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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攻略(八月薇妮)

晋江VIP2024-01-24完结
总书评数:1743 当前被收藏数:3682 营养液数:3603 文章积分:203,160,208
完结中~
此男主上得了沙场,下得了厨房,可狼可奶,爱了爱了~
推荐最新完结《再生欢》,中医+探案。其他六部系列,甜点系列,书荒必备,么么哒!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美食 女扮男装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卫玉卫青蝉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冲鸭~
立意: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vip强推奖章
卫玉从小女扮男装跟在纪王殿下身边,两人度过一段患难时光,纪王入主东宫,卫玉的身份暴露被下诏狱,危急关头跟卫玉有旧仇的餐餮将军宿九曜主动求娶,因此惹怒了太子…梦醒后的卫玉发现一切尚未发生:决定提前行动改变命运。
女主洒脱机敏,查案小能手,心怀天下。男主面冷心热,上得了沙场下得了厨房,忠贞不二。剧情曲折吸引,感情真挚动人,是不可多得的治愈系佳作。
(作品上过vip强推榜将获得此奖章)

黑云翻墨,白雨如珠,顷刻之间黄昏宛如雨夜。
抄手游廊的一侧已经漫浸了水,栏杆外的偌大芭蕉被风雨所摧,摇摇晃晃,喝醉的人般身不由己。
西南角的宝瓶门中,几道影子陆续走了出来。
她们忙着躲雨,又怕滑倒,顾不得出声,护着手中托盘,缩着颈子弓着背贴墙角而行。
小心翼翼地过了这道雨廊,到避风处,众人纷纷直了脖颈,只是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尖锐的哭叫声从墙外传过来,夹杂着隐隐的闷雷声,叫人心惊肉跳。
几人面面相觑,脸色却都是习以为常。
拍着身上的雨珠,其中一个嬷嬷小声道:“偏是这个天气来弄这事,也是会选日子。”
另一人说:“再不济姨娘是为了三小姐着想,要都像是四丫头,每日里疯疯癫癫,年纪小小就在外头混天混地,将来还不知怎样呢,先前仗着老爷疼爱,如今老爷的情形又不很好,以后只怕有的她苦头吃。”
旁边的冷笑:“倒也未必,四小姐那个脾气谁敢惹,听闻今儿在外头还跟人动了手,对方还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只怕是惹了祸不敢回来了。”
众人正嚼舌,忽然领头的一个呵斥:“还不住口,不看看到什么地方了。”
原来此刻他们已经走到了后院的一处门庭之外,里头女孩儿的哭叫变成了呜咽。
几个人鸦默雀静地进了门,小丫头扬声道:“奶奶,王嬷嬷到了。”
顷刻,一个身着对襟长衫头戴扁凤珠钗的妇人走了出来,秀美的脸上带着焦灼之色。
为首的那王嬷嬷躬身行礼:“奶奶,要用的东西都带来了。”
妇人抬眸瞅了眼众人手中所托之物,第一个是叠的齐整的蓝色裹布长条,共六条,三双尖而翘的极小的缎子鞋,精致而结实,并小小的睡鞋三双,形状跟尺寸都怪异的很,另外亦有针线,棉花,剪刀等物。
妇人一一看罢,幽幽地叹了口气。
王嬷嬷察言观色,满面堆笑道:“这一应的东西都齐全了,天儿凉日子又好的,奶奶怎么了?”
妇人道:“三丫头怕疼,不肯。”
王嬷嬷向着里屋看了眼,凑近一步:“叫奴婢说,早该给三姑娘行这礼了,多得是四五岁上就行的,如今已经八岁,再不弄可就晚了,奶奶可要心智坚决些,不能再心软心疼,好歹是为了姐儿以后能寻个好人家。”
妇人听到最后一句,慢慢地点了点头:“我也知道是这个理,只是被她哭的心乱。”
王嬷嬷道:“忍得一时苦,将来多得是享福的好日子。奶奶只管在外头,交给我们来就是了。”
另一个婆子插嘴道:“三姑娘从来最听话,今儿闹起来,怕不是跟四小姐学坏了,或听了什么撺掇。奶奶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那才是害了她。”
妇人抬头看向她,那王嬷嬷也回头瞪了一眼,才又悄悄地说道:“话糙理不糙,大太太不在了,也没人管四小姐了,奶奶可不能让三姑娘学的……按理说若大太太在,早该给四姑娘也缠了起来。如今她只顾上天下地的撒野,就算生的再好,坏了名声,将来也没肯要的了,指定是进不了那高门大户、王侯公府的,哪里比得上三姑娘,有您给她算计着呢,谁有造化谁没造化横竖以后就知道了。”
丫鬟用水盆盛了热水来给女孩儿洗脚,里头的小女孩儿像是要被押上刑场的羊羔,被几个嬷嬷围着,压腿的压腿,摁手的摁手。粉嫩的脚趾往下掰,硬生生地要掰断骨头。
几把乌绸伞撑开,迅速向内院靠近。
正将进中门,急促的脚步声从侧边甬道响起,啪嗒啪嗒踩着水花的乱响。
撑伞的侍从们反应迅速,立刻将其中一人护卫在中间。
让众人惊诧的是,奔他们而来的是一道小小身影,踏水冒雨冲此处而来。
为防意外,一名侍卫作势拔刀,呵斥:“站住!”
那孩子全没提防,被惊的一个踉跄,脚下雨滑,重重跌倒在地。
就在这时,被围在中间那人微微地抬了抬手。
侍卫瞥见,即刻回刀后撤。
那人缓步走前几步,垂首看向地上的孩子。
此刻雪白电光掠过,把这一处院落短暂地照亮。
倒在地上的是个大概七八岁的女孩儿,头发散乱,浑身泥泞,脸上血渍跟污渍尚存,但就算如此狼狈,也能看出她原本是个美人儿,尤其是一双眼睛,被雨水浸润,乌溜溜的极为灵动。
女孩儿仰头望着面前之人。
那是个少年,容貌清秀,气质儒雅,他一手负在腰后,一手徐徐向前,手心向上,躬身。
女孩儿迟疑片刻,终于将手放在他的掌心,少年略微用力将她拉了起来。
旁边的内侍及时地把伞倾过来,伞下光线昏暗,他的双目却如星如月。
“你怎么了?”少年声音清朗,打量她悲悲惨惨的模样:“是……有人欺负你了?”
女孩儿从未见过他,但他的手心暖而可靠,令她不由自主地挺胸答道:“没,我打赢了!”她本能地回答了这句,又想起正事:“你是谁?我来找父亲,他们要给三姐姐缠足!”
少年正讶异于那句清脆的“我打赢了”,微微扬眉,听到后面一句,疑惑:“缠足?”
身侧的内侍靠近,在少年耳畔低语了几句,少年凝视着女孩儿道:“你是……卫家的小青蝉?”
女孩儿吸吸鼻子,不晓得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你是来找我爹爹的?”她的脑筋转的很快,“你帮我跟爹爹说,让他们不要给三姐姐缠足吧?”
少年略一笑,旋即又垂眸:“我不管这种事。”
内侍适时插了一句:“主子,时候不早了。”
少年颔首转身。
女孩儿的眼中掠过一抹失落,同时涌起的是愤怒跟委屈,她垂着头,攥着小拳头:“我想管,但他们拦着我不许我进去。”她举手擦了擦眼泪:“缠了足,行动都要给人扶着,好好的脚给折断了……”她低头看看自己双脚,早被泥水湿透了,她却偏又重重在地上的流水中踩了踩,“那跟折了翅的鸟有什么不一样,简直像是被关在了没有形的笼子里,迟早晚活活困死。”
此时天际电光如银蛇狂舞,猛然有一声响雷,震天动地。
少年的脸色在电光中显得格外惨白,他转头看向女孩儿,眼神闪烁,顷刻扬首望着天际风云变化:“‘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与其思之困之,不如破局,不能奋飞,不如奋飞!”
女孩儿听出他吟诵的前四句乃是《诗经》里的文句,只还不懂究竟何意。
正在发怔,只听少年轻声道:“何必千万劫,瞬息去牢笼,呵,这一趟果然没白来。”他向身侧内侍示意:“陪这孩子回去吧,好生照看。”
内侍听到一个“陪”字,即刻会意,眼中掠过一丝讶异,却恭敬领命。
“哥哥……”女孩儿见少年转身欲走,急忙拉住他的衣袖。
内侍怕她冒犯,赶着拦阻:“休要造次,殿下已经答应你了。”
女孩儿正懵懂,少年负手迈步之际,回首:“你叫青蝉,我怎能叫人折了你的双翼?”他的眸中带暖,微微一笑:“何况你还叫我一声……‘哥哥’。”

第2章 萝卜顺气汤
一夜秋雨过后,晨风里多了森冷的水汽,青石垒成的屋墙变成淋漓的墨色,连早晨人家烟囱上冒出的烟气都变得湿润沉重。
东街老张戴着一顶破斗笠,挽着裤脚,草鞋踏着水流,噗嗒噗嗒地奔过窄巷。
他要找的是早在两天前就约好的王屠户,夜来虽落了雨,但不妨碍杀猪,只是过了约定的时辰王屠户也没有到,这却是纳罕的事。
这老王虽有酗酒的毛病,但却是杀猪行里一把好手,再凶再大的家猪,见了他便如老鼠见了猫,乖乖地被他掀翻在地,一刀放血。
据说,这是因为王屠户杀的猪太多,身上有了一种让猪望而生畏的煞气,就好像那杀过太多人的刀,会有灵性一样的说法。
张老头来至王屠户屋前,抬手便去拍门,他也有些畏惧王屠户其人,不敢过分惊扰,落手极轻,口中叫道:“王大哥,可还睡着呢?”
话音刚落,手底下的门扇轻轻晃动,发出“吱呀”声响,竟向内倾开了一道缝。
这门扇显然是并没有从内关起来,张老头有些诧异,心想那王屠户莫非已经出了门?或者是他的娘子早起开了门?
略一犹豫,眼睛却透过门缝看向里间,试探着又叫了声:“王大哥?起了么?”
这么瞬间,张老头已经看见了院子里歪倒的一个木桶,桶子旁地上洒落许多猪食。
张老头认得这桶,王屠户家里也养了两只肥猪,素日他又好酒,各处酒馆闲坐,有些剩菜剩饭之类,往往给他拿回来,便放在桶子里喂猪,故而他家里的这两头猪比别人家的都要肥壮许多。
此时,尖锐凄厉的嚎叫从院内传出来,把张老头吓了一跳,旋即他反应过来,那正是王家养的两头猪。
王家屋内院里皆是一片寂静,显得猪的叫声格外惨厉,透出一种不祥。
张老头定神,抬手把门扇推开:“王大哥?嫂子?是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进门,目光先在地上的食桶上扫过,院子里到墙边沟道的水里还浸着些没冲尽的猪食,桶子里也有残存之物。
右手侧的猪圈里,两头猪的影子晃动,张老头没仔细看,只顾盯着前方敞开的屋门。
“王……”叫声还没出口,张老头已经看见了里屋地上躺着的一个人。
那人浑身湿透,衣衫不整,衣裙底下盖不住隆起的肚子,大概已经是七八个月份了,这是王屠户的娘子赵氏。
赵氏双目紧闭,脸上毫无血色,王老头冲到身边,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他第一反应便是王娘子出了事,得快些告诉王屠户去,但屋内屋外不见人影,王老头急忙跑出正屋,眼见将绕过倒下的猪食桶,王老头的目光转动,似乎看到了猪圈内有什么不同寻常。
那两头肥猪低着头,正在吃食。
王老头呆了呆,脚步本能地放慢,双眼盯着猪圈地上。
起初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定睛之时,他认出那确实是个人,虽然被猪圈内的泥泞弄得脏污不堪,但依旧看出是王屠户。
“王大哥!”王老头咽了口唾沫,半惊半笑:“喝的再醉怎么能睡在这里?且快起来,王大嫂她……”
他一边说着一边奔向猪圈,想把王屠户扶起来,脚步声惊扰了两只正在进食的猪,其中一只猛地抬起头来,黑乎乎的嘴里叼着一根东西。
王老头的眼睛发直,目光从王屠户身上转到那物之上。
血淋淋,软而长……他竟不认得那是何物,那头猪见他不动,便用力将那物一扬一扯,越发分明。
粗粗的肠子在王老头跟前晃了晃,他一个踉跄,身不由己低头,终于看清楚了地上已经被开膛破肚血肉模糊的王屠户!
将近中午,天已放晴。
地上坑坑洼洼,低矮处积满了水。
一只脚重重地踩了进去,泥水四溅,靴子也变得更脏。
靴子的主人,身着宽绰的墨色道袍,腰间系着同色的宫绦,戴着一顶苍蓝色的文士巾,些许细碎乱发从鬓边以及后颈透了出来。
卫玉低头看看被水渍跟泥污弄的面目全非的皂靴,轻轻地缩了缩脖子,脸上却露出一抹笑意。
在卫玉前方是一座二层的酒楼,破旧的酒幌在秋风里飞舞,酒楼里吵吵嚷嚷有人声传出。
卫玉微微眯起双眼,只听得里间说:“这世道果真乱了,都是人吃猪肉,现在猪吃人肉了。”
又有人嚷道:“那王屠户杀惯了猪,那些猪见了他都吓得胆裂,哪里想到竟是这样下场,真真风水轮流转。”
“且慢,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被猪吃了?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蹊跷吧?”
“什么蹊跷,听说他昨儿又喝多了,必定是要喂猪却醉倒在哪猪圈里,那猪没有吃食饿极了,便不管不顾地把他啃了。”
“不不不,猪咬一口不知多疼,醉的再死也是个大活人,难道他就直挺挺被猪咬吃,丝毫没反应?”
“你这是外行的话,他是醉晕死过去的人,哪里知道疼?再说倘若那猪第一口先咬在颈子上,自是神仙也难救。”
众人热闹说话,一个穿红裙的窈窕妇人靠在柜台边上,她的头上插着一朵秋日的艳色泥金香菊花,越发显得人如花娇。
“掌柜,你觉着那王屠户是怎么死的?”旁边一个小伙计听得入神,探头过来询问。
明俪明掌柜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道:“管他怎么死的,跟老娘有什么鸟干系,横竖他不欠我的钱。”
小伙计悄声道:“据说县衙里武都头正负责查这案子呢,掌柜的你也不管?”
明俪白了他一眼,啐道:“我倒是想管,只可惜那呆头鹅不晓得老娘的心。”
小伙计道:“有道是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我又听那孙夫子常说什么有志者事竟成之类的话……想来老天爷一定不会辜负掌柜的一片苦心。”
明俪哼道:“什么苦心,老娘的心甜的还出水儿呢……”才说了一句话,她的眼神忽然一变。
小伙计顺着明俪骤然变化的眼神向前看去,才发现此刻从酒楼门口走进一个人来。
这人的手中握着一把伞,眉眼间尚带着几分秋雨的水汽蒙蒙似的,但并没有秋雨那样的清冷,反给人一种我见尤怜想要亲近的温柔之感。
虽然看似衣着简朴,又似风尘仆仆,但才现身,便叫人觉着眼前一亮似的。
那小伙计旺来年纪虽不大,但在此迎来送往不知见识过多少人,却不曾见过这样出色的人物,他不由脱口说道:“好俊的小哥儿。”
明俪正发呆,闻言又喝道:“不开眼的东西,还不滚去招呼。”
旺来急忙冲了过去迎客,此时厨子老孙从后转出,手中托着个青瓷碗,含笑道:“掌柜的,顺气汤好了。”
明俪回神,那青瓷碗中,白色的汤中浮着清新的翠色,还未曾入口先赏心悦目,又加上那股特殊的鲜香之气,让明掌柜在瞬间笑逐颜开。
老孙小心翼翼将瓷碗放在桌上,明俪擦擦手,在桌边落座:“小飞廉呢?”
“他在后面,不肯到前头来。”
明俪啧了声:“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跟小九曜学的牛心古怪的,真是有其哥必有其弟。”
老孙哈着腰陪笑说:“不管脾气怎么怪,这厨艺却是没话说,同样一碗汤,怎么偏他做出来味儿就大不同。”
明俪正要低头喝汤,闻言皱眉,歪头道:“没用的东西,你看飞廉做这汤也看了几十次,又是极简单的配料,怎么半点他的味儿也学不出来?萝卜都给老娘削了不知几百上千根,硬是半点长进都无,如今非得让老娘每次多花二两银子让那小孩子来做。”
老孙羞惭的低头,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明俪却又喃喃道:“可惜,九曜总不肯亲手给我做,他若肯,别说二两,十两我也愿意出。”
厨子闻言咋舌,掌柜的爱钱如命,如今竟为了一口吃的说出这没天理的话,简直不当人子。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自己还是别在这里扎眼,老孙便趁人不备偷偷溜走。
明掌柜正欲继续喝汤,谁知旁边一人道:“这汤是……”
明俪转头,却见身边站着的正是方才进门的那人,也不知是何时走过来的。
小伙计旺来不知所以,见掌柜的跟新来的客人大眼瞪小眼,他便适时说道:“这是顺气汤。客官可要来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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