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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月长明(云华渺渺)


与此同时,沈兴良也已经下马,拔剑飞奔过来,替她挡开旁边将士的一刀。
他拽着陆青婉的胳膊,径直将她扔给身后副将,命人准备撤离。
他今日带来的人不多,适才听慎王和宁王二人皆是在气头上,此刻又杀红了眼,他留在此地无益,不如尽快禀报给谢明翊。
思及至此,沈兴良微怔。
谢明翊人呢?
慎王那边追出来的将士眼下不过百余人,又要分心守住萧知言,而谢钧所率虽不足一半,但来势汹汹,慎王竟一时落了下风。
谢钧招招致命,不多时已经杀到慎王身前,眼见就要和慎王亲手过招。
却在这时,南边人马愈发逼近,踢踏马蹄声和将士铠甲之声此起彼伏。
滚雷愈响愈大。
沈兴良蓦地转头,便见几千号人马策马狂奔疾驰而来,手中银枪如点点星光,在灰暗天色里格外惹人注目。
纵使隔得甚远,沈兴良也看清了为首之人,乃是太子谢明翊,紧随其后的是卫家兄妹。
沈兴良眸光沉了下去。
卫姝瑶扯动缰绳,尽力伏在马背上,跟上兄长和谢明翊的速度。
还没近前,她却先看见了陆青婉。
卫姝瑶大惊失色,急忙勒停马匹,翻身下来,疾奔过去,一把抓住小姐妹的胳膊。
“你怎会在这里!”二人异口同声,“说来话长!”
与此同时,谢明翊已经上前与谢钧斗在一处,不忘吩咐卫鸣制服慎王,并命属下包围了所有人等。
冷风习习。
不过片刻功夫,荒野再度归于平静。
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偶尔响起的包扎伤势的几声嚎叫。
谢钧持剑立在原地,蹙眉望着满地狼藉,好一阵发愣。
谢明翊见局势已经得到控制,在沈兴良边上收了剑,顺手给他扯了扯缰绳,开口吩咐。
“沈将军,烦请你送陆家姑娘回去,并严防今夜之事流露出去任何消息。卫将军,你去营地附近找找萧迎被关在何处,慎王今日顾布疑阵,不会把两个人关押得太远。”
两人同时应道:“是。”
话落,不免又看了对方一眼。
谢明翊虽然已是快马加鞭率人赶来,但云萧两家将士已有个别伤亡。谢明翊扫一眼过去,眉心轻拧。
卫姝瑶快步行至陆青婉身前,见她在给萧知言包扎伤口,忍不住鼻子一酸。
陆青婉心潮大起大落,正是思绪难平,看卫姝瑶过来,怔愣道:“瑶妹,你知道今夜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卫姝瑶半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来日方长,待我再细细说给你听。”
陆青婉也知道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转而问:“太子殿下究竟站在谁的一处?”
话未落音,谢明翊已经行至卫姝瑶面前,道:“既然已经处理完毕,速速回营,此地不宜久留。”
陆青婉挣扎着站起来,弯腰朝他一福,“今日多谢殿下救五郎。”
谢明翊没有理她,拉着卫姝瑶转身走了。
这时候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
雷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一行人正在点兵休整,忽又听得一阵马蹄声,齐齐抬眼望去。
只见一列将士策马而来,当先之人竟是邓衍,身侧除了萧家几人,还有贺祈年。
谢明翊握着长剑的手微紧。
到了近前,邓衍下马看谢钧安然无恙,才走到谢明翊身前,敷衍行了个礼。
“宁王便由我等带走,谢太子殿下昨夜出手相救。”他胡须抖动,憋着一股子气。
不待他错身过去,谢明翊抬手,拦住了他。
邓衍盯着谢明翊,问:“太子殿下是想借机扣押宁王,和你那忠心耿耿的慎王一样趁人之危?”
“孤留他和慎王有事。”谢明翊淡淡一笑,“至于慎王所作所为,孤自有定夺。”
邓衍眉头皱得甚紧,冷哼一声,上来就要带走谢钧。
“孤说了。”谢明翊手指按在剑柄上,“不成。”
邓衍盯他片刻,突然转身,一把扣住了正在给将士们包扎的卫姝瑶。
“放了仲衡,否则我就带走这小丫头!”
谢明翊眸光骤然冷下去,紧抿的唇间冷冷吐出三个字:“你试试?”
邓衍怒道:“劫持我们萧家人的是你们,先背信弃义的是你们,若非顾全大局,咱们早就和那狗屁慎王撕破脸皮强攻营地抢人了,老子看今日谁敢留下仲衡!”
“和太子我等无话可说!”他大喝下令:“来人!”
身后将士齐齐拔剑,刀剑出鞘声铮铮响起。
谢明翊抬起手,勾了勾手指。
他身后兵马亦是跨步向前一步,蓄势待发,猎猎冷风吹得众人衣袍簌簌作响。
卫姝瑶终于从懵懂中回过神来。她试图着掰了掰邓衍的胳膊,徒劳无用。
她知道能同时掌控捉住宁王和慎王的机会不多,谢明翊必须留下宁王,以解决分崩离析边缘的各方势力。若为交换,她短暂做人质也不是不可……
卫姝瑶刚想开口,就迎上谢明翊清冷寒意的漆眸。
“你想都别想。”他声音冷洌。
话落,谢明翊转头看向谢钧和慎王等人。
他立在荒野之上,沉默了片刻。
“尔等和太子无话可说,那么……”他声音顿了顿。
荒野一片静谧,唯有风声掠过。
和昨日撕裂般的疼痛不同,谢明翊今日心底尤为平静。
他本来打算单独和慎王道明这句话。
不过,现在也挺好。
天际晨曦微露,一束灼目日光穿破云层,恰好落在谢明翊的面容上。
他缓慢抬起眼,正视着在场所有人。
他的同僚,他的仇敌,他的爱人。
谢明翊唇角挑起一丝漫不经心的笑。
“昭宁世子谢启晟,请诸位赏脸,如何?”
云淡风轻的话语之中,是不容置喙的强势。
天地之间倏地归于沉寂。
所有人都怔愣住了。
只有卫姝瑶望着谢明翊的眼眸,浮起浅淡的水光。
这一刻,她想———
他站立在初升的朝阳之下,确是最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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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东方旭日初升,天穹如墨夜色迅速褪去。
旷野四下静寂无声,独余足下野草被晨风吹过,发出轻微的沙沙之声。
谢明翊立于旷野河畔,颀长身影一动不动。
卫姝瑶看着他,心绪起伏不定。
那日二人从昭宁回来,她挽着他的手,听他说起“谢启晟”的幼年往事时,细细端详过他的眉眼。
初时她没能看清他漆色眼眸深处的情愫,只记得他垂眸时的安静,与寻常的恣意散漫大相径庭。
而今,再听见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她才发现他敛去一身戾气后,是何等温润模样,芝兰玉树皓月清风,翩翩君子宛若谪仙。
这剎那,卫姝瑶却莫名想起一些小时候的往事。
十四年前,母亲带她去沈府给宰辅沈晏清贺寿。她在一众世家权贵里第一眼望见的是昭宁世子之父,谢锦的夫君沈玉川。
沈家簪缨世家人才辈出,作为沈晏清的幼子,沈玉川或许比不上父亲德厚流光,但也是怀瑾握瑜颇负才名。
他有济世之心,亦有治国之才,最终却放弃仕途,甘做谢锦身后一丛青竹,让她得以安心行千里路守万户民。
彼时卫姝瑶贪玩差点和母亲走散,又急又怕,缩在角落里小声呜咽,直到被沈玉川温柔抱起,将她送回母亲身边。
卫姝瑶已经忘了很多事,只依稀记得他温柔哄她的音调,和那双温柔的眼眸。
卫姝瑶凝眸看着谢明翊,他面容肖似母亲,独那双漆眸实则与父亲一般无二。
他本就该是这模样,金相玉质,清贵傲然。
大风吹起卫姝瑶的乌发,青丝遮住了眼。
虽然心中早已有诸般设想,但直至此刻,他沐浴璀璨日光之中坦荡自称名号,她才真正生出了实感——
时隔十四年,昭宁世子终于从灼痛的长宁宫火海里浴火重生,重新走到了众人面前。
朗日昭昭,风过声动。
众人在一片沉默中失神了许久,直至两道沉稳的声音骤然同时响起:“臣,拜见世子殿下。”
沈兴良话语刚出,惊觉卫鸣也几乎与他同时开口。
卫鸣扯起笑来,稍稍颔首,而后又挪开眼,拱手对谢明翊道:“眼下不是叙旧之时,臣先行一步去解救萧将军。”
面对身为太子的谢明翊之时,卫鸣从不曾自称为臣。他也曾纠结茫然,只是疼爱小妹才选择爱屋及乌。
但今日,卫鸣打心底认定眼前这人可堪为小妹一生良人。
谢明翊颔首,卫鸣转身阔步走远。
随着他身影消失在远处,旷野之上的众人才终于回过神来。
仲夏清晨,在寂寥空旷的大地上响起一阵或激动、或疑惑、或感慨的呼声。
“拜见世子殿下!”
“拜见世子殿下!”
此起彼伏,声彻旷野。
慎王震惊过度气急攻心晕了过去,被沈兴良押送回了营地。陆青婉带人领走了萧知言,其余的将士则交由梁锦一并安置了。
烈日高悬的苍穹下,谢钧躺在泥泞的草地间,骨子里传来强烈的酸痛和疲乏。
他一直躺在荒野里,双眼望着日光,被灼眼的亮光刺痛得双眼流泪。
昨夜他在打斗中受了伤,腹背的伤势疼痛难忍,却依旧比不上心坎里一刀又一刀捅下来的痛。
他像是死了,一动不动地躺着,不许任何人靠近,也不想开口出声。
他手腕处划破的伤在慢慢往外淌血,任由温热的血滑入指缝,顺着他手里的剑渗入身下的泥土里。
北境旷野时有骤雨,湿润泥土里有淡淡的青草香气。
谢钧闻着略有潮湿的清新气息,喉咙间涌起一股腥甜。
他闭上眼,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
也是在这片旷野之上,他沙场初征后紧张得双腿发抖,不慎跌入泥潭,是长姐笑着把他拽起来,拿自己的袖子给他擦去面上的泥污。
谢钧生母早逝,长姐谢锦待他如母,教他剑法授他诗书,始终护他疼他。
他知是自己大意自负,才被曹文炳得手。那一日被甩下悬桥的本该是他,他死有余辜。
梦里,他无数次看到长姐跌入祁兰河里,溅起滔天血海。他无数次一跃而下,想拼死拉住飞坠而下的身影。
可每次指尖将将触及,便又惊醒。
长姐她那么好,怎能为了他……
她才是这世间最万丈光芒的骄阳啊。
“别恨自己,小钧……不要恨……”那近乎叹息的温柔声音,在他耳畔呢喃了这么多年。
要他别恨自己,那要他怎样?
他不止恨自己,他更恨所有与此相关之人。他等自己羽翼渐丰,为颠覆这王朝等待了十四年。
谢钧眼尾滑落清泪,忽然哽住,竟不知自己苦心孤诣十四年到底换来了什么。
他日夜想扼杀的种子,竟是长姐的孩子。
其实种种迹象他早已有所猜测,只是不愿深挖。抑或是,不敢面对。
好一个造化弄人。
“小皇叔?……谢钧。”
有人唤了他两声。
谢钧睁开眼,模糊的视野里倒映出一袭绯色衣裳。
他恍惚中几乎以为是长姐,待他瞧清楚了,眼前人只是肩披着与长姐一样绯色披风,即便面容七八分相似,一身气势也与长姐不同。
谢钧望着谢明翊,将喉中血味咽下去。
身下野草被风刮得簌簌乱响,耳畔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远处山峦寂静,风过时带起一阵凉意。
谢钧听见谢明翊平淡开口,问:“萧家军虎符何在?”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沉稳平静,仿若只是问他今日天气如何。
谢钧面朝碧蓝苍穹,深深吸了一口气。涿野夏日清晨空气微凉,刺得他一阵咳嗽。
“你少打主意。难不成,你说自己是世子,本王便要信?”谢钧自嘲地冷笑,“本王有这么蠢?”
他话未落音,谢明翊忽然拎起手中长剑,凌厉一剑朝他面门而来。
谢钧闭上眼,整个人绷紧了身子。他察觉到谢明翊出招的杀气,内心却倏然平静下来,好像等待这一刻解脱已经太久。
他等着他的侄儿,也是他最敬重的长姐之子给予他致命一击。
但那剑尖裹挟着戾气,却最终落在他耳畔的青丝之上,擦着他面颊而过。
谢钧闭着眼,听见谢明翊嗓音凉凉地说了一句话。
他说:“小皇叔,你这命是我母亲救下来的,终究该归她处置。”
谢钧察觉谢明翊拿走他袖中虎符,而后离去。
起先那脚步声有些慢,而后越来越快,声音很快消失在旷野之上。
谢钧不知躺了多久。
直到邓衍奔到他身前,将他扶了起来,命人给他包扎伤势。谢钧一把推开他,自己踉踉跄跄地朝河畔走去。
“仲衡!”邓衍在他身后大喝,“你去哪里?”
谢钧恍若未闻,走到河畔边,停住了脚步。
“仲衡,你图谋多年,当真甘心就此把皇位让出去?”邓衍追了过来,想要拉住他。
潺潺流水穿过荒野草原,日光映得波光粼粼。
谢钧望着倒映在水中支离破碎的影子,仿佛成了一尊泥塑。
他突然转身,用力推开了邓衍。邓衍毫无防备,退了两步,又上前道:“即便他真的是昭宁世子,他也不是皇室嫡亲血脉,他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你才是唯一……”
话音未落,谢钧猛地抬头,泛红的双眸中闪着怒意。
他呼吸急促,双肩抖动,捂着胸口的手微微发颤,忽地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仲衡!”邓衍大惊失色,就要上前扶他。
谢钧顿了顿,唇角扯起一丝凄凉的笑容,望着邓衍的独目,轻声道:“姨丈,你知你被剜去的那只眼,早已坏了多时吗?他让人给你去了,倒保全了你的命。”
邓衍霎时身形定住了。谢钧推开他,慢慢迈步离去。
“仲衡!”邓衍回过神来,急忙转身,冲着谢钧的背影大喊。
但谢钧没有再回头,脚步蹒跚,身影终是消失在旷野边际。
这天夜里,卫蒙拉着卫姝瑶再三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姝瑶也不知从何说起,胡乱编了几句。说着说着,干脆转到天门关之役上,想分散父亲的关注。
“你和魏谦一起去了城墙御敌?”卫蒙难以置信,似是觉得眼前娇弱的女儿十分陌生。
他很快又板下脸,“也太不象话了,多危险吶!”
只是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指责,反倒有两分骄傲。
卫姝瑶撒娇地晃了晃父亲的胳膊,笑得很甜。
“婵婵,你以后如何打算?”卫蒙犹豫半晌,又问,“即便他是长公主的孩子,他也是要当皇帝的……”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怕惹得女儿不高兴。
“父亲,这种事怎能女儿家来说?”卫姝瑶笑起来,眸子里却满是坚定,“但,我信他不会负我。”
卫蒙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下去好生歇息。
卫姝瑶离开父亲的营账,远远就看见沈兴良领着陆青婉等在不远处。
“萧五哥如何了?”她走过去问。
看到她,陆青婉焦躁的面容立即有了笑,“他服了药睡下了,沈将军说不能把他带回去,我也不想去萧家,就先把他扔在你们这儿。”
卫姝瑶知道她的小算盘,听着也笑了起来。萧知言留在这边,陆青婉就能过来多看他几次。
“沈将军。”她又转向抬眸远眺的沈兴良,“您在看我兄长什么时候回来吗?”
“只是不知萧迎性命是否堪忧而已。”沈兴良一面回答她,一面仍盯着黑夜外忽然亮起的一条火光,沉静眼眸中的担忧略松了两分。
卫姝瑶忽然开口,轻声道:“沈将军,昔年我兄长确实去圣上面前恳求过多次,您在诏狱差点被打死那天,他甚至不惜想要下跪去求徐瞻。”
沈兴良全身一僵,倏地将视线挪过来。
“是父亲大声叱责,将他差点弯下去的身子用力拽了起来。”
卫姝瑶回忆往事,有很多细节其实她不清楚,只把依稀记得的几件事说了。
“……后来您昏迷不醒,也是父亲托罗淮英给您送去了药,又让他买通诏狱的人,让他们对您多关照。起初,皇帝想把您流放去岭南一带,父亲联合陆太傅故意谏言,所以最后您去了肃州。”
“他说您曾誓扫北狄,去北边也算能一酬壮志。”她声音很轻,却如阵阵磬响敲击在沈兴良心中。
“这些我本该早点告诉您,可当初即便我说了您大约也不会信,反倒觉得我是替他们开脱。我知我父亲当年对不住您,为保英国公府与您割席,但他从未想过加害您。”卫姝瑶声音慢慢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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