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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月长明(云华渺渺)


他一语不发,径直脱去外裳,转身大步朝盥洗室走去。
卫姝瑶尚在发懵,就听得里面传来哗啦水声,脑子空白了一瞬。
半月未见,她也思念他思念得紧,眼下忽地见面,诸般滋味却不知从何说起。可才碰了个面,他怎的又去沐浴了?
正是胡思乱想着,谢明翊已经换上一身月白常服,从里面出来。
他乌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肩头,而后缓步走过来,单膝跪在卫姝瑶身前,昂首凝视着她。
卫姝瑶只觉手上一紧,他的右手握了上来,五指扣住了她的细指,慢慢滑进指缝,用力收紧。
他微微抬起头,凑上她耳边,另一手指腹的薄茧摩挲着她滑腻的面颊。
“婵婵想我没有?”
许是先前一路疾驰,嗓音还有些沙哑。
卫姝瑶抿着唇笑,故意不回答。
崀山战役得胜后,她就先行一步跟着梁锦回了天门关。这也是谢明翊的意思,在城池等候总比涿野等候安全些。
前段时间她每日都去凌霄台望,今日知他要回来,却不知为何忽地不敢去了。加之烈日灼人,她也不便跟随魏谦等一众将士同行,只能等候在府门前。
方才看见谢明翊的第一眼,她已经觉得心跳快蹦出来,直至现在也依然起伏不定,只是勉强忍着,不想耽搁他先去犒赏将士。
可谢明翊却先来陪她了。
卫姝瑶便觉得心里甜丝丝的蜜意快溢出来,慢慢染上唇角,笑意越来越浓。
见她只是笑,并不说话,谢明翊忽地抬腕,双手捧住她的脸颊。
“婵婵,我甚是想你。”他喃喃地说着,俯身朝她压下去,温柔吻她。
“我也好想你,每日每夜都在念你,盼你平安……”卫姝瑶慢慢闭上了眼,与他气息渐渐缠绵。
谢明翊吻了片刻,忽地松开了她的手,将她又抱起来,一把拎到自己腿上。
卫姝瑶刚要挣开,就被他强行放倒了,摁在榻上。
卫姝瑶今日为迎他归来,特意做盛装打扮,云鬓珠翠霎时散落开来,落在榻上发出清脆相碰的声音。
“沈奕,呜呜……”她含糊应了一声,正想说外面不知多少人等他出去庆功开宴,才闷闷开了口,双唇倏地又被他攫取住了。
谢明翊将她摁在榻上,一语不发,顺势把她的双手往头顶上扣住,再俯身与她贴得更紧了。
途中卫姝瑶挣扎了片刻,被他又用肩膀压了下去,摁回榻上,陷进柔软的榻间。
“呜呜……喘不上气了……”
卫姝瑶被他吻得全身发软,鬓发凌乱不堪,肩上骤然一凉,紧接着他唇上的热意就落了下来。
“婵婵,婵婵……”他嗓音低沉,胸膛起伏不停,不停地念着她的小名。
情到浓时,卫姝瑶也情不自禁地攀上他的腰,与他唇舌交缠,诉说自己绵长的相思。
耳鬓厮磨片刻后,二人皆是气喘吁吁面颊酡红。
谢明翊极力克制着,从她身上起来,将她拉入怀里。
卫姝瑶正要开口,这时门口传了声音进来:“殿下,前堂都候着您吶?”
“让他们自行开宴。”谢明翊眼皮也没抬地应声,又低头想去寻卫姝瑶的唇。
门外长顺声音顿了顿,小声道:“听说是京城来了急报。”
卫姝瑶急忙侧过头去,轻轻推了推谢明翊。
谢明翊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又掀起眼帘,凝视了卫姝瑶好一会儿,才呼出浊气,松开了她。
“婵婵与我同去?”他站起身,一边穿外裳一边问。
卫姝瑶愁着脸低头看自己一身凌乱,抬手将散落的珠钗慢慢拾起来,不忘嗔怪地看他一眼,说:“我稍后再过去,你瞧,都怪你。”
谢明翊唇角勾笑,过来给她整理衣裳,抚平所有褶皱。
“你梳洗好了再来,不急。”他知她定是要重新装扮一番才肯出门,恋恋不舍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才出门去了。
谢明翊行至前堂,为诸位将士提酒祝词,才离开去了偏厅。
沈兴良和魏谦等人在偏厅已经等了许久,见他来了,梁锦忙递上密信。
谢明翊展开信粗略扫了一眼,眉心轻拧。
“没料到徐瞻竟还能重获圣宠,如今皇帝偏信他,陆相独木难支,若不及时赶回京城,恐陆相危矣。”沈兴良亦是眉头紧蹙。
谢明翊微微扬了扬眉,忽地问他:“若此时称帝,将军以为如何?”
沈兴良沉默片刻,道:“自崀山大胜,殿下声望渐高,民心归之若水,只是朝臣之中不乏见风使舵者,未必会信服殿下。”
沈兴良知道谢明翊如今要以昭宁世子的身份位极九五,但朝臣迂腐者不在少数,譬如周淳便是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届时只怕又起波澜,局势难料。
魏谦却道:“以长公主昔年威势,朝臣追随者不在少数,殿下图谋大事未必艰难。民众早已对皇帝怨声载道,此次为炼制长生丸,皇帝竟然做出那等伤天害理之事,朝野已是沸反盈天,此时登基或许正是良机。”
其余人等也纷纷开口谏言。
谢明翊却已神游太虚。
他先前与卫蒙暗示过求亲之事,卫蒙虽不敢当面发作,却明里暗里反复念叨,说等他称帝之后再议,又说这事情婵婵自己拿主意,父兄皆不能为她做主。
一日是太子,谢明翊便只能是狗皇帝的儿子。
他当然不能用这样的身份迎娶卫姝瑶。
谢明翊莫名地想象起卫姝瑶凤冠霞帔,盈盈秋水望向他的情形,眸光不自觉变得柔和下来。
他唇边也扬起点笑意。
偏厅众人终于发觉他的异样,悄悄打量着他,停止了议论。
谢明翊对上众人的目光,不动声色,淡淡笑了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天赐良机,时不我待。”
众人立马噤声,各自对视了一眼,旋即附和应声道:“殿下英明!”
议事完毕,谢明翊又留下梁锦,单独问他:“周秦可有信来?”
上回,谢明翊命周秦调查昔年卫姝瑶选秀一事,如今也有了眉目,只是这人也不便抓,梁锦便如实相告。
“是徐贵妃。”他忐忑道。
谢明翊神色淡淡,恍若未闻般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梁锦临行前,谢明翊忽地又喊住了他,“去信周秦,让他想办法让徐贵妃和徐瞻一同赴宴。”
梁锦一怔,但很快道:“遵命。”
及至众人皆出去了,谢明翊才将手心揉成一团的密信,面无表情地展开,点上烛火燃尽了。
这夜,谢明翊未能及时脱身回房,在太守府与众人一番酬宴之后,又和沈兴良卫鸣等人一同去城外驻扎的大军营地大设犒赏,与将士痛饮一番。
等他终于处理完一切事务回房,夜色已浓郁得宛如滴墨。
他喝了不少酒,虽无浓烈醉意,只是脚步略有虚浮,面色微醺。
他推门而入,脚步倏地停在门坎前,望着榻前出浴后安静梳发的背影,心潮起伏。
卫姝瑶沐浴后来了这边,本想寻他问问京城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一直等不到他回来,她索性在榻上慢腾腾打理长发。
她今夜穿了身丝柔樱粉的衣袍,乌发悉数拢在一侧,露出半截细腻白净的脖颈。
暖融烛光投落下温柔亮光,映照得那张昳丽面容少了些潋滟,多了几分清丽可人,纤纤细腰袅娜一握,令他莫名口干舌燥。
谢明翊站了片刻,强压下心中绮念,迈步走到卫姝瑶身后。
听他回来,卫姝瑶唇边刚扬起点笑意,就被他猛地吻住了。
他俯身下来,双臂揽住她,埋头又凑近她脖颈上,闻着她惯有的清甜香气,舌尖轻轻啃咬她的脖子,
卫姝瑶又痒又羞,在他怀里乱扭,谢明翊忽地急不可耐,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如先前那样把她摁在了榻上。
卫姝瑶被他压进枕间吻得思绪涣散,起先他吻她的唇,后来又移到脸颊、脖颈、锁骨、往下更柔软的地方……
卫姝瑶渐渐感觉娇软无力,伸手去碰他的腰间,指尖勾住系带。
谢明翊忽地松开了她,两手用力攥住她的手指,深深按进榻中。
他温柔地去吻她嫣红的眼角,而后抬起眼,望着她的目光压抑着近乎痴狂的缱绻,却哑着嗓子说:“现在还不成。”
他声音有点浑浊。
卫姝瑶长睫颤动,慢慢睁开眼,脸颊滚烫。
她纤细十指也握紧了他的手,眸光噙着笑,嗓音软软地哼哼:“可我想每夜都和你在一起,想你拥我入眠,想与你十指相扣,想听你喘着唤我的名……”
虽不是初次与他说情话,她还是羞得浑身都燥热起来,面颊已经烧透了,口中却固执又笨拙地说个不停。
谢明翊低眸看她染透红晕的面庞,第一回 得她如此黏腻回应,心中激荡的情绪浓烈得几乎快克制不住。
卫姝瑶又抬手微微用力,迫使他俯身下来,然后仰起头去吻他尽是缱绻的眼眸,低声诱着呢喃:“还要等多久,你不想听我唤你夫君么……”
谢明翊缓慢阖上眼帘,不得不承认,她真是最会折磨他的黏人精。
他胸中浊气愈烈,却还是强忍住冲动,凑上去轻轻含了含她的耳垂,声音暗哑而清晰地吐字。
他说:“待归京,十里红妆椒房之礼,灼灼其华时,迎娶佳人归。可好?”
卫姝瑶含着笑望他,跌入他温柔之中。她眼尾轻挑,勾出一抹妩媚,柔声回应他,“好呀。”
谢明翊再次俯身下去,将满腔情意皆化作温柔热吻,揽着她沉沉睡去。
翌日,谢明翊破天荒睡过了头。
他准备起身时,卫姝瑶尚未清醒,依偎在他怀里哼哼唧唧,扯着他的衣摆不肯挪动。
“婵婵乖,你再睡会儿。”谢明翊替她掖了掖被角。
明日启程回京,他需得先去安排。
卫姝瑶揉着眼,既不想他走,但也知道他有事要忙。他还得为了早日回京登基之事做准备。
她终于松了手,眼神迷离中看见谢明翊转身离去,只是才走了几步,又忽然折返回来,坐在床榻边,俯身靠近了她。
他想了许久,还是决定把心中埋了一夜的话告知于她。
“京城出了点事,我需得先行赶回去,你的身子禁不住一路颠簸……你在天门关再等些时日,待京城一切消停,我再来接你。”
他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面颊,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卫姝瑶还有些懵,迷迷糊糊的,没听清多少,下意识点点头。
谢明翊望了她片刻,轻叹了口气,又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才终于离开。
这下是真的走了。
等卫姝瑶梳洗过后,推开窗户,望着外面被风吹动摇曳的枝桠,日光透过斑驳树影,洒在地面上,碎成一地金箔。
她忽然觉得四下安静得过分。
不对啊,昨日府里诸多将士,不应是这么安静。
卫姝瑶回想起谢明翊说的话,终于反应过来。她急忙推了门,匆匆冲出去,险些撞上梁锦。
“殿下人呢?”她急切问。
梁锦道:“殿下一早就领兵先行南下了,特意吩咐小人留在天门关守着姑娘。”
“朝中出了什么大事?”她又问。
梁锦犹豫了片刻,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
原来,徐瞻回京后虽只得了个闲差,却处处与陆淞作对,皇帝渐生贬斥陆淞,让徐瞻重新出任宰辅的心思。
芫华与陆淞里应外合,试图借神仙托梦阻拦徐瞻,可惜功亏一篑,此事传入徐瞻耳中后,徐瞻反咬一口,反倒耍计把芫华押进了诏狱。
眼下芫华性命堪忧,陆淞正苦苦筹谋如何营救。更迫切的是,若是皇帝贬斥陆淞复用徐瞻,先前徐家势力便会再死灰复燃。
谢明翊需得立即回京稳定朝纲,否则先前投奔太子的朝臣必将有大祸。
他终于要肃清帝王血路上一切阻碍,踏向金銮殿上的尽头。
他是怕她同去受到牵连出事。
卫姝瑶眉心紧蹙,问清谢明翊离开的方向,什么也顾不上带,直接拽了匹最快的马,飞驰而去。
千山苍翠,林木葱茏。
久旱的天门关昨夜落了一场雨,高骑马匹时,也能看清细密的水珠从叶尖坠落,融进泥里跌碎不见。
谢明翊拽着缰绳,命众人原地稍作休整。
他其实并不想与卫姝瑶分开,偏他需得马不停蹄赶回去。
幸好他的婵婵明事理懂大局,当他说完后,她居然也没抗议,当即应下了。
其实他埋了一点小小的私心。
他想,若是当真事败,他的婵婵至少能好好活下去。
纵使这失败的可能微乎其微,他也不敢冒险。
谢明翊叹了口气。左右还有十日,若是一切顺利,他就能真正与她相守一生一世,再不分离。
细雨绵绵,谢明翊翻身上马,仰起头,迎着丝丝缕缕的凉意,再次踏上曲折山道。
这条山道他的母亲曾行过无数次。
从他咿呀学语,到他蹒跚学步,再到与他阴阳两隔。
而今,他终于能接下母亲的担子。他将作为昭宁世子,从这条路慢慢走向尽头的巅峰。
他站在山道上,眺望远山,出神了片刻。
直到有人来和他禀报,低声说:“殿下,有人追上来了。”
谢明翊怔愣了一下,拽着缰绳,回眸看去。
便见天地之间,一人一马疾驰逼近。
林间雾岚中,她身着绯衣如盛绽丹华,青丝飞扬。
天地万物皆失了颜色,独余她灼目万分。
谢明翊呼吸霎时凝滞。
卫姝瑶一路狂奔,早已快没了力气,勉强拽着缰绳,抬眸望着前方的谢明翊。
她跑了这么远,气喘吁吁,手腕双腿都在发抖。她终于赶上了他,登时松了口气。
卫姝瑶急急勒停了马匹,顾不得地面泥泞,直接跳下马来,朝谢明翊奔去。
她一手抚着胸口,按住狂跳的心口,一手拎着裙摆,在山道上喘息着跑过去。
谢明翊目光落在卫姝瑶身上,见她身上昨日尚未来得及换下的盛装,染了泥湿了水,她梳妆精致的云鬓早已凌乱,发间沾满了细密雨珠,似银霜染鬓。
他胸口窒息地一痛。
“沈奕,你再走试试!”
她还没走近,声音已经远远传了过来,传入所有将士耳中,如惊雷炸响。
她大声高喊:“你再走一步,我就不要你了!”
山道泥路不好走,她的裙摆很快浸透了湿泥,坠得愈发沉重。她深陷泥泞,只要稍稍稳不住,就会跌进泥潭彻底跌进脏污里。
但卫姝瑶步伐却很稳当,她忍着身上的疲乏,脸上的泪水和雨丝交织,坚定地一步一步朝前走。
谢明翊望着她脸上的泪水慢慢滑下来。
雨后林间微有凉意,她会不会染上凉气?
他这般想着,脚步已经朝前越走越快,用力将扑向他怀里的人儿紧紧搂住。
他抬手,去擦卫姝瑶脸上的泪,将外氅脱下来披在她肩上。
“婵婵,你怎么来了?”他低声问,极力遏制着心腔里涌动的情绪。
卫姝瑶闭着眼,也紧紧回抱着他,然后使出全身力气狠狠掐了他一下。
“你不能自作主张为我打算,我禁得起赶路的颠簸。”她睁了眼,昂首与谢明翊的漆眸对视,问道:“……你干嘛丢下我?”
谢明翊越发将她抱得紧了,垂着眼,低沉的嗓音带上了沙哑,噙着柔情哄她,“别哭,婵婵别哭。”
卫姝瑶深深凝望着他,挂着泪的眼睫轻颤,慢慢展露笑容,“哪怕碧落黄泉,你即便赴死也不许自己走。”
她哽咽道:“我不许你一个人。”
“婵婵,别哭。”谢明翊只是手足无措地给她擦眼泪,再将她抱得紧些,“别哭,我心疼得很。”
卫姝瑶闷在他怀里,慢慢止住了眼泪,低语道:“你去哪里都得带着我,你得陪我,以后我们还要一起看好多风景,再不许抛下我……”
谢明翊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沉沉叹了口气,“好,以后婵婵说了算。”
卫姝瑶胡乱把眼泪擦在他胸前,终于抬起头来,朝他弯起眼睛,绽出笑容,“那我们走吧,一起回京。”
谢明翊抬腕,轻柔擦去她眼角的泪痕,问道:“一个人追上来的?”
“是呀。”卫姝瑶翻身先上了马,点点头,又拍拍腰间的匕首,眉眼弯起来,“其实梁锦跟在我后面,不过他实在太慢了。”
话音未落,谢明翊已经翻身上马,双臂圈住了她。他怎会不知梁锦策马速度有多快,只怕她使尽了全力才甩下梁锦一段距离。
想到这里,谢明翊终于意识到,他的婵婵不再是需要他保护的娇花,她已经成为与他同行的朝霞明月。
他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再说。
谢明翊策马扬鞭,揽着卫姝瑶,沿着山道往前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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