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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世界都会瞎(桃花如昨)


打开密信,来回确认好几遍,才明白自己没有读错。
想到信中的指示,代真心情复杂地毁掉密信,鸽子“咕咕”叫着啄她的手要吃的,代真却没心情喂它。
她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坐了有半个时辰,从她与小皇帝初识到如今与聂旭搭档监视江南……
代真怀疑自己做的是不是正确的事情,她才遇到一个“变了”的金九龄,老天好像生怕她太好受,又送给她一个“变了”的小皇帝。
“不,不论是根据年龄还是登基时间算来,他都不是小皇帝了,是个已经成熟的皇帝。”代真提醒自己。

最天真的一种想法,就是希望这世界上什么都不要变。
代真自觉已过了天真的年纪,但到底还是个人,人可以有一时的矫情,最终却都要释然。
绣花大盗的案子一定程度上已交给了她,代真之前没有过查案的经验,想到密信内容,她决定去追金九龄,和他一同行动。
得知金九龄去了少林,代真去向花满楼说明情况,预备告别并把五方托付给他。
巧的是,花满楼接到了苦瓜大师的帖子,请他去少林吃素斋。
代真苦笑一声,无奈道,“咱们倒是方便了,可以结个伴,五方怎么办啊,他最讨厌一个人呆在家里了。”
花满楼想了想,提议道,“我五哥最近回来了……”
花满楼有六个哥哥,这六个哥哥都是人中龙凤,各有各的抱负和性格,这个五哥是其中最小孩性子的。
因为前面四位哥哥都已成亲,五哥就成了花老夫人催婚的重点对象。
为了躲开催婚,他一年到头基本不回家,这次回来实在是因为生意上的事避不开。
不过他倒是有了躲避唠叨的办法,就是住来七童这里,应该会比他故意住客栈少挨些骂。
将五方托付给住在小楼的花五哥后,代真和花满楼便要离开。
五方十分不舍地拉着代真的手,他长得很快,站在代真身边竟然只比她低一点儿。
此刻他微仰着头,注视着代真灰蒙蒙的眼睛,还未开口,声音已带上几分哽咽,“姐姐,如果我好好学习功夫,你以后出去能不能带上我?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不想看着你老是跟别人出去,不带我……”他眼中的慌乱与不舍代真都看不到,但是她被五方紧紧攥着的手腕已经发痛。
代真蜷着手指,脸上现出一种无措的表情,她少有这种经历,与友人道别都平淡而成熟。
她想要安慰五方,想要劝他不必伤心,回来时她会给他带礼物。
却到底说不出口。
因为这样的场景太熟悉了,熟悉到她恍惚间觉得自己曾经不止一次经历过类似的场景。
那时候她是依依不舍的一方,要离开的可能是她的亲人吧。
她忘记了。
人的记性本来就不太好,五年十年前发生过的事情,除非给我们留下深刻的记忆,否则就如被风带走的尘埃,不落痕迹地消失。
更何况她已经历两世,就连自己最开始是什么模样都忘记了。
代真叹了一口气,揽住五方的肩,手指微微用力抓着他的手臂,掌中紧实的肌肉触感以及几乎与她同高的肩膀令她失神片刻,原来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五方已经长成了这个样子。
她最开始偏重将自己的医术教给五方,让他以后既能自保也能谋生,学武功的话,难免要和她走上同一条路。
代真不在意自己的性命,所以愿意冒险,可她在乎五方,怕他在自己照看不到的时候受伤流血……可她又不愿意强硬地拒绝他。
她一向尊重五方的想法,面对别人,她少有霸道要求的时候。
“等我这次回来,如果你还是这样的想法,我会给你加训的,这期间,要锻炼身体,背书,不能懈怠。”这是要教给五方杀人技的意思。
五方得到她的承诺,嘴角总算咧开笑容,眼中含泪迫不及待地连连点头,“嗯,我肯定能做到的。”
见小朋友被安抚好,花五哥走上来拍了拍五方的头,眼中流出几分温情,郑重承诺道,“魏大夫就放心去吧,七童照顾好你,我照顾好你弟弟,大家都是一家人嘛哈哈哈哈……”
花满楼怕他不着调的五哥又冒出什么惊人之语,忙牵着马过来,“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被他打断的花五哥也不恼,眼中尽是识破他心思的了然与意味深长,意有所指道,“得了,你们忙着赶路,我也不讨嫌,咱们以后多的是时间相处。”
临上马前,代真又侧头想说些什么,像是不舍,最终还是别过头跳上马。
告别的时候不宜煽情。
金九龄手中有一块绣花大盗留下来的红帕子!
这是代真在去少林的途中收到的消息,同时她知道陆小凤正在与司空摘星打赌,那两个人的赌注不是翻跟斗就是挖蚯蚓,只是这次他们实行赌约的地方离少林很近。
代真有些摸到金九龄的想法了,他怕是想把陆小凤给拉下水。
这对破案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代真也乐得看陆小凤的笑话,也就没有提醒他。
这一路上,代真和花满楼也交流了关于案情的想法。
两人一致认为在绣花大盗所犯下的案件中,存在线索最多的是镇远镖局与平南王府两案。
前者被劫的镖银足有八十万两,重量八万斤,总共十七辆镖车。目标很大,绣花大盗一人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把镖银转移,要么他有同伙,要么镖银还在那一片,没有被转移。
后者则是发生在密室中,王府守备森严,密室防卫更加严密。在这样的情况下绣花大盗都能闯进去犯案,他一定有钥匙,追查钥匙的来源就有可能抓到他的尾巴。
在上少林之前,代真和花满楼已在山下的客栈沐浴更衣,还少见地熏了香,这是吃苦瓜大师亲手做的素斋必有的规矩。
傍晚的清风吹过,带来晚钟的声音,山上的温度悄悄降了下来,空气中新鲜竹叶与竹制品的香气层层交互,令人觉得恬淡安然。
代真并不急着去找金九龄,有些事急也是没用的。
她本是在摩挲着院子里的竹叶,与花满楼交流竹子的品种与习性,突然听到禅房里传来细微的动静,忍不住勾了勾唇。
等到他们掀开竹帘进入禅房时,就发现斋菜已摆上了桌,一个浑身是泥的已经坐在桌前大快朵颐。
众人怔了怔。
作为前辈的木道人与古松居士倒也没有生气,只是你一言我一语地挤兑着这不速之客。
最后发现不止今日主持素斋的主人,竟然连他们自己也不能奈何这不速之客,也就偃旗息鼓,趁着桌上的素菜还未被扫荡光,连忙上桌进食。
席间,木道人好奇地问起代真迷药的事情。
这也不突兀,几乎每个听说过代真厉害的人第一次见面都要问起。
代真也不好对着一桌子的前辈说她之前药倒的都是仗着经验自命不凡的“前辈”。
代真脸上那知道自己尴尬而试图将其转化成礼貌的笑容看得陆小凤心情舒畅,他抬起头,戏谑地挑着眉看向代真,又带着奇怪的与有荣焉,“她的药,除了她自己,谁用都得中招,不满你们说,我都扛不住!”
花满楼也笑道,“确实如此,只是有些人中药后症状会轻些,代真在制药一道的造诣,为我平生仅见。”
医道不分家,木道人听陆小凤这么推崇这个后辈,不由身体前倾,认真打量着代真,“不错,身上的药香都腌入味儿了,你做出的药能迷倒霍休,不怪江湖上最近都在传你的事情。”
苦瓜大师忽然笑道,“魏姑娘的事情是前段时间传的比较多,这段时间江湖中最出风头的人早已不是她了。”
听到这话,代真心中一动,看来她猜想的不错,金九龄确实要把陆小凤拉下水。
只听几人问答间,已将绣花大盗的事迹讲得清清楚楚。
眼见陆小凤的好奇心愈来愈盛,苦瓜大师又引出师弟来使了一出激将法,受不得激的陆小凤当场卖了自己。
虽然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中了计。
这时金九龄又恰到好处取出他带在身上的红绸子,绣花大盗绣在上面绣了一朵黑牡丹,借此继续激发陆小凤的好奇心。
听到金九龄说这块绸子是个男人绣的时,代真终于忍不住将绸子接了过来,手指细细抚摸着上面的绣线。
“金捕头为何这么肯定绣花大盗是个男人?”
金九龄愣了下,“这……他留着胡子……我们也问过目击人了,绣花大盗身材魁梧,不太可能是女人。”
代真仍然抚摸着绸子,她的手甚至可以摸出纸上的墨迹,所以很快发现了绸子上那些不平整的针孔。
但这里人多口杂,代真便未将这个发现说出口,只是默默记在心里,等她脑中记住了绸子上的绣线与那些针孔的位置,又将绸子放在鼻下仔细嗅闻。
从方才起目光就一直注视着她的金九龄脸“腾”地红了,他动了动嘴唇,还是没说什么。
代真一心沉浸在证物上,未发现他的异常,在场的诸人却都眼明心亮,苦瓜大师在两人间来回看看,蹙着眉似有忧虑,片刻后又神情舒展,呵呵笑了起来。
花满楼垂着眼,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又用余光悄悄注视着坐在他身侧的人。
陆小凤对花满楼的心思早就有所察觉,可他却不知道代真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擅长和女人打情骂俏,逗她们开心,但看着别的男女感情就像隔着一层雾。
现下金九龄表现的这么明显,让陆小凤忍不住头大,两个都是他的朋友,叫谁伤心他都不忍。

夜已深了,圆盘似的月亮爬上屋顶,撒下皎洁的冷光。
屋子里只剩下代真四人在讨论案情,香炉里的檀香燃尽,空气中只余淡淡清香。
红绸子此刻已在陆小凤的手中,他双眉紧蹙,将绸子上的黑牡丹对着烛光照了照,又学着代真的样子放在鼻下嗅闻。
然后深沉的抚摸着胡子,像是面对着世上最大的难题“这绸子上的黑牡丹是有什么寓意么,绣花大盗要在现场绣它……”
陆小凤眼珠子转了转,“对了代真,你刚刚有摸出什么名堂么?”
代真垂眸呷了一口茶,手指在茶杯光滑的瓷面上划了一下,“没有。”
陆小凤睁大了双眼,身体前倾,道,“没有?你的嗅觉那么灵敏,怎么可能没有收获?”
代真“嘭”的一声将茶杯放下,“我对刺绣并不精通,上面的气味又都消散了,如今只沾着金捕头一人的味道,想来是他带在身上久了熏染的。其他的,什么也没能知道。”
陆小凤苦恼地挠了挠头,“也对啊。”他突然想到什么,兴奋的睁大了眼睛,“说到气味,如果是密室中的味道,会不会留存的久一点。”
代真很快反应过来,“是,密室中空气不流通,能进去的人也很少,留下的气味并不多,距离平南王府密室被盗才过去四天,也许,那里真的留下了什么看不见的证据。”
金九龄手背在身后缓缓握成了拳,面上仍然平静温和,深处的温情却凝成冰冷的杀意,他故作怀疑地问道,“可是,长久不通风的密室中,气味也会变质吧,就算真的发现了陌生的气味,天下之大,又该如何去寻绣花大盗?”
陆小凤冷静下来,摸着下巴,“这倒确实是个问题。我们还得另外去找线索。”
花满楼瞧了一眼代真,缓缓说道,“这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除非那个绣花大盗凭空出现在密室中,否则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也没有完美的伪装,他一定有破绽,是常漫天他们注意到了却没有在意的线索。”
金九龄赞同地点头,“果然一人计短,三人计长,那我们接下来往平南王府去?”
“我想到一个人,也许他也能给我们提供点线索。”陆小凤突然举手道,他的目光从代真身上移到花满楼身上,又眨着眼睛快速地看了金九龄一眼。
陆小凤把红绸子塞进怀里,笑道,“你们先去平南王府,我带着这个去找人。”
“你一个人行动?”代真担心道,“你去找什么人?去平南王府没什么危险,你不如和金捕头一同行动?”
陆小凤脸上露出一个不太正经的笑容,正想说自己要去找一个“母老虎”,又想起代真一向反感他开女人玩笑。
于是又正经了起来,“去找‘针神’薛夫人,看看她能不能从这绣品中发现什么。”
这也是一个破案的方向,代真没有理由拒绝,“那你快点去,之后再来平南王府跟我们会合。”
“这就不必了,我们分头行动。”陆小凤不能把那点小心思宣之于口,加上他确实有些别的想法,“薛夫人一定能看出这绣品的绸子和绣线来自哪里,我到时去追查它们的来历,也许能找到蛛丝马迹。”
这想法着实有些天真,就是去追查八十万两银子的下落都比这靠谱啊。
这个时代的银子并不是主要流通货币,尤其民间,普通百姓可能一辈子都摸不到银子。银子主要在官家和富人阶层流通,官家用来作为储备、军饷等,而富商们只有在进行大笔开支时才会用银子。
想到这里,代真都有些佩服传说中的这位铁鞋大盗,也不知他是否意识到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
这么说吧,代真主要就是来追查那八十万两银子的下落的,平南王府的明珠、华玉轩的字画都算不上什么。
要知道,除去实物纳征的税粮、绢帛等,国库去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三百万两白银。
这么一大笔没有印记的银子的主人是谁,被谁盗走的,最终流入哪里,这些问题足以搅得皇帝不能安眠。
作为皇帝心腹的聂旭当然被派了出去执行秘密任务,代真猜测他那边一样被下了封口令,不准向她透露任务相关。
如果这是一件普通的案子,代真也许会想要看看陆小凤绕远路的狼狈,但案子已上达天听,关系重大,一个不小心甚至会引起动乱,她便不能看着陆小凤作无用功。
代真把手背放在陆小凤的额头上,奇怪地说道,“没有发烧啊,怎么会想到这么愚蠢的主意。”
这是独属于代真的嘲讽方式,陆小凤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代真,“魏大夫有何高见?”
代真把手放下,笑道,“你想找到绣品的来源,其困难不亚于大海捞针。你有没有想过这东西既然被绣花大盗放在了现场,他就一定自信从这绣品上找不到他的踪迹。”
“有名的绸缎庄每日客似云来,顾客也是来自天南海北,买到绸缎后就不见踪影,而且,最早的案子是二十多天前发生的,你怎么确定绸缎庄的老板和伙计还记得二十多天前来买绸缎的客人。”
陆小凤道,“就算绸缎庄来往的人流量大,会买红绸子和黑绣线的客人总是很稀奇的,老板一定会记得!”
“确实如此,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绣花大盗一次买了很多颜色的绸子与绣线,红绸子和黑绣线夹杂其中,并不显眼?或者,他并不是个遵纪守法的人,平南王府的密室他都去得,盗取些绸缎和绣线又有什么难的呢?”
陆小凤被说得哑口无言。
“好吧,我不用去找这红绸子和黑绣线来自哪里,但去拜访薛夫人却还是可能有些用的。”
陆小凤像淋了雨的小公鸡,头也不昂着了,羽毛也不那么神气了,有些可怜巴巴地坐在那里。
代真叹了口气,她也不是想要打击陆小凤。
两边都是花满楼的朋友,他不愿意见气氛这么尴尬,开口缓和道,“比起追查可能是丢出来转移视线的红绸缎,有些东西却是实实在在我们大家都知道绣花大盗所持有的。”
陆小凤的脑筋这下子倒转的很快,脱口而出道,“赃物?”
花满楼道,“不错,常漫天那里被劫走的镖银没有印记,熔化重铸后更难追寻,可华玉轩的字画却写着名字,平南王府被盗的明珠也是贡品,世间难得!”
“那么多的财物消失,绣花大盗一定还有同伙,那些盗匪已冒着杀头的危险犯下大案,总不会是为了藏在家里看看,他们一定会分赃。”
陆小凤受他启发,很快想到,“就算绣花大盗忍得住暂时不出手赃物,他的同伙却未必,只要注意黑市……”
代真冷不丁道,“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出手字画,难道不可以取些镖银先用着?”
陆小凤又一次被打击到,花满楼也怔住了。
金九龄在一旁低着头,脸上出现奇异的笑容,像是得意,又像是满足,只是大家此时都无暇关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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