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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猎户的养家日常(今日不上朝)


桃花和卫大虎进屋,桃花先去屋里找娘,卫大虎也没闲着,帮着布置灵堂呢,这么多人瞅着,咋说面子功夫得做上吧?回头掰扯的时候免得人家以不孝的理由压他们。卫大虎一人便顶好几个,进进出出好一顿忙活,连钱家那口事先准备好的棺材都是他单手举起来扛到堂屋的,可把王家两个舅舅吓得不轻,连站在钱家门口往里面张望的一众邻里也看见了,连连咋舌,说钱厨子这继女婿孝顺,不但帮着扛棺,还里里外外忙活,反倒是这亲女婿,明明是上他家吃酒才遭的难,眼下还不知在哪儿呢。
“桃花虽是后头那个带进来的女儿,但瞧着是个孝顺的娃子,连她男人都不错,这一听这信儿两口子都赶来尽孝了。”
“倒是琴儿那丫头,是没听到信儿还是咋地,咋现在还没赶回来?”
“琴儿不是嫁到了隔壁平安镇?便是递了信儿也没这么快,许是明日才能回来。”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老钱是去她家吃酒才出的事,她个当闺女的咋会不知晓?可别说明日了,换成我家姑娘,不得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守在身旁尽孝?她爹可是在她那头出的事!”
一群人面面相觑,咋感觉老牛子说的很有道理啊?
不过眼下却没人听他们在说什么,钱家彻夜通明,把家里的白蜡都点了起来。
卫大虎对钱厨子居然老早就把棺材都准备好这事半点不吃惊,这非常符合他这人行事,但凡对自己身后事有那么两分重视的人都会提前把棺材准备好,不然谁晓得等他两腿一蹬,儿子们会不会敷衍了事随便买口薄棺敷衍他?想要身后事满足自个的心意,这棺材最好是自己准备,既省了儿女的麻烦,也防有个啥突发状况来不及准备。
眼下这便是突发状况,死的太突然了。
屋里一通忙活,给死者擦拭身子,换寿衣,桃花站在门口没进去,见狗子被忙碌进出的人挤到门口,忙伸手把他拉过来。
狗子抬头看姐姐,他一双眼睛都哭肿了,还有些迷茫着呢,被姐姐拉着站在门口,看见一盆盆血水被端着倒出去。他们姐弟再次被娘叫去屋里时,看见的便是穿着寿衣,一张脸已经有些发青的钱厨子。
之前还是将死之人,如今已是已死之人。
狗子面对穿着脏兮兮衣裳的爹都不害怕,如今看着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爹反而吓得扭头躲到姐姐怀里。桃花却不咋害怕,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见刚死之人的青灰面容了,第一个是她亲爹,第二个是她二爹,第三个是钱厨子,她三爹。
赵素芬叫他们姐弟进来是看最后一眼的,这回是真的最后一眼了。
钱家好几日没开火,家里啥都没有,钱大郎已经有过死亲娘的经验,晓得要往死者口中塞点啥含着,那些富贵人家都是含玉片,他们这些乡下泥腿子通常是含米饭。家里没有米饭,值得去邻居家借,但家家户户都是喝稀粥的多,一大盆稀粥还不够喝呢,咋可能有剩下的?那是一粒米都没有。
钱大郎在村里挨家挨户敲门,有人是真没有米粒,也有人是不愿意给,便说家里没有。也不是人人都和钱家关系好,何况这米饭还是找给死人吃,总有人觉得晦气,不愿沾染上,毕竟钱厨子死的不明不白,都怕着呢。
钱大郎找了一圈,硬是半粒米都没找到,他一脑门汗跑回家,见婆娘还躲在屋里吃东西,气得反手就是一巴掌甩过去,叫她去灶房烧火煮饭。
孙氏被打得眼冒金星,回过神来后冲过去就和他扭打成一团,嘴里嚷嚷威胁着要叫娘家哥哥上门给她撑腰,骂道:“桃花不是回来了吗?你叫她煮去啊!灶房里的事儿不是她在管吗?!”
“她一个外嫁女还管上咱家灶头了?”钱大郎气得胸口疼,夫妻俩在屋里硬是闹了一通,这次孙氏拎出娘家人也不好使了,爹去世是大事,便是孙家人也不占理,孙氏被打得鼻血都喷了出来,钱大郎见此更生气了,死人是见不得血的,他婆娘身为大儿媳,眼下却是连去磕头都不能了,传到外头又不知会被编排成啥样!
孙氏也怕了男人,他这次是真敢下手啊,她有些惧了,用布条卷吧卷吧把鼻血堵住,缩着脖子去灶房煮饭。
等钱厨子嘴巴里含上米饭,面部也遮了起来,被两个儿子抬进棺材时,已经快到子时。
灵堂已经布置好,棺材面朝门口而放,两根白蜡烛燃着微弱的光,一众孝子贤孙跪在地上哭灵。桃花也跪在其中,卫大虎原本也是要跪的,但他不乐意啊,干脆就学着王家两个舅舅一样站在旁边看着,等天亮再说呗,人多了他就意思意思上去点根蜡烛,反正这一宿他忙着呢,进进出出搬上搬下,孝顺得很!
第二日天还未亮,村里人便登门了。
桃花和狗子心眼实诚跪了一整晚,还有二嫂王氏,也跪着没挪膝盖,她还压着儿子钱篓子跪。只有孙氏,仗着被男人打出了鼻血,硬是没往灵堂来一次,抱着跪了一会儿便偷偷钻回房间的钱串子呼呼睡大觉。
这一日也是忙忙碌碌,钱家两兄弟既要忙着通知亲朋好友姻亲,又要忙着办白事。钱厨子自个便是厨子,红白喜事的席面都干,钱大郎自有认识的同行,这谁晓得呢,以前还是竞争关系,这会儿都要亲自登门请人家上门做席了,做的还是自家的白事席面。
菜肉蛋这些在村里便能买,钱大郎也没想过要办多好的席面,差不多能看得过去便行。
钱家大门人进人出,卫老头也得了信儿,他是空手来的,但进门就随了礼,几十个铜板呢,比村里人家一两个铜板或拿几个鸡蛋拎把菜的强多了。
卫大虎亲自接待的老爹,他这继女婿为了不落人口舌,天还未亮便站在门口待客。他爹一来他便瞅见了,把礼一随,带着他便找了张桌子坐下等着吃席。
咋不吃呢,都随礼了!
钱厨子不愿上卫家吃杀猪酒,卫老头却是要上钱家吃他的白事席。

◎戏台子◎
避了人, 卫老头问儿子啥情况,卫大虎便把桃花给他说的告诉了爹,他是没亲眼看见钱厨子生前的模样, 死后他也没瞧见,洗漱是娘一手做的,换寿衣是钱家兄弟的事儿,他就在外头帮着抬了棺材,后头含米饭, 遮面,遮全身, 这些他都没参与,连把尸体抬进棺材都是钱家兄弟和王家两个舅舅帮着搭的手,他就在旁边装模作样扶了个棺材。
“胸口都瘪下去了,桃花说脸都是肿的,已经看不清原来的模样了。”卫大虎想象了一下,很凄惨, 生前被折磨过, 因桃花说的过于残忍,以至于他对钱厨子那点不满都烟消云散了。
还烦啥啊,人都死了。
人死如灯灭,和死人计较,那就是活着的人和自己过不去。
“那两个是前头那位的娘家亲兄,我估摸着郑家那头今日也要来人,他是在平安镇出的事儿, 郑家不可能不知道。”卫大虎低声和爹说道:“而且这人一死, 仗着王家人也在, 钱家兄弟肯定会说分家的事儿, 我观那钱琴儿的行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岳母身份尴尬,虽是正儿八经抬进门的,但前头两个继子到底是年岁不小了,岳母进门时钱大郎连儿子都生了,心里咋可能没想法?娘便是生了狗子,分家这事儿上怕是也占不到啥好处。”
毕竟狗子还小,人都说七岁定根,乡下娃子过了七岁这个坎才能长成,几岁的娃子夭折的多了去了,像一些根深叶茂的大族,只要过了七岁生辰的娃子才给上族谱,七岁之前夭折的娃子甚至都不能埋进祖坟,就是这么回事儿。
眼下钱厨子一死,钱家兄弟咋可能再让一个继母压在他们头上拉屎拉尿,谁不想当家做主啊?他们便是能容岳母在钱家住着,那也是要她缩着脖子弯着腰在他们手底下讨生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亲儿子还是个奶娃子,半点不顶事,岳母拿啥在钱家安身立命,她后娘的身份?
她在钱家兄弟手底下过活,怕是得被两个继子磋磨死。
钱二郎也就罢了,钱大郎可不是啥好性人,这人可是阴着坏的主儿。卫大虎把形势看得明明白白,钱厨子一死,钱家立马就得散。
当然这事儿也不是说岳母就只能当那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桃花若是没嫁给他,还真说不定就是这么个结局,但谁让桃花眼光好看上了自己?卫大虎得意的想,他咋可能看着岳母和狗子被钱家兄弟联合王家郑家随意揉捏摆弄欺负?
他稍微动下脑子就晓得钱厨子死的有多蹊跷,说没个内情谁相信啊?尤其钱家那个正儿八经的亲闺女这会儿还没回来,她老子去吃她的喜酒,结果吃出一场白事来,结果她倒好,爹都拉回来一宿了,这人还没回来,这不是个缺心眼,便是心里有鬼。
卫老头也是这般想的,今儿来吊唁的人多,院子里人来人往的,父子俩也不好多说,便道:“你岳母娘家也没人,生了俩儿子,一个还在周家村,半大小子啥也干不了,眼下就只能指望你这个女婿了。回头若是有需要,往家里那头支个信儿,我把你大哥二哥给一道叫过来壮声势,钱家两个兄弟,他们那边还有岳家,再加上王家人和郑家人,他们人多声势大,你岳母这头势小,怕是会吃亏。”
乡下人分家,别看只有那么一分三亩地和几间茅草屋,亲兄弟都为此能打得头破血流。钱厨子有把子做席的手艺,家中也有祖辈传出来的田产,家中日子虽过得也不咋富裕,但比村里那些个勒紧裤腰带过活的人家好过太多。这日子越是好过,反而越不好分,人人都想多得一分,好继续维持如今吃穿不愁的日子。
而亲家和狗子的存在无异于虎口夺食,钱家两兄弟若是对狗子这个亲兄弟有些手足情,这家都还好分。但就他们兄弟表现出来的样子,怕是恨不得狗子就没存在过,咋可能把家产分给他?乡下人甭管干个啥都得人多壮声势,卫老头的意思,等钱厨子一下葬,钱家怕是就得闹起来,亲家没啥人可以叫,大虎这个当女婿的就得把场子撑起来,人少就喊上他大哥二哥,再不行把二牛也叫上,都是牛高马大的年轻汉子们,甭管会不会干起来,起码咱气势上不能比人家弱太多。
“先瞧瞧郑家那头的情况再说。”卫大虎也是这般想的,若是打架,他半点不虚,只要不是一下子来百十个汉子,他怕个屁啊。不过能不打架最好,咋说呢,狗子毕竟姓钱,兄弟反目能是啥好事不成?他又还是个娃子,亲眼见到爹惨死的模样,再经一遭这事儿,别心里给落下啥毛病出来。
能安稳分家最好,钱大郎钱二郎毕竟已经各自成家生子,他们兄弟多分些家产无可厚非,毕竟按人头来,也是他们两家占大头,只要不是太过分,他相信岳母都不会说啥。怕的就是他们兄弟心毒手狠,指缝半点不愿露,若真是如此,这架不打也不成了。
有些硬皮子就得用棍棒才能打软打服。
郑家人是在下午来的,家里席面都吃过了,钱家那位正儿八经的姑娘才带着男人回来。阵仗闹得还挺大,人还没进村便扯着嗓子开始哭丧,一路哭一路喊爹,走到家门口更是“扑通”一声便跪在了下上,膝行到灵堂,对着棺材哭得直不起腰。
“爹啊,爹,我的亲爹啊,你怎么舍得就这么抛下女儿走了啊!我的爹啊,你上我家吃个酒,却没想到在镇上遭了这么大的难,是女儿不孝,若是女儿没叫爹上家中吃你外孙的酒,就不会发生这种事。爹,呜呜呜,爹你怪我吧,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的错啊!啪啪……”她反手朝着自己脸上就甩了俩大嘴巴子,哭丧哭得可谓是千回百转,高亢嘹亮,磕头砰砰砰往地上撞。
这场面,谁看了不说一声大孝女?
村里感性的婆子妇人看得都直抹眼泪,邻里邻居谁不晓得钱厨子最疼这个亲闺女?不然钱琴儿咋可能嫁到郑家去,实是他曾经去平安镇做席面相中了郑二郎,郑家家境好,郑大郎的婆娘生不出儿子,他那早逝的原配可是一连生了两个儿子,钱琴儿模样长得不差,使些银钱找个中间人说和说和,反正把钱琴儿吹得是天花乱坠的好,这亲事最终是成了。
不然咋说这回郑家人心急连孙子满月都等不及便要办酒庆贺呢,实在是高兴啊,当初媒人吹得就差直接拍胸脯打包票钱琴儿一进家门头胎必定是儿子,结果谁晓得啊,她第一胎生了个小丫头片子,郑家人为此对她很有意见,连钱厨子这个亲家登门都没个好脸色。
钱琴儿如今生了个儿子,一遭翻了身,终于在郑家有了地位,结果还没高兴个两日,她亲爹却因为上郑家吃外孙的出生喜酒死了。
她怕啊,她这几日在郑家过得是心惊胆战,郑家人觉得晦气,甚至觉得这是个不详的预兆,牵扯到她儿子了!今儿除了她男人,郑家其他人都没来,按理说亲家去世,郑家的两位都得亲自上门吊唁的,钱琴儿怕村里人看出啥,认为她在郑家不受重视,这不,还没进村就哭上了。
眼下谁还关注郑家人来没来,都看着跪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的钱琴儿夸大孝女呢!
钱大郎和钱二郎也被妹子哭得勾起了眼泪,钱大郎更是上前去拉钱琴儿,鼻音厚重道:“快起来吧,别哭伤了身子,你还没出月子,身子本来就差。爹素来最疼你,若是见你这样,定会走得不安稳,你别再叫他老人家担心了。”
钱琴儿趴在地上呜呜哽咽,她不愿起来,是被钱大郎强行拽起来的。郑二郎在旁边瞧着,见婆娘把位置让了出来,他顺势跪下磕了个头,上了炷香,然后拍拍膝盖麻利起身。
赵素芬在旁边看了个全须全尾,她脸上啥都没有,也没招呼钱琴儿和她男人,钱琴儿被大哥扶到一旁坐下,见到后娘和桃花,她撑着椅子作势要起身,被钱大郎按住:“你起来干啥,身子不好就坐下歇息,啥事都有我和你二哥忙活,用不着你。”
院子里这么多人瞧着呢,钱琴儿嫁人后更会做面子,她对着赵素芬叫了声“娘”,不等她回话,又看向她旁边的桃花,抹着泪哭道:“是我这个当亲闺女的不孝顺,连桃花和她男人都来了,我才得了信儿姗姗来迟,连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我枉为人女啊!”
“你在隔壁镇,路途远,咋能和他们两口子比?”钱大郎安慰她,“可别哭了,仔细伤了身体,爹晓得要心疼了,你又不是不知他老人家,最看重关心你了。”
钱琴儿帕子捂眼呜呜哭得停不下来。
赵素芬懒得看他们兄妹做戏,她钱琴儿想做面子,也得她乐不乐意配合:“可收收你脸上的眼泪,人还没进村戏台就摆上了,你爹是咋死的,你心里比我清楚。老大说他是在镇上被流氓痞子乱棍打死的,他不是去郑家吃酒吗,咋一个人跑去镇上了?这事儿你给我说道说道,我听听是什么个大事,他连外孙都不抱了,大冷天要一个人跑去镇上。”
钱琴儿低着头一个劲儿抹眼泪,不说话。
“你倒是给我一个理由!”赵素芬冷声质问。

钱琴儿身子一抖, 哭得更厉害了。
关于钱厨子在平安镇到底发生了啥,钱大郎兄弟俩的说法是爹一个人去镇上被地痞流氓给打死的,当时正好被郑家所在的村里人看见。钱厨子心疼闺女, 逢年过节和郑家走动频繁,村里的人都见过他。
那人见到他时,钱厨子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只有嘴里还嘀咕着“银子,他的银子, 银子被抢了”之类的话。那人见此被吓得不轻,他都没敢伸手碰钱厨子一下, 主要是他那会儿模样太惨了,生怕被沾染上,他本是来镇上卖菜的,连菜都不卖了,挑着担半刻没歇跑回村就上郑家去叫人,而正在郑家吃酒的钱家兄弟才晓得亲爹出了事。
等他们一行人赶去镇上时, 钱厨子还躺在地上, 天气本来就冷,他整个人都是凉的,当时钱大郎还以为爹已经死了,是钱二郎摸了脖子,才晓得人还活着,便赶紧送去了医馆。
那时正是到郑家的第二日,也就是桃花她们吃杀猪酒炖肘子的那日。钱厨子在医馆里躺了一日又一夜, 医馆大夫彻夜不眠尽力医治, 第二日一大早, 他便开始吐血, 血里还有肉渣子,一看就晓得救不回来了。
大夫便叫他们兄弟结了账把人抬回去,趁着他还没死,赶紧叫家里人见上最后一面吧。
钱大郎和钱二郎闻言手脚都软了,他们也不晓得事情咋就落在这一步了,咋好生生来妹子婆家喝个酒,爹来镇上一趟,人咋就要不行了呢?咋就要死了呢?可医馆病人多,大夫也没空在搭理他们,钱大郎和钱二郎付了诊金,又使银钱租了个牛车,找人给郑家递了个信儿,兄弟半刻不得停歇,紧赶慢赶把爹给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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