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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的逃妻(水墨染)


天色太黑,苏轻眉没看清,单听他说是小伤,她总算放下了心。
不管怎样,眼下两人仍好好活着就行,他们就有希望。
“陆世子,我们现在该去哪儿?你的护卫肯定会来找你的吧?”
“ 嗯,不过黑衣人也会来,我们还是先找地方避雨。”
陆迟说完迟迟未站起,却看向苏轻眉。
事态正紧张,女子被他直勾勾看的颇有些羞恼,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外衫,不禁闷声道:“你盯着我作甚,现在谁不狼狈啊,好像你多么好看似的。”
她自然浑身湿透,棉衣不至于透身,可沾了水特别显出厚重土气,再加上散乱的发髻,可想而知她的形容窘迫,但是陆迟又哪里比他好了,上半身是血水混着泥,不也就光剩一张脸。
他们分明是半斤八两。
苏轻眉对容貌看得挺紧,这种危险关头还被他嘲笑,想想真是很气人。
陆迟耐心听她嘀咕完,才道,“苏姑娘,我扭到了。”
“……”
苏轻眉闻言,立刻看向他略略僵直的右腿,他刚刚在滚落时将她护得周全,好几次她都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硬勾着她的腿避开了壁上的凸起石块,否则撞上的应该是她。
他大概就是那时伤的。
“别着急,我扶你起来。”这片山林里也不知有无虎兽,万一闻到他血腥味跑来就麻烦了,他们还是得快些找地方躲避。
苏轻眉说完毫不犹豫地蹲下扶起男子,将他的手臂绕过她的肩背,企图完全支起他,陆迟没说话任由她动作,重心却放在左腿,看似将身躯倚靠她前行,其实并没有着力。
反倒因为二人依偎着,苏轻眉不如先前那么冷。
雨不停下,陆迟随手摘了片宽叶,挡在苏轻眉的头顶,他举手时侧过脸,凉凉的薄唇不经意擦过女子的颊边,“苏姑娘愿意扶我,我真是受宠若惊。”
基于她平日里对他的一贯抵拒态度。
苏轻眉刻意忽略适才蜻蜓点水般的‘吻’,脸上微红,语气认真,“这里就你我二人,丢下你,我也上不去的。”
自私一点地说,她一个人甚至不大可能走出山林,即便运气好爬回到上面,以陆迟的身份,他万一出事的话,她也少不得被怪罪。
“我带你下来,你不怪我?”
两人全身已被淋湿,索性在雨里破罐破摔,走得不紧不慢。
苏轻眉还是很冷,不由得靠近了点陆迟,止不住冷得颤声,“怎么怪你,是我执意上的马车,难道怪你被刺杀吗?你也不愿意的,还顺带救了我。”
没把她扔给黑衣人。
原是她先误会的他,然后当街拦住硬上的马车,唯有怪她倒霉了。
庙里一次,如今又多一次。
陆迟闻言扯了扯唇,没再说话,只将她尽量搂紧。
正值初冬,山林内数木并不茂密,还好在一里路外,陆迟眼快看到了一个壁上刻凿进去的山洞,离地面大约两尺,能避开普通山兽,适合他们在夜里躲雨。
借着几道闪电,勉强能看清里面平平整整,尚算干净。
苏轻眉的手指都快冻僵了,找到可藏身之处也不想再往前走,两人搀扶着往上攀,陆迟的臂力还在,先进洞口后一把托住女子的腰连抱了上去。
终于不站在雨里,苏轻眉并拢双手呵气,暖和了一下冻僵的手指,然后扶着男子贴墙缓缓坐下,“陆世子,快看看你的腿的伤。”
他的腿要是不便利,会给他们带来很多阻碍。
“嗯。”
陆迟抬起右腿,褪下玄靴,本该修长的脚腕处果然有明显的肿胀,踝骨高高突起,后移的骨骼错位,泛着淤血的浅紫色,若是再拖下去,颜色大概会压得更深。
看着非常疼。
苏轻眉这才明白他根本不是单纯的扭到,而是腿腕子脱骨错位,这么一想,刚刚走的那段路,他后来沉默是因为疼的要咬牙不喊出声吧。
苏轻眉发觉她今日说的最多的就是接下来这句,可她没办法,蹙眉道:“陆世子,那现在怎么办?”
陆迟看着腿,淡淡启唇:“不及时接上会落下遗祸。”
苏轻眉艰难开口,“会、会瘸吗?”
“可能吧。”
“……”
陆迟见苏轻眉贝齿咬唇瓣,眼眶倏红,俨然一副将要哭出来的模样,好笑地不得不止住她,道:“苏姑娘就这么喜欢揽事吗?”
“郗家的火你要担心是受你牵累,我摔伤的腿你也要担心是为了护你,是不是往后有人在你家门口绊倒,你要自省是不是你没扫清石子?”
苏轻眉被他无比夸张地说中心事,竟找不到话反驳,“可,你确实是为了我……”
“不一定,我独自摔下来或许早没命了。”
“怎么会呢。”苏轻眉认真设想,倘若他放开手脚,那样的高度,肯定能护住自己的。
陆迟勾唇,“抱着苏姑娘的时候,我发现我更不想死。”
苏轻眉慢腾腾反应过来,他在逗她,这番关键时刻他还有这种乱七八糟的心思,她气得忍不住喊了他的名字,“……陆迟,你若再这样,我就把你扔下了!”
陆迟笑了一会儿,扯住作势离开的女子的手腕,“别走,其实我会接骨的。”
“……”
苏轻眉听言转过身,更加不想理他,可终究还是道:“陆世子,估计很疼,我去找个东西让你咬一咬?”
此刻女子并未发觉,她和陆迟之间的相处很自然,他们毕竟曾经生活过,哪怕不是朝夕日夜陪伴,也有着比寻常朋友更深一层的默契。
陆迟却是察觉到了,那种说不清的感觉让他的胸腔莫名被什么东西给填的很满。
他沉迷手掌中的细腻,有些不舍得放开手让她走。
陆迟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眸微深,“苏姑娘愿不愿意,借手腕给我咬。”
什么?!
苏轻眉初听吓了一大跳。
可是很快她便想到,他遇刺连累她是一回事,后面救了她是另一回事,若他独自滚下山不一定会受伤,她心中实在有几分愧疚。
她刚刚趁着闪雷已看过这处洞内,并没有细木枝之类的小件。
也罢,让他咬一口,然后她就不欠他了。
“那……好吧。”
陆迟听她思索少许就答应,刹那间有些诧异,原来她的心,比他想的还要软。
“陆世子,咬完的话,就当我报答了你没在上面扔下我的救命之恩。”苏轻眉慢吞吞地将袖子撸上去,紧张地小声补充一句:“我挺怕疼,世子能不能稍微轻一点。”
“好。”
陆迟张口,咬住她的如雪皓腕。
苏轻眉顿时难忍地撇过头,她不敢看他掰骨头的犀利动作,更不敢看自己犹如卡在老虎口中的手。
她感觉得到他的牙齿正抵在她的肌肤。
咔——。
毛骨悚然,轻轻地一声,苏轻眉的心也跟着抖了一下。
然而奇怪的是……她的手腕根本没疼过。
苏轻眉狐疑地转回身,只见男人单臂侧撑在地上,已然将骨头正位完,他的额角冒出冷汗,显然刚刚那一下的确难忍,但他的黑眸始终盯着她,牙齿也始终轻搭在她的腕上。
呼出的气息很不平稳,齿关却丝毫不动。
苏轻眉红着耳尖,想抽回手,他偏偏在这时咬了下去。
不重,很轻很轻地擦了一下,像是在留个小小的,只有他们二人看得见的记号。
苏轻眉捂住自己的手腕,不知该说什么来减轻心间若有似无的酸胀,低着头支吾半天,“陆迟,你,你什么意思?又在与我玩笑了。”
“我只是忽然想起来。”
苏轻眉没出声,听他说下去。
男人低笑,音色因着方才的嘶哑,带了丝缱绻,“你确实挺怕疼的。”
第44章
苏轻眉自幼被母亲和外祖母富养长大, 在家中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她记忆中疼的最厉害的一次,是和陆迟在国公府里的初次。
那时她虽则在扬州与他完婚,可洞房夜他并没有碰她,她猜书生是怜惜她初次, 是以那整个月二人每每都是在隔开的被窝里秉烛夜谈。
当初匿名写给陆迟的信里, 有关他的儿时趣事, 就是那阵子听他说的。
后来,陆迟成了世子进了京城, 她惊恐之余动过念头要离开, 哪知当晚陆迟就在外饮酒回来,糊里糊涂地在瑾兰院要了她。
那番滋味,当真教她好几日都没缓过来, 也是凭着那件事,她才慢慢发觉, 他并不是真的温柔秉性,在床上端如饿狼一般。
明明这一世,她和面前的男人尚无床笫之欢,然她听到他那句想起她怕疼, 她还是很难不想歪。
苏轻眉想不出话回他, 踱步到另一侧山壁, 让红晕慢慢消下去, “你坐着休息会, 等雨停了,兴许你属下就能来找你了。”
陆迟的确想起了瑾兰院, 他的梦境时常为片段, 他只记得那一次她趴在他手臂上哭得如一汪柔软春水, 对他又骂又咬, 偏偏这样更叫他停不下来。
男人深沉下一口气,想出去吹吹冷风。
“苏姑娘,在他们来之前,我出去找点干的柴,这里必须生火。”
重新讲回正经事,苏轻眉抬眼看他,他说这句话时扶壁缓慢站起。
他的身量高大,显得狭窄的洞中更是逼仄,坐着还好,站立都不能挺直背脊,如此还要一步一深浅地走出去,看得她于心不忍。
“外面有雨,还会有干柴吗?”
“刚下雨,埋得深不一定。”陆迟瞥了眼女子瘦削的薄肩和苍白唇色,晚上会更冷,没有火她根本受不住,聂五最早也要天亮才会来。
“可是你的腿。”苏轻眉蹙眉,很想说要不然她来去找,但她不得不承认她对这类粗活一窍不通,“要么,我和你一起去吧?”
陆迟脱下略微碍事的披氅,露出里面的玄色箭袖常服,闻言抬眸,忽然笑得揶揄,“一个人害怕啊,要我陪?”
“……我才不怕。”
怎么可能不怕。
这洞里黢黑,适应后也至多看清轮廓大概,苏轻眉胆小又惜命,身边有个活人陪着才觉安心。
但是他说的对,火是必要的,她这时不该矫情。
陆迟见女子一阵沉默,随即解下右臂箭袖上的束带,将长布扯下来放进她手中,“打二十个绳结,打完我就会回来。”
“我不会走远,你若喊我,我听得见。”
苏轻眉轻应,“嗯。”
陆迟走后,四周一下子寂静下来,只有她的呼吸声和外面潇潇不绝的雨水滴答。
苏轻眉往角落里挤,紧紧盯着洞口,一有风吹草动就吓得全身绷紧。
她手中捏着布条,没有在陆迟一离开就打结。
她不是七八岁的稚童,明白陆迟不过是在给她寻点事做分散注意,他腿上有伤,要找那么多的柴,不可能真的等她打完二十个结,他就能回来的。
消磨过了一会儿时间。
苏轻眉逐渐胡思乱想,怕陆迟会在外面遇到黑衣人,或是狮虎野兽,又或是体力不支,他又跑不快……
不会的,都不会发生,她又想。
当她对设想的害怕快到极限时,她摸索布条打出了第一个结,心里蓦然好受了许多。
就这样来回反复,打到了第二十个绳结,苏轻眉的指尖绕到一半,手顿在半空中,愣是打不下去。
外面终于传来明显的脚步声,苏轻眉急忙往外探一眼,看清的确是陆迟的身影,她重重吁了一口气,失了力气般向后靠着内壁。
男人抱着一捆叶片遮挡的干枝,还有两块沾了点儿雨的大块木头。
他将所有放在地上时瞟到绳结,对折起的两排,正正好好,一排十个。
“你再晚点回来,可就要食言了。”苏轻眉话是这样说,当她看到他浑身湿透,又慢吞吞走不快的样子,心里又觉得不大好受,细声细气的,“你,你腿还疼吗?”
“不大疼。”
陆迟抿着唇,在她身边单膝抵地,翻手掌心出现一片捡来的尖锐的薄石片,取了块木头于干燥处刮出蓬松稠密的木屑作为待会引火的火绒。
他的手势熟练,看得苏轻眉略略疑惑。
“你从前是不是在山林住过?”
陆迟专注地动作,轻笑摇头:“我祖父教我的。”
“我一直……很想成为……”如祖父那样去阵前杀敌的将军,好像,那也是她最喜欢的一类男人。
苏轻眉看他,“成为什么?”
陆迟自嘲一笑,“没什么,反正我没做到。”
他将木枝的顶端削尖,接着在底衬方木上开出一条凹槽,与将要钻火的孔内里相通。
苏轻眉屈起双膝,托腮望着他挤压并搓转那支细木枝,然后亲眼看到冒起一点点白烟,好奇地越凑越近,额头差点顶到男人的手背。
“来,你吹一下。”
“哪里?”
“这里。”
苏轻眉听话地弯下腰,鼓腮用力对着那没看见的小火种吹气,果然很快就发现火绒燃起了部分,陆迟立刻甩掉多余的碎料,将火引子移接到柴堆里。
苏轻眉朝他指了指,欣喜道:“你看,真的有火了!”
陆迟见她笑得灿烂,跟着她笑了一声,“嗯,都是苏姑娘的功劳。”
火势一生起来,洞内顿时明亮起来。
苏轻眉揉了揉眼,很快适应了这明黄的光度,温暖一瞬间袭来包裹,让她舒服的想喟叹。
洞内狭小与她想象的没有不同,除了两个人的在光照下,窘况无所遁形,模样真的是一个赛一个难堪。
她这边青丝半洒,衣裙完好,但棉团沾湿结块,积到了几处凸起,鼓囊的不忍卒看,而陆迟脱掉了破烂氅衣,里面的袍衫勉强干净,可他肩膀渗出的血几乎染透半边,黏糊糊看的怪瘆人。
火烧起来一阵,洞内升温,陆迟开始解开领扣。
苏轻眉见他毫不见外的动作,手也搭上了自己的侧襟,在他出去找柴时,她早就想到会如此。
冬日阴雨的天气,她能熬到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湿冷再捂一晚上到明早肯定发温病,他们必须及时将湿衣裳烤干,晚上才能睡得了。
苏轻眉咬着唇想,生死关头在外面,哪有那么多纠结。
饶是如此,她还是脱的犹犹豫豫,不似陆迟,话不多说,片息后就将上半身的衣裳全都扔在了地上。
男人肩宽腰窄,手臂自然动作时便有精薄的肌肉虬结,肌理线条流畅好看,玉色的肌肤沾了层水露,在火光中曜着光泽。
他低着头,重新用玉冠束拢墨发,眉弓落下的深邃暗影遮住他的眼眸,一半落在高挺的鼻梁上,气质冷冽又英挺,不似文臣,像一位俊美的将军。
苏轻眉看得入神,陆迟抬起眸,正撞上她的目光,“就这么好看?”
“……”
左右被抓住了,苏轻眉面上发烫,撇过头,嘴硬道:“好看有什么用,绣花枕头,谁都打不过。”
陆迟低低笑出声,笑了会儿,凝神凑近,看着她道:“至少,我这样的,耐力好。”
苏轻眉轻哼,“谁知道呢。”
“你不知道,就没人知道了。”
男人长臂撑着地面,倾身靠的她很近,抿着薄唇,没有伪装笑意的瞳色漆如深潭,仿佛下一息就想要吞噬她。
苏轻眉脱得只剩一件薄薄的里衣罩着,陆迟更是半身赤|裸,他的身上氤氲着火温的清冷木香,不断传来往她鼻尖萦绕。
男人周围甚至有一丝十分浅淡的血腥味,可她不觉得难闻,宛若感到了他平日收敛起来的掠夺气息。
苏轻眉懂他在说什么。
正因为印象太深刻,在他话落的瞬间,那些不堪入目的场面便全冲进了她的脑海。
她好像有很久没与陆迟发生现在这样难以言喻的暧|昧,自从进了壁洞中,他却连番几次的让她难以招架,这让她害怕。
对,就是害怕。
苏轻眉猛地逼自己回过神,咬牙用力推开他,男人显然刚刚也陷入了异样的情绪里,毫无准备地被她一推,扯起肩膀的伤口,闷哼了一声。
“你怎么了?”
苏轻眉收回手,见状立刻绕到他背后。
他肩膀后露出的伤处很深,雨水虽完全冲刷了血迹,但绝对不是他先前说的皮肉伤,从苏轻眉这,能看出翻开的见骨皮肉。
不止一处,他背后密密麻麻都是让石头尖撞破的痕迹。
她蹙着眉,指尖不住虚空碰了碰,关心的话到嘴边,强自压了下去,“陆迟,你这样万一留疤,背上多难看啊。”
陆迟侧转面对女子,看到她认真的表情,“苏姑娘很介意?”
苏轻眉坐回原位,摇了摇头,低声道:“又与我无关,怕是你将来的妻子会介意,你可别告诉她,这伤是与我在一起时为救我落下的。”
“可我猜,她不会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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