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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应照我(小锦袖)


他显然已经给那二位倒霉蛋安排好了结局。
他们踩着隐秘的石阶,正快要回到地面上的时候,前方却迟迟没有出现光。
芙蕖起初还没有察觉到不对,他太信任谢慈了。以谢慈的精明谨慎,阴沟里翻船的可能性堪比公鸡下蛋。
所以当她看到那两扇紧闭的石门时,丝毫没有多想,甚至还以为这是谢慈原本就安排好的。
谢慈的手指抚过门缝,一脸凝重的回头望着她。
芙蕖歪了歪头却是一脸茫然。
谢慈说:“出了点意外。”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口气还是很冷静的。
芙蕖便问:“怎么了?”
谢慈说:“门从外面被封上,我们困在这里面了。”
芙蕖思索了一会,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他被人阴了。
芙蕖更多觉得稀奇,他也有今天?
谢慈道:“外面封门的石头是一块泰山石,据我观察,并不是此墓原本就有的,崔少东家乱改的可能性更大。”
芙蕖道:“崔少东家?他也留了后手?”
谢慈摇了摇头:“我的人不是吃素的,崔少东家没有这个机会算计我。”
芙蕖一点头,冷静道:“那就是你的人出了问题?”
谢慈:“可这山里并非只有两方人马。”
芙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意识到他说的是寺中的那些女僧。
她觉得这种说法有些牵强。
谢慈揽着她的肩,转头往回走:“所有的猜测都只是猜测,没办法,我们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出去才会知道真相。”
芙蕖闷闷的说了一句:“我们两个人都下来果然是个错误。”
他们也进入了甬道之中。
头顶上吊轨还在缓缓的转动,这证明崔少东家和三娘还在路上没有停下。
芙蕖想到了三娘说在井下藏的火药。
她怕时间来不及,有几分紧张的对谢慈道:“三娘她会炸毁这里的。”
谢慈却不急:“用水浸泡过的火药不会再点燃了。”
芙蕖:“……又是你做的?”
谢慈笑了一下:“我们在这待了两个月,我不是只会沉溺于温柔香的死人。”
沉溺于温柔乡的情种在他眼里成死人了。
他这一骂可骂了好多人进去。
温柔乡英雄冢,此话细品倒也不算是错。
两个月,只要有心,能做的事情太多了。谢慈恨不得把一个时辰掰成三份来用,怎么可能任由自己在空禅寺里虚度时光。
但是很遗憾。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算计良多,却还是一脚踩空掉进了别人的陷阱里。

崔少东家和三娘先后平安道了空禅寺的范围内。
崔少东家去查看了存在几个密室中刚铸的铜币,他趴伏在箱子上,左右手各抓着一捧,神情有些癫狂,嘴里喃喃道:“像啊,燕京中送来的模具果然不同凡响,真假难辨……”
三娘站在他身后,眼睛一闪,说:“工匠们已经都困在了日常休息的地方,待铜币全部运出,随时可以动手。”
崔少东家终于舍得放开钱,转身对着三娘,摇着手指,道:“不不不,动手这件事不急,三娘,咱们俩之间,是不是到了该坦诚相见的时候了……”他伸手一指跟在三娘身后的那位老仆从,道:“当着你老父亲的面,彼此把话说明白,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还是有恩情在的。”
他蒙着一只眼睛,阴阳怪气说话的时候,再也没有之前的威慑里的,更多的令人觉得恶心。
崔少东家本就是个从小游手好闲,以折腾女人为乐的恶心人。
他与他父亲有着大大的不同。
崔大掌柜的性格虽狠,但办事手段更老辣。
不像崔少东家,是个自命不凡的纨绔废物。
崔少东家平日里最恨别人说他不如爹,但事实是,离开了崔大掌柜,他什么也不是,连正眼看他的人都少有。
所以三娘在有机会接触到崔大掌柜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将崔少东家抛在了脑后。
三娘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应付他,笑着说:“三娘与少东家当然是有恩情在的,对于少东家的吩咐,三娘从来没有过推诿,您想要什么,三娘就为您去什么。”
崔少东家仗着自己人多,而三娘手下单薄,他将人堵在密室角落中,质问:“我叫你去我爹那里取地下银庄这些年进出走账的名单,你说只拿到了部分。”
三娘:“是,我所拿到的都已经给您了呀。”
崔少东家:“不,你昧下了另一半。”
三娘扯着脸皮笑:“我没有。”
崔少东家戳着她的肩窝:“你有,两个月前,你往燕京去了一封信,给谁的?”
三娘:“……”
她也许是没料到,如此隐秘的事情都被他得知了。
崔少东家见她语塞,阴冷的笑:“想踩着我往上爬,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石墙之外。
两双脚并肩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芙蕖与谢慈互相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退远了,靠着墙壁的石门一翻,他们闪身进了隔壁的密室。
芙蕖急急的将手搭在谢慈的手臂上,说:“有问题,有内情,他们刚刚提到名单你听见了吗,三娘竟然还望燕京寄信,她与谁有瓜葛?”
谢慈攥住她那不安分的手:“冷静。”
芙蕖摇头:“先别让我冷静,听我说完——我手上的账簿,只是经由太平赌坊走账的一部分,其余别的渠道进地下银庄的我就没办法了。但崔掌柜的名单一定有用处,我们得弄到手。”
谢慈:“你给出的账簿已经足够……”
芙蕖:“不够!”她难以自持,语速很快的说道:“我这么多年,除了研究凤髓,便只谋划了这么一件事,也许对于你们来说,足矣,但是对于我来说,不够。既然有这个机会,我得给自己一个交代。”
谢慈不说话,凝视了她良久,才说道:“当年放你离开我身边,是我的错。”
提到幼年时的往事,芙蕖像是猛地磕了一块冰,整个人的温度从内而外冷了下来,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时你也没办法,你身不由己……”
谢慈:“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只要想,总会有。是我妥协了,我以为……”
他以为将她放走,让她去自由的见识外面的世界,是件好事。
可不成想,她却一头钻进了牛角尖里,越扎越深,难以自拔。
芙蕖执拗道:“不,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但凡有一种转圜的可能,你都不会做违背自己的心意的事情。你当时是真的没办法,但是这么多年了,你却总觉得不够周全,那不是你的错,不要再想了……退一万步,假如你不顾一切非要留下我,我没办法保护自己,而你连护着自己都艰难,很可能我们谁也撑不到现在。我们能相聚在多年以后,是一件幸事。”
谢慈像第一回 认识她,目光停留在她坚定的脸上:“你竟然也有看的通透的时候。”
芙蕖:“我当然……”
话未说完,芙蕖忽感脚下轻微震颤,现在这个时候,警惕心是没办法暂时放下的。
芙蕖话锋一转:“他们在搞什么?”
谢慈轻轻摇了一下头:“应该不是他们,避一避,快。”
密室四方端正,除了堆放的钱箱,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躲避。
谢慈习惯性往高处站,他钳住芙蕖的手臂,带着她跃上了约有两米高的箱子上。
刚一落稳,外面惨叫声此起彼伏的传了进来。
谢慈:“你呆着,我去看看。”
芙蕖拽着谢慈的衣裳一时不肯松手。
但就这么相互对峙的瞬间功夫,此间密室的门被撞开了,崔少东家带来的几个手下,慌不择路的闯了进来,四处找地方藏匿。
谢慈摁着芙蕖压低身子。
他们站在高处,瞧得远,视线也广阔。
谢慈双手撑在膝前,目光微抬,如鹰一般死死的盯着石门入口。
芙蕖听到了非比寻常的声音,身体一抖,肩膀贴着谢慈的胸膛,那种情不自禁的战栗和恐惧,直传他正跳动的心口。
谢慈低头在她耳边问:“怎么了?”
到了这种时候,其实他也不必多问这一嘴,因为下一刻,粗重的喘息声靠近,挤进了门里一个庞然大物,他们高高的俯视,竟然是一直体型无比震撼的公虎。
它一双眼珠子斜吊着,嘴里还叼着半截残肢,想是在外面伤了崔少东家的属下。
芙蕖:“……这底下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谢慈脸色难看。
他在空禅山的这条路上,来回摸索了两个月,别说老虎,连根可疑的虎毛都不曾见过。
如此庞然巨物,还是个活物,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蛰伏两个月。
它总要吃饭,总要活动。
谢慈想到外面被堵住的出口,是有人掐准了时间,先将老虎送了进来,再将人封在里面,借以要他们的命。
空禅寺被谢慈牢牢的控制在手心里,尤其是这两个月,进出连个陌生的面孔都没有。
——“首先,不是崔少东家带来的人。”
崔少东家的人被忽然出现伤人的老虎冲的东倒西歪,各自抱头鼠窜,谢慈和芙蕖所在的箱子上,被他们撞得摇摇欲坠。
崔少东家来这么一趟,是要仰仗这些人给他办事的,不会糊涂到在未脱离险境之后,先自断手足。
芙蕖在这样一片乱局中,很容易就跟上了他的思路:“也不是三娘的人。”
且不说三娘能不能驯的了这样一头猛兽。
单凭三娘准备的那整整一箱子火药,便知她留的后招不在于此。
正说着,三娘慌张逃命的身影从门前闪过。
那还能有谁。
芙蕖本着谁最得利谁嫌疑最大的想法,发现唯一没有亲涉险境的,只有空禅寺的女僧们。
她们自从得救之后,便没有再掺和任何事情,但她们将自己置于安全之地的同时,也有了更多的机会在他们这些忙碌的人背后耍手段。
芙蕖有了这样一个想法,明知其合情合理,但却一时不敢相信。
空禅寺中的女僧们为何要这么做?她们求什么?
其中那位断尘大师还是谢慈的生身母亲。
哪怕她能狠的下心来,真的断了尘缘,也不至于害人呢。
好奇怪的变故。
谢慈手下扶着芙蕖,艰难的维持平衡。
可在下面撵着人横冲直撞的老虎,却在靠近他们的时候,忽然动作慢了下来,鼻子左右细嗅,似是在寻找什么。
芙蕖屏住呼吸,有不祥的预感。
紧接着,老虎循着寻找的气味,抬起脖子看向了他们的方向。
谢慈爆呵一声:“走!”
电光火石之间。
芙蕖先是感觉到身体被推离了几寸,谢慈在那一瞬间的打算是将她往完全相反的方向推出去。芙蕖领会到他的意图,早已做好了配合的准备,目光挪向对面,寻找安全的落脚点。
但不知谢慈是怎么想的。
几乎在芙蕖身体离地的同一刻,谢慈本该放开的手却依然紧紧抓在芙蕖的手臂上,用力之大,像是要勒断这一截藕臂。
芙蕖惯性使然,没能脱身出去,顺着谢慈的力道,又狠狠的跌回了他的怀里。
谢慈带着她躲开了老虎方才那惊天动地的一扑,后脊甩在坚硬的木箱上,连缓口气的机会都没有,阴影已继续靠近。
他们的一出现,救下了其他人的性命。
老虎对他们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完全顾不上别的了。
芙蕖不知顶到了什么地方,身上哪里都在做痛,喉咙呛出了咳嗽,断断续续道:“它追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谢慈:“它追你有什么用,当然是我。”
他的自知之明在这种时候不知是该称赞还是该嘲讽。
芙蕖:“你先放开我。”
谢慈躲闪见,对她越抓越紧。
耳边有呼呼刮过的风声。
芙蕖耳尖一动,听见他那低到几乎不可闻的嗓音:“……不能再放手第二次了。”

他有一把宝刀,无鞘,藏于匣中,却难掩藏其锋芒。
他当年送芙蕖离开身边,去开了光,打磨了刃。他所希冀的,是有朝一日她可以保护自己,而不是遍身染血成为一把凶器。
而此时此刻,猛虎的袭击目标清晰的对准了谢慈。
谢慈手上拉扯着芙蕖,不仅影响他自己的伸手,更无端将芙蕖拉近了这一场逃亡中。
谢慈固执的不放手,宁可身带着累赘,并非是执拗于前尘。而是因为当下情形凶险,各自分开看上去是上策,但万一不慎,他没有把握在猛虎的攻击下,及时回救。
他赌不起这个万一。
芙蕖在半空中一起一落,七荤八素:“好像我成了你的拖油瓶。”
谢慈道:“单一个你,还不至于。”
躲开了猛虎一击,谢慈脸不红气不喘,拉着芙蕖跑出了此间密室,背后顶上石门。难得的喘息之间,芙蕖转头看到了三娘和崔少东家的身影一前一后,相互追逐着往出口方向去了。
谢慈与芙蕖对视一眼。
异口同声:“晚了。”
猛虎的攻击性如此明显,一定是人为驯养,既然是人要困死谢慈,定然不会留出口。
赶工下的劣质石门顶不住猛虎的第三撞。
谢慈和芙蕖在石门化成粉末之前,默契的追着三娘和崔少东家的方向而去。
倒也不是见不得人好,而是为了免于背刺。
寻求盟友的最好方式不是谈判,而是简单粗暴的将彼此变成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果然,三娘奔向井下砖墙的通道时,发现原本松松垮垮的砖石竟然推不动了,砖缝中抹上了粘土,糊住了每一条缝隙,变得难以摧毁。
三娘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不能撼动分毫。
崔少东家赶上来,抓着三娘的肩膀一把扯开,骂道:“废物,滚开。”
他自己用后背狠狠的撞向砖墙,五脏六腑都疼到抽搐,也没能让境况变得更好。
三娘此时连表面上的恭敬都维持不住了,凉丝丝嘲讽道:“你不是废物?那你倒是显点神通啊!”
芙蕖在奔逃的路上,不忘给谢慈出主意:“我虽不知怎么对付猛虎,但我知道猫,这俩长得也差不多,猫都是凭味道认人的,你身上有什么味?”
她的眼睛瞥过去,目光上下打量——衣服,头发,皮肉,血……
谢慈是个不爱熏香的人,身上从没有一种可供人利用的独特之处。
唯独是血……
谢慈身上深入骨髓的凤髓,并不仅仅在发作时溢出异香,他这些年的频繁发作,已经将那种味道深植进了骨肉中,人的鼻子或许闻不到,但猛虎那超出凡人百倍的嗅觉,说不好……
芙蕖道:“把你的血抹那对狗男女身上。”
谢慈听了这话,推开最后一道石门,匕首划破了掌心。
三娘和崔少东家听到动静,惊愕的转身,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谢慈和芙蕖,而是跟在它们身后猛跃上来的巨兽。
谢慈终于松开了芙蕖,身形飘忽,人眼只能看清一个黑色的身影晃过,他已绕到了他们的身后,在他们的后颈上各抹了一道血。
他们没有察觉。
猛虎扑过来的那一瞬间,只觉得遍身惊悚沿着脊梁窜到了头顶。
谢慈回到芙蕖的身边。
两方人分别站在猛虎的左右两侧,那畜生的动作忽然间慢了下来,甚至还在原地短暂的停留了一下,左右转着脖子,似乎陷入了迷惑。
芙蕖便知自己猜的没错。
她攥紧了谢慈的衣袖。
谢慈手臂横在她的身前,手掌微微下压,示意她别动。
这种时候比定力,三娘和崔少东家是压不过谢慈的。
崔少东家终于忍不住,瞬间崩溃,对着三娘吼道:“门外有机关,去,借用机关弄死它。”
三娘的身体本能的听从崔少东家的指令,转身就往外跑。
老虎最爱捕捉背身的猎物。
三娘在动脚的那一瞬间,老虎蒲扇般的爪子难耐的拍了下地。
三娘在走出两步之后,猛然反应过来:“刚刚乱成一片,所有人都在慌不择路,机关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崔少东家反应稍慢,也被一语点醒。
他目光落在对面谢慈和芙蕖两人的身上:“你们怎么还活着?”
谢慈默了一会儿,说:“你当我是死的?”
一片兵荒马乱中的平静对峙,明显让猛虎察觉到了冷落,它伏地低吼,地面震颤,意味着即将发起攻击。
三娘招呼道:“顾不得那些,我还有办法,引它到火药堆放之处!”
她一马当先,奔向了外面的甬道,猛虎本性使然追着她往对面密室去。
崔少东家刚跟了几步,忽的又停下。
芙蕖最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肮脏的算盘,当即出声:“引燃火药需要时间,假如三娘死在了爆炸之前,它一定会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你应该明白,以我们的身手,是肯定不会死在你前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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