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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月长明(云华渺渺)


“崔公公,三年未见了!”
卫姝瑶撩起车帘,悄悄抬眼看去,就见一位身着赤色骑装的少女站在车前,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抚摸马头,和长顺正在说什么。
这人是谁?
谢明翊为何会放心让自己跟着她?
卫姝瑶心底自然生出好奇。
她印象里,打从她七岁认识谢明翊开始,他便几乎不与女子亲近,遑论信任一位年轻的小姑娘。
不多时,长顺进了马车,请卫姝瑶下来。
“姑娘,这位是涪州团练使温昭的小女儿,由她送您去安置的小院。”
车外倏地探进来一个脑袋,冲卫姝瑶笑得灿烂。
“唤我宁宁便好。”
那姑娘和她年纪相仿,虽生得不是倾城绝色,却叫人一眼便能记住,可爱中带着几分俏皮,尤其是一双圆滚滚的大眼,宛若两丸墨黑的玉石落在清泉里,又亮又清。
卫姝瑶礼貌颔首,刚想开口说自己是太子侍婢。
就见温宁宁露出雪齿,灿笑问道:“你便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
卫姝瑶如遭雷击,神色惊愕,下意识去看长顺,正想要慌乱辩白。
却听得长顺一本正经道:“对,这位便是殿下的意中人贺姑娘。温姑娘可千万不要走漏了消息,此事只有你与你父亲知晓。”
卫姝瑶唇色发白,还没来得及思索,又听长顺道:“温姑娘,殿下把贺姑娘托付给你了,烦请你带她过去安置。”
卫姝瑶浑身僵硬,看到长顺悄悄给她递了个眼色,又听见长顺给自己按的假名字,便知道是做场戏。
可她仍是心脏砰砰乱跳,一时懵了。
这是卖的什么关子?
谢明翊要作甚?
后来得知真相的瑶妹:原来我只是工具人?
一本正经的谢狗:其实我全程说的都是真话
晚上12点后还有一更~

离涪州城尚有一里路,天色便暗了下来。
卫姝瑶骑着马,跟在温宁宁身后,见她不住地侧过来打量自己,便特意放慢了步子,先开了口。
“这天色倒也是奇怪,前一刻还是晴朗无云,转眼便乌云密布,瞧着要落雨了。”
她望着天,莫名想起,谢明翊也不知去了哪里,此刻是否已经在巡视路上。
他有没有带雨伞,会不会淋雨?
这念头刚出来,卫姝瑶自己也觉得好笑,他身边那么多随侍,还用得着担心这个?
温宁宁见卫姝瑶主动同她说话,面色登时松驰不少,与卫姝瑶的马匹靠近了些,解释道:“涪州天色一向是这样,今日你们算是来得巧,若是赶上前几日大雨倾盆,总归是麻烦些。”
“涪州年年闹水灾,没有根治之法吗?”卫姝瑶问。
“有呀,把涪水搬走就好啦。”
温宁宁笑起来,眼睛弯成小月牙儿,觉得自己这个打趣甚为恰当,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
“三年前,太子殿下来涪州剿灭海寇时,就曾说过,要想根治涪州水灾,只有这个法子。”
“殿下怜悯灾民,关怀民生,只是这如何能办得到呢?”
卫姝瑶歪着脑袋陷入沉思。
温宁宁又自顾自地接话道:“不过这凡事皆有可能,或许殿下真有什么奇招也说不准。”
“譬如我方才第一眼见到贺姑娘,也觉得姑娘看着这般娇弱,怕是不会骑马,想着自己或是搞砸了事情,竟多牵了匹马过来。”
温宁宁笑起来,轻轻拽了下缰绳,说:“不曾想,贺姑娘不但骑术精湛,连马儿也很是亲近姑娘,倒叫我刮目相看。”
卫姝瑶从容笑笑,没有应声。
上次她被宁王带走,虽然差点被疯马摔死,却也将胆子练得更大了,再骑马时不像从前那样拘束,与温宁宁的飒爽不同,反而还多了几分沉稳。
二人走的偏僻小道,一路上几乎不见人影,交谈了几句彼此熟络了些,聊的内容便多了点不同。
温宁宁告诉卫姝瑶,早在谢明翊到了涪州地界时,她的父亲就收到了谢明翊的来信,“说是来涪州这几日,托咱们照顾照顾你。”
温宁宁其实并没有亲眼见到那信,内容皆是她父亲温昭转述的。
实则,谢明翊信中只说带了个姑娘,并未说是心上人。温昭表面虽然大大咧咧的,于细枝末节上却心细如发,一眼就猜到这姑娘对谢明翊而言必定不同。
他转念一想,又为了打消温宁宁一直残存的那点子念想,干脆告知她要接的是太子心上人。
温宁宁当夜便哭了一场,第二日红着眼再站在父亲面前时,神色如常,看似已经坦然接纳了这一事,但她心底终究是存疑的。
早在谢明翊还是沈奕时,他来涪州那年惊鸿一瞥,温宁宁就上了心。她向来是个有话直说的爽快性子,径直堵了他回营的路,问他要不要娶自己。
那日天色恰如现下,乌云满布垂落天际。
她望着一身玄色长衫的少年,满目期盼,“沈哥哥,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若愿意……”
彼时,那静默站立的少年只是略微掀起眼皮,声音平缓至极,道:“温姑娘,承蒙错爱。”
温宁宁当即就委屈得想哭,那时候以她的身份简直是下嫁,他居然毫不领情。
她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想耽搁儿女情长,还是单不喜欢我?”
温宁宁心存侥幸,却等到了他微垂了眼眸,缓声道了五个字——
“吾心有所属。”
直至谢明翊离开涪州的前一日,温宁宁都觉得他是诓骗自己。
可临行前夜,她亲眼看见,少年独自坐在烛光里,神色专注地打磨着手中的螺钿盒子,素来清冷的眼眸里浮着她从未见过的一点柔软。
不多,却足够叫她失魂落魄。
是故,温宁宁听父亲转述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谢明翊当年心有所属的那姑娘。
……就是眼前这位吗?
凉风大了些,吹拂得卫姝瑶乌发微乱,面颊两侧散落了几缕青丝,她伸手随意撩了下,低眉敛目间更显柔婉娇媚,独有一番摄人心魄的潋滟绝色。
温宁宁一时看得有些呆了。
见卫姝瑶视线投过来,温宁宁连忙敛了思绪,收回目光,岔开了话题。
“本来今日该是我爹来接你,可都怪知府曹大人,逼着他前几日去了涪水县修堤,拘着我爹整日不能回来。”
卫姝瑶听着她话里有话,问:“修河堤不是好事吗?”
温宁宁那张娃娃脸登时沉下去,冷哼道:“确是好事啊,银库的钱都经手一遍,还能趁机再问上面多要些银款,于曹大人而言,怎能不是好事呢?”
“这曹文炳,当真是可恨至极,去年朝廷拨灾款,发给灾民的一斤粮,在他手里能变做三斤麦麸,他克扣两斤,再纵容底下的人搜刮半斤,到灾民手里,原本的一斤粮只剩下半斤麦麸!”
卫姝瑶从未深究听闻过这些,愤怒中更多是震惊,“这种人,也能为人父母官吗?”
温宁宁叹气,“他原是徐相的得意门生,背后有人,底气足着呢。”
又是徐相。
想到徐相做了诸多恶行,残害忠臣良将,纵容属下搜刮民脂,却只是被贬斥而已,卫姝瑶心里更是不适。
“听说徐相被贬斥,曹文炳收敛了不少,也算好事吧。”温宁宁补充了一句。
二人已经走到城门附近,双双下了马,步行往城南而去。
温宁宁走在前面,卫姝瑶随后。
涪州城不像京城繁华热闹,又因着是暴雨将至,路上只零星看得几个匆忙往家赶的行人。
前面一个孩子跑得太快,一下摔倒在路上,哭着呜咽不肯爬起来。她的家人也不知去了哪里,只一个劲儿坐在地上哭泣。
温宁宁没有留心,卫姝瑶却听入了耳中,犹豫了一下,转身朝那孩子走过去。
“小乖乖,你的母亲呢?”她蹲下身来,柔声问话。
那孩子才五岁大,哭着说话含含糊糊的,只反反复复说“疼”。
卫姝瑶正想伸手扶她起来,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别动,她脱臼了。”
卫姝瑶回过头来,见一位身着青色衣衫的年轻人站在她身后。那人头戴帷帽,腰间挎着个行药箱,只能从薄纱里隐约看出是个面容清丽的女郎。
“你让让。”女子不疾不徐蹲下来。
卫姝瑶低眸,又看了眼那女子。
这位和她以往见过的任何姑娘都不同。她一身素雅装扮,宽大的青衫里面不是寻常的襦裙,而是束腰的劲装,像个翩然行于江湖的侠客,可她嗓音清冽冷淡,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
不是普通人。
卫姝瑶下意识生出这样的想法。
那女子动手干脆利落,给小孩接好了手腕后,径自起身,甚至没有多看卫姝瑶一眼,抬脚就要走。
卫姝瑶朝着她微微颔首,道了声“多谢”。
对方脚步停滞了一下,打量了卫姝瑶一眼。
或是因为她这一声谢,女子忽然开了口。
“这位姑娘,你体内血亏气虚甚久,又有顽疾缠身,应早日就医根治,若只靠药丸吊着,怕是命不久矣。”
“您说什么?”卫姝瑶没反应过来。
女子目光似是要从薄纱中犀利射出来一般,蹙眉看了看卫姝瑶。
“我虽没有把脉,但你面相已显露甚多。今日你我相遇,也算医缘。劝你一句,一月之内若无缓和,必有性命之虞。”
卫姝瑶垂在身侧的手顿了下,轻声道:“多谢您提醒,敢问神医名号?”
“无名无姓,无来无往。”女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要离开。
可她走了两步,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回首又嘟哝了一句。
“你要是不想死,可以去曲州碰碰运气。”
言尽于此。
卫姝瑶目送她离开的背影,帷帽的薄纱在她身后飞扬起来,出尘清逸。
“贺姑娘,出了什么事?”温宁宁已经跟了过来,正是着急,怕她受了欺负。
卫姝瑶笑了笑,“无妨,遇到个有缘人。”
温宁宁没有追问,怕再弄丢了她,加快了步伐,领着卫姝瑶去了城南的小院。
这是个一进出的小院子,占地虽窄,里面却打点得干净整洁。角落里还栽种了棵石榴树,树下一方圆石桌。
卫姝瑶望着这小院落,觉得是自己这几个月来,最自在的地方。
温宁宁叮嘱了几句,趁着暴雨尚未落下,急匆匆离去了。
屋里一切都已打点好,但等卫姝瑶沐浴过后,仍是已过深夜。
卫姝瑶坐在榻上擦着长发,慢慢想着,等她找到了父兄,一家人团圆后,就寻个僻静的小村庄,也弄这么个小院子。
……一家人团圆?
卫姝瑶忽然愣住,不由得想起白日里那医女的话来。
那人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一月内如不根治旧疾,怕是性命堪忧。
卫姝瑶愣了会儿,从行囊里摸出个青玉瓶,倒出两粒药丸。
全仰仗着贺祈年配的这味药丸,她上回受了刺伤后才能好得这样快。
卫姝瑶抿了抿唇,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的身子状况,自觉没有什么异常,又慢慢放下心来。
只是,手中苦涩的药丸还是喂进了嘴里。
卫姝瑶倒了杯水,蹙眉饮下。唇齿间的苦涩立即袭遍全身,她难受得闭了眼。
于是,就连谢明翊不知何时已经走近了房中,她也浑然不觉。
“又尝的什么?”谢明翊走到她身前,自然地揽住了她的纤细腰肢,搂了个柔软满怀。
卫姝瑶错愕睁眼,勉强把喉咙里的水全部吞下,才抬手轻轻推了下他。
“你怎么过来了?”
谢明翊一手拢住她的手指,神色淡淡,慢悠悠开口。
“我怎么瞧着,你似乎很失望。”
卫姝瑶无奈瞪了他一眼,这可是深夜,他擅闯姑娘家居室还有理了?
谢明翊闻到她身上的药味,捏捏她的脸,问:“哪里不适,又犯旧疾了?”
卫姝瑶懒得回应,抬手去推他,“你快走罢,叫人看见了多不好。”
谢明翊岿然不动。
卫姝瑶又推他,这次使了点重力。正往前用力一推,他突然退了半步,反手一带,顺势将她一并搂住,跌坐在榻上。
“半日未见,就心急了?”他眸中带笑,嗓音也略微压低了点。
卫姝瑶简直想堵住他的嘴,可她知道反正自己也说不过他,干脆闭了嘴,一副拒绝回答的模样。
见她不吭声,谢明翊俯身过来,贴着她的耳垂,慢悠悠地说:“可我心急了。”
谢一:半日不见如隔三秋,老婆怎么不想我
瑶妹遇到的是谁,聪明的你们肯定猜到了~

谢明翊懒散地倚靠在榻上的棉枕上,斜斜地搂着卫姝瑶。
他今日着一身绛紫高领斜襟衣衫,扣得严严实实,交领处也熨得甚为服帖,腰间一条三指宽的月白玉带,恰到好处地收束了腰身,将整个人裹得密不透风。
分明是高岭之花般的谪仙姿态,却偏偏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卫姝瑶懊恼地想,她怎会对这人起了那样的心思?
听着他在耳畔说话时,心跳得愈加快了。
谢明翊忽地俯身下来,清冷漆眸里漾着一点涟漪,说:“没能好好告辞便先入城了,还以为婵婵会生孤的气。”
起先卫姝瑶听谢明翊不着边际的话还会觉得羞恼,现在她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还有心思琢磨着怎么才能叫他出去?
但这想法才刚刚冒头,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谢明翊深夜过来作甚?总不至于只是过来说些让她窘迫的混账话。
他该不会……今夜要留宿这里吧?
这、这屋里可就只有一张榻!
卫姝瑶脑子一时混沌了,甚至忘了挣扎,只安静伏在他胸前,整个人僵硬了不少。
谢明翊见她竟然没反驳,也不像往日又气又恼地瞪着他,顿觉少了乐趣,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见卫姝瑶还是没出声,谢明翊手掌贴紧了她的后背,轻柔抚摸,自言自语道:“这处伤应该已经好了,不必再担心弄疼婵婵了。”
卫姝瑶浑身紧绷,倏地想起那夜他贴上来亲吻自己,炙热的掌心和身躯将她搂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事后,她曾经隐晦地抱怨过,她甚至不知道谢明翊究竟有没有听见。
现下看来,不仅听见了,而且上次在客栈里他还付诸行动了……是抱着她坐在腿上,虚虚揽着她的背的。
思及那些脸红心跳的一幕幕,卫姝瑶的身子更僵硬了,面颊上腾起一股热意,霎时红透了。
她实在不想叫他看见自己的窘样,干脆把脑袋埋进谢明翊的怀里。
下一瞬,卫姝瑶便感觉谢明翊又将唇瓣凑了上来,贴近了她的耳畔。
“再不吭声,咬你了。”他慢悠悠地呵气,挠得她痒痒的。
卫姝瑶气呼呼地抬头,瞪着他。
谢明翊垂眸望着她,慢慢挑起眼尾,唇角勾起笑来。
她低眉敛目时是浑然天成的娇柔媚色,摄人心魄。
她昂首望着时是宛若仙子的澄澈明净,引动春思。
可谢明翊却觉得,她生气时羞恼瞪他的样子,最好看。
像带刺的娇花勾住了他,叫他心房微微刺麻。
谢明翊没再说话,抬了手,搂着卫姝瑶往身前挪了挪,然后凑过去亲吻她。
他灼热的唇瓣贴着她柔软微凉的唇,并不用力,也不似前几回带着失控的情绪,只是贴一贴。
再贴一贴,含一含。
卫姝瑶正疑惑他转了性子,浅尝辄止,刚想开口再出声让他先走,微微开合的双唇忽地被重重吮了一下。
清冽酒香混杂着男子霸道的气息冲进来,她头皮发麻,整个人一下就泄了力道,彻底软在他怀里。
不过这回谢明翊没有折腾她很久,一会儿便放开了她。
卫姝瑶被他含着酒气的吻侵袭得没了力气,身子软软趴在他胸前,闷着脑袋,干脆也懒得吭声,认命地想着,若他真的留宿,自己就睡地上……
“这都是些什么?”
谢明翊侧眸瞥过,视线越过卫姝瑶的肩,看见榻上散落了几本书册。
“这么多话本子?怎的,准备给孤说戏?”他手臂从她胳膊下穿过去,想伸手拿来看看。
闻言,卫姝瑶终于回过神来,气恼地顺手抓起身后一本书册,再也按奈不住,丢掷在谢明翊的脸上。
谢明翊偏了偏脑袋,一手接住了书册,慢悠悠低眉去看宝蓝封皮上面的书名。
他眸光讶异了片刻,继而又化作了浅淡的笑意,“哦,不看话本子了,改治水了,水经注都看上了。”
他稍稍抬眼,见榻上其余书册都是什么《河防通议》《至正河防记》《河防一览》《三吴水利录》……皆是水文地理一类书籍,隐约猜到了卫姝瑶的心思。
他松了松手,让卫姝瑶端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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