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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应照我(小锦袖)


崔少东家听明白了其中的威胁,咬牙追着三娘过去。
对面,三娘奋力扔出了几捆火药,喊道:“都帮忙,搬的的远一些,火药不能一起引燃,否则我们也没命!”
崔少东家捡起脚下的一捆火药,端在怀里。
谢慈摁着芙蕖却始终没有动作。
三娘怀中也抱上了一捆,左摇右闪,才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身上已经挂了几道伤。
不是猛虎抓的。
这样体格的老虎一巴掌上去断然不会给她再起身的余地,是她自己在地上狼狈摔滚的擦伤。
崔少东家托着手中的火药,忽然觉得黏腻的手感不对劲。
他捻着手指,低头一看,当场疯了:“贱人啊──用水泡的火药,你打量糊弄谁呢!?”
三娘好不容易回到他身边,一愣:“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低头一看,顿时绝望漫上了心头,她早早准备好的这一批火药,不仅被水泡了个透彻,而且并非一两日之功,她摸上去心里就有数了。
三娘:“是谁?!”
猛虎再扑过来的时候,身心俱疲的三娘再也无力躲闪,身体抽动了一下。
绝望之际,不知她有没有遗憾过终此一生的算计,最终落了个葬身虎腹的下场。
芙蕖甩开宽袖,一连三枚玲珑骰子接连钉进了那畜生的左眼里。
猛虎吃痛,脑袋甩像一侧,撞到了墙壁。
三娘迟钝的手脚并用爬出来。
芙蕖趁机拉了她一把,说:“给我名单,我救你。”
三娘:“什么名单?”
芙蕖:“崔大掌柜的手中名单,我知道你有。”

三娘惊愕道:“你疯了,我怎么可能随身带着?”
芙蕖丝毫不肯让步,死死的拉着她:“就现在,让我见到实在的东西,我救你出去。”
趁火打劫务必不能给对方留反悔的机会。
芙蕖料定她一定会给。
因为方才凭借她的观察,三娘在逃命途中,可是想都没想,就扔下了她的老父亲。
还以为多孝顺呢。
老虎面前,原形毕露。
那畜生被芙蕖戳瞎了一只眼,虽然暂时阻止了它的攻势,却更加激发了它的兽性,它的下一步反扑会更激烈。
芙蕖与三娘对峙上了。
但是那畜生不会等着她们商量完了再扑咬。
谢慈头一偏,静默的目光放在了崔少东家身上。
崔少东家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惊恐的呜咽,退后的几步,警惕的盯着他。
谢慈的刀不在身边,随身只有一把袖珍的匕首,但也足够,他朝着崔少东家走去。
崔少东家眼见三娘已拿出东西交换自己的性命,他慌不择言道:“你要什么……你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能给你,别……”
谢慈冷笑:“没有什么比你的命更能打动我了。”
崔少东家应该庆幸,谢慈没有机会真正见到那些千姿百态的蜡人,否则他现在的下场一定比葬身虎腹更要惨。
猛虎与谢慈几乎是同时动身。
崔少东家后颈上干涸的血迹已经无法吸引老虎的注意了。
谢慈的匕首斜刺向崔少东家,而猛虎的爪子落在谢慈方才站立的地方,扑了个空,立时转身,继续追上去。
崔少东家只见到那骇人的一幕,手无寸铁,行止笨重,慌张之下,还来不及抱头鼠窜,便眼睁睁看到谢慈那苍白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截不足三寸长的锋刃,在他的腹部活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喷溅而出的鲜血让逼仄的甬道中溢满了浓郁的血腥,那比谢慈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味道更能刺激到猛虎的鼻子。
三娘目眦尽裂,愕然看着这一切。
在三娘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芙蕖和她是差不多的表情。
猛虎落地,一掌拍烂了他的脑袋,白色乳状的脑浆整个飞出来,摔在墙壁上,像鱼泡一样,啪叽碎了,顺着凹凸的墙壁淌落。崔少东家的尖叫卡在喉咙中,戛然而止,猛虎尖利的爪子彻底剖开了他的腹部,撕烂了他的身体。
芙蕖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一地的狼藉。
谢慈搁在她的眼前,其实并不能挡住什么。
芙蕖嘴上嚷嚷着要这个死要那个死,都是停在嘴上而已。
纵然崔少东家该死,罪不容诛,也不该私刑处置。
倒不是迂腐。
而是他的所作所为理应张布于光天化日之下,顺民意而处置。
芙蕖盯着他的背影,似乎要在他身上烧出一个洞来,看上去那么冷静,理智都喂进狗肚子里去了。
三娘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她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想活下去,身侧站着的两个同伴是随时伸手就能将她推进深渊的人,但也是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三娘哆嗦着双手去拉芙蕖的手臂:“我给你,名单是吧,我现在就给!”
芙蕖便见着她开始解衣服。
一层一层的解下来,露出了雪白缎子的寝衣,已经莹润白皙的肩膀,脖子上挂着红绸肚兜,她测身,一把将其扯下来,又层层裹上了衣裳。
肚兜上余留着她的体温。
三娘将东西塞进了芙蕖的手里,生怕她不收似的。
芙蕖手掌一松,瞧见她肚兜的内侧,用银线密密麻麻绣满了名字。
是崔字号地下银庄这些年来进出走账的完整名单,她果然贴身带在身上。
芙蕖当即信守承诺,答应她:“跟在我们身边。”
谢慈见她拿定了主意,二话不说,收了匕首,经过她们身边,撂下一句:“跟我走。”
崔少东家滚了一只浑浊的眼珠子在外面,了无生息地注视着这一切。
老虎扑杀活物并不是因为腹中饥饿,它撕烂了人的残肢,但却不吞食,只是甩在一边,便开始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
他们快步在甬道中穿行,又回到了那条遍地横尸的路上。
地上的尸体成了最好的掩护。
谢慈时不时回身踢过去几具,阻拦那畜生追来的脚步。
崔少东家原本的属下,以及困在地下的工匠们,都被冲散了。
谢慈一路上有遇见零星几个人,他们六神无主之下,自然而然的就跟在了谢慈的身后。
而其余人听到了动静,也慢慢涌了上来。
工匠们手中有铸币用的工具。
一股脑的砸在路上,也掀翻了堆成山的铜币。
他们一路折回到山间的主墓室。
谢慈飞身跃上正中供奉着棺椁的石台,一掌将沉重的棺盖推开了一半。
“有火药,来人搬。”
芙蕖凑上前去一看,惊奇道:“哪里弄来的?”
棺椁的主人已经被谢慈折腾的不成样子。
芙蕖闭了下眼睛,看到里面确实攒了几捆火药。
谢慈解释了一句:“火药是半个多月前泡的,但为了掩人耳目,箱子最外层保存了完好,在今日事发之前,我临时挪到这里了。”
主墓室的门一关,猛虎在外徘徊了一阵,开始用头撞门。
几个身强力壮的工匠怀抱了火药,便要往那边去跟猛虎拼命。
谢慈刚与芙蕖解释完,便对着他们骂道:“蠢东西,去炸开出口。”
即便倾尽全力弄死了作乱的老虎,可他们人困在底下,终免不了一死。
谢慈所藏下的那一点微薄的炸药,杀伤力虽不足以撼动整个地下密道,但若想炸开一道石门,是有十足胜算的。
轰然炸响。
山间草木为之震颤。
谢慈踢开了碎石,钻出洞口,眺目山野间一片寂静。
这很不寻常。
他带来的人仿佛都死了一样,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也不见人影。
芙蕖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刚踏出洞口,她鼻尖一嗅,忽然抬手捂住了口鼻,急切道:“闭气!”
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下,谢慈便感觉到了瞬息的眩晕。
此时,面前炸开山石的烟尘终于散开,而后续番外整理在滋,源峮无耳思酒零八伊玖二面前却仍是雾蒙蒙的一片,像是老天爷忽然下了雾,但这雾气异常,在这初冬草木凋零的时节,正当午时的阳光也驱不散。
谢慈:“是什么?瘴气?”
芙蕖:“恐怕是毒。”
谢慈的体内似有所感,凤髓开始不安分的鼓动。
身后虎啸再次低吼,脚下土地震颤,谢慈一把拉过芙蕖,摁着她低头,猛虎冲出了洞口,同他们一样暴露在了漫山诡异的毒气中。
三娘和同行的人没反应过来及时应对,很快中了招,摇摇欲坠作势要倒。
芙蕖袖中剩下的骰子,在此刻尽数弹出,废了那猛虎的另一只眼。
而那畜生一身的血和伤站在毒物中,很快和人一样,疲软的倒了下去。
谢慈与芙蕖彼此对视一眼,缓缓又退回了密道中。
芙蕖鼻前已经闻到了那种熟悉的馥郁的异香。
她挽起了自己的袖子,闻了闻手臂,她身上也隐隐觉出了不适,但此时已分辨不轻味道到底是谁身上散出来的了。
芙蕖脚下一个踉跄,向后歪倒,却被谢慈稳稳拖在臂弯。
他低头,嘴唇贴在了芙蕖的鬓发上,低低的说了句:“走。”
那声音轻的像错觉。
芙蕖柔软的手搭在他臂上,强撑着站稳:“走。”
空禅山上必定还有第三方势力,之前一直在暗中蛰伏,他们都忽略了,所以才给了对方暗害他们的机会。
如今在密道中,想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也没有那么容易。
谢慈将目光投向了那具棺材。
芙蕖是拒绝的:“不……”
谢慈:“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找到我们,并要了我们的病,可按我以往的经验,凤髓发作一回,我们至少需要熬过两个时辰。”
芙蕖听了这话,重新将目光投向那棺材。
确实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所在。
密道里的所有机关都被毁掉,其他地方已都不安全了。
谢慈半拖半拽把芙蕖拉倒了棺材边上,举着她的腰,送她进去。
芙蕖看一眼棺材中的森森白骨,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尽力撇开目光不去看。
谢慈随后跟进来,一脚把那白骨踹到了脚底,那兄弟的脊椎骨以极其扭曲的姿态叠了起来。
芙蕖强迫自己咽下喉口的不适,但很快,她也顾不上这些了,因为凤髓发作的感觉漫了上来,先是密密麻麻的酥麻和疼痛,从四肢百骸从骨头缝里钻去,继而是五脏六腑中如火灼烧般的折磨,人脚下仿佛踩空了飘在云端,而后又在某一个瞬间,猝然坠入了冰窟,伴随着浑身经脉的拘谨痉挛抽搐……
反复的冰火两重天折磨得她神志全无。
芙蕖难以想象谢慈是如何在凤髓发作时仍旧保持一线清明的,反正她做不到。
唯一能清晰感觉到的,是额上落下的温柔触感,谢慈的一只手一直抚在她的后心上,始终不曾放手。
谢慈手贴着她单薄的后背,感觉像是在捏着一块易碎的玉石。
曾经那般坚定的要与他共赴这场劫难,还以为一双肩膀很能扛呢。
谢慈听到有人进来了,在距离他们藏进棺材的半个时辰之后。
不止是一个人,他们在地上翻弄尸体。
是在找他们。
芙蕖昏迷中唇角无意识的泄出□□。
谢慈捂住了她的下半张脸。
他们来了又走,片刻之后,又来了。
执着的很。
石棺开过一次,密封远不如刚开始,藏得了一时,藏不了太久。
凤髓的异香是压不住的,再拖一时片刻,便彻底藏不住了。
谢慈的袍袖中落出匕首,在衣襟上双面擦了干净,刀刃对准掌心,在方才已结了一层薄痂的伤口上,缓缓握住,再抽出。
粘稠的血液奔涌而出,紧随而来的,是凤髓那独特蛊惑的味道盈满了整个空间。
很快,那味道便压过了所有的血腥,腐臭,还有残余的硝烟气息。
也引来了外面正在锲而不舍搜查的人。
谢慈不急不忙的将手指伸进了芙蕖的袖中,果然,还有几张叶子牌,他用手指夹出来,下一刻,沉重的棺盖被向后面移开。
外面的光泄了进来。
谢慈与芙蕖互相拥着,紧闭双眼。
守在棺材外的人见里面动静全无,才渐渐放下了警惕,靠上前观察。
谢慈眼睛蓦地张开。
纸牌带起一道狭窄锐利的风。
“啊——”
惨烈的尖叫声中,谢慈的匕首架在来人的颈上,也终于看清了背后人的庐山真面目。
——“静慧住持?”

谢慈方才出手的纸牌划破的是静慧住持的双眼,血从她的指缝间流下,瞎是一定瞎了。
不过这实在出乎谢慈的意料。
竟然是静慧。
一开始也只是猜测对方是身手稀疏平常的普通人,否则没必要余外借助花里胡哨的手段,而自己一直躲在阴沟里不敢露面。
谢慈勉力维持着身体,在这种情况下,他下手越发的狠辣,不敢留情面。
他只惊讶了一瞬,却没有耽误手下的动作,单手制住静慧的肩膀,刀锋一拉一挑,彻底废了他四肢筋脉。谢慈再一松手,她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像翻了壳的乌龟,再也爬不起来了。
静慧身边带了只两个人,一个是他那位年纪稍大的师妹,一个是那位最年轻的女尼,阅袈。
老尼姑溜得快,谢慈目光扫过去的时候,她掉头就跑,可第三步刚一迈出去,谢慈的匕首脱手,追着刺进了她的后心。
但偏了半寸,还不至于死。
在这种情况下,留个伤员牵制她比彻底根除更有用。
阅袈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一面照看着地上痛苦打滚的静慧,一面惦记着刚刚倒地的师叔。
谢慈盯着年轻无措的女尼,问:“你们还有多少人?”
阅袈摇头:“没……没有了。”
谢慈抬手一刀,劈在她的后颈上,阅袈一声不吭倒了下去。
谢慈闭上眼,咽下喉口的血腥,背靠着棺椁滑坐了下来,对静慧道:“如果两时辰后,你还没死,那么恭喜你,得救了。”
静慧眼瞎了,手脚的筋脉断了,但是她耳朵是好用的,脑子也是清醒的。
谢慈的话等于是在告诉她,两个时辰内是她唯一可以自救的机会。
静慧猜测其中可能有陷阱,但以她如今的处境,难以再冷静的思虑更多了。
她趴在地上,似乎感觉到了周围陷入寂静,眼睛看不清东西,她尝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并未遭到阻拦。
于是她大胆的从怀中摸出一个竹哨,长长短短地吹出了尖锐的曲调。
谢慈就靠坐在旁边,安静的盯着她,眼睛里如同盛了一池深水,盯久了令人觉得遍体生凉。
他正与自己身体里的老对手拉扯对峙,凤髓的发作可以让他痛苦,但无法消磨他的意志。
静慧用口哨声吹朋引伴,很快,外面脚步声响起,一行约有零散的几个人,急促的朝这边赶来。
谢慈撑着棺材站起来,低头看了一眼里面正在沉睡的芙蕖,动手将棺盖掩上。
片刻之后,站在他面前的,是四个身着黑衣蒙面的刺客。
谢慈尚且维持着冷静,倒是此四人看到清醒的谢慈,吓了一跳,齐齐停在了几步之外,踟蹰着不敢向前。
谢慈望着他们:“是谁?”
他们好像都是哑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
他们接到了静慧住持传递的信号,以为是大功告成,人都死绝了,才过来的。不料却撞上一个活生生的谢慈。
这世上想要谢慈命的人太多了,但是追到空禅山上,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向他动手的人,一时半会实在是猜不到。
有这种废物一样的对手,令谢慈觉得的是他的人生之耻。
而一朝不慎,阴沟里翻船,栽在这些人的手上,更是此中之耻。
谢慈环顾此四人,一时竟也分不清到底谁才是有话语权的掌事人。
乌合之众。
当这群乌合之众破罐子破摔,拔出佩刀,准备将谢慈了结于此的时候,其能为还是不容小觑的。
谢慈早前抛出去了匕首,现下背后拿出来一件东西,是一截森森白骨,刚才从棺材里那位大兄弟的腿上卸下来的。
谢慈抛出去的大腿骨,伴着风抽向其中两个人的头面。疼倒是其次,重要的是上面带着腐肉的恶心。
谢慈夺刀抹了其中一个人的脖子,鲜血溅到他脸上的时候,身体里一直压抑着的凤髓,在触碰到如此浓烈血腥的时候,终于爆发了毒性,开始在谢慈的血脉中,一潮又一潮的涌动。
头脑开始不清醒了,眼前在一阵一阵发黑的同时,弥漫上了鲜红的血色。潜意识在驱使着他遵从本心做下决定——都得死!
这些不知好歹,不长眼的东西,通通都要死在他的面前。
而在他杀心骤起的那一瞬间,体内的所有气力好似退潮一般被抽走了。
谢慈手中所持的骨头当啷落地,他人后退了几步,后腰靠在了棺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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