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苗疆少年是黑莲花(君子生)


贺岁安虽怕,却还是挡在老嬷嬷面前,见黑蛇爬上她的脚,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蛇信子嘶嘶嘶舔舐过贺岁安的脚踝,滑溜溜的。
黑蛇并未咬下去。
贺岁安身体僵硬,想甩开黑蛇又没那个胆子,谁敢保证它不会先一步咬她,老嬷嬷被她挡住,没能看见往她身前缓慢爬动着的黑蛇。
直到黑蛇爬上贺岁安的肩头,老嬷嬷才看见,大惊失色,想帮忙推开它:“蛇在你身上!”
“嬷嬷且慢。”
贺岁安尾音带颤,这条蛇至今不咬她,还是不要惹怒的好。
“它没有咬我。”
她控制不住害怕,哭腔都出来了,虽还没哭,但说这话没什么信服力,老嬷嬷也不敢轻举妄动。
马贼们没了反抗的能力,一一被祁不砚用他们曾用过的长刀抹了脖子,喷溅出来的血液落到地板上,令爬出来的蛊虫兴奋不已。
他扔下染血的长刀,用还温在炭火上的水洗手。
以前大约也做过类似的事。
不然也不会这么娴熟。
光线昏暗,贺岁安看不清少年靛青色的衣裳沾到多少血,只能看到他浸入温水里的手指纤长白皙,骨节分明,宛若姣好玉石。
待洗干净手,祁不砚看向贺岁安,她紧张咽口水:“抱歉。”
他似有些惊讶。
“你跟我说抱歉?”
贺岁安尽量不去看肩上的黑蛇:“对不起,我们刚才吵到你了,你能不能别杀我和嬷嬷。”
祁不砚朝她走去,还淌着水珠的手指点过黑蛇的脑袋:“你说你爬到她身上干什么,吓到她了——你觉得我是滥杀无辜的人?”
后半句是问贺岁安的。
黑蛇讨好般用信子舔主人,却还是没离开她,喜欢这股味道。
贺岁安摇头如拨浪鼓,马上回道:“我没有觉得你是滥杀无辜之人,我还要谢、谢你呢。”
她不想再看到面前的虫蛇,耷拉着头,丝绦与长发垂下来。
“谢我?我可没有帮过你。”
祁不砚正眼看贺岁安。
少女衣着单薄,脑袋还有被人砸出来的血窟窿,尽管血液凝固了,也不能想象当时受了多重的伤,衬得小脸煞白,可怜兮兮的。
可……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祁不砚曲起手指,敲了一记黑蛇,温和笑道:“你若再不回来,那你便死在她身上吧。”
贺岁安猛地抬头。
对上少年那双眼尾微微上翘起的狐狸眼,他长发如瀑布倾泻而下,鸦色自然,天生微卷,没编成辫子的部分青丝中间夹着蓝色丝绦。
仔细一看,跟他们大周人的长相有些不一样,但无疑是美的。
她却忍不住后退。
因为听见他轻描淡写地说出“死”这个字,不过贺岁安只后退一步就被迫停下了。
黑蛇在她耳畔吐出信子。

黑蛇沿着她的手臂、大腿爬下去,回到祁不砚的身体。
老嬷嬷从贺岁安身后出来,看着他欲言又止,她忘记告诉贺岁安,楼上还住着一位自己在昨天收留的少年,也没料到他会驱蛊。
祁不砚将客栈里的尸体都扔出去,独自坐在柜台上,长腿随意垂着,黑靴的银饰晃动几下。
少年衣裳的银饰铃铛颇多,一动就会响,如会蛊惑人的声音。
他跟老嬷嬷说了几句话。
具体说了什么,贺岁安没听清,注意力都被祁不砚周围的虫蛇吸引了去,黑蛇爬过她皮肤,舔舐过她指尖的触感仿佛犹存。
令她有一种即将被蛇咬死的错觉,纵使它爬走了,留下来的阴影也暂时挥之不去。
贺岁安本不想看着祁不砚的。
可又怕一不留神被他身边的虫蛇爬上身,她唯有偷盯着他那个方向,一只浑身泛着紫、体型比一般蜘蛛要大的捕鸟蛛蛰伏在他肩背。
连小蜘蛛都怕的贺岁安乍然见捕鸟蛛,腿软得厉害。
看得头皮发麻。
她不动声色离他远点,缩在炭盆旁边,恨不得旁人看不见,这人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如果没猜错,都是能杀人的。
深夜,寒风呼啸。
纯白干净的雪与长夜共存,卫城还是毫无人气,一片死寂。
只有客栈亮起微弱的光。
贺岁安打起了瞌睡,老嬷嬷让她上二楼房间休息,贺岁安不肯,今晚她不想一个人待着。
老嬷嬷也没再劝贺岁安,三人在客栈大堂休息兴许还真是最好的选择,客栈没多少炭火,只有一盆,放在大堂就不能放房间了。
炭火“呲呲”烧着。
大堂相较安静,贺岁安眼皮打架,脑袋歪向一侧,险些睡着。
她揉揉眼睛,抬起头。
对面是貌若好女的少年,似入睡了,长睫敛着,被炼成蛊的虫蛇不知爬向何处藏起来了。
如此看着倒也不骇人了,贺岁安不由多看几眼。
老嬷嬷坐在炭火左侧,背靠木柱,面容慈祥和蔼,梦到以前和儿子相处的时光,唇角弯起。
贺岁安蹑手蹑脚起来。
一刻钟后,她找到一块缝补过的毯子,盖给老嬷嬷。
还有冷风灌入,贺岁安看向关牢的门和窗,看一会才找到真正原因,是客栈的门纸破了。
不把洞补上,被冷风吹一晚,容易生病,贺岁安找了些东西,想用来糊住那些破掉的门纸,让愿意收留她的老嬷嬷能睡安稳觉。
有几个地方的门纸破的洞很大。
寒气丝丝缕缕钻进来。
贺岁安微微弯下腰身,眼睛看向那个洞口,小声自言自语道:“难怪烧了炭还这么冷。”
她抬手要用米浆沾纸贴上去,却蓦地看见洞口出现一只眼睛,直勾勾看进来。
“啊!”
贺岁安不受控制地叫出声。
很快,她又及时捂住了嘴巴,咽回剩下的尖叫。
祁不砚睁开眼。
老嬷嬷好像还是酣然入梦模样,倚着木柱,并没有被贺岁安掐断的叫声吵醒,动也不动。
“开门。”
祁不砚一边说,一边从客栈柜台下来,长腿轻松触地。要是贺岁安坐在柜台上,下来时肯定得跳下来,脚是很难够着地面。
贺岁安见祁不砚也醒了,心稍微安定点:“那你要保护我。”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他抬眼。
“保护你?”
保护,真是个新鲜的词呢。
既然是祁不砚叫她开门,那他保护她也是应该的,贺岁安心中如此想道,却依然没什么底气,声如蚊呐:“不然你来开。”
祁不砚冷不丁莞尔一笑:“好啊,我保护你。”
她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我保护你。”
恍若近在咫尺的情人间的低语,令人不自觉会相信。
贺岁安深呼一口气,鼓起勇气开门,那只眼睛的主人赤足站在雪中,披头散发,衣物破烂,瘦骨嶙峋,双手满是冻疮。
此人和贺岁安的年纪差不多,不安搓手,眼神闪躲地看他们。
瞧着也没要伤他们的想法。
陌生少女忽然动了动,胆怯上前一步,试探性地用脏兮兮的手指轻轻扯扯她橘色的裙子。
橘色的裙子多了两个黑色指印。
贺岁安想躲开的动作停住,茫然无措,而祁不砚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一阵幽香扑鼻而来。
少女受惊似的松开贺岁安的裙摆,踉跄了几步回到雪地中,风雪吹拂过她凌乱肮脏的长发与支离破碎的衣裳,赤着的脚满是伤口。
有点怕那个陌生的少年,
可少年长得太过秀美,她渐渐地褪去惧意,染上一丝好奇。
贺岁安确定少女没害人之心,大着胆子朝她伸出手。
少女双眼如惊鹿般地睁着,看着贺岁安缓步走出温暖的客栈,从袖摆探出的手干净清瘦。
“别怕。”贺岁安说。
祁不砚唇角带着笑,却不带任何感情看向站在了雪中的两人。叫别人不怕,可她自己分明怕得像个鹌鹑,在客栈都想缩成团了。
雪花飘落,砸到她们身上,似裹上了一层银装。
少女看着贺岁安温和无害的脸,犹豫着牵住了她的手,随后垂着眼望雪地,像个小孩子。
贺岁安发现她腰间挂着块玉牌,内面只写了两个小字:雪晚。
贺岁安问:“你叫雪晚?”
蒋雪晚木讷地点点头,贺岁安准备牵她入客栈,外面太冷,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祁不砚却忽看了看蒋雪晚。
难怪,原来是被下过蛊。
还没等他们踏进客栈,只见一名面容俊朗的青年从雪地的另一头快步走来,他将蒋雪晚拉住,脸色不是很好:“为什么乱跑?”
他找了她足足一天。
贺岁安疑惑地看着青年。
蒋雪晚立刻抱住青年的手臂,傻里傻气地唤他:“三叔。”
贺岁安看着年纪大概只相差几岁的蒋松微和蒋雪晚,略踌躇地问她:“他是你的三叔?”
说是兄妹还差不多。
蒋雪晚一找到蒋松微就不说话了,黏着他。还是蒋松微开口回答的:“没错,我是雪晚的三叔,打扰你们了,我们现在离开。”
他们要离开卫城。
蒋松微想找人帮蒋雪晚解蛊。
最重要的是卫城太危险,他们躲避了几天,必须尽早离去。
倘若老嬷嬷还醒着,定能认出蒋雪晚是守城的蒋将军之女,蒋松微是小蒋将军十几岁的三弟。
贺岁安自是不知的,但见他们的行为举止又确实像关系亲近的人,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蒋雪晚依赖蒋松微,所以她也没拦他们。
目送他们离开,贺岁安内心一阵的空虚与羡慕。
无论身处何地,遇到何事,有亲人陪伴的感觉真是好。
“你不关门?”
祁不砚没错过贺岁安眼底的羡慕,不太理解她为什么要羡慕。
但他也不在意。
贺岁安默默把门关上,再用东西糊住门纸破洞,进客栈大堂又隐隐觉得不对劲,跑到老嬷嬷身前,颤抖着叫她:“嬷嬷?”
他们说话的动静那么大,老嬷嬷怎么可能还没有知觉。
“嬷嬷。”
她意识到一件事,吸了吸鼻子。
老嬷嬷脸上的笑定格,身体还有僵化的迹象了,至少死有半个时辰,在卫城被胡人破后,儿子死后,于今夜的美梦中安乐逝去。
贺岁安呜咽哽咽,泪水在眼眶打转,滚落下来。
老嬷嬷是她失去记忆醒来,第一个对她施以援手的人。贺岁安忘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趴到老嬷嬷的尸体上,放声大哭。
祁不砚面色如常等她哭完。
她慢慢安静了。
他问:“哭完了?”
贺岁安眼尾、鼻尖红红的,她仰起头看他:“你能不能帮我一起找个地方安葬好嬷嬷?”
“我为什么要帮你。”
少年似听到什么好笑的话,轻轻歪了下头,长发的银饰垂落。
“我、我扛不动嬷嬷。”贺岁安也可以用拖的方式拉老嬷嬷去安葬,但那样会损害她的遗体。
思及此,她哭腔不受控制起来:“求求你了。”
祁不砚忽用手抚过她眼角:“原来眼睛可以哭得那么红。”
贺岁安一哆嗦。
“好啊,我帮你。”他弯下腰,看她被泪水冲刷过的脸,“可你能给我什么呢?我从来不会随便帮人,想得到,必须得付出。”
贺岁安:“我没银子。”
包袱里只有几套换洗衣物而已。
祁不砚放出黑蛇:“你让我的黑蛇咬你一口,当是酬金。”
最终,老嬷嬷被他们安葬在卫城蒋将军头颅附近的土地。
贺岁安跪在雪地,拜了三拜。
跪拜时,少女袖摆滑到臂弯,露出纤细手腕,上面有两小小的红洞,是被黑蛇咬过的牙印。
黑蛇跟红蛇不同,没毒。
所以她还活着。
尽管在客栈被蛇咬的那一刻,她又哭了一场,但能活着就行。
祁不砚百无聊赖地看贺岁安一拜三叩首,在心中估算着时间,想转身就走,他刚一动,衣摆就被人拉住,回眸一看,是她。
“我想跟着你。”
贺岁安怯生生地问。
“可以么?”
漫天飞雪,随风飘过他们身前身后,周围入目皆是无尽的白色,贺岁安橘色的长裙不知不觉贴近祁不砚靛青色的服饰。
他衣衫上的银饰因风晃动。
铃铛响,穿透雪。

祁不砚没说可不可以,而是笑了笑,抬步往客栈走。
红蛇黑蛇跟着,贺岁安亦步亦趋小跑追上去,不敢离祁不砚太近,因为怕他的虫蛇,也不敢离祁不砚太远,因为怕他会丢下她。
卫城如今就如同活死城。
在此处的人大多数苟延残喘,变得与行尸走肉没区别,他们不会收留她。贺岁安若形单影只,不是饿死就是冷死,或被马贼所杀。
祁不砚的虫蛇一不高兴也许会咬她,可这也比死去强。
贺岁安眼眶又有点酸了。
不能再哭了。
我要坚强。她告诉自己。
虽说祁不砚并未答应让她跟着,可他也并未明确开口不允许她跟着。所以在他开口前,贺岁安为了活着,是会厚脸皮跟着他的。
少年腿长,一步算她两步,贺岁安扶着裙裾跑得气喘吁吁才勉强追上,大冷天都出了些汗。
客栈几乎没变化,他们离开前是怎么样,此刻还是怎么样。
只是大堂内的炭火燃尽了。
祁不砚径直踏上木梯去二楼。
贺岁安怕她跟得太牢会惹人厌烦,压下怕他抛下自己的念头,蹲在大堂里抱着膝盖等他。
听到似有若无的银饰叮当声,贺岁安抬头往楼梯看。少年单手拎着包袱走下来,盘绕着长靴的银饰居然动了,沿着靴身爬下来。
没想到长靴的银饰竟是一条正在冬眠的小银蛇。
她忙站起。
“你真要跟着我?”
祁不砚随手将包袱往桌子放,拉过一张长椅,坐在她面前。
贺岁安点头如捣蒜。
他托着下巴看她,眉眼绮丽,看似和善道:“我从小到大养过不少虫蛇,还没养过人呢。”
贺岁安张了张嘴,想说我很好养的,可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翕动唇瓣,略显局促,干巴巴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祁不砚看了一眼长椅空出来的位置:“你先坐下。”
她立即坐下。
他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贺岁安:“贺岁安。”
祁不砚念一遍:“贺岁安。”
他忽抬起手,触碰贺岁安额间磕出来的伤口:“谁砸的你?”
少年指尖温热,带点薄茧,擦过她敏感的伤口,残存的微疼中带一缕陌生的酥麻。
贺岁安往后缩脖子,却被祁不砚用另一只手捏住了后颈,掌心往上挪,很快碰到她后脑勺的血窟窿,指腹沿着伤口摩挲了几下。
这是一个可以取人性命的伤。
被砸成这样,却没死。
是命大么。
“你还没回答我。”祁不砚放下手,指尖也沾到丁点干血。
昨日,老嬷嬷是想给贺岁安处理伤口,但客栈哪里还有伤药,又听她说没事,便搁置了下来。
贺岁安努力回想,脑海还是空空如也:“我全不记得了。”
祁不砚:“真可惜。”
她不解:“嗯?”
“要是能找到砸你的那个人就好了,我会把他的头都砸烂。”
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腰间银饰,像是在讲述一件平常事:“以前有人用石子砸我养的蛊虫,我用石子把他的头给砸了。”
贺岁安眼睫轻颤,一声不吭。
慢慢地,她又反应过来祁不砚话中隐藏的意思,很是惊喜:“你答应让我以后跟着你了?”
祁不砚让贺岁安把脑袋凑过来。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迟疑着,还是乖乖凑脑袋过去给他。
一只蜘蛛从祁不砚护腕爬出来,眼看着就要爬上她的额头,贺岁安猛地弹起来,推开祁不砚,一脸抗拒,就差夺门而逃了。
祁不砚却轻笑起来:“你怕什么?你刚才不是说想跟着我,难道连我养的蛊也接受不了?”
贺岁安硬着头皮站在离他还有几步之远的地方。
他也不动,在原地坐着。
少年双手搭在桌面,指节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脸上的笑意不减,玉面柔和,静静地望她。
僵持良久,贺岁安小步挪回去,一点点靠近祁不砚。
还记得他之前说过想得到就必须得付出,她以为这是要跟着他的代价。跟埋葬老嬷嬷时,被他的黑蛇咬一口一样,会疼,但不会死。
祁不砚手一动,蜘蛛迅速爬上贺岁安的脸,她心脏剧烈跳动。
蜘蛛开始咬她。
不止一口,连续几口。
贺岁安吓得闭眼,胡乱往身边抓,无意抓住了祁不砚的手。
祁不砚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紫蜘蛛啃食贺岁安额间伤口边缘的烂肉,也没怎么在乎她此刻是否拉住他的手:“你想在脸上留疤?”
少女想挣扎的动作顿住。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