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员黑化的彭格列当卧底(冰糖丝瓜)

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指引了过去。
只见足足横跨了近乎大半个楼层的横幅上，用黑底白字写满了“肃清”二字。一眼望去杀气十足。
我：“……”
不。你们可能搞错了什么。
挑衅是真的。但应该不是用这个。
山本武没什么危机感，两手交叉在脑后，清亮的眼眸赞叹着仔仔细细将横幅看了一遍，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喔——看着真不错啊。”
“嘁。”狱寺隼人嫌弃地说，“也只有你这种家伙才能欣赏了。”
——“怎么，你们对我的肃清之志有什么意见吗？”
一道沉稳的女声自二楼方向响起。
回头一看，只见巨大的西蒙家族族徽之下，几个打扮各异的人正站在那里。除了我们刚刚见过的水野薰之外，其中有一名穿着吊带袜、身材高挑的高马尾女子，正是刚刚开口说话的人——西蒙家族冰之守护者，铃木艾迪尔海德。
她眉目深沉，神情充满戾气，连带着语气也十分不客气，可以说得上是火药味十足。
不过有一个人轻轻抬起手，制止了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举动。
有着红色头发的青年平静地放下了手臂，不知是不是在前几日与蓝波等人的战斗中受了伤，清秀的脸上还贴着几块创口贴。
但他神色冷漠沉静，澄红色的眼底没有什么情绪，那双如同烙印着四芒星一样的瞳孔穿透人群，隔着半个大堂的距离径直望向沢田纲吉所在的位置，就这样沉沉地开口道。
“我是西蒙家族第十代首领古里炎真。”
“欢迎各位……参加我等这次公布彭格列家族罪证之庆典。”
说完这句话，古里炎真率众走下了台阶。
他的眼睛深沉无光，虽然是漂亮的红色，但却仿佛无机质的水晶一般，让人感受不到任何的生机与活力。
是个一眼看去死气沉沉、甚至可以用阴沉来形容的青年。
随着他的接近，狱寺隼人与山本武不约而同的摆出了警备的架势，把沢田纲吉环绕在了中间。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古里炎真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直接去找沢田纲吉放狠话，反倒是眸光一转，将平静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我的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正奇怪时，面前两米之遥的红发青年便率先张口，一字一顿地对我说道：“好久不见……不对。应该说是初次见面才对吧，青山五月。”
我一愣。顿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荒谬。
古里炎真怎么会认得我？
虽说有一封指名道姓的邀请函，以及跟风纪财团那边的合作，但古里炎真的语气，很明显不是第一次见到一个陌生人才会有的语气。
就像是曾经有过来往一样。
这感觉很明显，他似乎也并没有掩饰的意思，很快，狱寺隼人便皱眉问道：“你跟这家伙之前见过？”
我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他原来是在跟我说话。
瞬间，在场十几双眼睛都落在了我身上。
就连沢田纲吉也不意外。
说句实话，跟其他的人比起来，果然还是沢田纲吉的视线对我而言更有压迫力一点。
于是我眨了眨眼睛，即使心里再懵面上也还是摆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几乎连装都不用装，也同样疑惑地答道：“我不记得了。”
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是“失忆”人群。
就算和古里炎真真的有私下里见过面，那也绝对不是我做的。
“我和青山小姐确实不算是第一次见面。”古里炎真说，竟然颇为认真地替我解释了一句，“但那现在想来应该是误会。”
“误会？”
狱寺隼人挑了挑眉。
“没错。”古里炎真说，“因为之前曾有人用这位青山小姐的样子找到过我，说想要与西蒙家族做一个交易。”
闻言，狱寺隼人和山本武的脸上都或多或少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
只有沢田纲吉不动声色，安然立于原地。似乎对他的话语并不意外。
“所以呢？”沢田纲吉淡淡地道，“这就是你向她发下邀请函的原因吗？”
“那倒不全是。”
古里炎真歪了歪头，目光依然落在我身上，语气平静地说道：“我只是想要见一见而已，毕竟……「青山五月」，也曾经是西蒙家族的一员。”
平地惊雷！
我霎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过去：“你瞎说什么？”
我不是，我没有！
D斯佩多到底顶着这具身体的壳子做了什么啊？
“请不用紧张，我说的并不是现在的你，而是之前我们所见到的那个「青山五月」。”
古里炎真说完，不等其他人提问，就将目光转回了沢田纲吉身上。这两位年轻的家族首领，不管是身高还是身形都有些相仿，只是相比于沢田纲吉的滴水不漏，古里炎真的表情看似平静无波，却无端显得有几分疲惫。
宛如在背负着一份令他难以承受的重负。
“对方提出了一个我们很难直接拒绝的交易成果，因此在思考很久以后，才决定与之合作。”
“然而很可惜，就在前不久，我们才发现自己是原来被人给利用了。”
古里炎真就这样看着沢田纲吉，继续说道：“——关于菲利亚港的那件事，你应该已经有眉目了吧？”
他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那一日随沢田纲吉去祭拜里包恩时，他似乎曾以非常委婉的方式向我表露了这一点。
只不过当时我满脑子都是各种各样的事情，竟然没有转过弯来。
「不是说好目的是黑衣人的来历吗，这不是完全没有成果嘛。」
「谁说没有的。刚才不是已经提到了吗？」
……原来是这个意思。
亏我还以为西蒙家族的事只单纯涉及到蓝波的任务，没想到沢田纲吉竟然这么久之前就已经在怀疑对方了吗？
关于D斯佩多在做的事情……他原来早有察觉。
“就像你说的那样，是‘差不多了’的程度吧。”
沢田纲吉略一颔首，承认了。从始至终他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对古里炎真说的所有话都完全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现。
“只是我没想到，”他说，微微勾起唇角笑了一下，温哑的声音缓缓道，“在明知自己做出了令我不会饶恕的事情以后，竟然还有勇气将我引来这里……炎真君，看来你是真的想要与我为敌了。”
“彭格列十世说这种话就有些过分了吧。”古里炎真淡淡地说，“明明那晚也只是想要试探一下你身边守护者的实力而已，并没有立刻打算做些什么。可结果却是我的人全部折损在那个港口，随之而来还遭到了彭格列家族的报复。”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主动出手袭击我的守护者却是事实。”
沢田纲吉不为所动。
“……的确。”
古里炎真垂下眼睛，沉默了下来。而他的身后，铃木艾迪尔海德见状皱起眉，用高跟鞋轻轻地踢了他小腿一脚。
古里炎真似乎被这一脚踢回了神。他重新抬起眼睛，对沢田纲吉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之间也没有握手言和的可能。阿纲君——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从今天起，我们便是彻彻底底的敌人了。”
澄红色的眼底复杂的情绪如同波涛涌动，最终定格在带着某种沉重的坚定上。
“今天的‘庆典’即是宣告，我必将取回彭格列之「罪」，那是属于西蒙家族的东西。”
古里炎真沉声道：“那封邀请函就是战帖。你既然接下了，那我就当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你这家伙——”
彭格列指环上骤然燃起一簇红色的火焰，狱寺隼人的手已经放到了腰间的匣子上。然而却被沢田纲吉所拦下了。
他一怔：“十代目？”
“——当然。”
即使面对如同开战宣言一样的话语，沢田纲吉的一举一动依然十分沉稳。他从容地注视着古里炎真，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棕色的眼底却没什么波动地道：“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那么——”古里炎真微微颔首，“请落座吧，彭格列十世。”
“这是我们之间的，「最后的晚餐」。”
平心而论，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吃过的最消化不良的一次饭。
地盘是人家的地盘，我们属于客场作战，本身人数跟地理位置就已经不占优势了，更何况对面还有好几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真是让人菜都不敢夹，拿个叉子都觉得手会被视线射穿。
不过沢田纲吉与古里炎真竟然认识——这一点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但仔细想想，主要人物之间本就拥有着命运般的吸引力，而且他们两个人无论在性格还是理念上都十分相契，会结识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如今想来，沢田纲吉也并不是不念旧情的人。只不过西蒙家族先在D斯佩多的哄骗下翻了脸。也难怪那天他会说出剿灭西蒙是他“搁置很久的决定”这种话了。
只是……
我忍不住看向对座隔了一个位置的古里炎真。
破案了。
原来我是西蒙家族的“卧底”。
那之前在港口时黑衣大哥曾经说过的被我所“爱慕”的首领……
看着古里炎真低垂安静的眉眼，又看了看沢田纲吉温润宁和的侧脸。我的表情渐渐一言难尽了起来。
就……该说不说的。突然有了一种在外面找代餐、而正主此时却坐在我身边的感觉。
该死的冬菇——你到底拿人家女孩子的壳子去做了些什么啊？！
虽然至今还没见到本人，但丝毫不影响我在心里对着那颗雾蓝色的冬菇脑袋暴打300拳。
打完以后，我长出一口气。端起手边的高脚杯，准备将里面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沢田纲吉转过脸，向我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五月？”他说，“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看我……是我的脸上沾到什么了吗？”
说着便作势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有哦。”我面无表情地说，“就是稍微感慨了一下玛丽苏的威力。”
沢田纲吉：“？”
似乎是对我们身处自己的视线威慑下仍能谈笑风生一事感到十分恼火，顶着绿色脑袋、一副精英扮相的青叶红叶镜片下的眼神顿时更加凶狠了起来。
反倒是加藤朱里抬了抬自己的帽子，跃跃欲试地对我道：“这位美丽的小姐，在两个家族正式开战之前，要不要跟我来一场罗密欧与朱丽叶似的约会呢？”
我：“……”
桌子下面，铃木艾迪尔海德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椅子擦过地板，发出清脆的滑动声。这声音惊扰了正安心猛吃的大山拉吉。大山拉吉看了正抱着小腿无声喊痛的加藤朱里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盘中的食物，恍然大悟。
然后伸出手将自己吃了一半的盘子和对方空荡荡的餐盘互换了。
换完以后，大山拉吉安抚地拍了拍加藤朱里的肩膀，憨厚道：“快吃吧，朱里。吃了东西就不痛了。”
再旁边，一身奇装异服、打扮异于常人的shitt-p正端坐在椅子上，像是个被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人。
狱寺隼人坐在她的对面，全程皱着眉，似乎是不想看她，但又总是不受控制地在用起刀叉时飞快地掠过一眼。然后更紧地皱紧眉。
整个长桌上，水野薰跟山本武的那一块应该是最和谐的。
水野薰不爱说话，但山本武却很随和，即使递出的话经常得不到回应，也能毫不在意地一笑而过。
如果不是二十分钟之前才刚刚听过两个家族之间的战争宣言，那眼前这一幕还真是相当的没有危险感。
只可惜……快乐都是别人的，我没有。
我已经开始忍不住怀疑——在西蒙即将与彭格列全面交恶的情况下，他们到底怎么才能将我送往巴利安啊？
草壁学长真的没有在坑我吗？
我木着脸开始走神。
——这是我最近新学会的防窥脸招数。
只要我是面瘫，那就没人能从我的脸上看出其他东西。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这边还在为自己接下来的行程感到担忧，于是在不作声的走神之中，一不小心将杯子里的葡萄酒喝到了胸口上，当即一片清凉。
我回过神，连忙将高脚杯放下，扑腾着站了起来，在四周人的注目下扯起胸前的衣服使劲拍了拍。
然而浅色的衬衫还是被染透了。呈现出一种混合的色彩。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沢田纲吉也跟着我站了起来，轻皱起眉关心道：“没事吧？要不先拿我的外套搭一搭。”
说话间就要去脱自己穿在外面的黑色西装。被我连忙的阻止了。
“不用不用，我去洗漱间稍微洗一下就好了。”
反正是夏天嘛，衣服干的也快。而且本来也不会在这里再呆多久了吧？
说完，我便摆摆手准备离开。这时古里炎真站起来道：“我带你去。”
我顿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确实不知道洗漱间的位置。便胡乱点点头答应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上了二楼。
洗漱间在二楼的末尾。
古里炎真将我带到以后，侧身示意了一下，我连忙扯着胸口的衣服步履匆匆地走了进去。
然而身后却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竟是古里炎真也跟着进来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其中一人还疑似是我的绯闻对象。
我登时张大眼睛，警惕地朝窗口边贴紧，牢牢地盯着他道：“你这是做什么？西蒙十世。”
古里炎真依然是那副缺乏表情的样子，但在见到我如此防备的姿势以后，眼底似乎露出了一点淡淡的茫然。
“不是云雀恭弥将你派来的吗？”他说。
……什么啊，原来他还知道啊。
我松了一口气。将胸前的手放下。
“既然这样的话，你打算怎么把我送去巴利安？”我说着，忍不住又吐槽道，“话说你嘴上说着要跟彭格列开战，可私下里牵扯到的怎么都是和彭格列相关的人啊？”
古里炎真不置可否。
他没有回答我所说的话，只是沉默地上前一步，伸出手臂圈住我的腰，将我直接扛了起来。
视线骤然颠倒，我头朝下，两只手无处安放，差一点就尖叫出声。
但因为想到了刚才的对话，而硬是忍了下来。
周围一暗一明，突然地开阔了起来。
伴随着耳畔掠过的风声，古里炎真竟然就这么扛着我跃出了窗外，在房顶上停了下来。
他不出声，那就只好我来说话了。这倒霉姿势刚维持了一分钟，就让我有种脑溢血的感觉，脑袋里一阵嗡嗡作响，竭力扬起声音朝他说道：“突然之间做这种事真的很吓人好不好，你到底要怎么做啊——”
“地震。”
古里炎真说着便松开手，将我放了下来。
我连忙站稳，才发现我们两个人现在正立在一处烟囱上。
我又是惊讶又是茫然，搞不懂身边的红发青年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见古里炎真对着脚下的建筑伸出手。
下一秒，“轰——”的一声，整个庄园的主建筑如同被重力所吸引着下陷一样，轰然坍塌至了地底。碎瓦残垣飞了一地。
……等一下？
我愣住。随即愕然地看向他。
“……你在做什么啊？”我说，难以置信的拔高声音，“……阿纲和你的守护者，他们还在里面——”
“放心吧，拉吉和海德会保护他们。”
古里炎真说着，将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
我本能地后退一步，下意识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你刚才不是问我怎么将你送走吗？我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办法比较不起眼。”
古里炎真说着，在我惊恐的目光下伸出了手。毫不犹豫地将我从烟囱上推了下去。
我：……？
我&%￥&￥#@！
这算是哪门子的不起眼啊？！！
我一句脏话憋在了嘴里没能来得及吐出，视野已经瞬间被黑暗所笼盖。
我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冰冷的电子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滴——当前人物卡失效】
【系统检测到宿主能力已恢复，将自动开启人物卡抽选模式】
【开启人物卡抽选】
【3,2,1……】
【抽选完毕】
【恭喜宿主寻回身份，解锁本世界初始人物卡：「青山五月」】

梦里，我再次回到了那个全白的空间里。一袭雪白色长袍的尤尼正站在我的面前。
“你已经决定好了吗？”她说，湛蓝色的双眼宛如深邃的碧波，沉静中带着洞悉一切的力量，就这样无声地注视着我。
什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