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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怜娇(二十天明)


谢琼婴先行下了马车,后朝车上的宋殊眠伸出了手,“娘子,我扶你下马车。”
谢琼婴相貌出众,那看着宋殊眠的眼中饱含着新婚夫妻的爱意。
在众人眼中二人无疑是恩爱的。
谢琼婴何时这般温顺过了,宋殊眠一眼便看出了他打得什么算盘,但他都如此了,也只能把手搭了上去。
然手方放了上去,那谢琼婴突然用了力将她拉了下去,宋殊眠一时不慎撞倒在了谢琼婴的怀中。
宋殊眠被那谢琼婴狠狠地按在怀中,一股男子的清冽味道传入了鼻中。宋殊眠在他的怀中闷闷说道:“你这也太夸张了些吧......”
宋殊眠被谢琼婴按在怀中看不清外头的情形,然那谢琼婴的方向正好看见徐彦舟那紧绷的脸,谢琼婴笑道:“夸张吗?没有吧。”
这一举动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宋殊眠不慎踩空,那徐家的人见此忙簇了上来,尤其那徐夫人陈氏最为夸张,“哎呦我的天爷,怎么这般不小心呐?可摔着了没。”
谢琼婴闻此终松开了那按着宋殊眠的手,把她从怀中扯了出来左右打量,“娘子可是摔着了?”
宋殊眠深吸了一口努力适应这样的谢琼婴,她温顺地摇了摇头说道:“多亏了郎君接得好才没摔着。”
那陈氏未曾想到二人婚后竟然这样恩爱,不是前两日还说那谢琼婴新婚第一日就去了教坊司吗?那现在这样是为何,做戏吗?
但不管是做不做戏都叫那徐彦舟看得脸色奇差,她察觉到了自己儿子情绪的变化,只是扯了扯他的衣角。
那徐彦舟经了陈氏这般提醒才察觉到了的自己的失态,面上几番调节又回了往日的那番模样。
谢琼婴笑着对对陈维说道:“去把谢家准备的回门礼般进去吧。”
那陈维得了令便招呼着谢家底下的人开始搬起了东西。
布匹、药包、莲花被依次摆放在了徐府的大门口,徐家的人脸色全都垮了下去。
徐尚书脸色极其难看,他长得本就有本文由君羊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欢迎加入几分刻薄凶狠,这会脸都快掉到了地上,他沉声说道:“谢三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谢琼婴见他这副样子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笑容更甚,“自然是字面意思。”他顿了顿又慢悠悠说道:“怎么?是瞧不上谢家的礼吗。”
这样的礼算是哪门子的礼,你往外出说也能叫人笑掉了牙,但徐府的人敢说吗?这事情要是闹得大了,说到了底还不是他们徐家不占理。
一阵风吹过,这边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焦灼了几分,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良久,徐彦舟出声说道:“谢三公子既然瞧不上徐家的二小姐,那只管退婚就是了,徐家也未曾逼迫谢家娶妻。”
这一句话将徐家摘得是干干净净,徐家未曾逼迫谢家娶妻,但谢家逼迫了徐家嫁女。既然谢琼婴这么不满意徐家换女替嫁的行为,那么不喜欢宋殊眠,只管退婚就是了。
谢琼婴没有生气,只是摇头笑道:“啧啧啧,不愧是得了探花的人,说话就是犀利啊。”他的笑兀地收了,话锋一转,他牵起了宋殊眠的手扬了扬,“谁说我瞧不上了她了?这样貌美的妻子我可喜欢得紧呢。不过我喜不喜欢她是一回事,你们徐家哄骗我又是另外一回事。”
陈氏道:“诶,谢三公子你这话好生没道理,什么叫我们哄骗你了?你谢家只说的是求娶徐二小姐,可从未说过是司巧啊。”
徐司巧今日装病未出,现在未曾在场。谢琼婴冷笑了一声, “你真当我是个傻子看不明白你们耍的花招了是吗?”
谢琼婴这人是出了名的不要脸皮,所谓宁惹君子不惹小人,便说的是谢琼婴这样的人。他说完这话便也不再争执入了府,谢琼婴自打踏进了徐府便开始四处挑刺,一会茶凉了不行,一会徐府又要说徐府招待不周回皇太后那里告状去了,最要命的是还是拉着宋殊眠演起了那恩爱夫妻来膈应那徐彦舟。
举止亲密激得宋殊眠都一阵鸡皮疙瘩出来。
用完了饭总算是要结束了,那陈氏和徐尚书连装也不想装了,徐尚书说有公务要办先逃离了此处,陈氏说身体不好后跟着一起逃了,只剩下了徐彦舟招待二人。
堂屋外头的回廊之中,三人站在一处。徐彦舟有话想单独同宋殊眠说,然而那谢琼婴一直跟在身边,他纵是想要开口也没用。
徐彦舟看着眼前的宋殊眠,明明相貌什么的没有变,但却总觉得和以往不一样了。她穿了以前不会穿得艳丽衣服,就连束胸也不再束了。
他终是开口说道:“我有些话想同表妹说,三公子可否回避一下?”
谢琼婴问道:“表兄妹之间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宋殊眠眼见事态又要不对,出来说道:“我同表哥无甚可说,若有什么话想说就当着郎君的面说罢。”
徐彦舟叫这一声郎君刺痛,只别过了脸去看向了别处,“他待你好吗?”
谢琼婴今日跟他们呛了一日的声,唯独这会安静消停了下来。
谢琼婴好吗?宋殊眠的人生里没有几个好人,她答不上来谢琼婴好不好。谢琼婴虽然不喜欢她,但却也会给自己妻子的体面,春澄堂中的权都交到了她这个妻子的手上来,也不曾叫下人骑到了她的头上去,这也是宋殊眠自从父母死后第一回 体会到了体面。
但凭此就说他好,也决计是算不上。
宋殊眠笑着说道:“自然是好的。”
谢琼婴在她的旁边,宋殊眠无论如何都会说好,但徐彦舟知道,其实宋殊眠并不开心。嫁给了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好?况且若是真心相爱,新婚后第一日就往教坊司跑去?徐彦舟知道今日无非是谢琼婴来气他的罢了,但看着宋殊眠和谢琼婴腻歪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确实也控不了了情绪。
他想问问她为什么大婚那日没有回徐府,自己虽不能娶她为妻,但却也会予她后半生荣华富贵、平平安安,至少......至少不会像谢琼婴一样。
但谢琼婴在旁边,他不能问。
谢琼婴不想和徐彦舟多呆,没说几句话扯着宋殊眠离开了此处。
二人的视线没一会就消失在了徐彦舟的眼中,他原以为宋殊眠会回来的。徐彦舟从来不会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只这一回,他亲手将她推开,在看着二人情意缠绵的时候他却有些后悔了。
宋殊眠被谢琼婴扯着走了好一会,她突然出声说道:“郎君。”
谢琼婴停了脚步,问道:“作甚?”
“你是不是很讨厌表哥啊。”
宋殊眠算是发现了,只要每回谢琼婴提起徐彦舟那脸就冷,今日种种做派也全是为了呕那徐彦舟。她不明白徐彦舟何曾得罪于他,想了万般只以为是徐彦舟太过出色,才招致这小人的嫉恨。
宋殊眠知道,只要谢琼婴的心中觉得自己和徐彦舟当初有过什么,他便会一直不痛快。
若想把日子好好过下去,必须要把这件事情了结说开了。
果不其然,一提到他,谢琼婴就脸就又臭了起来。
宋殊眠不等他发作,就扯了他的袖子说道:“郎君,带你瞧瞧我以前住的地方。”
谢琼婴不知道宋殊眠想要干什么,但却任由她扯着自己。
宋殊眠未曾带他去先前在西厢房的住处,而是去了方来到徐府住的那个破烂院子。
陈氏之所以将她安在此处,一是因为宋殊眠的样貌太过出众,小的时候就可见得端倪,若是抛头露面恐惹是生非;二是因为当初她和宋殊眠的母亲其实有一番不为人知的龃龉,这会她的女儿落到了自己的手里自是忍不住磋磨一番。
自宋殊眠搬离了这处此处便又一直空着了,此处没有门锁,推门而入便是一堆有小腿那么高的杂草,整个院子只有一间孤零零的房间,这会正值九月时节,甫一开门便是炸了耳的蝉鸣,杂草里头还有各种飞虫,整个院子就只有若要形容只荒凉破败四字形容最是贴切。
宋殊眠恐里头的虫子飞了出来,只叫谢琼婴看了一眼便阖上了门。
再次看到这间院子宋殊眠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先前在这处的时日,二人并肩站在院门口,只听宋殊眠说道:“自从父母死后祖母便把我送到了京都,这是我刚来徐府时候住的院子,院子很小,我和沛竹两个人只能睡在一张小床上头,徐府的下人没有人看得起我们,平日里头吃的用的皆是他们不要的。”
宋殊眠语气淡淡,像是在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刚来的时候是冬天,沛竹手脚冻得生了疮疤却还要刺绣卖钱,我不会刺绣,便去洗了衣服。郎君从来不晓得冰天雪地里头的衣服是怎样的难洗,我从前也不知道的,一开始我一摸到了那水就忍不住掉了眼泪,我恨祖母把我送到了徐府,恨我爹娘不带着我一起去死。”
在这里的半年有太多的伤痛,这还不过是最小的一件事罢了。
从前那样疼爱自己的家人全都消失不见,宋殊眠入此之地一时之间犹如坠入地狱。
日暮西沉,夕阳从远处的地平线落下,光线幔幔暗淡,光明即将消失。谢琼婴靠在一旁的墙上,听着宋殊眠说着她悲惨的过去,许久他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宋殊眠说道:“你同我说这些是想叫我同情你?待你好一些?”
宋殊眠没有羞恼,只是看向了别处说道:“我不奢求郎君同情我,因郎君疑心我与表哥之事,我才想着说这些。在这一处过了半年之久,我的人生自此再见不到光明,但有一天,有个穿着白衣的少年出现在了院门口。郎君,你不晓得那是一种怎样的心绪,明明自己落魄如尘土,仰头却见得春光。更要命的是,那春光竟洒到了我的身上。”
“那天之后我就搬离了此处,表哥是救我于水火之中的人,我若说没有情谊定然是假的。”
谢琼婴冷笑一声,“然后呢,你便攀上了他?”
“那是于溺水人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若是郎君的话当如何?郎君是天之骄子,是金枝玉叶,向来不懂人间疾苦,什么都不用做便有千千万万的人将郎君当作宝玉明珠来对待。但我除了谨小慎微的哄着表哥,按他的心意行事又能如何?”
“金枝玉叶?”谢琼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仰着头自嘲的笑着,笑声絮絮叨叨地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比往日听着阴沉了些许。
谢琼婴笑了许久才问道:“所以你想说的是你于他没有爱?”
怎么会没有,但是自从徐彦舟让自己替嫁那一刻起便消失殆尽了,“我往后只想和郎君好好过日子,所以才将从前和表哥的事情同郎君和盘托出了。”
她说,只想和郎君好好过日子。
眼前的女子温顺乖巧,明明生得这副明媚的相貌,成日里头却过得小心翼翼。谢琼婴忽然也不想纠结这些了,宋殊眠其实也挺惨的。

第十一章
待回到了谢府的时候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今晨的时候宋殊眠还只以为谢琼婴说得晚上回来打叶子牌是玩笑话,未想那谢琼霖和明氏已经寻来,此刻在春澄堂里头等着了。
那边牌桌已经支好了,宋殊眠向二人见礼的功夫那谢琼婴已经在位子上坐下了。
往日里头都是席月跟着一齐打的,明氏见宋殊眠在便问道:“弟妹可会打叶子牌?跟着一起来罢。”
宋殊眠幼时在泉州每回逢年过节,抑或者是母亲父亲得闲的时候,便会凑在桌上玩这些,但那时候她年纪小哪里看得懂这些,后来去了徐府,徐家规矩森严,她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跟在徐彦舟的身边,便是见也未见过这些东西,遑论会玩了。
她笑着对明氏摇了摇头,“不曾玩过这些,二嫂二哥们玩得开心,我先去里头了。”
明氏见她这么说却不肯,起身来拉着她的手说道:“可简单了这东西,你坐这,让琼婴教教你就会了,他玩这个可厉害了,每日里头能赢得我们两手空空出了这春澄堂。”
那谢琼婴也说道:“嫂嫂都这样邀了,你就坐下吧。”
宋殊眠见此也无法,只能赶驴上磨子,往谢琼婴对面的那空位坐了下去。
那边谢琼霖耐心跟她说着这叶子牌的规则,宋殊眠听得认真仔细,生怕一会笨手笨脚地惹人厌烦。
几人一边打牌一边闲话,宋殊眠方才学会了这玩样,只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上的牌,脑子都已经快要转不动了。好在她也算是聪慧,先前几把顺不上手来,接下来便也算是入了门。
打了好一会的牌,外头竟传来了小孩的哭声。顺着哭声望去,却见是一丫鬟抱着一三四岁大的小公子往这处赶来,那丫鬟抱着孩子到了明氏的身边说着,“二奶奶,品哥儿方醒来哭个不成,非要寻你。”
这被丫鬟抱着哭个不停地小公子是明氏同谢琼霖之子,生得粉雕玉琢,这会正朝明氏不停地伸着那小短手,恰好这把牌局结束,明氏接过了从丫鬟手里接过了品哥儿起身去哄,这宋殊眠还是第一回 见了这小娃娃,不由得生了意趣,也跟着一齐下了牌桌。
宋殊眠打小就喜欢小孩,尤其品哥儿生得颇为可爱,小脸圆不楞登就跟个白面团一样。那边宋殊眠正用手指逗弄着品哥儿,明氏见她喜欢得紧,问道:“要不你来抱抱?”
宋殊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成吗?会哭不?”
明氏笑着说道:“哭了再哄哄就是了,况你生得这样好看,这臭小子开心还来不及呢。”
宋殊眠伸手接过了这个小胖孩,知子莫若母,品哥儿到了宋殊眠的手上果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这稚嫩地童声在屋子里十分嘹亮清楚,宋殊眠叫这声音听得心都化了,用自己的脸去贴品哥儿的白胖脸,好不开心快活。
谢琼霖见此打趣道:“你看看,品哥儿都欢喜你的媳妇,往日里头你一抱他可就哭个不停的。”
谢琼婴也在一旁看着宋殊眠逗着品哥儿,这好像还是她嫁到谢家第一回 笑得这样开心。
宋殊眠喜欢小孩?
明氏对她说道:“你既这样喜欢往后我多带品哥儿来寻你,原怕你是也是个孩子,不喜欢这等小泼皮,今个儿才放在屋里了。”
谢府里头大房的那位海氏心思忒多,明氏不喜欢,三房的那两位爷又尚未娶妻。她不过也才二十一的年纪,但看着宋殊眠却总觉得是在看自己家中的小妹妹一样,只喜得不行。
宋殊眠笑道:“嫂嫂说得哪里话,品哥儿长得可讨喜了,我怎会不喜欢?那往后我也去嫂嫂那里寻品哥儿玩,嫂嫂可千万别嫌我烦。”
品哥儿像是听懂了这话一样,拍了拍自己的小手表示高兴,一时间又逗得屋内众人笑不停。
谢琼霖抬头瞧了眼外头的天,说道:“天竟一下黑成了这样,时候不早了,我得跟婉琴先回去了。”说着二人便带着品哥儿离开了此处。
一行人走后杏林院这边瞬间安静了下来,宋殊眠的脸上还有因为方才顽笑留下来的一坨红晕,在她那张未施粉黛的脸上更显得娇俏。
宋殊眠已经许久没这样笑过了,因从前徐彦舟说的女子端庄,导致她笑也不敢放肆尽兴,这会惊觉自己方才失态。她见那谢琼婴还坐在牌桌上看着她,更加觉得有些窘迫,只是岔开了话题说道:“未曾想过二哥也会玩这些,原以为他瞧着这样端正是不会这些的。”
谢琼婴翘着二郎腿靠在圈椅之中,手臂慵懒地搭在椅子扶手上,抬眼淡淡瞥了她一眼,“你这话是说我不端正了?”
宋殊眠见谢琼婴又想找茬只是嘟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琼婴笑了一下,只不过这个笑叫宋殊眠有些看不懂,“我的牌还是他教的呢,不只牌,赛马斗鸡都是他带着我入门的呢。”
宋殊眠未曾想到这谢琼霖除了打牌竟还会这些,但这莫不是也太溺爱了谢琼婴吧,只顾着教他纵情玩乐寻快活了。
谢琼婴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宋殊眠并未多想,只是转身进了里屋洗漱。
时光轮转,宋殊眠就这样在谢府过了二十日有余。
除了听听长宁的训斥,席月时不时地来给自己使绊子以外,宋殊眠平日里头也就算算账,管管春澄堂里头的事,过得也还算无风无雨。而那谢琼婴该浑耍的还是在外面浑耍,也并未因为成了婚而有所收敛,只不过现在醉酒回来都会去了洗了澡才沾床,倒是比先前好了一些。
然而叫宋殊眠奇怪的是,无论如何这谢琼婴都不会碰自己,莫不是她见那物胀过,都以为这谢琼婴是个不举之身。
一回两回倒还好,时间久了她也觉得奇怪,甚至都怀疑起难道真是自己太叫他瞧不上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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