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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只画皮鬼(张多乐)


沈易在耳边的教导也好似念经似的,她一边强撑着精神,一边为了驱散困意,扯开话题:
“嗯……那啥,我问你个事呗?”
沈易还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着她明明惺忪却使劲睁大的猫瞳,嘴角勾了勾,烛火的光映在他高耸的鼻梁上,暖光下再清冷的仙人此刻也多了几分烟火气,他手上动作不减,大半书都是他修复的,明明枯燥的不行,他却心情好的出奇,烛火噼里啪啦作响,时光却好像慢了下来,他盯着手中一寸寸修复完好的残书,淡淡道:
“问吧。”
说起这个,阿沅就来劲了。她终于精神了些,手舞足蹈跟他描述着:
“你说一个人身居高位惯了,其实脾气也差得很,动不动还杀人呢!但是呢……”阿沅挠了挠腮,困惑的不行,“这人又偏偏对猫极好,对书也是,宝贝的很……”
沈易看了她一眼:“就是那人让你修复这些书?”
“对,就是他。”阿沅两手捧着腮,烛火同样落在她面上,映出日渐丰盈、日渐出落的精致眉眼上,两道秀致的眉紧紧锁成一团,是这个年纪的少女独有的娇憨,“你说怪不怪?我就没见过这种人,真是太奇怪了。”
沈易闻言倒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
“爱惜书的人,总不是坏人。”
爱惜书的人,总不是坏人。
阿沅心中跟着默念着,喃喃着:“啊……所以他也算个好人是吗?”
她自小家境贫寒,最羡慕的不是锦衣玉食,大鱼大肉,而是私塾里跟着夫子摇头晃脑的同她一般大的孩子。她没读过书,因此愈加敬重乃至崇敬读书人。
而且是沈易沈仙人说的,就更不可能错了。
虽然……虽然玉宵讨厌她,甚至送她去祭河神,差点害死她,虽然他杀了很多很多人,但是……
但是沈仙人说爱惜书的人总不会是坏人,那么,他应该……也没有那么坏。
他不一定是好人。
但他不是坏人。
这时的她太年少了,本能的相信她最信任的人。
沈易沈仙人说的,总是没错的。
而沈易只当她说的是玉陶,沈易知道她是这个叫“玉陶公主”殿内的侍女,他见过这个玉陶公主,趾高气扬、蛮横无理的丫头罢了,仅这么一些微末的印象,没怎么放在心上。若不是阿沅提起,早忘了。
他忽然说了件事,打断了阿沅的思绪:
“今日有人前来送了许多龙涎香。”
阿沅一愣,登时冷汗差点下来了,下意识攥住了他的手:
“有人发现你了吗?!”
沈易一顿,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眼眸一抬,眼波浅浅,盯着近在迟尺的女孩,“唔”了一声才道:
“你担心我啊?”
“废话!”什么睡意早就烟消云散了,阿沅拔高了声音,“快说有没有!”
沈易笑了,不是无奈的自嘲的笑,是入宫以来……不,是自他有意识的千百年无边孤寂以来,第一次笑得志得意满:
“当然没有。”
阿沅狠狠松了口气,沈易唇角噙着笑盯了她好长一会儿,决定还是不再吓她了,正色道:
“阿沅,我知道怎样快速出宫了。”
阿沅见他一脸正色也不自觉挺直了腰板,一脸肃穆:
“你说。”
沈易下颚轻抬,点了点不远处案桌上堆成小山般高的龙涎香。
“我要龙涎香,这些不够。远远不够。”

◎他只是不喜欢她,仅此而已。◎
阿沅没想到误打误撞龙涎香居然是快速促使沈易灵力恢复的利器。
这小山一般高的龙涎香自然全是玉陶公主赠的, 她想不明白玉陶公主为何平白无故送她这么多名贵的香,许是……许是因为她将小猫养的很好?
那为何从前不送,现在送呢?
阿沅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便也不想了。玉宵和玉陶这对兄妹的想法她从来就不理解, 虽然不知为何送龙涎香,不过误打误撞于沈易恢复灵力有益就是好事!
阿沅原先是玉泉宫摆烂第一人, 人人都想在玉陶公主跟前讨个好, 偏就她一人真拿只猫当主子了, 镇日抱着只猫,好好一个本该最得眼的贴身侍女混成了玉泉宫的小透明, 不少人背地里骂她傻, 但今日不一样了, 为了龙涎香,为了沈易早日恢复灵力,为了早日出宫, 她也要争一争宠!
然而这次还未到殿内,便被管事嬷嬷拉走了。
阿沅一脸莫名:“嬷嬷我这次特地提前了半个时辰,没……没迟到吧?”
“从今往后你不要在玉泉宫当值了。”
阿沅一愣:“为、为什么啊!”
阿沅心里一块巨石狠狠一沉:“可是……可是玉陶公主厌弃了我?!”
“说什么呢?”管事嬷嬷笑着觑了她一眼, 亲昵地挽过她的腰,从未有过的亲昵, 阿沅忍住将腰上嬷嬷粗粝的手拿开的冲动, 只见管事嬷嬷笑眯眯看着她, 好像她是块发光的金元宝似的,“你这丫头, 得了二殿下的眼缘, 哪是厌弃?分明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啊?”阿沅简直莫名所以, “嬷嬷所言何意?”
嬷嬷却忽然讳莫如深, 不知不觉又领着她到二皇子玉宵的住处:“公主说了,你只需记得,你呢自然还是公主殿下的人,这点是永远不会变的。”嬷嬷指尖点着阿沅的眉心,说一字便戳一下,“这一日是玉陶公主的人,即便死后也是玉陶公主的鬼,知道么?”
嬷嬷的手指虽粗粝,戳着她眉心的力道却不重,甚至脸上还是笑吟吟的,可莫名阿沅却觉得遍体生寒,曾发生在宫殿内的修罗景象一晃而过,她脸色煞白,唇角勉强扯开一道弧度:“那是自然,我这不是……这不是怕玉陶公主不要我么……”
“瞧你也是个机灵的,其他的不用我多说了吧。”嬷嬷忽然在她背上轻轻一推,阿沅一个踉跄才堪堪停住,二皇子巍峨的宫殿便出现在她面前。
“以后上午你便在二皇子处当值,下午便回玉泉宫向公主殿下请安,不得耽误,知道了么?”
这深宫之中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阿沅知道管事嬷嬷是不打算说清了。她朝嬷嬷行礼道:“多谢嬷嬷,姜沅知晓了。”
她转身之际,忽然又听嬷嬷道:“听闻昨日圣上返京,第一时间便去看了冷宫那位。”
冷宫之中还能有谁,只能是摩柯。
阿沅一听到摩柯,登时心头一紧,回眸紧紧地看着嬷嬷。
“二殿下足足在殿前等了四个时辰才等到圣上。据说从圣上那回来后,二殿下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寝宫里。”管事嬷嬷言尽于此,拍了拍阿沅的肩,笑道,“下午记得回玉泉宫向公主请安。”
阿沅等了许久没听到摩柯的消息,抿了抿唇:“多谢嬷嬷提点,姜沅知道。”
她很快送别了嬷嬷,于二皇子巍峨的宫殿前深深吐出一口气。
她不是傻子。
到这时还不知道玉陶的用意她这点脑子也不用想着出宫了。
多想无用,她在嬷嬷这是得不到更多摩柯的消息的。
有时候,没有消息不见得是坏消息,她宽慰自己。
同时,她也终于从玉陶公主种种怪异的举动中察觉到……玉陶公主这不是明显把她送给了二皇子玉宵?
不过……为什么?
二皇子那些侍妾各个貌美如云,她乡野来的丫头,更是被二皇子亲口嫌弃过的貌丑无盐,阿沅当然不会自作多情以为二皇子看上了她,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怀里波斯猫懒懒打了个哈欠,因为打了个哈欠,眼眶湿漉漉的,绿油油的眼就这么眨巴眨巴看着她,阿沅的心一下就软了。
真可爱!!!!
不愧是她一手养肥的小可爱!!!
别说二皇子了,哪个能不爱呢!
况且昨夜沈易的话犹言在耳:“爱惜书的人,总不会是坏人。”在阿沅心里,二皇子玉宵等同于沈易沈仙人亲口认证过的“好人”,虽然她心里还是有些怕,冯寅的死相还历历在目,不过经过一番心理建设没有原先那么抵触了。
他兴许……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坏呢?
他只是不喜欢她,仅此而已。
而她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好。
她深呼吸一口,抱着怀中的猫走了进去。
庭院深深,二皇子不愧是圣上最宠爱的皇子,连宫殿也比一般的大上不少,宫殿内的仆人也极少,听说二皇子喜静,不喜外人打扰。
阿沅这一路走来居然没看到什么人。
偌大的宫殿空空荡荡的,不比她现在居住的众人口中堪比“鬼屋”的宫殿好多少。若不是此刻青天白日的,她还真不一定有勇气走下去。
阿沅花了不少时间,等到终于在宫殿后院的花房找到二皇子玉宵时,两颊微红,两鬓都是细密的汗珠。
这是一片芬芳馥郁的白芍花,好似天地间落了层厚厚的雪似的,为酷夏带了些凉意。而二皇子玉宵独自一人就立于这花丛中,无边孤寂蔓延,阿沅见到过的二皇子一直是喜怒无常的、暴戾的,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阿沅顿了下,不敢多看,快速走了过去,立马跪了下来:
“奴婢见过二皇……”
“谁准你来的。”
玉宵并未转身,却仿佛背后长了眼似的,声线平淡听不出情绪。
阿沅一愣,玉陶公主派她来的事,二皇子竟然不知道么?
她不敢耽搁,连忙道:“是三殿下派我来……”
“滚!”
犹如惊雷般的一声怒吼,阿沅狠狠战栗了一瞬,不光是她,怀中的猫也受惊地嘶吼了一声,一瞬间冯寅死不瞑目的模样赤/裸/裸闪现在眼前,她脸色煞白,怔愣一瞬后抱着怀中的猫慌不择路往后跑,没跑几步倏然被脚下巨石绊倒,摔在了地上。
小猫也被抛出了三步之远,可怜的喵喵叫着。
阿沅慌神之中,拖着被巨石磕到,忍着脚踝的剧痛,一步步跛着脚挪去将小猫抱在怀里,正要逃离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站住。”
是玉宵唤她。
阿沅浑身一僵,却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转过来。”
阿沅长睫一颤,抱紧了怀中的小猫,僵硬的转过身。
玉宵就在十步开外,俊容阴冷的盯着她。
阿沅张了张唇,没有发出声音。恐惧犹如跗骨之蛆自尾椎骨向上攀岩。
玉宵静静盯了她一会儿,忽然动了。
阿沅指甲狠狠嵌入掌心,死死咬着下唇,忍住尖叫、逃跑的冲动,看着玉宵一步一步走向她。
恍惚间,冯寅死不瞑目的模样和玉宵森冷的俊容重叠在了一起……
就在玉宵一步就要逼上她时,阿沅终于忍不住闭上双眼,强压在喉咙的尖叫溢了出来:“不……”
想象中的劫难却没有到来,腰腹上忽然按压下来的柔软触感让她即将失控的尖叫声都卡壳了。
是二皇子玉宵忽然单膝跪下,头面埋在了她的腰腹上,两手圈着她的腰,极低极喑哑,因头面埋在她的腰腹上显得含糊不清,阿沅却听得明明白白。他说的是:
“母后……我好想你。”

【听闻昨日圣上返京, 第一时间便去看了冷宫那位。】
【二殿下足足在殿前等了四个时辰才等到圣上。据说从圣上那回来后,二殿下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寝宫里。】
阿沅终于想起了管事嬷嬷说的话,她之前光顾着想摩柯的安危, 居然忽略了嬷嬷最重要的言外之意。
她不知道玉宵在圣上那里经历了什么, 她感觉到圈住她腰肢的双臂越来越紧,紧到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忍了忍, 感觉腰都快断了, 终究没忍住:
“二殿下……”
忽而声音卡在喉头, 顿住了。
冰凉的液体濡湿夏日轻薄的衣衫,玉宵他……哭了。
……怎么可能??
阿沅疑心自己想多了, 然而腰腹上越来越冰凉湿润的薄衫告诉她, 是真的。
她垂眸看去, 玉宵竟如一个幼子般抱着她的腰,肩头耸动,嗓音喑哑:
“母后……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阿沅曾听宫中老人说过, 二皇子和玉陶公主的生母宣德皇后最受圣上宠爱,可惜花开易败,年纪轻轻便逝去了, 留下一双子女也承袭了圣上的恩宠,风光无双, 都言二皇子便是下任储君的不二人选。
圈住她腰肢的手臂犹如铁钳一般打断了她的思绪, 阿沅吃痛受不住, 紧了紧怀抱着猫的双手,“殿下……”
玉宵忽的头一歪, 抵在阿沅腰腹上, 紧绷的双肩松懈了下来, 唯有圈住阿沅腰肢的双手仍攥着不放。
阿沅愣了下, 轻声道:“殿下?”
没反应。
她又唤了遍:
“二殿下?”
还是没反应。
阿沅抿了抿唇,犹豫着伸出一根手指头极轻的戳了戳玉宵露在外的一截属于青年的暗藏力量的手腕,才一碰,几欲灼烧人的温度,阿沅照顾摩柯时日不短,顷刻便知道了玉宵这是发了高热了。
高热这回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摩柯发了数月的高烧也没事,可阿沅也见过烧了一夜便痴傻了的可怜儿。
况且这可是未来的储君,这如何能等?
阿沅当即将怀中的猫放下,握住玉宵的双肩,玉宵果然已经晕了过去,滚烫的额枕在她的臂弯上,两臂终无力的垂下。
阿沅张皇地四处呼喊:“有没有人?快来人!二殿下昏倒了,快来人呐!”
偌大的宫殿宛如一座死城,阿沅咬咬牙,只好将玉宵的胳膊搭在肩上,一步一步向殿内挪去。
从日出到日落。
殿内,玉宵俊容微霜,沉睡于榻上。
榻边围了一圈的人,阿沅远远的贴着墙角站,偷偷揉了揉肩,发出极低的轻嘶声。
那一圈人中为首的自然是玉陶公主。
发须皆白的老叟哆哆嗦嗦着冲玉陶公主拱了拱手:“回三公主,二皇子只是着了些凉,一记热汤灌下无需半日便能好个七八,无需担忧。”
玉陶公主闻言掖了掖被角,本紧缩的眉头松弛了些:“如此最好。”
老御医欠身退下,玉陶忽然叫住了他:“先生可知父皇现在何处?”
老御医一顿,玉陶笑着看着他,少女洁净的面庞挂着不谙世事的笑,“听闻昨日父皇一回京都便急召了先生进宫,可是父皇身体有恙?父皇这一别多日,回来又不见人,玉陶着实思念,便是想找人也找不着呢。”
“圣上昨日确实召了老夫进宫,不过三公主大可放心,圣上龙体康健,此番召老夫是为了九皇子。”
玉陶嘴角的淡笑微微一滞:“为了……小九?我记得先生至少一月前言明小九邪风入体,药石难救……”
“老夫也觉得颇为惊奇,不过半月九皇子居然自个儿就痊愈了!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遇到过这种奇事,圣上龙心大悦,此刻恐怕还守在九皇子身边吧。”
玉陶忽然又道:“先生与父皇在一处……父皇可知二哥高热一事?”不待老御医答,玉陶自顾自笑道,“先生都知晓了,父皇定也知道的。只不过他选择了小九罢了哈哈……哈哈哈……咳咳!”
玉陶陡的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老御医连忙扶起玉陶公主:“三公主!公主体质虚弱,久病难愈,三公主的病也是圣上的心头大患呐。”
说着老御医的长指即将探上玉陶的脉搏忽然被她一把甩了开去!
她姣好的容颜仍然挂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笑容愈甜因其苍白的面容愈显得诡谲,好似带血的玫瑰叫人不寒而栗:“父皇只顾着小九哪里还管我的死活!说什么最疼爱我和二哥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老御医明显被玉陶骇住了,呐呐不敢言。
三公主一怒,满室的奴仆全跪了下来。
阿沅领教过三公主阴晴不定的性子倒是不怕,不过她也跟着跪了下来,混在人群中。小猫还要喵喵叫被她一把拢在了掌心,塞了一颗糖。小猫便舔祗着她的掌心,终于不闹腾了。
本胶着凝滞的气氛忽的传来一道低沉的叱声刺破死寂:
“胡闹。”
是二皇子玉宵的声音。
果不愧是二皇子,不消片刻居然已经醒了。
俊美的面容依旧苍白,愈加凸显一双眸深沉似粘稠的黑潭,尤其盯着某人看时恍若黑云压城,叫人望而生畏。他紧紧盯着玉陶,一字一句:
“向先生赔罪。”
“我说错什么了吗?”玉陶拒不认错,姣好的面容隐隐浮现扭曲的神色,“说好听一点九皇子九皇子,不过一个贱婢所出,母后宽厚仁慈,待那贱婢容嫔不错吧?她却踩着母后的头爬上了父皇的床!父皇口口声声最疼爱我们,还不是放不下那个贱婢所出的野……”
“住口!”
玉宵勃然大怒,俊容森冷如修罗,额角鼓起根根青筋,双眸因盛怒浮起根根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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