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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矜持一点(鹿宜)


“我这不是等你回家吗?”梁梦因良心一点都不会痛,信口胡扯。
“那还真的挺巧的,被你等到了。”轻笑一声,梁梦因的所有话在他这里都会打个半折。
听听就算了。
“其实也不巧。”梁梦因微笑,扯了扯身上的西装,“我都等了好几天呢。”
“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陈时序眉尾一抬。
柔腻紧致的皮肤在灯光下像撒了一层珍珠粉,莹莹烁烁。
红唇扬起,眸子上覆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直勾勾地望向他。
“就等着和你秋后算账呢。”
作者有话说:
陈总:这不巧了,我也等着跟你秋后算账呢
惹恼了因因之后短暂的温情,来自陈总的套路——“进退有度”。

◎恶狼本性。◎
“算什么帐?”陈时序笑了声, 眸光缓缓挪到她蜷成一团的身体上,随意扯下领带,顺手解下领口的扣子。
似笑非笑, 冷眸中闪过一丝促狭:“你且说说,算哪件事的帐。”
梁梦因瞪过去一眼,有时候陈时序实在可恶。
怎么说?这种事情要怎么说?
她抿了抿唇, 眼底划过一丝不自然, 哽了下,咬牙说:“你自己清楚的。”
夜深人静,靡软的声线也没什么硬气的力道,装腔作势占了大半。
“那如果我不清楚呢?”陈时序懒散地靠在椅背上,身上的衬衫似乎随着那颗散开的扣子, 而自觉分出了上下两种感觉。在微微敞开的领口上说恣意不训的散漫, 而下一排扣紧的衣扣,在他身上依然工整有型。
陈时序轻轻咳了声,眉宇间略有疲惫, 声音依然冷清:“不想说,那你重现一遍也可以。”
“陈时序。”梁梦因站起来, 端不住表情了, “我真的不想再跟你说一个字了。”
“浪费口舌。”
说着, 她便准备离开,手腕却被他轻而易举攥住。
一圈莹白纤细的手腕,被他的掌骨捏住, 脉搏鼓动在他的手心里。
有力,快速。
然后渐渐混乱。
因为一个简单触碰而起的悸动
“那既然不说算账, 那我们就说说你这么晚为什么不睡吧。”陈懒洋洋掀眸, 原本一丝不苟向后梳去的头发, 忽然悬落了一丝,搭在他的银边镜框之上,平添几分陌生的性感。
梁梦因被拽着手腕,脑海中忽然又闪过些不太美好的记忆,那晚……
她几乎都忘了问,之后他是怎么跟林姿交代的。
“就睡不着……”梁梦因被他幽然转冷的视线吓了一跳,急忙转换了说辞,“是被你吵醒了。”
她这几天闭门不出,忙着画图,有些昼夜颠倒,加上家里也没有人管着她,梁梦因有些自由得过分散漫了。
“被我吵醒?”薄唇扯开冷淡的弧度,他面上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却带着点不怒自威的气势。
原本梁梦因是不怕的,但今天实在有些心虚。
尤其是刚刚吃了他带回来的夜宵,梁梦因眨了眨眼,一丝流光从曈底闪过。
真是奇怪,他怎么会想到给自己带夜宵。
还是这个时间。
“这间公寓装修的时候,光是做隔音设计就花费了几百万,看来还是不太行。”陈时序的面上是淡漠的冷峻,嘴角那点凉凉的弧度愈发向下掉。
梁梦因的心都跟着提起,只听他轻笑一声,落下句淡得不太任何请问话的
“看来要推翻重新装修了。”
“……”梁梦因的小脸皱皱巴巴挤在一起,鼓着嘴,嗯嗯呀呀了半天,终于找出一个勉强算作理由的理由,“装修多麻烦啊。而且那你重新装修,我们要去住哪儿?”
住哪儿在陈时序这里从来都算不上以后问题,她名下多套房产,不管住哪里,怎么也不会缺了她地方住。
但他却饶有兴致地顺着她的话说。
“我们——”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带着奇妙的感觉,“你不是还有一套,要留给我被老婆赶出家门的房子吗?”
梁梦因飞快地眨两下眼。
“勉强应个急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
梁梦因声调陡然拔高:“那是老小区了,只有一个主卧可以睡,另外一个书房睡不了人的。”
深隽的黑眸慢悠悠移到了她微红的面颊上:“只有一个房间能睡,和你现在脸红有什么关系?”
“至于脸红成这样?”
不说还好,可是被他这样一说,梁梦因脸颊上的红晕更浓。
陈时序缓缓站起,修长的身影挡住她头顶的光线,斜长的影子落在她的脸上。
他轻飘飘落下一句:“梁梦因,能不能脑袋里别总想些不正经的东西。”
“……”
不得不服陈时序颠倒黑白的能力,空口白牙,她已经变成对他别有用心的样子。
梁梦因被气到说不出一句话。
很奇怪的,平时一个人在家总是晚上睡不好。陈时序一回来,她几乎是沾床就着。
思来想去,梁梦因只能归结于,大概和他斗嘴花费她太多力气。
这趟出差回来,陈时序在家休息了两天。从搬到这里,她和陈时序在家里的会面次数屈指可数,还不如他们在外偶遇的机会多。
难得的独处空间,反而生出些莫名的不自在。
梁梦因睡醒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陈时序在家的时候,阿姨不会过来。她换了件居家服,长发抓了个发卷固定在后。一边慢悠悠地下楼,一边思忱着一会儿要凑合吃点什么。
进了餐厅,才发现已经有“田螺姑娘”做好了一切。
三菜一汤,还算丰盛。
“终于舍得起床了。”凉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伴着轻缓的脚步声,“天还没黑,你怎么就起床了。”
梁梦因头都没回,先在餐桌旁坐好,先喝了口桌上放的温水,润了润喉,才缓缓开口:“怎么天还没黑,某些人披着的羊皮就已经要端不住了。”
弯起嘴角,回头去望身后的面容冷峻矜然的男人。
“就这么露出恶狼本性了?”
几分嘲讽。
陈时序也跟着坐了下来,今天休息日在家,他穿得随意,简单的家居服,少了几分沉闷严肃,多了几分慵懒恣意。
他淡淡地瞥过去一眼,在她白净清丽的面上定了几秒,薄唇溢出冷漠弧度。
“哪个‘饿’?”
“当然是——”
梁梦因猛地顿住,反应过来他的语意,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只憋出几个字。
“你就饿着吧。”
“就不配吃肉。”
“哦。”陈时序拿起筷子,夹了青菜,先放进梁梦因碗里,“我做的饭,但我不配吃?”
“你做的?”梁梦因有些不信。
陈时序看着就不太像会做家务的人,简单的面条馄饨这种不算,面前这一桌家常菜算不上特别精致,但也是色香味俱全。
梁梦因心头微动,这一桌菜应当也要费不少时间吧。
他昨夜也大概同样四五点才睡,那又是什么时间起床做这些的呢。
筷子戳了戳米饭,一股陌生的情绪攀上心头。
陈时序的视线从梁梦因那张过分明丽的脸上挪开,慢慢落在餐桌中心的那道糖醋排骨上。
“买的,祥记送来的。”
沁凉的音质,寡淡的神情。
梁梦因眼睛转了圈,忽然转过头,望向厨房干净的流理台,整洁如新,一点做饭的痕迹都没有。
桌上的几道菜,分明都是她喜欢吃的。
夹了块糖醋排骨,在唇齿间慢慢咀嚼,酸甜的酱汁激发着味蕾,醇香的肉质在舌尖迸发。
其实她一直有答案的。
这道菜是南方的凉菜做法,肉质偏硬,甜味重,当然不可能是祥记这种经典北方系私房菜会做出来的。
“骗子。”梁梦因把骨头放进骨碟里,抬眸去望他,剔透的眸子里泛着点点波澜,“祥记的菜哪有这么难吃。”
陈时序眸色微深,拿起刚刚梁梦因喝过的温水,仰头饮尽。
果然,这种酸甜口的菜系并不适合他。
再抬眼时,眼底尽是料峭的霜雪凉意。
“梁梦因,你上次说的那本书叫什么?”
“嗯?”
“《别让不会说话害了你》。”
“嗯?”
“买一箱送给你。”
“我谢谢你哦。”
陈时序的厨艺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得多,原本几天都没什么胃口的梁梦因,难得吃完了一碗米饭。
不过,梁梦因更愿意归结于是因为酸甜口的菜系,勾起了她的食欲。
“又是那套贵得要死的餐具哎。”脚尖踢了踢他,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又要手洗了哎。”
陈时序偏头看向靠在椅背上懒散的女人,她双手抱臂,分明是一点都不想动的样子,甩手掌柜的架势摆得很足。
他轻哂一声,几分讥讽:“我以为你起码会先托辞一下的。”
“没想到。”骨节匀称的掌骨,慢条斯理地拿走她面前的那只碗,“你现在已经这么不客气了。”
梁梦因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动,身上困乏得很,明明是刚睡醒起来的,但还是没什么精神。
“我们之间还用说那些虚的吗?”她托着腮,静静看着陈时序收拾桌子,“陈总的经营理念不是一直都是‘大道至简’吗?那我们之间也省省吧。”
“请您洗碗。”
故意为之的毕恭毕敬。
陈时序动作一顿,沉眸微转。
梁梦因眼里都荡漾着笑意:“让我洗碗是不可能的,但我可以帮你端过去。”
“你还挺贴心。”
“那可不,这么贵重的餐具,配上陈总这么高贵的手亲自清洗。”莞尔一笑,“我也就只配给你端端盘子了。”
到底是没让她动手,陈时序自己收拾了碗筷进厨房。
梁梦因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小尾巴跟着他转来转去,忍不住盯紧他每一个举动,陈时序每一个动作都像艺术电影,自带柔光氛围感,无形间吸引着她所有的注意力。
可到底还是累,梁梦因靠在他身上,扬起下巴才勉强磕在他的肩上。
眼睫掀开就是他家居服上一段冷白骨感的脖颈,沉稳的呼吸声,偶尔滑动的喉头。
莫名眼热,梁梦因忍不住指尖覆了上去,肌肤相触的瞬间,他的喉结很明显地一滚。
梁梦因似是被那滚动的弧度刺到,不安分的手指在他颈侧绷紧的筋络上慢慢滑过。
陈时序侧了角度,没闪过她的触碰。
反而让她愈加胆大,踮起脚指腹刮过他的鬓发,温热的吐息扑在他的面上:“哥哥,是不是该剪头发了?”
说着,她越凑越近,唇瓣贴住他的下颌,然后张口忽然咬住下巴尖上那小片皮肤。没用什么力道,只是轻轻的含住,湿腻的舌尖一圈圈绕过。
手下是跳跃的心跳,唇间是潮湿的柔软。
“别闹。”陈时序的嗓音已经沉了下去。
他转过头,黑眸中闪烁着暗光,像是蓄势待发的狩猎动物,散发着神秘的危险气息。
他看过来的视线,像攫住他的狩猎目标。
但尚且留了分允许猎物逃跑的空间。
梁梦因反应很快,颈子向后仰了仰,警惕地躲开他的狩猎范围。
她只想随意撩拨几下,并不想负责任。
陈时序冷嗤一声,眼皮半垂,身上浓重的威慑力散了些许,不理会她,转过身继续洗碗。
见他气息微敛,梁梦因胆子又大了些,再次试探性地凑了上去,柔软的唇瓣触过他鼓起的青筋。
一下又一下,触碰又分离,鼓动的心悸分外清晰。
陈时序眼皮再度掀开,那浓得化不开的一团雾气笼罩在眼底,远比之前更渗人的冰凉。
山雨欲来的风暴在他眼底酝酿,积蓄的浓云压下,铺天盖地的窒息感,似乎都被压下那绷起的青筋下,却偏偏被她一寸寸掀开。
暴雨前夕的闷重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梁梦因长翘的眼睫不由颤了颤,像是感知到微笑的蝴蝶,尾翼在飘摇间颤抖。她屏住呼吸,再度后仰,试图隔开安全距离。
这次陈时序没由着她,黑眸沉定,还带着水的手指忽地捏住她的颈子,略一用力,人就被他勾了回来。
薄唇压下,是汹涌如潮的炙吻。
梁梦因挣扎着想要后退,却被他狠狠压进怀里,掌骨压在薄腰之上。
她退无可退,单薄的绸缎睡裙下的曲线,贴合进坚硬的胸膛。
梁梦因只能仰着头,迎上他所有的强势。
混乱的喘息声在耳畔回旋,像潮水相撞冲出的滔天波浪声,激起的海潮落下,滚滚浪花汹涌奔来,立于海岸上的人儿也全然被打湿。
他指腹间还带着的水滴,忽地落下,迅速濡湿一片睡裙。
梁梦因腿软了,在双唇分开牵出的一道银丝中,她绵绵伏在他身上,全无力气。
手指无力地扒在他的领口指尖无意间划过他的颈侧,留下一道细细的红痕。
她没注意,他也不在意。
梁梦因乌亮的瞳仁里游荡着湿漉漉的可爱,唇上是一片润色的晶光,映衬着颊面上娇艳欲滴的那点红。
水雾濛濛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仿佛是无声的控诉。
在陈时序慢悠悠捻去她唇上的那点水光后,梁梦因捂着微微红肿的嘴,退了半步,逃离他的怀抱。
“你这是犯规。”夹着毫不遮掩的怨气。
这人愈发肆无忌惮。
食指间还是刚刚残留的那点湿润,陈时序缓缓勾起唇角,意味不明。
“这是我家。”
一丝淡笑,暧昧浮动。
“规矩我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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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脏了,要洗洗。◎
“你的规矩, 就是这样欺负家里的客人。”梁梦因与他隔开安全距离,仰着头,美目流转中颇有几分不服气。
秋日午后温煦的阳光, 将那空气中的尘埃都照得清晰,更遑论那些似有似无缠绕的缱绻。
陈时序拿过手巾,慢条斯理地擦过湿润的手指, 动作优雅端方, 是从小被教导深入骨血的矜然气质。擦罢,他又将手巾方方正正叠好,放回原处。
在那个带着潮湿水汽的深吻后,他的声音似乎不见往日的冷漠。陈时序语调微松,睇过去的那眼情绪很淡, 慵慵懒懒的:“我以为作为客人至少不会像你这样随意。”
梁梦因愤愤瞪了他一眼, 她的唇瓣还隐隐作痛,有些人饿起来,真的比恶狼还要吓人。好像她真的是被他拿捏在掌心里的猎物, 啃咬,撕裂。
哪怕是收了力道的, 几分温柔的。
梁梦因清了下嗓子, 想要端出义正言辞的姿态, 却没想到嗓音里只剩靡软,全无半点气势。
“怎么别人都是跟客人说随意点,别拘谨, 就你要求多。”
她红唇微肿,无意识地嘟起, 给她明艳生姿的面容上, 平添几分娇气。
梁梦因:“是不是要我瞻前马后地讨好你, 你才满意啊,陈大总裁。”
陈时序眉心微敛,似乎是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
他懒懒回了句:“那你也可以试试。”
似乎想到了什么,陈时序薄唇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薄凉的音质像暗夜深海的潮汐,低沉回响。
陈时序向前迈了半步,重新拉回暧昧距离,沁凉的语调,毫无修饰的嘲讽:“说实话,梁梦因,和你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了,还真的没见你主动过一次。”
大概是随意得有些过分了。
被林姿和陈时序惯的。
梁梦因自己心里清楚,她是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过客人的,但依然硬着脖子,迎着他那张冷白如玉的冰山面孔。
扬眸,眼底是满满的较真。
她总在与陈时序有关的事情上,格外有劲儿。
“那你等着。”扯出最精致最完美的笑容。
“我会好好尊敬您,爱戴您,照顾您的。”
“那,我等着。”
梁梦因是说到做到的,当晚她就做了一盅甜酒酿来展示她的诚意。
她在美国的时候其实也会自己下厨的,生活经费并不短缺,梁梦因也不会委屈自己,美式三明治和中式简餐混着吃,生活倒也算惬意滋润。
偶尔会给自己改善一下伙食。甜酒酿也算是她最常做的汤品之一,来自南城人最后的坚持,天冷一定要喝一碗甜酒酿暖暖身。
从她入住开始,陈时序就搬到了隔壁的次卧,房间比原来的主卧小了一半,但他工作繁忙,本就不常在家,也就由着梁梦因霸占他的房。
卧室门没锁,梁梦因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也不等他回应,便直接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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