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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猎户的养家日常(今日不上朝)


砍树,必须砍树,又粗又壮的树木,全部垒起来围高高的,不然住在这四周敞风的地儿, 心里实在没啥安全感。
桃花掏出钥匙开了堂屋门, 方秋燕见此忙背着背篓进去, 衣裳被褥这些都得拿到屋里去, 还有陈三石的被褥,卫大虎帮着卸下背篓顺手便端去了爷那屋。
汉子们则把箩筐里的粮食全挑进堂屋,紧挨着卫大虎当初特意挑出来的粮袋,一眼望去不少呢,瞧着能吃许久了。放下东西,他们也顾不上歇脚,都好奇着呢,卫大虎便带着兄弟几个在院子周围转了转,顺便去找合适的树,都带上了家伙什,反正也就是顺手的事儿。
桃花和方秋燕则在屋里收拾被褥,二舅母虽说不让她们特意关照陈三石,但当娘的咋可能不担心,只是不愿麻烦她们,桃花觉得衣裳可以叫他自个洗,但是嫂子们帮着铺个床还是可以的。不过床板子就一张,打地铺也得找些干草铺在下面,不然夜间睡觉会冷,寒气入体很容易生病,都不是铁打的身体,可不能这么造啊。
“娘咋塞这么紧实,拽都拽不动。”方秋燕一手摁着背篓,另一只手拉拽被褥,使出浑身的劲儿,结果咋扯都拉不出来,进山本就累得一脑门汗,这会儿更累了,胳膊都没了力。
“大嫂你摁着背篓,我来。”桃花见此忙上前帮忙,她双手攥着被褥一角使劲儿往外拉拽,为了尽可能放更多的东西,这篓塞得密实,这会儿扯得可费劲儿,桃花感觉胳膊“啪嗒”一下,褥子还没拽出来,她胳膊倒是率先发出了抗议声。
方秋燕也听见了,下意识看向她胳膊:“你小心些,可别把胳膊拽臼了,不然说出去多遭人笑,别人问你咋臼的,你说拽褥子拽的,你说乐不乐?哈哈哈。”她自个说着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连赶路的疲惫都忘了,说着顽笑话,现在就是一个浑身轻松。
桃花没好气地瞪了大嫂一眼,自个也没忍住笑了。笑过后,她憋了憋气,双手紧紧攥着被角一个猛力拉拽,方秋燕也配合着往后使劲儿,俩人合力之下,可算是拽了出来。出来一个便好使了,剩下的轻轻一扯便扯了出来,她们也没咋收拾,把所有褥子都丢在床上。
腾挪出篓子来,桃花便和大嫂一道拎着空背篓去了林子里,甭管啥干草松针干树叶,只要是能铺在地上的,她们半点不嫌弃,一个劲儿往篓里扒拉。
看见她们净挑着干叶子捡,不像是拾柴火的样子,陈大石站在不远处问道:“扒拉叶子打地铺使啊?”
“算你有点脑子!”方秋燕笑道,“我还当你要说我拾来当柴火烧呢。夜间冷,这几日只能先将就着,我的意思是你们也别先建房子了,甭管好坏,先打几张床板子出来,铺叶子也不是个事儿,该冷还得冷!”
陈大石点头:“行,那就先将就两日,我们先打两张床板子出来。”打床板子简单,他们也不讲究个样式,只要能睡人就行,最多后日便能打出来。
卫大虎已经选中了一棵树,又粗又直,这会儿正拿着斧子在劈砍。陈三石站在他旁边跃跃欲试,他便顺手把斧头递给他,看他一口唾沫吐在掌心,搓了搓便开始砍树,大小伙子虽然爬山有些废,砍树还老有劲儿了,他满意点头,又听大哥这般说,扭头笑着对大嫂道:“这两日大嫂就和我媳妇一起睡我爷那屋,你们妇人家受不得寒。不过打地铺的时候记得把树叶铺宽些长些,我体型大占地方。”
方秋燕闻言乐了,论体贴这事上,还得看表弟的:“那大嫂也不和你假意客套,这两日我就和桃花一起睡。”说罢,又顽笑道:“你只管放一百个心,定给你铺得又宽又长,随你咋折腾都翻不出去。”
卫大虎想说自己一个人咋折腾啊,折腾不了,但想到媳妇是个害羞性子,他没敢开黄腔,硬是给憋了回去。说来他和媳妇都好久没亲热了,一双火热的眼顿时瞅向蹲在地上认真薅叶子的桃花,桃花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目光落在身上,简直是如芒在背,不用回头都晓得是谁再瞅她。
周围这么多人,还有个爱打趣她的大嫂在,桃花半点不敢回头,生怕被她看出个啥,回头定会被她闹个面红耳赤,她才会罢休。
拾了满满两背篓的树叶干草,桃花赶紧拽着大嫂回去走人。他们兄弟几个感情好,又都是汉子,反正也不是啥讲究人,她们便没有分开铺,树叶子全撒在一起,薅吧薅吧推开。想到卫大虎那个体型,两背篓肯定是不够的,她们来回去了两趟林子,又背回来几篓,自己男人自己心疼啊,生怕铺得不够厚,夜间他们睡着会冷。如今这般回来一通忙活,再把褥子也铺上,最后再把被子丢在上头,拍了拍,没那般硬实了,夜间那兄弟几个便睡在这侧屋。
侧屋收拾好,主屋也腾挪开,桃花和方秋燕一起把床铺上,又打扫了一下屋里的卫生,最后是堂屋的桌椅板凳,都给擦了一遍。这段日子要住在山里,甭管自己的狗窝又多破旧,都要拾掇得干干净净,住着心里才舒坦。
拾掇完,方秋燕也有空瞅瞅周围了,桃花便去给几只鸡喂菜叶子,甚至还撒了一小把米给它们,进山这一趟,人和鸡都遭罪,眼下它们蔫蔫缩在角落里,叫声都不洪亮了。
担心它们乱跑,桃花还叫小虎盯着,若是出门就给赶回来。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才到山上,啥事都要从头开始,她的打算是灶房先就这般,别推,白日里便把三只母鸡赶进去住,夜间便捉到堂屋里,一只母鸡多金贵啊,若是一个不防备被啥叼了去,她得心疼死。
等院子围起来便好了,到时白日就把它们放在院子里,和山下也没啥区别了。
正琢磨着,外头突然响起一声巨响,是树木倒在地上的声音。
桃花吓一跳,手头的菜叶子一个没防备被母鸡嘬了去,还险些被叨到手。她刚想出去看看,卫大虎便回来了。
“拿个锯子。”卫大虎笑着安抚媳妇,“不怕,是树倒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大嫂在灶房里看那堵倒塌了一半墙,眼下堂屋就桃花一人。卫大虎径直去放杂物的屋里拿了把锯子出来,他大拇指刮擦着锯齿,久没用过的锯子有些钝,得磨过才行。
桃花见此眼睛都瞪大了:“家里还有锯子??”
“咋没有?咱家‘殷实’着呢,你又不是不知。”卫大虎嘿嘿笑道,用刮擦锯齿的指腹在媳妇脸蛋上捏了一下,他家连武器都有,咋可能没有锯子,当初爹下山娶媳妇,也不是所有东西都搬下了山,家里还有个小杂物间,因为小,里头放的也不是粮食,他没特意带她去瞧过。当然说是屋子,其实和小隔断差不多,藏东西的地儿,“我把锯子给大哥他们拿去,然后带三石去小溪打水,你和大嫂先把饭给煮上,山里黑得快,咱早些把夕食吃了,免得待会儿摸黑。”
说完,紧接着又道:“这几日得砍树,先把床板子做出来。然后就是院子,先把院子围起来,咱这么些人呢,啥都没有安全重要。”
桃花闻言点头,他有个安排便好:“要建十几间屋呢,院墙得围大些吧?”定不能像以前那般大小,不然屋子建不了。
“往外扩,正好这片是平地,方便得很。”当初他爷也不是随便找了块地就建房子,观察过地形的,附近有小溪方便取水,而房子周围虽是林子,但就脚下这块地是平坦的,外扩一些不妨事,顶多就是挨着林子被遮了光线。但这也不是啥大事,砍树就成,如今正好缺树呢。当然,他最满意的还是老屋后头那个方向,往前疾步走个几百米,那儿有一处悬崖。
要不咋说他爷聪明,狡兔三窟啊,不但挖了个地窖藏人藏粮食,老屋的位置还选的好,退路都找了好几条。悬崖那地儿,站在上头往下看,浓雾遮蔽不见崖底,恐高的人头看一眼都晕眼花。而悬崖下面有个山洞,除了他爹和他,便只有去世的爷晓得。
那地儿等闲人也不可能知晓,谁没事儿跳崖不是,嫌命大啊。
眼下他也没有告诉媳妇,想着改日寻个日子,带她去山洞里瞅瞅。那地儿别的不说,老隐蔽了,如今老屋人多,他便是想和媳妇亲热亲热都找不着机会。
想到晚上要和大哥他们这几个臭汉一起睡,他脸色都臭了两分。
和媳妇亲昵了一会儿,卫大虎跑去林子里把锯子丢给二哥,随后拎着三石便去小溪边儿打水。
来回两趟把水缸填满,院子里也架起了柴火堆。锅里煮着大米,翻滚的沸水咕噜噜冒泡,桃花时不时用勺子搅动两下,还得防着烧尽的灰尘飘到锅中,搅完便立马盖上木盖。
太阳不知何时从当空照,慢慢跑到西边斜斜挂着,橘黄色的光洒满大地,深山古树间,隐约飘出一股白烟。
这是他们在山里的第一日,疲累,忙碌,但充满干劲儿。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是不是中招了,咳嗽,呼吸费劲儿,五脏六腑不碰都疼TvT
(上上章打了个补丁,把锅带上了)

◎砍树锯木头◎
趁着天还没黑, 陈大石和陈二石在林子里锯木头,和从小到大都扎根在土地里的陈大石不同,陈二石十来岁的时候曾被送去隔壁村和一个老木匠学过半年手艺。
为啥说半年, 实是运道不佳啊,陈二石拜师不过半年,那老木匠便俩腿一蹬就这么毫无预兆去了,陈二石手艺没学到多少,还背上一个克师的名声, 真就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要不咋说当初老木匠能看上他,和大哥有些跳脱的性子不同, 陈二石从小性格沉稳,屁大点就会自己做“桌椅板凳”,别的娃子玩泥巴,他玩木头,这也是老木匠看上他的原因。他算不得多聪明个娃,但对木匠活儿有那么两分天赋, 老木匠也爱指点他, 没咋藏私。故而,陈二石虽只学了半年,半吊子一个,做出来的家具虽卖不了银钱,但自家使也够了,邻里邻居贪图便宜也会拿把菜和几个鸡蛋上门求他打个小柜子啥的,他都乐意接这活儿。
陈大石信誓旦旦说最多后日便把床板子做出来, 也是因为他对二弟了解, 后日还是加上砍木头这活儿, 若是有现成的, 他今儿就能把床板子弄出来。
深山里随便找棵树都比外头的歪脖树强,就他们眼下砍的这棵杉木,若是长在他们村后山,定比那野果子还遭人稀罕。又粗又直又硬,无论是谁家建新房上梁,还是给老人打来当棺材使,都是顶好的木头。
宝山,真是一座宝山!
陈二石就犹如老鼠掉进米缸,一脚踩着木头,一手攥着锯子,“嘎吱嘎吱”难听到倒酸牙的锯木头声儿,落在他耳中和天籁没啥两样。
这棵杉木粗壮,拖回去费劲儿不说,院子这会儿架着柴火堆儿正煮饭呢,也不是人人都听得来锯木头的声音,他婆娘就听不得,老觉得刺耳。反正林子就在屋子旁边,便是天色有些暗下来,陈二石也不咋憷,踩着木头锯得贼来劲儿。
陈大石则挥着斧头砍树,甭管是围院墙还是建房子都要需要木材,老屋周围树木多,他却只盯着杉木橡木砍。就得硬木才行,围成院墙才有安全感,自己住的地方哪儿能不上心啊,膀子挥疼了都舍不得休息一下。
他们兄弟一个砍树,一个锯木头,陈三石坐在旁边休息了会儿,他实在是累得狠了,先前那棵树还是他当主力砍下来了,这会儿坐在地上看二哥锯木头,顺便也跟着他学学,回头这些事儿都得轮着干,一个人不可能只干一样,所以啥都得学点,无论是做床板子还是建房子,陈二石不藏私,陈三石就得学。
这不是偷师的问题,而是人手不够,啥都得会。
陈二石也是这个意思,即便是锯个木头,瞧着没啥难度,他都仔仔细细教他,咋踩着木头才好使劲儿,手下脚下都要稳,身子也不能晃,否则容易伤着自个:“有些人锯木头,表面坑坑洼洼,瞧着忒不美观,那就是不会锯!得像我这样,你瞅我这表面是不是贼光滑,半点不磨手?”他踩着木头,手头动作停下,炫耀自己杰作。
陈三石便探身摸了摸他锯过的地方,真是半点不硌手,他瞧着心痒痒,也想试试:“二哥,你让我锯一下试试?”
陈二石便招手叫他过来,陈三石学着他的样子踩着脚下的木头,右手攥着锯子便要往下锯,结果怎么着,就和那唱戏的戏子,人原本唱好好的,声儿多黄莺般美妙动人,换他上去,哎呦喂,简直和噪音没啥区别,都不是“嘎吱嘎吱”,而是“嘎——吱,嘎——吱”,一锯一顿,好好截光滑的木头,硬是在他手头变得坑坑洼洼。
被他二哥赶开时,陈三石还很不服气呢,梗着脖子道:“你头一回还不定比我锯得好,嫌弃我干啥,你多让我试试,我保管能学会。还有这锯子也不对,都生锈了,得磨磨才好使。”
“是得磨磨,去问问你大虎哥,家里有没有磨刀石。”没打击他的信心,谁不是从不会到会,总要有个过程嘛。
陈三石回去找卫大虎,卫大虎刚把他锯下来的木头抱到院子里来,他在琢磨到底往外扩多少,十来间屋子,不可能像村里一样,家家户户间隔老远,他们是来山里避免躲灾,可不是全家搬到山里来当野人,等日后太平了,或是外头没那般乱了,大舅二舅都是带着家人回村的,他们老陈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大河村,咋可能离开村子呢。
既然只是短暂的落脚处,房子也不用建多好,只要雪压不塌便行,也不用担心御寒的问题,乡下屋子就没有哪家能多暖和,冷就烤火,倒是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烧地龙,卫大虎听过,但没琢磨过。琢磨也没用啊,他咋可能带外人来这儿,除非他自己把怎么做地龙的手艺学会,自己做。
但这和青天白日做大梦没啥区别,这年头,谁乐意把赚钱手艺教给别人啊?便是刀架在脖子上,指不定人家都硬气宁死不从呢。地龙不用想了,倒是可以趁着还没下雪,多拾些柴火火来,等天冷了好在家中烤火。
“磨刀石啊,在灶房呢,自个搬去。”陈三石过来问磨刀石,他随口便回了句,也没搭理他,捡了根树枝,以自己脚下为起点,一左一右围着院子画了个圈。
就这个位置,围院墙,回头再把周围的树砍些,留出更多日照来。
至于建房子,自然是绕着老屋原本就有的几间房扩建。都避难了,自然不讲究屋子要多大,除了大哥的房子要大一些,其他屋子就按照他也那屋大小来,大哥那屋大些是因为有鸭蛋和鹅蛋,他自己就是年轻汉子,自然晓得夫妻间得有点私人空间,娃子若是和他们一道睡,夫妻俩想亲热亲热多不方便啊,以己度人,卫大虎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当得非常称职。至于二哥,哎哟他可就别惦记了,小丫还是吃奶的年纪,咋可能叫她一个人睡,顶多他和二嫂想干个啥的时候,把小丫抱去大舅母的屋睡一宿呗。
寻摸好地儿,天色也彻底暗沉下来,院子里已经飘出大米独有的米香味儿。桃花用盆沥出老大一盆米汤,还洗了几个干净的碗,她不能接受他们直接抱着盆喝,于是在米汤里放了个勺子,要喝自个盛,但绝不能抱着盆牛饮!
她定下这个规矩时,脸红红的,不好意思臊得慌,方秋燕看见了,笑她呢:“这规矩挺好,在家里,你大哥二哥都不是啥讲究人,汉子日子过的糙,从地里回来渴极了,都等不及前头那个把瓢里的水喝完就抢过去喝。咱一家有一家的生活习惯,日后若一道在山里生活,肯定要磨合,咱有哪里不习惯的,提前说出来才好,在心里憋着不舒服才是错事儿!”
“嗯!”桃花笑着点头,她喜欢和大嫂相处,便是喜欢她说话敞亮,家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平日里自然没人会插手别人的言行,顶多看不惯不来往呗。如今却不成,桃花别的还罢,吃到嘴里的东西她是定要讲究的,卫生这块她抓得紧,半点不愿让步的。
大家伙都觉得没啥,就是陈二石有些别扭,没过过这般细致的日子,舀米汤的时候没把握好分寸,碗不咋大,给舀到桌上了,他又窘迫又心疼,这可是养人的米汤啊,他闺女都没得喝呢!
米饭蒸好端去堂屋,等锅烧热,桃花便用铲子挖了小半勺猪油到锅中,再用锅铲顺着锅边划了一圈,让凝固的猪油化去,顺便润润锅底。待油温一热,桃花便把方秋燕切出来的腊肉丢到锅中来回翻炒,炒个半熟后,再把切好的青菜啥的一股脑倒进去,继续翻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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