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深山里面出来,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准备什么礼物。等我明天去转一转,再给你补上,好不好呀。”梁梦因笑容很甜。
手指却悄悄捏住了睡裙口袋里的那颗圆形的玉石,隐隐几分期待的紧张感。
陈时序面上没什么情绪的,很淡,没什么生气或是喜悦的剧情的情感变化。梁梦因端详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改变,他甚至连句话都没接。
他不接茬,这让她口袋里那只精雕细琢的玉石,还怎么拿出来?
那是她钻研了许久的玉雕,浪费了几块玉石,辛苦保养的指甲也被锉刀刮伤,整个指甲都被掀了下去,包了厚厚一层纱布,也没放弃的玉雕。
虽然最后也只是刻了个简单的形状,非遗艺术哪有那般容易学成,她只学了几分皮毛,成品已经很是惊艳。
浮在玉石表面的一条大胖鱼,身上的鳞片都被细致地刻出来,尾巴高高地翘起,叼着一朵盛开的莲花,是年年有余的寓意。
俗套的寓意,但已经是在她能力范围能能够雕出最好的形状。
原本满心期待他收到礼物时的反应,却没想到她只是随便开了个玩笑,陈时序就真的以为她没准备礼物,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句。
陈时序眸光微敛,只是转过身,走向衣柜。从刚刚换下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个蓝丝绒的盒子。
“送你了。”声音冷淡。
梁梦因满脸狐疑地接过盒子,打开方看到是一枚胸针,玫瑰形状的。是用数不清多少克钻石做出的花苞形状,中间簇拥着一颗莹莹发光的粉钻,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璀璨迷人眼。
“这——”瞳孔微聚。
这枚胸针,梁梦因前几日见过,在那位身故的珍藏家最后的遗物拍卖单上。
她是没有闲钱去挥霍这种奢侈品的,但专业喜好使然,让她对这些精巧的造型设计的艺术品格外偏爱?
“这怎么你过生日,反而我收了礼物呢。”
梁梦因爱不释手,将胸针别在松松垮垮的睡裙上,嫣然而笑,“好看吗?”
自然是好看的。
可陈时序没说,他望过来的目光渐渐深邃,像辽阔夜空中的星河。
梁梦因呼吸一滞,胸口涌上几分澎湃。
是明知道距离很远的星河,但依然忍不住地望过去。
仰望他,并期待着靠近他。
梁梦因的心情大致于此,没有什么未来的展望,那变数太大也太不可控。若是可以,只求朝夕也未尝不可。
因为说不清哪天,或许彗星撞地球,那辽远的星系也会降落在她身边。
静夜中流淌着淡淡的温馨,窗帘轻轻摇曳,流苏在空中荡漾。
磐石坚硬,顽不可摧,可却在石缝中生出一枝花。
弱小,黯淡,枯黄。
但也算是一朵花。
“谢谢。”
是回答她那句生日快乐的。
熬了一整晚,只为了祝他一句生日快乐。
是值得的。
眼前是迷离的水汽,流动的可以看得到的白雾,头晕目眩的空白感让她猛地回神。
一声声娇软无力的喘息,徘徊在唇边,想要咬下,却被抵在下颚间的那只手挡住。
无力地闭了闭眼,夹住他的手,梁梦因有些慌了。
“别。”软得几乎要滴水的声音。
梁梦因已经顾不得羞涩,向后紧紧贴着带着潮气的瓷砖,仅有的可以带给她几分清醒的凉意。
指尖是流畅结实的肌肉,修劲的身体却在她那句话出口时定住。
蓄势待发的灼热慢慢抽离,指腹上还残留着些许热度,还有他身上清隽的味道。
令人安神。
浴室的灯忽然被打开,白亮的晃人眼。
梁梦因没睁开眼,双腿几乎撑不住身体。
“别忘了洗碗。”薄凉的声音缓缓落下。
伴着关门声。
热水冲刷过身体,梁梦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又被欺负了。
还有更过分的。
“啊!该死的陈时序。”
“我刚洗过的澡!”
作者有话说:
因因:被迫洗两次澡的痛苦,谁懂?
年初实在是太忙了,明天尽量多写一些,真的抱歉,给大家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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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梦因日夜颠倒的作息习惯, 被陈时序短短两天就纠正回来。
堪比高中生还要严格的作息习惯,三餐睡眠时间都被强行调整至正常状态。梁梦因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欠人管教,还是说只有陈时序的这套行事准则适合她。
梁梦因不爱去思考这些。
难得最近陈时序工作不忙, 几乎每天都准时下班回来吃饭。阿姨通常是做好了晚饭离开的,临走时还特意叮嘱,碗筷可以放到水池里, 留着明天她来洗。主人总是自己收拾碗筷, 给她不小面临失业的紧迫感。
可是陈时序是见不得家里乱糟的,每日的碗筷在饭后都被及时清洗整洁,拖延不得一点。
梁梦因每每看到白日里“挥斥方遒”的陈总裁,晚上在家里还要洗碗擦桌,总觉得哪里都很违和。更违和的是, 她每次都忍不住在厨房门口看, 梁梦因感觉自己像是被下了蛊,连陈时序洗碗的背影都让她迷恋。
尤其是他每次洗碗后,慢条斯理拿着方巾擦拭过湿润的手指, 修长的指节都带着骨感美,这时候梁梦因根本挪不开视线。
好像又回到从前同住的时光, 有心或无心的, 她总是忍不住将视线聚焦在他的身上。
梁梦因暗自唾弃自己几年过去似乎毫无长进, 莫名又和他住到一起,又莫名被他牵扯着情绪向前走。
划定好的分界线仿佛虚设,像是个摆件, 无用的摆件。陈时序肆意踩线,她甚至都没想过拒绝。
梁梦因甚至怀疑陈时序是不是蓄意勾引她, 可是似乎也没什么证据, 他的表现分明像往常一样冷淡。除了那几次半胁迫式的亲密, 事过之后,她装作无事发生,陈时序竟然也当无事发生。
“好看?”收拾得当的陈时序,突然转过头看她。
“好看。”梁梦因无意识地回了一句,突然反应过自己说了什么,忍不住咬了下唇,连忙找补道,“我是说这套餐具。”
眼神闪烁了几分,梁梦因果断转换话题:“你就不觉得这套餐具用起来太奢侈了吗?换套平价版的我们就可以用洗碗机了,就不用每天让总裁先生在这里在线表演洗碗了。”
梁梦因微笑:“虽然确实很赏心悦目。”
陈时序放下手巾,凉凉开口:“所以,其实好看的是我。”
是肯定的语气。
这个男人,非要把所有话都挑明,一点都不懂得留白的魅力。
眼皮一翻,梁梦因不想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挡住他回书房的路。
“明澜姐约你周末吃饭,你有时间吗?”
明澜是昨天跟她约的时间,她酝酿了一天,才找到机会和陈时序说。掂量着他的表情,梁梦因试探地问道。
虽说是答应了明澜会将这位大忙人带去,但梁梦因心里也没底。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她还可以耍赖撒娇交换条件,现在——
寄人篱下,只剩下被肆意横行的拿捏。
迫切地想要翻身做主,却还不得其法。
陈时序那双狭长的黑眸沉沉定在她的面上,平直的唇线,意外地几分扬起,气场不似以往严肃。
梁梦因被他盯得几分不自在,随手撩了撩耳畔的长发:“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直接答应了。”
薄唇轻扯,似笑非笑,陈时序的声音很淡:“梁梦因,你什么时候还兼任我的秘书的工作了?”
直接上手安排他的行程。
梁梦因没有半点被说教的不虞,她在家没化妆,素着一张娇靥,明艳之色不减,反而多了几分清丽之姿。
她挑起眉尾,扬起笑脸:“那陈总记得给我发工资,小梁同学的工资毕竟不便宜呢。”
小梁同学眨巴眨巴眼,眸子里闪动着流淌的可爱。
陈时序唇角弧度微微翘了个浅淡的弧度,斜睨过去的那一眼似乎带着什么流动的情绪,一闪而过,梁梦因来不及分辨。
却听他清冷无波的声线在耳畔响起:“那不太划算。”
”下次别做了,发不起工资。”
美目圆瞠。
梁梦因不可置信:“堂堂嘉驰总裁,发不起工资?”
眉心微微皱起,隐隐带着几分嫌弃:“哥哥,你也太穷了吧。”
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口吻。
“这时候就叫哥哥了?”陈时序看着她迅速变脸的表演,饶有兴致。
“不然呢。”梁梦因一脸无辜,“身为总裁大人,你是一毛不拔。那作为哥哥,总可以付出点什么了吧。”
“只是哥哥?”语意不明。
“哪种哥哥?”靠近一步。
“嘴上说着喜欢哥哥,然后偷偷爬上哥哥床的——”
“那种哥哥?”
“……”梁梦因面上一红,忍不住后退一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又觉得自己为什么要脸红,这已经是既定事实了。过去无法改变,况且这又不是什么不能提的事情。
明明是一件相互的事情,陈时序又不是没享受过。
想到这里,她的面颊又红了些。
可还是梗着脖子,梁梦因义正严词说道:“那爬了又怎么样?你又没什么损失。”
越说脸越是烧,最后半遮半掩地用手背挡了挡面颊。
她沉一口气:“如果你那么在乎这件事,那我以后离你远远的,最好嫁到千里之外,让你眼不见为净,这总可以了吧。”
梁梦因就在这种和他斗嘴的时候格外有劲儿。
一扫先前懒散颓意。
陈时序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去,瞳光如炬,紧紧地黏在她的脸上。
压到极点的声音,顿生几分凉意,似是料峭的寒风抚上面颊,将那些熄不灭的灼热都带走。
“在我们家,远嫁是要被打断腿的。”神色漠然,眉目冷隽,卷了风雪而来的寒霜。
梁梦因迎上他的目光,不怵不惧,甚至生了几分安定。
蓬松的卷发安静地伏在她的单薄的肩上,黑色的像瀑布一般的长发,衬得她巴掌大的小脸愈发精致姝丽。
剔透的瞳孔里倒映的只有他的身影,深隽神秘,难以捉摸。
梁梦因也疲于去猜,猜对猜错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她自认为他们之间也不需要猜那些若有若无的可以称之为“情愫”的东西,那不如顺水推舟地迎着他的话说。
“那不远嫁,哥哥就好好养妹妹吧。”
眼瞳微沉,陈时序眼睛眯起,抬了抬银丝镜框,带着几分散漫不羁,颇有一种斯文败类的错觉。
“哪种养算好好养?”
陈时序总是不配合她这个导演的剧本。
梁梦因只好努力把话题绕回她想要的最初源头,不见方才的羞涩:“电视剧里的这个时候,你应该给我甩一张黑卡了。”
很奇怪的心理,她没办法接受来自继父的好意,但却可以很自然地在这里,和陈时序谈论金钱这种俗套的话题。
她心里大概是有个答案的。
但她不想说。
其实梁梦因的意图很好猜,再加上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卖房移民”,他找人查了一遭也就明白她的意图。
创业本就不容易,投入的精力事小,更重要的还是财力。
没有其他第三方合作,初初下场就已经举步维艰。
“说了这么半天,就为了张卡?”
冷嗤一声,陈时序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平淡,再察觉不到任何情绪变化,似乎对她所有的“巧言令色”都已经习以为常。
明明她是求人的一放,却被梁梦因讲出了一股蛮横好不讲理的债权方的样子。
她小嘴叭叭,已经把人生大道理赋予其中。
“又不想让我走,还不想好好对我,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你懂不懂呀,人生哪有两全事。”眸光流转,“你想要得到什么,那总要付出点什么吧。”
“原来只需要一张卡,就可以让你变副嘴脸?”陈时序很轻地笑了声。
“对,我就是这么肤浅。”梁梦因大言不惭。
瞳色微敛:“可我还没有得到。”
意有所指。
指向很多。
梁梦因心脏砰砰,那加速的心跳让她伶俐的思绪乱了一瞬。
在那短短的一瞬中,梁梦因不知道他的指向究竟是哪些?
是具象的物质回报,还是抽象的精神层面。
又或者也算具象也算抽象的身体接触?
是她不好猜也最讨厌猜的问题。
恰时,有电话响起,打断了这时的尴尬。
是宗泽言。
盯着陈时序审视的目光,梁梦因不好说话,她背过身,避开了他的注视才接通。
“最近的进展还顺利吗?”
他们最近有段时间没联系了,大概宗泽言是很忙,但梁梦因很清闲。
越是清闲越不想和外界联系。
“不太行。”她如实说道。
背后那道灼灼的视线几乎让人无法忽视,咽下心中的悸动,梁梦因努力平稳心跳。
跨洋电话那端的宗泽言声音很温柔,似乎是早已知晓了她的答案。
“那有考虑回纽约吗?”
梁梦因:“……”
“Sara,你已经耽误了太久。”平和舒缓的声线,刻意将人引入到他营造的情境中,“Wenmy最近总是抱怨,自从你回国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符合她审美的高跟鞋了。”
Wenmy是曼哈顿最著名的时尚经理人。
让Sara Liang闻名的那张“玫瑰轶事”的高跟鞋设计图纸,就是由她挖掘的,大抵算得上她设计路上的引领者。
“Sara,所有人都在等着你大发异彩。”
“你不该再蹉跎你的才华了。”
梁梦因被带入他的语境中,一时无言:“我……”
宗泽言温笑了声:“Sara,你要知道,有句古话叫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停在她身后的身影忽地从她身边略过,她缓缓地一抬头,只看到他挺得很直的肩背,他的步子很慢,是不曾改变的清冷气质。
梁梦因望着那道人影进了卧室,眸光微闪,慢慢垂眸。
说不清什么情绪。
但大概不是什么正面的。
“你怎么像在讲宣传片一样。”梁梦因明白他的目的,当然是想劝说她重回纽约,其中自然包括了他的私心。
她都明白,但她还是可耻地心动了。
梁梦因当然不想看到自己的设计图纸,只是停留纸张之上。
明明应该是果断踏下的第一步,却在不断升起的各项琐事中不断拖延。
怪不了别人,她必须要承认其中绝大部分责任都是自己的。
“我会考虑的。”
她的声音很轻,伴着她的话语一同落下的还有那扇又被打开的房门,还有站在卧室门外的男人。
颀长俊美。
居高临下地睥睨,高高在上的气场。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梁梦因眼底的动摇,清晰明显。
陈时序是等到梁梦因电话挂断才走下去的,她没抬眼,默默盯着自己的脚尖,似是沉思。
大概真的是在思考重回纽约的可行性。
忽然一截笔挺的西装裤脚跃进她的视线里,垂坠感极佳的面料,细节处彰显的精致优雅。
一张卡被塞到了她的口袋之中。
冷冽的声线缠上她的耳畔。
“没有密码。”
“没有限额。”
顿了几秒,缠了丝低哑。
“好好养你。”
心口高悬,有因紧张而滋长的唾液丰盈在口腔中,梁梦因舌尖抵着齿根,抿紧了唇瓣。
只觉得那怦然的心跳似乎要从胸腔中跃出。
她几乎要攥紧手心,才能压抑住那股要去捧着自己心口的冲动。她没敢抬头,更不敢看那双如深海一般暗邃的眼睛。
仅仅是这般隔了一步远,呼出的气息却仿佛纠缠出一幅靡丽华艳的油画,层叠的莫兰迪色系,逐层覆盖的质感。
那几句话似乎还在她耳边回响,越听越觉出几分不真实,患得患失的错位感。她终于鼓起勇气去瞧他的表情,想要将那端方面孔之下的所有假面一层层抽离。
如何才能看到他的真心?
这个课题她从少时一直研究至今,却从来没有过答案。
直至她与自己妥协,或者没有答案也可以。
至少口袋里那只长方的黑卡是现实的,是真实的。
指尖一下又一下地蹭过圆滑的卡角,坚硬的质感,浮雕的卡面。
一切都是真实的。
梁梦因先开唇瓣,正待说些什么,手机屏幕却再次亮起。
来自李越然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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