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员黑化的彭格列当卧底(冰糖丝瓜)

搞的我也有点不自在。
我抬起头瞟了一眼身边的棕发青年，后者非常上道的停下了脚步，好脾气地笑了笑：“看来接下来就是女孩子的时间了。”
“五月过去吧。”他说，“结束以后别忘记给我打电话。”
是说还要来接我的意思吗？
我哦了一声，朝他摆了摆手。大步朝着京子她们所在的方向走去。
身后似乎一直都有一道视线落在我身上，让我很不得劲。
小春伸手将我拉了过去，也扭头冲着沢田纲吉打了个招呼，然后便一手一个挽着我和京子飞快地进入了商厦里。
“哈咿！这也太考验小春的职场交际能力了，总感觉怎么做都不太对的样子。”
我们三个人站在开始上升的观景电梯里，小春虚靠在透明玻璃前的扶手上，心有戚戚地用袖子抹了抹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缓过劲来后不禁有些抱怨地说道：“真是的阿纲先生，到底为什么非要把事情弄成这副样子啊？没看到京子ちゃん都已经是这种态度了吗，为什么不好好的来和她道歉呢！”
新建的商厦大概有十几层的高度，全透明的外置电梯逐渐升高，视野可以清楚地俯瞰小半个并盛町。
我看着不远处被苍茫翠绿所笼罩的并盛山，注意力被一分为二，一边听小春她们说话，一边有些出神。
“没关系的，小春。这么长时间下来，我都已经习惯了。”
京子说，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倒是五月你……他现在也是用这种方法来对你的吗？”
我没有听清她的话。脑海里沢田纲吉的身影与昨晚草壁哲矢口中的「真相」所交织，让我的心也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很难雀跃起来。
“哈咿！是哦！阿纲先生对五月ちゃん的出行好像管的很严的样子，竟然还需要他专门接送吗？”
小春说着拉了拉我的胳膊。我回过神，正好撞进她清澈的眼底，这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不管是她还是京子都一副眉头蹙起、担忧关切的表情，于是卡了一下壳说道：“……也没有吧，他可能是觉得我一个人不安全吧。”
“你在说什么啊，五月ちゃん！”
小春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地将我拉紧了一点，几乎是两只手臂抱着我的胳膊说：“如果阿纲先生对你做出了什么侵害到个人隐私、又或者是违背了法律的事，请一定不要惯着他！当初京子ちゃん就是太信任阿纲先生了，稀里糊涂的接受了他的保护，结果才被监视到现在的！”
我恍然大悟。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吗？
话说沢田纲吉你现在在女孩子的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这也太糟糕了吧！
电梯停下。我们走了出去。站在人来人往的商场客流之间，小春还在继续说：“虽然不知道国外对这种事是怎么处理的，但如果真的遇到了绝对不可以纵容！不可以因为他是阿纲先生就暂且忍耐下来！一定要让他知道这是一种非常错误的行为！”
“当然了如果是情侣之间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说起来小春还蛮喜欢这种感觉的，就像是男朋友把自己放在心上一样——”
小春滔滔不绝地说着，话题从沢田纲吉身上一转，开始毫不羞怯的分享起自己的爱情观。
京子有些无奈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但却被她忽视过去了。后者已经元气满满地拍着自己的胸脯，看架势下一秒似乎就要去登台演讲。
京子拿她没什么办法，只好落后一步来到我身边，从甜品袋中将买好的抹茶大福递给了我。虽然脸上带着很浅的笑意，但眼底的神色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有些忧愁。
“谢谢。”我将大福接了过来，见她这副明显有话想说的样子，思考了一下，还是善解人意地询问道：“是有什么事想问我吗？”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京子迟疑着说，轻蹙着眉看了我一眼，神情像是有些苦恼。就这么过了几秒钟，才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轻声问道：“五月……你现在和沢田先生，是在交往中吗？”
……欸？
我愣住。而京子却一副笃定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在“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和“果然还是要说”之间徘徊着，最终定格在了后者上。
“我知道阿纲君曾经追求过你，可是——”
京子说，神色逐渐的坚定起来：“如果只是因为想要弄清楚真相而强迫自己与他在一起的话，那么我还是希望五月ちゃん再好好的考虑一下。”
“毕竟阿纲君现在……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阿纲君了。”

我被这颗雷炸晕了，整个人当场僵在了原地。
而作为丢雷的人……笹川京子还在用期冀的目光注视着我。
——不是吧，讲真的？
这玛丽苏人物卡原来是苏在这了啊？
我额头冷汗直冒，顿了两秒钟，才僵着脸朝她笑了一下。
“你多想了，京子。”
我说，用的是分外诚恳的语气：“我和他之间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
就算有什么恋爱分线，也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种时候吧？
这可是注定要被毁灭的平行世界之一。
而且现在的我也根本没有这种心情啊。
“……啊，是这样吗？”
京子一愣，连忙羞赧地道歉：“抱歉五月，我好像说了多余的话——”
我也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
“没事啦，我也知道你是好心……”
毕竟mafia的事情不能全都告诉她们，而「我」还是个需要被盯梢的“叛徒”的事也实在没办法解释清楚。
这么一想的话，沢田纲吉似乎也挺难做的。
……但在被女孩子讨厌的这件事上，我是不可能同情他的。
这种肆无忌惮的行动方式确实很难让人产生好感。
……虽说他似乎也并不怎么在乎就是了。
我和笹川京子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不自然地笑了笑。随即便默契的略过了这个话题。
小春很快发现我们两个私自将她撇下了，转身挤到了我和京子的身后，推着我们朝商铺的方向走去。
她元气满满地说：“好啦好啦，不说那些会让人扫兴的东西了——果然还是先选浴衣吧！”
于是乎，我们终于开始完成今天的计划。
在挑选浴衣的途中，我心不在焉，视线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朝笹川京子所在的方向扫去。
脑海里还回荡着她的那句“惊天大雷”。
……沢田纲吉追求过我，是真的吗？
总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追求的那个人也并不是我，而是原本的「青山五月」吧？
说不定两个人真的有在一起过？
……不对。看样子是没有。
但这样想来，他先前那对待「叛徒」时堪称温柔的态度就有了更好的解释了。
而D斯佩多选择「青山五月」作为控制的对象，看来也和这件事有关系。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现在的彭格列还不令他满意吗？
他到底想让沢田纲吉变成什么样子才肯收手？
一想到这件事，我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气又开始朝上翻涌。
我从笹川京子身上别开眼睛，在心中默念了几句“要冷静”，这才重新将情绪压回了正常的范围里。
——不管怎么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比起在这里因为无法改变的过去而无能狂怒，倒不如想一想该怎样劝解如今的沢田纲吉。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暂时全都丢到脑后去。
然后从店员小姐的手中拿过了一套刚从衣架上摘取下来的浅蓝色浴衣，转身朝试衣间走去。
最终，我挑选的浴衣并不是那件浅蓝色的。而是在小春的建议下换了一身更为浓郁的绛紫色。
“五月ちゃん的皮肤很白，气势也完全可以压住这样的颜色。”
小春如此说着，替我将身后的蝴蝶结绑好，然后开心地围着我绕了一圈，啪地合起手，相当满意地道：“果然——还是这个颜色更衬五月一点！看起来就像是上村松园先生笔下的美人图一样呢！”
“这也太夸张了吧……”
我摸了摸被店员小姐手脚麻利盘起的头发。上面缀落的同色系花朵头饰在耳畔一晃一晃的，散发着点点碎光。
“确实很适合五月哦。”京子也说，“而且难得的夏日祭，就穿一些平时不会穿的颜色吧，就当是好好的放松一下。”
就这样，我在她们两个的糖衣炮弹之下被夸晕了头，稀里糊涂的便决定好了要穿的衣服。
而小春和京子也在各自选完浴衣以后，又买了跟我相同款式、但并不同色的发饰，称这次要穿久违的闺蜜装。
看着她们笑意满满的样子，我的内心不自觉中变得平静了很多，几乎是秉承着一种哄孩子似的“随她们去吧”的想法，就这样点点头同意了。
在这之后又过了两天，狱寺隼人和山本武赶在夏日祭开幕的前一天回来了。
这两个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从车站出来以后连西装都没换，就火急火燎地来酒店见沢田纲吉了。
当然，着急的那个主要是狱寺。他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急着跟沢田纲吉面谈。而山本则进去呆了没多久就出来了，笑着跟屋里的人告别时，一转身和拎着KFC袋子的我撞了个正着。
“青山？你回来了啊。”
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我差点掉下去的可乐杯子，但溅出的褐色液体仍然流了他一手。甚至连裤脚上也沾到了不少。
“抱歉抱歉，是我没看路。”
我连忙从袋子里掏出纸巾递给他，将滴滴答答的可乐杯子挪远了一点：“先擦一下吧……咦，你这就要回去了吗？”
我反应了过来，抱着还热乎乎的五人份超豪华套餐站在那里，下意识朝沢田纲吉的房间里看了看。
“好久没回家了，家里现在没有人住，所以打算回去收拾一下。”
山本武脾气很好的接过纸巾擦了擦手，笑着指了指我怀里的纸袋子：“这个——是有我的一份吗？”
“每个人都有啦。阿纲说你们喜欢吃这些，不过我看其实是他自己喜欢吧。”
我说着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个皮卡丘，在他面前晃了晃说：“喏，这个是给蓝波准备的儿童套餐，他应该会对这个感兴趣吧……”
“哈哈哈，这不是完全把他当成小孩子来对待了吗，感觉会被讨厌的啊。”
山本武说着，将皮卡丘从我手中拿了过去，仔细端详了一番后，忍不住笑道：“不过……嗯，还蛮可爱的啊。不如先给我拿着好了？反正蓝波今天也还回不来。”
“欸？”我惊讶地说，“蓝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我还以为他们三个是一趟飞机。
“任务出了点意外，失败了。他现在还留在那边处理收尾的事情吧。”
说到这里，山本武脸上的笑意淡下去一点。但仅仅一个瞬间便很快重新扬起。他拿着皮卡丘，笑着和我挥了挥手后便转身离开了。
只有我留在那里有些意外的思考着。
……蓝波的任务失败了。
意思是说，西蒙家族并没能成功被彭格列家族所围剿掉吗？
可如果是那样的话——
我看向身边被掩好的房间门。
隔着一道门板。狱寺隼人的声音正隐隐约约的从里面响起。
蓝波是在7月25日当天的下午才赶回并盛町的。
彼时距离夏日祭开始只有不到三个小时。而他一脸倦意的走出车站，在看到我的一瞬间便将脸吊的长长的，就差没把“我不想去”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好啦别耍脾气了，大家都在等你。”
我推着他坐上了出租车，撩起浴衣宽大的袖摆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确认来得及以后不禁舒了一口气，侧过头和他打趣道：“我可是穿成这样都坚持要来接你欸，难道不应该感动的抱着姐姐流眼泪吗？”
“不要乱说，谁把你当姐姐了啊，笨蛋五月。”
蓝波说着便扭过了头，支着下巴望着窗外，百无聊赖地耷拉下眼睛打了个哈欠。竟然一副没话说了的样子。
莫名的，我感觉到他这次回来以后似乎比之前更加冷淡了一点。
这让本来还想问问西蒙家族任务失败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的我，顿时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思来想去之下，我解开手提袋的系口，从里面摸出了几块新买的水果糖。
“要尝一尝吗？”
我像是他曾经做过的那样，也将糖果递了过去：“还蛮好吃的喔。”
蓝波看着我掌心中色泽鲜艳的糖果，微微一顿，说道：“什么啊……你现在怎么也随身带着这些东西？”
“那当然是为了哄你啦。”
我说着，强行剥开了一颗糖果企图塞到他的嘴里，见他扭头嫌弃的避开后便干脆自己吃了，声音有些含糊地道：“怎么，之前还有别人也带这个吗？”
“彭格列以前会带。每次嫌我吵的时候就会拿一颗给我吃，还以为我没发现。”
蓝波说完，从裤子的口袋里也掏出了一颗水果糖。
大概是放的时间有点久了的缘故，再加上夏天天热，糖果以及化了不少，和外表包裹着的粉红色糖纸黏腻的糊在了一起。
看上去有些埋汰。
但蓝波却并没有嫌弃它，相比起我给他的糖果，他似乎更喜欢自己的。面不改色的拆开糖纸将它送入了口中。
少年的侧脸很快便鼓起了一块儿。
我看着他乍看之下没什么情绪的侧脸，不知道沉默了几秒钟，这才重新打起精神，朝着他笑了笑说：“诶——所以阿纲这不是也和我一样吗？原来以前也会拿这种东西哄你啊。”
“是啊。”蓝波淡淡地说，“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做过了。”
30分钟后，我带着已经换好了衣服的蓝波回到了夏日祭的现场。
或许是被他身上的情绪所影响到了，在整个祭典的过程中，我也并没有自己原本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记忆里的花火大会如期而至，伴随着“咻——啪！”的响声，绚烂的烟火很快便铺满了整个天幕。
在所有人都仰头观望这幕盛况的时候，我冥冥之中似有所感，扭过头看向了自己的身边。
只见明灭的光影之中，我熟悉的人们穿着各色服饰，或站或立的聚集在这处天空下。
然而……
沢田纲吉的笑意浅淡，昔日清澈的棕眸里如今却盛满了让人看不懂的迷雾；
狱寺隼人在这时也眉头紧蹙，眸光深重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在用心观赏烟火，反倒像在思虑着什么别的事情。
山本武趴在栏杆上，失去了笑意的面孔显得有些严肃，遥望着天空的眼底仿佛有些出神。
除此之外，蓝波全程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站在人群身后，嘴里咀嚼着什么东西，时不时吹出一个浅白色的泡泡；京子则站在了与沢田纲吉最远的位置上，温婉的笑意不及眼底。
小春左看右看，抱紧了京子的手臂，对现在的场景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还是努力的扬起笑脸，尽量活跃着我们一群人之间的气氛。
变了吗？
变了吧。
那是哪里变了呢？
明明人还是一样的人。为什么却又让人感觉处处都已经不一样了呢？
我怔然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在灿烂的烟火下，几乎觉得这只是自己的一场错觉。
就在这时，提袋中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我回过神来，微微侧过身子避开人群，按亮了屏幕。
来自草壁学长的回信赫然出现在亮起的屏幕上。
[风纪财团与笹川先生的联络也一直断断续续，基本是以对方主动联络我们为主。
但是……
如果你想要见他的话，我们这边现在确实有一个方法，可以将你送往巴利安。]

并盛之行在烟火大会后没多久便来到了尾声。
7月的最后一天，我们在祭拜过沢田氏夫妻与山本武的父亲后，便搭上了往返东京都的车。
和来的时候不一样，这次大概是因为人数变多的原因，回去时有了专车接送。
云雀恭弥并没有来送行。
除了第一天命人将我带去了风纪财团地下基地，在这之后的近半月时间里，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在沢田纲吉的面前出现过。
这样的情形显然有些奇怪。毕竟我也以为夏日祭时可以见到他的。
可仔细想想，这个世界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那不管他们怎么去做似乎也都不奇怪了。
而且。虽说云雀恭弥并没有去见沢田纲吉的打算，但他也显然与六道骸不同。
真要比喻的话，感觉更像是套了个守护者的外壳、自顾自的去做自己的事了。彻彻底底成为了游离于家族之外的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