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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世界都会瞎(桃花如昨)


代真“观察”着这难得一见的人间烟火气时,未曾想到,她嘴角含笑眼睫微弯的模样,全部落在她身旁的花满楼眼中。
有时候,见到一个人的笑容,不由自主就会随着一起露出笑容。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连理树附近。
这树存在的时间久了,粗壮的黄连木,两株连理,合成一株,低处的枝条上系满了红丝带。
这些丝带有的是名贵的绸缎,有的只是农家自织的土布,有的已在风雨侵蚀下褪色,有的崭新挺括。
这么多不同的红丝带,却全都代表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寄托着相同的心意。
代真伸出手,恰有一条长长的丝带被风带着拂过她的掌心,“我以前听说过一句话,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
花满楼学她仰着头,透过枝叶的缝隙追寻那些调皮的红丝带的影子,眼神却又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阳光从枝叶缝隙中钻出来落在代真脸上,让花满楼既心动又生出丝丝缕缕的难过,如果可以,他愿意把自己的眼睛换给代真,让她能看看这个世界。
“很有道理。”花满楼的声音也同拂过人面颊的风一样轻,只是,风怕惊走柔软的枝叶,他又害怕惊动什么呢?
“但是我们的生活,是由幸福和不幸两个部分组成的,因为若没有了不幸,幸福也是不存在的。”
“我希望人人都能得到幸福,但是这些人中,你是最幸福的。”
花满楼直白地表达着自己的内心,眼神认真地盯着代真,“如果你的幸福,能有一部分是因为我,那就太好了。”
代真怔住了,虽然以前有些瞬间,她觉得花满楼也许喜欢她,但那样的想法很快就会转变成“不可能的,那是错觉”。
因为花满楼本就是个温柔的,他富有同情心,就算是面对路边的乞丐,他也会毫无保留地付出满腔真诚。
倘若把他的真诚当做爱恋,不是太肤浅了吗?
代真心中的喜悦还来不及生长,就被浓浓的愧疚充满,她侧头逃避着花满楼的视线,假装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实则整个人都垮了,提不起半点力气维持风轻云淡的表状。
风是那样温柔,阳光温暖却不燥热,花香携着草木清香款款经过,远处传来的欢笑声时远时近,这是多么好的一天,好到代真有种立刻响应花满楼的冲动。
但她只能沉默着。
因为一个计划好了死亡的人,怎么能够拖累他人?
在无声无息的沉默中,花满楼脸上的笑渐渐变得苦涩,他不想对心爱的人步步紧逼,于是体贴地转移话题。
“时候不早了,陆小凤说不定已到了王府,金总管又特地准备了美食,总不好辜负。”
回去的路已不像来时那么轻松欢快,只因两人的心境都已改变。
陆小凤确实已到了王府,代真见到他时,他正在屋顶上和叶孤城对峙。
陆小凤总会遇到奇怪的人,又会和这些奇怪的人成为朋友。
但这次不同,叶孤城想从他这里知道关于西门吹雪的事情,聪明的陆小凤一下子就猜到他想和西门吹雪决战。
这让他脸上的笑容变得勉强,因为他看得出,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是一样的人,他们同样骄傲,同样剑术高绝,一旦这两人动起手来,只有两个可能,叶孤城赢或者西门吹雪赢。
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令人高兴的结果,因为他会失去另一个朋友。
当下他只想躲避,于是从屋顶上跳下去,不客气地叫道,“酒呢?不是说这里有好酒吗?怎么不赶紧拿出来?”
金九龄已准备好美食美酒等着招待陆小凤,“这里的酒多得是,就看你陆小凤有本事喝多少了。”
陆小凤爱好美酒,但绝不是个酒鬼,当下却表现得急不可耐,揽着金九龄就要去喝酒。
余光扫到一旁面无表情“注视”着叶孤城的代真时,心头就是一跳,下一刻,代真就转过来冲他笑了笑,身上染发的冰冷气息转瞬间消融殆尽。
“我还以为叶孤城只和我交手了呢,没想到他对你也感兴趣啊。”
“那谁赢了?”陆小凤好奇发问。
“应该是我吧,毕竟,他没有出手的能力了。”代真当着走过来的叶孤城的面说道。
陆小凤更好奇的是另一个问题,“说起来,你的内力和功法明明是江湖第一流的,为什么就是不肯认真地打一场呢?”
“因为……懒吧,而且没有必要。”
听起来像开玩笑,但这是代真的真实想法,想来,这些痴迷武功的年轻人是无法理解她这个老怪物的想法的。
一行人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陆小凤不拘小节地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从怀里掏出绣花大盗的红绸子递给金九龄,“这东西我请薛老夫人看过了,她说这是一个女人绣的。”
金九龄皱着眉接过,把绸子展开仔细研究着上面的绣样,但他什么也看不出来,“怎么会是女人呢,女人会长胡子吗?”
陆小凤耸耸肩,满脸的无辜,“你要这么说,那我也要问问你,哪个男人会绣花?”

月明花满楼29
这样的争论很没有意思,大家都觉得只有女人才会绣花,可从未想过,公孙兰那样杀人如麻的女人会拿绣花针吗?
“绣花大盗是个很厉害的人,厉害的人有些怪癖是正常的,就像陆小凤喜欢翻跟斗,司空摘星喜欢挖蚯蚓,都不是什么正常人。”代真笑道,她并不想和这些人讨论刻板印象的问题。
陆小凤给自己灌下去一杯酒,然后把酒盅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我不仅知道这红绸子是女人绣的,还知道这是一个鞋面,它可以做成一只红鞋子!”
“红鞋子?”代真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真巧,我这里有一个关于红鞋子的情报。”
陆小凤“哦”了一声,眼睛里忽然放出了光,“我们都查到了这个红鞋子,是不是说明方向是正确的?”
还有可能是所有人都掉进了同一个圈套啊。代真心中嘲讽着,面上赞同地点点头,“这个红鞋子应该是一个叫公孙兰的女人建立的组织,前段时间在月圆之夜用毒栗子杀人的熊姥姥就是她的伪装。”
“我从蛇王那里得知,公孙兰约他月圆之夕在西园相会,我们可以趁那时将人抓捕归案。”
金九龄的眼中闪着光,“这么说来,震动江湖的绣花大盗案要在我们手里破获了?”
陆小凤皱着眉,喃喃道,“不对,有哪里不对劲……”
花满楼平淡地吐出两个字,“钥匙。”
陆小凤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叫道,“没错!如果公孙兰是绣花大盗,他又是怎么进入密室的?他从哪里得到的钥匙?”
绣花大盗是怎么进入密室的,这是王府失窃案中最大的疑点,不仅密室四周完好,江重威进入密室见到绣花大盗之前,密室的锁也是完好的。
不管绣花大盗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总归他需要进入密室的钥匙,这是大家的共识。
花满楼道,“江重威作为王府总管,是有密室钥匙的,但他不会把钥匙交给绣花大盗。”否则他就不会瞎了。
陆小凤眼珠转动着,“一定是一个能够接近江重威,又不被他防备的人。”
金九龄忽然道,“是江.青霞?”
陆小凤笑了笑,“没错,红鞋子是个组织,江.青霞有可能也是其中成员。”
他正为自己想通了一个关键点而洋洋得意,一口饮尽杯中清酒,“我要先想办法,见上江.青霞一面。”
陆小凤是呆不住的,他说要找江.青霞,那就一刻也等不得,酒已喝得差不多,他已十分满足。
庭院寂寂,晚风吹过竹叶簌簌,代真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思考着案件里最后一个疑问。
绣花大盗是怎么进入密室的?
她怕自己陷入思维定势,先推翻了之前众人作出的结论,即——绣花大盗是有钥匙的。
有没有一种办法,没有钥匙也能进入房间里,并且不必破坏房间的门窗?
比如,我现在想进入花满楼的房间……只要他愿意带我进去就好……
对啊,跟着主人走的话,绣花大盗没有钥匙也能进去,顺着这个思路推理,如果他在江重威往密室送宝物时藏在箱子里,等到下次江重威进来,造成的现场就跟现在一模一样。
代真豁然开朗,目前为止,这个案件的所有疑问都有了解答。
栖霞庵隐藏在一片竹林中,陆小凤找到它时,夕阳挂在天边,挥洒它留给这片土地最后的光明。
轮廓淡淡的月亮已经升起,挂在另一边,与夕阳遥遥相对。
他从大开的竹门走进去,靠近庵堂时,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还未来得及思考,他就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庵堂里传来一个冷冷的女子声音和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陆小凤小心地从窗户缝里看进去。
那女子穿着一身紫色的道袍,发髻上插着根紫色的发钗,脚上却是白袜青鞋。
此刻背对着窗户,好似在生闷气,不肯看向男人。
男人一身黑色常服,料子普通,露出来的半张侧脸也普通,可他手上拿着的那根碧玉钗,水头极好,温润滑腻,价值不菲,被他举着讨好地送到女子面前。
陆小凤这个浪子,见多了这样的画面,他自己也经历了无数类似的情景,自然看得出这是一对情人在闹别扭。
虽说这对情人中的女人是个道姑,可道姑也是普通人,她那么年轻,从背影看来也是个窈窕美人,找个男人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俗语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陆小凤也没有要打扰这对有情人谈情说爱的想法,可他看这男人实在眼熟,那女人的声音也耳熟得很。
偏偏他越是努力回想,脑子里越是空白一片,突然,那女人转过身,陆小凤看到了她的半张脸。
这下,他淡定不了了,这不是曾经和他有过一段情缘的母老虎嘛,这、这……
也不是说他见不得曾经的情人过得好,只是前情人和她的现情人在他面前打情骂俏的,他在一旁看着多少有些心情复杂。
陆小凤暗叹了一口气,罢了,女人找男人跟太阳东升西落一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想通了这一点,他把注意力放在那个男人身上,绞尽脑汁的思索着究竟在哪里见过此人。
随着两人走动,男人的正面完全暴露在陆小凤的眼中,看到男人腰间那个灰扑扑的腰牌,陆小凤震惊的瞪大了双眼——那是六扇门的腰牌。
现在他想起了他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就在金九龄的身后!
陆小凤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两眼,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默默观察起江.青霞的鞋子。
那双鞋的鞋面十分朴素,什么花纹也没有,与她身上精致华美的紫色道袍十分不搭配。
陆小凤正想趁着江.青霞与男人纠缠的时候去她的卧房找找有没有红鞋子,就发现了不对劲。
鞋面与鞋底交接的部分,从现在这个角度看过去,有一线红色。
陆小凤恍然大悟,江.青霞脚上的这双鞋本来是红色的,被她仓促地贴上了素色鞋面。
江.青霞终于勉强接过了男人送给她的碧玉簪,又在男人送给她一匣子金子时完全展露笑颜。
半推半就地和他亲热了一会儿,两人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男人才急匆匆地离开了。
这不是个有风度的男人。
这是陆小凤跟着男人走了一段之后得出的结论。
因为出了栖霞庵后,男人就毫不掩饰轻蔑的神色,对着栖霞庵的方向啐了两口,“……表子无情,戏子无义,我看这道姑才最贱,长得漂亮又有什么,以前一副目下无尘的高贵模样,实际上拿点钱就能睡……”
说着,男人又一副陶醉的模样,得意地道,“没事儿,就是花的钱多了些,这样的货色就是走遍整个江南的妓.院都睡不到啊!而且,爷现在有钱啦哈哈哈哈哈——”
显然男人在极力压抑内心的兴奋,又咕哝了一句什么,被风吹走,隔着那么远,陆小凤没能听清楚。
眼看男人马上就要下山了,此时暮色深沉,月亮发出的冷光并不足以完全照亮四周,有树木生长的地方光线更是昏暗。
陆小凤四处看了看,虽然他知道四周没有人,但这是他在做坏事之间的下意识反应。
从衣摆上撕下一块三角形的碎布飞快系在脸上,裂帛的声音已经惊动了那个男人,他警惕地停住脚步,目光极力眺向远处,耳朵也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辨认着。
没有再耽搁时间,陆小凤灵活地跳了出去,落在男人面前,粗声粗气地吼道,“兄弟,相逢即是有缘,借两个钱给哥哥花花。”
男人冷笑一声,“有意思,当贼的敢来打劫当官的?!”扫了一眼陆小凤身上的衣服,月色下他的外衫表面反射出淡淡的荧光。
“我虽不是什么名捕,比不上金九龄金捕头,可也知道一个最浅显的道理,那就是,当贼的是不会穿浅色衣服的!”
“兄弟,你什么来头不如开诚布公,你有什么目的照实说来,说不定我心情好,愿意帮你一把。”
陆小凤笑了,他摸摸鼻子,“真的什么都说?我要知道绣花大盗是谁你也告诉我?”
听到绣花大盗四个字,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沉着脸,仔细地盯着蒙面的陆小凤看,心头已起了杀意。
他尽力使自己的语气与方才一样,“绣花大盗?那样厉害的人,我怎么可能知道他是谁。”
陆小凤脸上的笑愈发灿烂,“那你给那尼姑的碧玉簪哪里来的?你别当我不识货,那根簪子不是凡品,是宫里流出来的东西,是贡品。”
他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睨着男人,“你一个小捕头哪有资格弄到那个?连摸一摸都是死罪!”
其实陆小凤并不知道那簪子哪里来的,只是看它质量不俗,诈一诈他。
男人们对女人的首饰本来就不精通,更别说这个男人在跟着金九龄之前就是个力气大些的农家小子,他已不记得这簪子是哪家的赃品了,更不知道这是不是贡品。
因而一听陆小凤的话就慌了。

陆小凤打算再接再厉,继续刺激一下这个男人。
“我听说金九龄就在平南王府调查绣花大盗的案子,如果他知道手下的人收受贿赂……”陆小凤目力极好,此时已不知不觉的走到一个借着月光能够看清男人脸上表情的地方。
看见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屑,他心底沉了沉,转了话头,“或者说,绣花大盗派人潜伏在他的身边……他会怎么对你呢?”
男人脸上后知后觉的出现了害怕的情绪,他突然想到,如果他被陆小凤抓住了把柄,那老大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推出去做个替死鬼。
但他的表现却误导了陆小凤,让陆小凤误以为自己说中了真相。
男人冷笑一声,“朋友,如果说刚刚我还有放过你的想法,那么现在,你必死无疑。知道么,人的好奇心不能太重。”
他已经决定动手,“唰”地拔出腰间配备的长剑,借着稀薄的月光朝陆小凤刺了过来。
陆小凤甚至用不着灵犀一指,这出剑的速度在他眼中太慢了,他脚尖一点,在空中翻了个跟斗,人就落在了男人背后,转过去一脚蹬在男人腰臀处。
男人被他踢的一个踉跄,两只手在空中挥舞着平衡身体,狼狈地向前窜了好几步。
已经多少年没有这么丢脸过了,男人愤恨地捡起落在地上的剑,狠毒地看着陆小凤,举着剑又要砍过来。
陆小凤很调皮,他不打算要男人的性命,还要把人带回去当人证。
也不直接制服男人,而是戏耍一般,在男人攻击时跳来跳去,好半天了,男人已经气喘吁吁,举着剑都费力,他仍然气定神闲。
“你……”就在陆小凤打算说服男人跟他回去交代罪行时,林子里射出来一根银针打在男人身上。
转瞬间,男人就倒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陆小凤大吃一惊,连忙过去试探他的鼻息,又并指放在他的脖颈上,片刻后,他颓然地低下了头。
他的手在男人脖子上摸了摸,摸到一点凸出的针头,拔出来,把针捻在手中对着月光照了照,他看向出针的方向,他没有感觉到那里有人。
突然他想起什么,放下男人就往山上的栖霞庵奔去,走出一段后,他又返回来,摸走了男人的腰牌和佩剑。
陆小凤提着气在林子里疾奔,不出一刻钟就回到了栖霞庵,见到偏房亮着的烛灯,他松了口气。
微喘着气慢悠悠地走到门口时才发现不对,他一把推开了偏房的门,只见房间内空荡荡的,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烛火因为他推门的劲风摇晃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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