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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郎家的小娘子(陈六羡)


宋清辞望着梁辉的背影,眸底雾霭沉沉,藏着他一闪而逝的暗念。

四十多年,弹指一挥间,全都化为烟消云散。
梁辉回头看了看被宋清辞握紧手的梁映章,拧了下眉头,对宋相道:“当年救了你后,我就回不去了。所以,不能说是骗,我的确是想归隐山林做个农夫。再者,我若是不信你,就不会把我的孙女送到你相府来。”
宋相沉吟了声,“所以你真真切切是她的人?”
梁辉握紧了身后的拳头,说出了真相:“当年她派了十二煞追杀你,我也同时被派出去,为的是以绝后患。”
如果十二煞杀手除不了宋明楚,梁辉会落下最后一刀。
但他那一刀,是砍在了悬崖的荆棘上。
宋相已经猜出了大概,所以并不感到惊讶,“那你为何选择叛主救我一命?”
梁辉侧了侧身,回头看了一眼梁映章,尔后对上宋相追寻真相的那双苍凉之目,“因为我知裁春司大势已去,梦该醒了。可裁春司的主人沉浸在梦里,包括现在亦是。五年前骊南王造反,若不是苏秉淮进京揭发,阻止了一场祸起萧墙的战争,只怕血染骊南,民不聊生。”
宋相一震,“你跟苏秉淮早有来往?”
梁辉摇头,“那倒不是。我一直隐姓埋名当个山野农夫,抚养阿映长大。根本不想再掺合进这些前朝祸乱里来。我住的那个地方,有个大夫,名叫许芳远。不巧的是,他和苏秉淮曾是京中旧交。我不得不利用假死来斩断这层关系,因为我发现,裁春司的人一直想在苏秉淮那里找一样东西。”
“阿翁说的是许伯吗?”梁映章听到了熟悉的人,不由得发问,“许伯和苏先生是认识的?”
宋清辞想起了洗秋山上被里外翻乱的茅屋,“苏先生死的那一夜,现场到处是被翻乱的痕迹,幕后凶手的确像是在找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梁映章想起来了,“今天晚上那个神秘人,也来我房里找东西了!还问我苏先生有没有给我过什么东西。”
宋清辞神情顿时紧张,“他果真给了你什么东西?”
梁映章从腰包里拿出一本很旧的书籍,“苏先生只给了我一本书。没有别的东西了。是这本书很重要吗?”
宋清辞接过那本书,看到了上面的字迹,立即认出了是宋氏先祖宋御的亲笔。他把这本手记拿给宋相过目,“祖父,这里面可有乾坤?”
宋相翻了几页,眸色淡淡道:“哪有什么乾坤,不过是一本普通的游山玩水的手记罢了。先祖此人向来喜欢游历,兴起时写一些游记,或在道馆寺庙的墙上作诗一二,早就是见怪不怪的轶闻了。”
他走到梁映章面前,苍老的手掌把旧书递过去,“既然是苏秉淮赠你的,你就拿回去吧。”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还是继续隐姓埋名,待在暗处?”宋相看向梁辉,“你在京城观察数月,应该明了虹陵的这趟水,有多浑。”
梁辉豁达地笑了笑,“我不管裁春司究竟要在虹陵掀起什么样的风浪。你们这些居上位者,谋来谋去,与我这个乡野农夫有何干系。我唯一关心的就是我的孙女。”
梁映章被他关怀的目光罩住,又变回了那个喜欢撒娇缠着他的小孙女,“阿翁要留下来吗?”
梁辉亲昵地拍拍她的脑袋,乐呵呵地笑道:“我的阿映在京中不到一年,长大了不少,都能够独当一面开店了。”
梁映章骄傲地昂起下巴,“那是当然!我把阿翁教我的都用进去了,等店生意稳定下来后,养活阿翁不成问题。”
“乖孩子。阿翁不需要你养。”
宋清辞听他们的对话,就知道祖孙关系有多亲近,于是上前一步,俯首作揖:“前辈……”
话刚开口,梁辉立即打断,朝宋相说道:“宋相,这门婚事我不同意。我们平民百姓高攀不起你们宋氏,令郎还是不要再缠着我的孙女。”
说完,便领着梁映章离开了相府。
书房内,宋清辞送完人回来,看到宋相正在翻一本名册,抬头,放下了手中的名册,“裁春司的旧名簿上查无此人。梁辉应当只是他的化名。这个人到底是谁。”
宋清辞眉宇凝重,“不论他是谁,我以为他对相府没有威胁。”
“这点你倒是说对了。既然不是敌人,就随他去吧。”宋相在思索另外一件事,“年前,苏秉淮上洗秋山前,来相府拜访老夫,说了一些古怪的话,似乎是试探。他应当是知道了什么秘密,而那个秘密,裁春司非得到不可,才会将他杀人灭口。”
“映章手里那本手记,真的不是他们要的东西吗?”宋清辞问。
宋相却是挥了挥手,感到乏了,让他退出了若水院。
出了若水院,宋清辞还在想离开前宋相脸上的神情,似乎在隐藏着什么。冯魏从暗处走出来,跟上了他,“公子,合味斋的人还需要继续保护小姐吗?”
“撤了吧。有她祖父在,无需担心。”
宋清辞揉了揉太阳穴,抬头见东边天空也是微微泛出了鱼肚白,又要准备上朝了。这一日接着一日,原本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日常。
可在眼下的他看来,是如此的焦灼。宋清辞只希望快点了结案子,把人接回身边,才能让他一颗心彻底安定下来。
否则,以梁辉的本事,把她悄无声息地带走,都有可能。
黎明破晓,朱雀大街上还人烟稀少,早市陆陆续续摆出摊来,冒着热气的锅炉还在烧热水中。各家官邸里的一顶顶轿子,却都早早出发,去宫里上朝了。
今日朝堂上议论的是下月初的春闱。
春闱每三年举行一次,由礼部主持,因此又叫“礼闱”。
三大主考官已确定两名,分别是礼部尚书则旗晟,白鹿书院院首孟岙山,还缺一位。朝堂上,不同阵营为争取这一名额,吵得不可开交。
文帝听得头大,示意大太监去下面制止。
这时,原本坐在椅子里的宋相忽然动了一下,慢悠悠地要起身,大太监赶紧去搀扶,“哎哟宋相,您可小心嘞。”
宋相一站起来,其他人都没了声,都在奇怪一直打瞌睡的他怎么没到退朝就先起来了。
文帝也是很好奇。
只见宋相目光悯然,扫了一圈文武百官,尔后向文帝发声道:“陛下,老臣斗胆,自荐成为今年春闱的主考官。请陛下批准。”
文帝抚掌大喜,“朕准奏!有宋相保驾护航,今年春闱定然能旗开得胜。”说完,便示意大太监宣布退朝,匆匆离开了大殿。
寒院里。
许云君捧着茶,来到院中的亭子里,裴公正在闭目静思。她把茶放下,在茶盏中浇出了茶香来,“裴公,宋相今日在朝堂上自荐为春闱主考。”
裴公睁开了眼,端起茶,吹去茶沫,沉声道:“知道了。”
合味斋里,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傅姐姐。”
傅仪贞听到身后的声音,翩然回头,嫣然一笑:“你果真在这里开店。我从小郡王那里听到了还不敢信。你从相府离开后,我以为你离京了。没想到做起了生意。”
梁映章擦拭着和面团的手,往旁边一瞧,坐着位神情倨傲的女子,跟她年龄相仿,正用干巴巴的目光打量着她。梁映章被她瞧得不好意思:“这是?”
傅仪贞暗自在她耳边小声提醒:“十七公主。”
十七公主走上前来,绕着梁映章走了一圈,语气十分的傲慢:“你就是陆景襄口中想娶的女子?我看也不过如此。”

来者不善。
她不想惹事,也不想给傅仪贞添麻烦,所以没去接十七公主那句故意羞辱她的话,埋头摆放着案几上的糕点,心里在想她和兄长和好了,那也要跟小郡王说清楚。陆景襄对她有恩,但她对他终究是没有男女之情的,还是早点说清比较好。
他若是想借着报恩的名义强迫自己嫁给他该怎么办?
梁映章思来想去,都左右为难。
十七公主见她脾气软弱,见了自己低眉顺眼,一点骨气也没有,她觉得好生没有一点意思,冷冷哼了一声,走出店外。
梁映章才在这时说了话:“公主慢走。公主要不要带些点心回去?”
说完她就后悔了,宫里面什么点心没有,十七公主哪里会稀罕她的东西。
十七公主下台阶时险些踏空,这个女子怎么回事,自己是来上门挑衅的,她这么好脾气是几个意思。十七公主佯装恶狠狠回头瞪梁映章一眼,梁映章脖子往后缩,像只被吓到的猫头鹰,眼睛瞪得大大的,怪有意思的。
傅仪贞和梁映章看着十七公主莫名其妙地笑出声。
“下回我再来看你。”傅仪贞拍拍梁映章的手背,接过她包好的那一匝点心,跟随在十七公主后面也离开了合味斋。
十七公主真奇怪。梁映章摇头晃脑,回到店内。
另一边,十七公主回到宫里,去找她的母妃慧妃,正好文帝也在慧妃那里,一见到她穿着平民的衣饰,文帝忍不住皱眉道:“你又乔装打扮逃出宫去哪里胡闹了?”
虽然是质问,但语气里没有一点要问罪的责备,文帝老来得女,对这位最小的十七公主宠爱有加,她要什么都会给她,所以养成了骄纵不已的性格。
十七公主将手中的东西往桌上一放,软趴趴地扑进慧妃怀里,撒起娇来:“母亲,父皇又要凶我了。”
慧妃轻拍着女儿的肩膀,笑着道:“你听话点,父皇就不说你了。”
十七公主不乐意地撅起嘴道:“我还不够听话呀?前面的姐姐们十五六岁就开府出宫了,而我还没有一点自己的地盘。我跟父皇说了多少次我要西郊的那个园子,可他就是不给我,还要再等等,再等等。等到我成老姑娘去养老吗?”喵又
文帝被十七公主气笑:“你胡说什么?什么养老?你老子还没到养老的时候,你十几岁就想养老了?”
十七公主咧嘴一笑,抱住文帝的手臂,“父皇正当壮年,才不老呢。再过五十年,父皇还是一样的春秋鼎盛。”
“再过五十年,朕岂不成老妖精了?”文帝笑得红光满面。
周围的宫人闻言,纷纷嬉笑。
文帝身边的大太监都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要不怎么说十七公主最受陛下宠爱,这一张巧舌如簧的小嘴把文帝哄的一乐一乐。
气氛正好,文帝也被十七公主哄得七荤八素,当下放言道:“西郊的园子等到春闱结束之后,朕设鹿宴款待今年的前三甲,就给你。这下你满意了吧?”
“多谢父皇!”
十七公主喜出望外,高兴地桌子上的点心拆开,取出一块梅花糕塞进文帝嘴里。
文帝张大了嘴被迫吃下糕点,吃着吃着,他觉得这味道……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他看着手里的糕点,神情渐渐沉下来,陷入了对往昔的追忆中。
春闱总算到来。
考试分为三天,三月初九、十二、十五日。
然后再是殿试,提擢前三甲。
合味斋门前,已经有好二波快马飞花传信,报“高中”的好消息了,周围的路人也跟着沾了不少喜气,喝彩鼓掌,好不热闹。
梁映章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有趣的场面,和莫小九一起坐在店门前的门槛上看热闹。看到高中的进士欢呼雀跃、相互道喜的场景,梁映章不由得怀念起了在白鹿书院读书的日子,不知道大家都还好吗?
忽然之间,她又想起了苏秉淮,苏先生如果健在,得知自己的学生高中,他一定会很高兴。
“梁姐姐,你怎么哭了?”莫小九看到她的眼泪诧异道。
“你看着店。”梁映章起身,走回店内,走去后院。
帘子一放下来,她就忍不住继续落泪。她出生以来,很少面临生离死别,除了阿翁“假死”那次,让她一夜之间成长了,开始学会独当一面在这个世上生存。接着就是苏先生之死,在危急关头,被人杀害,这份打击是她没办法太快释怀的。
人一定要面对生死,可是她希望是不留遗憾,而不是面对仓促的亲人离世。
当梁映章哭哭啼啼地回到自己的屋内,一道人影从里面拐了出来。
陆景襄看到她脸上的泪痕,立即哭丧着脸:“小映章,你是知道我要走了,所以才为我哭的吗?你放心吧,等我从云中立了军功回来,一定会来风风光光地娶你!”
梁映章扒拉开他,动不动就抱自己,他还真形成习惯了,“……你要去哪里?”
陆景襄用自己的衣袖子给她擦眼泪,“云中,我要去那里担任行远中侯。吏部和兵部的调任已经下来了,非去不可。”
梁映章对这个官职名有点耳熟,好像从宋清辞那里听到过。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拍拍小郡王的肩膀,笑着鼓励他道:“那你好好努力,不要懈怠。”
陆景襄捏捏她的脸颊,“小映章,舍不得我你就直说,这样笑太勉为其难了。可别等我一走,自己偷偷躲在被窝里痛哭流涕。”
“来,哥哥的胸膛给你靠。”他把梁映章的脑袋按到自己胸口。
梁映章对他的自作多情是在无可奈何,但又不好在这时候打击他,算了,他都要走了,就不要让他太伤心了,免得一蹶不振,在云中失败连连。
而此时,宋清辞在门外,看到窗上倒映出的抱在一起的两道人影,默默捏紧拳头,一忍再忍,才克制住自己没进去把陆景襄毒打一顿的冲动。
此时的陆景襄也没料想到等到他从云中回来,心上人变成了嫂子,气得他连夜回到云中,在那边打了好几年的仗才把心头的怒火给平息。

第66章 上半部(完)
梁映章总算把废话连篇的陆景襄送走了,刚要关上后院的门,宋清辞走进了即将闭合的门内,梁映章透过门缝看见了他,立即大门打开了。
“兄长,你怎么来了?”她说话还有点心虚,全怪小郡王,每次来都不打招呼,万一两人碰上了怎么办。
她和陆景襄又不是偷情,为什么在宋清辞面前会这么心虚!
“春闱结束,总算忙完,过来看看你。”宋清辞站在门外,言语温清,跟她四目相对,气氛一时间凉了下来。
这份生疏令他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无处发泄,一想起就在不久前陆景襄堂而皇之在她屋内抱她,她一点躲避也没有,宋清辞就觉得自己离疯魔不远了。
“不请我进去吗?”他语气凉下来几分。
梁映章“哦”了声,往边上让开,让他进去后,又转身关上门,刚一回头,就被他攥住了手腕,一把扯进了怀里,背抵着凹凸的门锁,被扑面而来的一股热流包围。
他手指纤长,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高,柔软的唇瓣就封住了她的。
宋清辞觉得自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要夺回她的味道,滑润的舌尖肆意撬开她的贝齿,深入其中,吮吸去她的津液,她生涩而乖巧的反应鼓舞了他,不再有丝毫的犹豫。
他失控的样子倒映在梁映章涳濛的眼眸里,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宋清辞,不再骄傲矜持,不再清冷生疏,只为她一人疯狂。
梁映章心里酸酸的,她手臂环住宋清辞的脖颈,在喘息的间隙里发出小声的羞怯,在他下嘴唇上轻轻咬了口:“去房里。”
宋清辞炽热的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将她拦腰抱起,走进了房内。
两人在房里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抱在一起亲了好久。宋清辞把梁映章抱到梳妆台上,他俯身吻下去,把她吻得面红耳热。
她红扑扑的的耳垂如姣好的珠子,宋清辞咬下去,听到她小猫叫似的轻喃着,他在她耳边发笑:“你屋内是不是养了小猫儿?”
梁映章想起他侍郎府里曾经出入过的一只狸花猫。她对猫毛过敏,只能眼巴巴地跟那只野猫对视,后来不知道怎么样了,总是宋清辞是不怎么喜欢它的,因为它会让她生病。梁映章很惋惜地问起:“那只猫怎么样了?”
“被冯魏养肥了不少。”宋清辞舔舐着她的耳后根,她的身上总有一股糕点的清香。
梁映章手指缠绕着他腰间的带子,听到那只狸花猫还在,很是高兴道:“原来你还养着呀。我还以为你不想要它呢。”
宋清辞托住她柔软的腰臀,身体贴近,“我这叫赌猫思人。小猫儿何时跟我回家,我也会把你养得丰腴玉润,咬哪里都能吃出甜水来。”
“……兄长,你变坏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梁映章把脸埋进他颈窝,小肚子被他抵着,滚烫得很。
宋清辞垂下眼,轻拍着她的后脑勺,把人揉进了身前,惆怅又哀怨地叹气道:“我不仅是个坏人,还想对你做更坏的事,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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