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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铜雀鸣(凤凰栖)


恰逢此时,摆放历年案件卷宗的仓房那边传来一声惊叫。
沈渡面色一凛,来不及告罪冲过去察看情况。
刚好就看见朱颜一只脚搭在木梯上,另一只脚悬空,踮起脚伸手去够一本书,脚下踏空。
“小心!”
沈渡飞身而起,拦腰接住朱颜,见朱颜闷头埋在他怀里,双手紧搂他窄腰不放,定是吓坏了,一时间责备的话都吞了回去,无奈叹气,问她要拿哪本书。
朱颜这才急忙从沈渡怀里跳出来,惊魂未定,将书名报出。
沈渡抬头看到位置,一个飞身取回,抬手揉她发顶,瞳底柔情涌动:“以后万不可这般冒险。”
没等朱颜说什么,一旁陆垂垂双手捧心,一脸沉醉:
“哇,大阁领简直就是戏文里霸道痴情武艺高强玉树临风的戏文男主人公,我要为大阁领写一出戏。”
沈渡被夸的唇角弯弯,朱颜瞧的呆了呆,被沈渡抓住,红着脸撇过头去,说起了正事:
“这里是沈府旧案前后三年内的卷宗,我也不知有无关联,都拿了出来,一切要等看完才知。”
沈渡点头,看了眼外面,轻道:“不急这一时半刻,今日你家人在此,我总不能不招待。”
没曾想沈渡心细如发还能想到此处,朱颜动容,将卷宗拢在一起:“那就带回去慢慢看。”
沈渡哪有不愿意的,牵了朱颜的手出去,恭敬表示要请金氏他们过府招待。
但朱颜嫌路远,提意就在街市上选个酒楼招待一番,改日再隆重邀请朱家过府一聚。
沈渡自然都听朱颜的,朱家人也没意见,陆垂垂怎么都好,于是就这么定了。

第367章 长安铜雀鸣21
一行人走在街市上,如氏和金氏对着前面两个人亲密的背影指指点点,最后叹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路过宣平坊时,忽然被一群身着胡人服饰的男女吸引了目光。
欢声笑语,锣鼓喧天,这群胡人皆赤足,兼赤着上身,手拿木盆木桶等物,端着水冲身旁的人泼去,而对方也笑着泼回来。
一整条街上都弥漫着笑声,街道上的人们向着熟识或是陌生的人泼着水。
没怎么了解过这些东西的朱蔓姝好奇地问着陆垂垂。
“这叫‘泼寒节’。”陆垂垂解释,“这是胡人的民俗节日,通常在冬至前后,寓意泼去寒气,强身健体,不惧严寒。”
“在冬日里往身上泼冰水,这不是找虐吗?”
朱蔓姝实在想不通,如氏、金氏也瞧不明白:“如今长安城里很多胡人蛮夷,也多了这些稀奇古怪的节日,瞧个热闹便罢,可莫要学了去,大冬天的冷死个人。”
瞧他们无事一般泼来泼去,很快在身上凝结成冰凌,看着就牙关打颤,冷意袭入心头。
这时有人注意到了他们,端着水朝最前的朱颜泼过来。
“小心!”沈渡掀起披风将泼过来的水尽数挡向别处,那些胡人瞧见纷纷喝彩,可沈渡眼里只有朱颜,“走吧!”
朱颜轻点头,丽眸微转,想提醒沈渡披风湿了不能穿,可身后朱蔓姝并陆垂垂突然出手将朱颜从沈渡身旁抢过去。
在漫天泼出的水中,笑声中,朱颜惶然回头看他,沈渡眼神一直追随朱颜,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沈渡不由得笑了,连他自己都想不到,此刻心里面如此安宁。
到了食肆后,沈渡就没再说话,小二上来后一直是朱家人点菜,兴许是今日在沈渡这边吃瘪,心头着实不痛快,来探望朱颜的三人也就卯足了劲点。
期间,陆垂垂因为在刑部时候吃多了糕点,一直嚷着吃不了了,可筷子跟变戏法似的就没停下来过。
沈渡一直周到照顾朱颜吃喝,叫如氏和金氏挑不出毛病,又见朱颜一往情深被吃的死死的,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劝解自家单纯的闺女。
一顿饭下来,沈渡又着景林他们将朱家一行并陆垂垂送回家,他则牵着朱颜的手钻入马车往沈府去。
刚入马车,就见沈渡眉眼可见的松懈下来,暮色已深,外面华灯盏盏,朱颜好笑看沈渡凝重的剑眉散开,捂唇挑衅:“怎么?你不会怕了吧。”
“怎么会,我可是白阎王。”他面无表情地说着,却想着今天如氏和金氏的嘱咐,再看朱颜,脸上带上笑意,“你的母亲和娘亲都很爱护你。”
“那自然是,”朱颜骄傲道,“我娘和母亲处的极好,母亲也是温柔和善的性子,这么多年以来家宅宁静,兄弟姐妹相亲相爱,寻常宅邸有的争斗影子也瞧不见,你说这是我爹的福气还是我们兄弟姐妹的福气?”
沈渡倾身过来将她捞怀里,动情道:“是我的福气。”
朱颜不解,强自挪开一点抬头看他,沈渡眯眸俯身在她唇边掠过,见她还是那般娇羞笑了:
“我父母皆早逝,最羡慕的就是一家子齐齐整整,第一次上你家时就喜欢上你家热热闹闹和和美美的气氛,那时便想,怪道你会走上仵作这条路,还不畏权势对着我就要伸张正义,原是家里面过的幸福美满,心中正义勃发,不带一丝杂质,不似我等,做事需要考量很多,如履薄冰。”
“你是我妻,你父母爱护你,我为何不高兴?”
朱颜眨了眨眼,伸手将他腰环住,又将脸颊深埋在他胸口处,吸了吸鼻子,嘟囔道:“以后也是你父母。”
头顶传来沈渡的轻笑声,随即她被搂的更紧了。
回到府上,二人也没有马上歇息,翻阅着今天拿回来的卷宗和书籍。
有内阁中存放的,也有从刑部调出来的,二人直查到月上中天,将有关联的都整理出来,细细翻看,一时间有些没头绪。
“这里,沈府出事前三年就有人开始布局了。”沈渡指着卷宗上的一处,面色沉重,“还有这里,家父曾持中立态度,可门生众多,难免无法独善其身。”
“那之后怎样了?”接过沈渡手里的卷宗,扫了一眼。
只见沈渡伸出手在那里点了点,朱颜定睛在那处。
因为门生手握重权,引来杀人之祸,其中最有话语权的几个相继死亡或者被贬,经过内阁调查,这些都有推事院的参与,而推事院背后是来罗织。
“也就是说,沈太傅这些门生当年出事惹祸上身,都是来罗织设计好的局?”
时隔多年,沈渡早就处变不惊,淡声道:“不是如此又是如何?”
可沈渡明明查到真相都无法奈何来罗织,可想而知这其中复杂程度。
朱颜眸色坚定:“我一定帮你查到真相,扳倒来罗织。”
朱颜建议第二日去给当年门生案件中的受害者尸检,沈渡有些迟疑,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化为几具骸骨,肌肤血肉都化为尘土,还能查的出什么?
“如果真的有痕迹,就是化为骸骨也会有一星半点残留,不试试怎么知道?”
见朱颜坚持,沈渡还有什么犹疑的,当下同意了。
就在他们紧锣密鼓调查沈府旧案的时候,来罗织在入夜后入宫觐见女皇,也不知商议了什么,第二日本该朱颜去验尸,却被急召入宫。
依旧如前几次一样寻她唠嗑家常,问起她为何嫁给沈渡,梦不当户不对。
朱颜诧异,沈渡成婚是张行微禀明了女皇得了圣旨的,否则她三姐朱采薇逃婚后,朱阔和如氏、金氏怎会劝说她顶替,不嫁就是违抗圣旨,就是死罪。
怎么女皇好似不知道此事特意问起?
朱颜如实相告,但隐去了原本定下的是三姐朱采薇的事情,恐怕横生枝节。
“原是如此,”女皇居高临下,久久凝视着朱颜,“那朱爱卿如今一心系于沈爱卿身上,就不怕张丞相不满吗?”
这是试探之言,朱颜激起一身冷汗,转眸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微臣既已嫁给阁领,自当以阁领为尊。”
“哼,”女皇不满,凤头履抬起一脚踏台阶上,睨了张宝环一眼,“女子又如何,女子就该低人一等?就该没了自己的主见要以男子为尊?”
“原本以为你当与朕同心同意,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女皇没说,她轻摆手,张宝环识眼色,起身送朱颜离开。
朱颜急忙去寻沈渡验尸,那些尸骨因是获罪之身,九族被灭,并没有个地方好好安葬,都随意葬在了城外义庄附近的乱葬岗,加之下起了雪,天寒地冻,进程缓慢,等朱颜验完尸体都到了日暮时分。
迎着霜雪刚回到府里,便被管家告知有客来访,赶紧去正屋会见。
看见是张宝环后,她意识到事情真如她所想。
张宝环显见等的焦灼,见到朱颜也不顾忌沈渡在场,将来罗织与女皇相见之事挑重点告知,最后告诫朱颜:“陛下可能对朱家有了戒备之心,万万小心,否则怕是和沈家当年一样的下场。”
果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微微点头:“多谢。”
张宝环也不多留,披上斗篷走入风雪里。
二人面色都有些凝重,如今沈府旧案在暗地里查,正是关键时刻,朱颜决定摁下此事不提。
除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无法有任何动作,只有按兵不动才不会被来罗织抓到把柄。
朱颜即刻修书一封送去朱府嘱咐朱父行事低调。

第368章 长安铜雀鸣22
腊月初三,东宫正在摆宴,李重如往常一般寻来教乐坊众人,歌舞升平,外面白雪皑皑,东宫内暖意融融。
李重端着酒杯眯眸看舞姬舞蹈,教乐坊首席乐人金藏在下手坐着弹箜篌,曲调悲戚。
太子李重,过完年该四十右二了,沈府旧案发生前已经登基为帝,可因沈府一案,当时的太后周照发动政变将当时皇帝李重重新贬为太子,而周照自立为帝,理由是李重心软不足堪大任。
自从被贬之后,内有徐婉和张宝环,外有周氏外戚族人,最不济还有来罗织。
而他呢,只有张行微等老臣暗地里拥戴他,可那有什么用?那帮老臣都太老了,而拉他下马的是他的亲生母亲。
从此后李重便对于朝政之事没有任何所求,整天无所事事,到处寻乐,即便如今女皇身体日弱,各方势力暗中勾连,李重也不为所动,还嘱咐张行微等人莫要轻举妄动惹来杀身之祸。
杀人成仁,他们何惧生死。
想到现在李重的遭遇和当下的时政,金藏手风一转,停了靡靡的《霓裳羽衣曲》,奏起一曲《秦王破阵乐》。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乃是前朝太宗皇帝为上阵将士亲自谱曲作词而成,曲乐激昂,振奋人心。
李重初时敞开衣裳半依着听曲,听到《秦王破阵乐》倏然睁眼,厉光落在金藏身上,待看到金藏悲戚真挚望着他,叹口气,复又闭上了眼睛。
罢了,该来的总会来。
很快,太子府内有人出来告知了来罗织,他大喜过望,等不及赶去宫里告发此事。
推事院专司告发,来罗织也是得了默许监听皇亲国戚,女皇当时就变了脸色。
“陛下,太子这明显是怀念前朝,想要谋反啊。”
女帝大怒,即刻下令逮捕所有东宫属官,严刑逼供,太子则入内阁幽禁。
因奏乐的人是金藏,首当其冲第一个被揪出,叛株连的大罪,金家抄没入了推事院,朱颜母亲金姨娘乃是金藏堂妹,但因为是外嫁女并未被株连。
当时朱颜正验尸归来写验状,被告知这一噩耗,差些晕厥过去,被沈渡及时扶起。
二人沉默地坐在一起,沈渡伸出手揽在朱颜的肩头,轻声安慰着。
明明前几日还替她解围,今日就被押进推事院。
说得好听些是问罪,直白些就是进去送死,谁都知道进了推事院出来的只有尸体,而且还是被来罗织用最残酷的手段折磨致死。
金姨娘一脸泪痕弱弱问朱颜能否请沈渡帮忙,朱颜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安抚她回去,等沈渡归来,沈渡早已知晓此事。
“夫君,我要救他们。”朱颜没敢悲伤太久,强行从悲戚中缓过神来,抬眸时,眼底氤氲着水汽。
“你莫怕,”沈渡面色冷凝,声音低沉,“一切有我。”
沈渡知晓,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再不采取行动,就会很被动。
他不清楚这件事情背后有没有涉及到他,但他深觉不会太简单。
尽管有沈渡的保证,但朱颜岂能甩手不管,左思右想下,她直接找到了张行微。
大家都说朱父朱阔与张行微一派交好,虽她深知家父性子断不是如此,不过是官职太小,又不是特别有主心骨的人,归属张丞相大约也是不想被官场之人排外,哪里是有什么雄心壮志之说。
可大家都如此说,女皇也如此怀疑,那么如今出事了,张丞相岂能做壁上观。
朱颜也没递什么拜帖,直接在府门前拦住了张丞相,张行微一见朱颜就分外头疼,他十分怀疑当初安排朱家与沈府结亲到底好不好。
“知道这次太子被幽禁,为何老夫无碍吗?”
这也是朱颜的疑问,大家都知道张行微一直是保李党,这次连太子都被幽禁,怎么张丞相无碍?
“天后英明,她深知只要太子无性命之忧,老夫便能安分守己,而来罗织那个小人只会告发,沈阁领只管监察百官,治理国家,管辖群臣,天后离不开老夫。”
“而若老夫出面,太子必死,朱家也无法幸免。”
所以在选择保太子还是保金家上面,张行微选择了太子。
朱颜明白再多说也无益,可她到底有些不甘,鼻尖发酸,讥讽道:“当年,你也是这般选择了太子所以牺牲了沈家吗?”
茶杯落地,应声而碎,张行微一双老花眼如刀一般射入朱颜肌肤纹理,只一瞬间,张行微瞬间恢复了老态龙钟的模样,背过身去。
见此,朱颜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良久,张行微转回身,沾取茶水在桌面写下一个“沈”字。
“来人!”
是夜子时,有漏网的金家族人被带入了推事院里,金家人虽不熟此人但仍旧颇为照顾。
沈渡一日三入大明宫请求女皇将金家一众犯人从推事院转入内阁或者刑部,都被女皇拒绝。
女皇铁了心要杀鸡儆猴惩治金家惩治太子。
沈渡出来的时候,朝阳公主正赶去御书房面见女皇,永安公主紧随其后。
想到宫外焦灼等待的朱颜,沈渡脚下加快,却在将要出宫门时在一处角门被徐昭容徐婉叫住。
“休要再提太子一案,否则将陈年沈家旧案牵连出来,莫说朱颜了,便是你自己,你也保不住。”
见沈渡眼底尽是阴霾,徐婉四下看看,略带着点警告:“当年是本官力荐你出的掖庭去军中任职,你行事乖张狠辣皆可,但唯独这件事,你需闭紧嘴巴,莫要再介入,想想你沈家数千人换你一人性命,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将一切摧毁?”
平日徐婉断不会如此恳切分析利弊,大约真的怕沈渡乱来牵连了她,才如此不顾一切前来告诫。
“沈渡,你最好将本官说的记在心里,否则,惹来泼天大祸,可不要说本官没提前知会你。”
略扫了她一眼,此地不是细说的地方,沈渡眸色暗沉,转身离开。

第369章 长安铜雀鸣23
翌日,该是推事院安排的金氏一族游街,所有金氏族人被关在囚车里在长安城里迅游,百姓们纷纷围观。
张行微站茶楼上表情凝重,忽有人从后窗跃入来到张行微身后拱手:
“主人,已经派人冒充金氏族人混入推事院天牢,今日一定事成。”
张行微面露悲悯:“他可怪我?”
那人单膝跪地:“绝不敢怪主公,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唉,怎能不怪,便是你们不怪,我也怪我自己。”
话音刚落,便听见大街上传来大声喊冤的声音,那人立刻隐身,张行微来到窗前往下看,赫然面色大变。
却见那金藏跪在囚车里,穿着囚服,哭天撼地地喊冤:
“天后圣明,《秦王破阵乐》乃小人所为,与太子无关,与吾族人更无关。”
张行微再看别处囚车,被安排的人也惊愕这个变化,他被安排以死明志,怎么金藏抢先了?
金藏不断喊冤,以头磕囚车不断,流出血来也毫无察觉。
“昔年太子救罪臣与微末,举荐罪臣入了教乐坊,罪臣感激不尽。”
闻言朱颜欲冲出去,被沈渡拦截,他摇头,他已经安排死士在刑场前劫车,必定不叫他们枉死。
朱颜按耐住,摸了把眼泪。
“罪臣弹此一曲,乃是来少卿来大人叫小人如此做的,罪臣自知对不起太子,今日说出真相,以死明志,还望天后明鉴,还太子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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