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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少年是黑莲花(君子生)


不是单纯地让蛊咬她?
他低头看向她拉住他的手,感觉新奇地勾了下她尾指:“如果不想,那就让它把那些死肉都吃了,我倒是不在意我养的蛊长得丑。”
“一切随你。”
养人与养蛊到底有何不同呢。
突然间,他想试试。
话音刚落,贺岁安掀开眼皮,看到的正好是祁不砚的侧颜,见他在端详她的手指。少年的手修长宽大,跟她的大小、长度有所不同。
她的思绪都被脸上的紫蜘蛛占据去了:“这蜘蛛能治伤?”
祁不砚“嗯”了声。
太神奇了。贺岁安在心中惊叹,但恐惧虫蛇的习惯还是改不了,蜘蛛每动一下,她会不由自主颤动,又不闭眼了,垂眸看地面。
原因是闭眼后的五感更放大,贺岁安恍惚还能听到蜘蛛在吃死肉的声音,鸡皮疙瘩掉一地。
还不如睁着眼,分散注意力。
她眼神漫无目的随处飘。
目之所及是少年垂在地板上的衣摆,颜色鲜艳,刺绣覆盖到的地方颇多,图案远看似自然而成的美画,近看却像奇怪文字杂乱组成。
片刻不到,蜘蛛吃饱了掉头爬离贺岁安的伤口。
祁不砚伸手过去,蜘蛛八条细细的腿扫过她脸颊,他五指并拢拿蜘蛛下来:“可以了。”
贺岁安额头的伤本来还时不时发疼的,当下似乎好了不少。
“谢谢。”
她余光瞥见祁不砚领口皮肤有图案浮现,像蝴蝶翅膀,颜色由深变浅。贺岁安不禁纳闷,脱口而出:“你脖子下面那是什么?”
紫蜘蛛饱腹后在祁不砚掌心蜷缩起来睡觉,他拎起包袱:“你是说我身上的蝴蝶图案?”
一眨眼,蝴蝶图案又不见了。
贺岁安睁大双眼。
“忘告诉你,我来自苗疆的一个寨子,身体跟旁人有些不同,皮肤偶尔会出现特有的蝴蝶图案,以前我杀人感到兴奋时就会出现。”

贺岁安听着莫名熟悉,然后回味少年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怔住:“那现在为什么会出现。”
客栈没有关门,朔风顺着贺岁安衣领渗入,冷得人直打颤。
同时,她脚底也窜起寒意。
祁不砚岂能听不出贺岁安的言下之意,她这是怕他对她起了杀心,因将要杀人而有情绪波动,所以皮肤才浮现栩栩如生的蝴蝶图案。
苗疆天水寨的人皆会如此,但是每人的情绪波动原因各异。
譬如,祁不砚曾见过要成婚的新郎当天蝴蝶满身,就连脸也浮现了一只漂亮的蝴蝶图案,久久不散,在牵住新娘的手后,颜色更艳。
也在同一天,他看见那位新郎的蝴蝶图案由瑰丽的颜色变成枯败的灰暗色,新郎被新娘杀了。
据说,女子并不爱新郎。
在新婚之夜,下的手。
女子用匕首捅了新郎十几刀,鲜血飞溅,在某瞬染红蝴蝶图案,蝴蝶似活了片刻便失色了。
天水寨的人生前遇到能令自己有情绪波动的事会浮现灿烂的蝴蝶图案,死后的尸体也会,但颜色却不再灿艳,变得灰败、暗淡。
犹如褪色的画卷。
那些蝴蝶图案还是会永远留存在尸身表面,直到腐化成泥。
天水寨的人信奉人死后会化蝶。
缘由于此。
祁不砚只试过身体小部分地方浮现蝴蝶图案,一般在他杀人后,当时见那位新郎脸上也浮现蝴蝶图案,还觉得十分奇怪。
除此之外,并无太多感觉。
反而认为天水寨的人死后现出的灰暗蝴蝶图案很美。
因此,在新郎家人友人为他的死伤心落泪、要杀了那一名外来女子时,立于一旁的祁不砚只是欣赏新郎死后露出来的蝴蝶图案。
没理会他们口中的爱恨情仇,也无法感同身受。
“那现在为什么会出现。”
贺岁安见祁不砚没回答自己,又小声问了一遍。
祁不砚脑海里的关于枯败的那幅蝴蝶图案的记忆挥散,他抬步往外走,漠不关心道:“应该是昨天出现的,今天才消去。”
昨天他在客栈杀过马贼。
原来如此,贺岁安心想这蝴蝶图案消得真慢,要一夜才能慢慢消去,若是浮现的蝴蝶图案更多更深,那岂不是要一天一夜才能消去?
她也拎起自己轻飘飘的包袱走出客栈:“你等等我。”
祁不砚速度依旧。
不知他有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四下无人,风声似鬼哭狼嚎,贺岁安一着急,上手拉住了他的衣摆:“你不要扔下我。”
祁不砚放慢步伐,任由贺岁安虚虚地捏着他的衣袍,就像他任由让他的蛊爬到他身上一样。
“我自是不会扔下你的。”
少年嗓音随风入耳。
“我养过的蛊,至死也只能是我的蛊,不得再认其他炼蛊人为主,你是我第一个养的人,亦是如此,和我的蛊并无不同。”
“还有——”
祁不砚看着她笑:“我们那里的人是容不得背叛的。”
贺岁安抬起眼,磕磕绊绊:“我、我不会的。”
出到卫城长街,贺岁安看见了几个卫城百姓。这些人正在掰干树皮或刨雪吃,有小孩实属是吃不下,在那放声大哭,被父亲骂。
妇人抱着哭泣的孩子,面无表情地啃树皮,自言自语道:“朝廷是不是不管我们卫城了。”
胡人攻破卫城时间也不短了,朝廷却迟迟没派人过来。
当今圣上所在的皇城对卫城来说是遥不可及,可晋城是绝不会到现在也没收到半点风声。
破败房屋前,大伙沉默不语。
他们仰头望天。
饿到极致,也不是没冒过找死去守城将士的尸体来吃的念头,奇怪的是那些将士的尸首在冰冷的寒日里不到半月便腐烂得不成样子。
大概读过几年书、对朝廷之事略知一二的青年忽出声。
“你们不觉得蒋将军战败一事有蹊跷吗,那日蒋将军分明击退了胡人,可是……”
“好了,事已至此,再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呢。”
有人打断他。
孩子父亲看向哭得脸花的孩子,像是下定决心:“再找不到吃的,我们就都要饿死了。”
妇人抱孩子的手一僵。
孩子被她抱得非常疼:“阿娘,你弄疼我了。”
刹那间,妇人对外界麻木不仁的伪装消失掉,痛苦呜呜呜地哭起来。孩子倒是被母亲这一哭弄呆了,止住哭,反过来让他阿娘别哭。
贺岁安拉住祁不砚衣袍的手更紧了,经过他们面前,她发现他们的眼睛似乎倏地亮起来。
那是见到食物的眼神。
人对人竟也能产生这种眼神。
他们围上来,贺岁安缩在祁不砚身后,捏皱了他好看的护腕。
藏在祁不砚护腕里的蝎子被贺岁安捏到探出脑袋,她乍见黄褐色蝎子,心生惧意。
又见它似有要蛰自己的势头,贺岁安在放开与不放开祁不砚之间徘徊,最后决定选择不拉他的护腕,拉别的地,却找不到落手之处。
贺岁安纠结再三,拉住了祁不砚腰封上的穗子。
他感觉腰间一紧,侧目看她。
“又怕了?”
其他人或许会以为祁不砚在问贺岁安是不是怕这些卫城百姓,贺岁安却能听出他是在问她是不是又怕他身上的蛊了。
贺岁安违背良心否认。
祁不砚却弯下腰,与矮他一个头的贺岁安对视,银饰仿佛在她耳畔响过。他整理她发髻上被风吹乱的丝绦,道:“不许对我撒谎。”
少年似笑非笑。
她这才肯承认,低声说:“有一点,但我以后会习惯的。”
“对啊。”
祁不砚也认可。
“你得习惯我身上的蛊才行。”
被他们忽视的几位卫城百姓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这两人看着也不蠢笨,难道察觉不到他们想做什么?
不曾想祁不砚开门见山:“你们是想吃我们?”
卫城百姓脸色难看。
想是这么想,被人直接说出来,他们又觉得太过残忍,哪怕即将要成为刽子手的人是他们。
不少人总是会做出一些矛盾的事,想守护着心中仅剩无几的道义,却又忍不住在面对死亡前,为自己的欲望而违背所谓的道义。
偏偏还不愿被人揭穿。
掩耳盗铃似的。
祁不砚不看他们,问贺岁安:“你想被他们吃吗。”
怎么可能愿意,想活还来不及。她埋头到他臂侧,不想面对卫城百姓想吃人的目光,他看着像明知故问。贺岁安闷闷道:“不想。”
“她说不想。”祁不砚笑吟吟地对几个卫城百姓给出回应。
他们不言,拿过铁镢头。
铁镢头在雪地拉出一道长痕。
祁不砚弯了眼:“你们想活,为何要我们死。”
在他长靴盘成几圈充当银饰的小银蛇悄无声息爬动起来。
靠在祁不砚身边的贺岁安偶然瞧见那只吃过她额间死肉的紫蜘蛛攀爬到她肩头,似是感受到主人情绪有变化,远离危险。
她天生怕虫蛇的性子哪能容易改掉,是勉强忍住紫蜘蛛的。
“大哥,放他们走吧。”
几个卫城百姓动手前一刻,刚说过蒋将军战败一事另有蹊跷的青年终究是无法对活人下手,出言劝他们:“放他们走吧。”
“怎可为了一己之私让他人无辜葬送性命,不妨再等等,我相信朝廷是不会放弃我们的。”
他们握拳想了须臾,撇开脸,无奈扔下铁镢头。
祁不砚若无其事带贺岁安出城。
他们要去晋城。
这是贺岁安去到晋城紧闭的城门前才知道的事。
大周边境时常有胡人作乱,建于边境的城池很少开城门,怕胡人突袭,城墙上有士兵轮流值守。
夕阳西下,气温骤降,飞沙走石刮得贺岁安睁不开眼。城墙堆砌得很高,大周军旗插在显眼的高处,她仰头不过一会,脖子便酸了。
城门也不是随意就可以开的,还得请示能主事的将领。
贺岁安怀疑他们根本进不去。
守城将领怕胡人假扮成普通百姓投靠晋城,窃取情报,以防万一是不会轻易放人进去的,死一两个百姓总比死一城百姓好。
但城门开了。
有几个身穿赤色戎服,腰佩弯刀的士兵走出来。
贺岁安不可置信,好奇道:“他们为什么愿意放我们进去?”
祁不砚:“因为我是炼蛊人,是他们李将军请我来的。简而言之,他们给予我想要的报酬,以此交换,我会圆他们一个心愿。”
少年才十几岁,看起来跟神秘的炼蛊人完全搭不上边,可他偏就是天水寨最年轻的炼蛊人。
“唔……也可以说是帮他们解决一些与蛊有关的事。”
炼蛊人。
懂得炼蛊是基础,其次是,驭蛊、下蛊、解蛊、杀蛊,只有全部精通才能称之为炼蛊人。
贺岁安听懂了。
晋城李将军有求于炼蛊人,不然他们也没办法进城。
“报酬?什么报酬?”
贺岁安也发现自己问了很多问题,问完这个后,面露讪色。
祁不砚却没放心上,玩了下她发鬓垂下来的丝绦:“我索要的报酬,因人而异,但无一例外的,都是要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被人带入城后,李将军没立刻见他们,而是尽地主之谊,派人给他们准备膳食和浴汤,让远道而来的他们先好好休息一番。
贺岁安还惦记着卫城。
她不确定晋城知不知道卫城的情况,一进城就和那些将士说了,他们说会去核实,便没后文了。
晋城的处境和卫城截然相反,虽也是大周边境的城池,相隔也不远,但明显比卫城繁华很多。
也不对。
贺岁安没见过未被胡人大肆屠杀过的卫城,说不定之前的卫城比晋城还兴盛几分。
来到陌生地方后,她惴惴不安。
人多的地方,心思也多。
将军府高墙耸立,随主街边缘而建,正门飞檐翘角,气派十足;后院假山叠翠,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看得贺岁安眼花缭乱。
甫一进将军府,祁不砚便和她分开了,贺岁安被一名女婢带去平常用来安置女眷的院落。
他则被小厮带去别院。
到西厢房,她看见有不少人。
西厢房空置有一段时日了,骤然打扫起来需要点时间。
李将军得到的消息是苗疆天水寨的炼蛊人答应出手相助,对方是一名不满二十岁的少年,常年独自行事,虫蛇毒物环身。
可少年身边还带着一名少女就出乎意料了,李将军只好匆忙让人打扫招待女眷的西厢房。
女婢迎贺岁安进房。
她拎着包袱的手紧张到泛起青白色,不忘同女婢道谢。
“小娘子不必客气。”
巨幅屏风后面备有洒满花瓣的浴汤,飘着丝丝缕缕雾气,双凤作承的衣桁挂有一套新衣裙。
女婢似木头人般,表情始终如初,唇角弧度仿佛都是恰到好处,伸手就去解贺岁安腰间的裙带:“奴来服侍小娘子沐浴。”
“不用了。”
贺岁安护住自己险些被女婢解掉裙结的裙带:“你们出去吧,我一个人能行的。”
“是。”
见她抗拒,女婢躬身行礼退下,贴心关上房门。
门纸倒映着她们的身影。
将军府的下人在西厢房外守着,贺岁安单独留在房内,走向装着浴汤的大浴桶,旁边香炉里的香是刚点燃的,味道还很淡。
这几天风尘仆仆赶来晋城,身子确实是脏了,她脱衣沐浴。
浴汤微凉,贺岁安才起来。
她看了看包袱里的单薄旧衣裙,再看将军府准备的领口带绒毛的新衣裙,果断选择穿后者。
几步开外,有张一人高的方镜,贺岁安系好湛蓝色裙带,走过去照了下,齐胸襦裙绣着一朵牡丹花,清贵如白玉,缀着银丝边。
脸颊不施粉黛,皮肤白而温润,彩绦绕着漆黑柔顺的发鬓。
突兀的是额间伤口。
贺岁安探头过去仔细看。
伤口结痂了,有些痂自然掉落,露出新生的皮。
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贺岁安踌躇良久,决定还是顺其自然,眼下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她想去找祁不砚。
目前来看,暂时只能相信他。
贺岁安推开门走出去,几个女婢问她有何吩咐。
“我想去找和我一起来这里的人。”她不自觉捏着手指。
女婢时刻保持着笑容的脸多了一丝为难,有所顾虑,但思及此人是炼蛊人祁不砚带来的,还是答应了,走在前面为她引路。
天色已晚,沿路亮起盏盏落地青灯,清幽秀丽。
两人经廊下而过。
半晌后,一处偏僻的院子入目。
院墙爬满青色藤蔓,不时传出深藏在里面的虫鸣声,贺岁安驻足,眼含疑惑:“他住在这儿?”
“啊!”
院内响起一道痛彻心扉的叫声。
她惊道:“什么声音?”
女婢习以为常,脑袋垂下,眼睛望着地面:“回小娘子,不是,此处是奴家公子的住处。不过小娘子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见女婢半字不提那是什么声音,贺岁安愈发想进去看看了。
怕是怕的。
可她更怕出事的是祁不砚,如此一来,没有了记忆、对这世间一无所知、又不敢轻易相信他人的自己以后就要一个人生活了,贺岁安自知还没有这个能力,也无处可去。
“那我现在可以进去?”
女婢恭敬为贺岁安推开虚掩的院门:“可以。”
贺岁安往里走一步,回头看女婢还站在原地。月色下,女婢穿着将军府下人的朴素褐色衣裙,目露微不可察的恐惧,看着院子方向。
在贺岁安回头看的前一刻,女婢又恢复原本的神色。
“你不跟我进去?”
女婢:“将军说过,下人无令不得擅入此地。”
“那我呢?”
“您是炼蛊人带来的小娘子,是府上贵客,将军嘱咐奴要好生照顾着,想去哪儿都可以。”
夜风呼呼吹,女婢提着的灯笼颤动,低眉顺眼,似要在外面等贺岁安出来。檐下的墙灯忽明忽暗,她还是进去了:“有劳了。”
贺岁安刚走到庭院中间,措不及防见一道人影从左侧扑来。
她下意识躲开。
绣鞋却被高低不平的青石板道绊了下,向后跌倒在地。
定睛一看,扑向她的是一名大约二十几岁的男子。面色青黄,眼底阴影重,看着身体发虚,嘴角还流着口涎,却身穿华服。
男子十指指甲被人尽数拔去,血淋淋的指肉外露,赤的双脚不着鞋履,脚趾甲也被拔了。
贺岁安快速地站起来。
她正要往外跑,却听到银饰声。
屋内缓步走来一人,依然是那一袭衣裳,祁不砚绕过在地上抽搐的男子,走到贺岁安面前:“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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