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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铜雀鸣(凤凰栖)


她不要死。
意识不清地看向沈渡,他的手里还拿着解药,见她看过来轻蔑勾唇,来罗敷快要发疯了:“求求你给我解药吧。”
语气生硬,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傲骨作祟。
再不解毒,她可以预测到自己的死法,在痛苦中结蛹活生生窒息而死。
这些死法都太窝囊了,她不敢想象。
盯着来罗敷,沈渡缓声道:“你真的是来罗敷?”
奇怪的问题。
“我自然是。”
“你怎么证明。”沈渡玩味睨她,扳指轻敲瓷瓶,带着威胁的意味。
来罗敷快要崩溃了,在心里狠狠咒骂着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人:“我连他的胎记在哪,是什么样都知道,还有什么不能信的。”
不见沈渡有任何动静:“你若是不给我解药,来罗织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便是朱家人。”
她的威胁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沈渡似乎对答案并不感兴趣,摩挲手上碧玉扳指,黑眸如深潭:“想要解药可以,我问你答。”
“好。”只要能活着回去,沈渡知道什么都不打紧,反正死路一条。
沈渡将瓷瓶随意丢去背后,被景林接住,他则携朱颜坐下,自己站在朱颜靠椅旁,见来罗敷被病痛折磨的不耐,才开口:
“当年沈府被灭门,你知道多少?”

终于问到了,朱颜就知道沈渡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见来罗敷不答,沈渡吩咐:“景林,将解药毁一颗。”
“是。”景林瞬间将一颗解药用手碾成了粉末落在地上,又用脚踩几下彻底没了踪影。
“啊!”来罗敷目眦欲裂,神情癫狂,想走走不掉,想夺夺不回,眼底通红,呼哧呼哧喘气,知道不说不行了,这才道,
“当年沈士杰不愿意站队,又公然同情太子李重,反对女皇将李重从皇位上拉下来自己登基,但女皇登基后抚恤老臣,还叫沈士杰做了太子的太傅教导太子,故而沈士杰后来对女皇多有赞誉,可坏就坏在,这个沈士杰,”
来罗敷看一眼沈渡,目光一晃,
“他什么好事都想占个好名声,这怎么可能,又拥护太子,又拥护女皇,这些不说什么,可当时来罗织正在严查那些写缴文讨伐女皇的人,沈士杰却暗地里总是帮助那些文人开脱,给推事院使绊子,还同情那些被推事院审理的官员,总是写奏折为那些官员伸冤。”
“来罗织自然不会放过沈士杰,而且他做事向来利落,决定了就不会只是给个教训,他要叫沈府从大周国消失。”
消失,这两个字从来罗敷嘴里说出来何其简单,朱颜紧撰沈渡的手,见沈渡面色平静,眸子里却暗涌翻滚。
管控大内阁多年,沈渡深知如何审讯最能叫犯人开口说真话,后面沈府的下场不肖来罗敷说,他也知晓,但现在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个,他斜睨景林,景林立马又抓起一颗解药碾碎瘫在手心一点一点让解药落在地上。
来罗敷发狂:“我说的都是真的,绝无虚言,不要再毁解药了,不要。”
很好:“那就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又有谁参与其中。”
来罗敷瑟缩一下,那一点小心思被沈渡看透,不敢作假,背脊紧绷:
“原本来罗织是想利用沈府给李党的那些人包括太子按个莫须有的罪名一网打尽,但李党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舍弃了沈士杰,将他推出来做个顶罪的羔羊。”
“沈府罪证搜集后,来罗织有去问过女皇最后定罪的尺度,女皇一并交给了来罗织,躲在了幕后。”
“你说的当真?”沈渡神色森然莫测,深眸幽暗,辨不清颜色。
来罗敷得意道;“自然是真的,你当女皇看不清真相就真的相信了来罗织编织的罪名?还有李党那一帮家伙也是小人一窝,关键时刻放弃了整个沈府,几百口人,就为了拥立一个废太子。”
“住口,”沈渡心口起伏,眸底深红,情绪难以自抑,见来罗敷言露嘲意,沈渡嘴角勾起薄笑,轻拍朱颜手背,抽回意识,冷声道,
“罪证是谁提供的?”
来罗敷短促笑了下,很快面目扭曲被疼痛淹没,等不及道:“是火蛾党,火蛾党提供的,神不知鬼不觉。”
沈渡眼底的怒意再也压不住,拳头微攥,死死盯着来罗敷,不等众人反应,提起来罗敷衣领掼在地上,只听“噗”的一声,自来罗敷口中吐出一口脓血,在灯光下晃动。
“呵呵呵,诸生笑飞蛾扑火,竟不知身为蜉蝣朝生暮死不如轮回,飞蛾历火不死轮回重生。”
来罗敷全身似被浸在火里面灼烤,每一块肌肤都火烧火燎;可又似被冰水泡着,冰寒刺骨,她蜷缩得更加厉害,环抱着自己,丝线已经把她包裹起来,只需要再等待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就会彻底结蛹。
看着她痛苦的模样,素光的眼角不可察觉的湿润,赶紧抬手抹去眼泪,朝沈渡看去。
沈渡还要再去,被潘驰拦腰环抱,死也不松手,朱颜上前,一巴掌狠打在沈渡脸上。
清脆声响起,内卫们看呆了。
在奔溃的边缘找回自己的神志,沈渡愕然看向一脸怒意勃然的朱颜,呢喃:“夫人……”
眼底隐有薄雾。
朱颜心疼,捧起他脸:“大仇未报,莫敢忘。”
沈渡本也不是情绪外露的人,瞬间恢复冷然,掰开潘驰的手,走过去来罗敷身边。
“救救黛丝吧。”素光朝沈渡求情,她知道这里的人都听沈渡的话,沈渡是领袖。
沈渡望着挣扎的来罗敷默然不语。
“她说什么?”朱颜问潘驰。
潘驰望着杀气浓重的沈渡,轻声翻译了那句话。
朱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素光有些着急,那具身躯明明是黛丝的,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份痛苦。
焦急地向朱颜投去求助的目光,无奈之下,朱颜应下。
“还是给她解药吧,”朱颜说出这话时长叹一口气,不敢看沈渡,“她可以做人证。”
沈渡点头,他原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心头恨意太过浓烈,想看来罗敷多痛苦一时半刻也是好的。
此举也让素光知晓沈渡待朱颜与旁人不同,就如她这般美艳,沈渡从不多看一眼,眼里只有朱颜。
走到来罗敷的面前,她已经痛苦到连睁开眼看来者都是奢求。
终于看清楚是朱颜拿着解药到她的身前来,激动的不行,看着眼前的人把解药倒在手心,俯身喂到她的嘴边。
来罗敷激动张开嘴,却倏尔眼神突变,转眼间就被黛丝占据身体,夺回意识。
就像拜火教的教义那样,光明总会战胜黑暗,正义永远会打败邪恶。
忍着痛苦,黛丝抬起手来,一把将解药打落在地上。
“我宁愿死也不会让那个人出来继续作恶。”
大约是求生意志太强,来罗敷也在拼命抢夺身体,却一直被压制,黛丝的意志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强大。
朱颜看着瓷瓶:“那是最后一颗解药了。”想要捡起来给来罗敷喂进去,毕竟她是很重要的人证,留着命在大有好处。
可黛丝拦住她,眼神清澈但很坚决:“让我与邪恶一起毁灭。”
朱颜的手微微颤抖,她被这样的决然赴死的态度震撼。
黛丝再度捂住头,咬紧牙关抵抗,不愿意放来罗敷出来,可来罗敷依旧不死心,想冲出黛丝意识的桎梏。
过了许久,黛丝肩背松散,抱着自己的双膝,做出成蛹的姿势,面色平静,等待着死亡。
见状,素光的眼里溢出泪水,呆愣地看着黛丝。
而一旁的朱颜回过头去,不敢见证这一幕,心里百感交集。
在结蛹的最后一瞬间,黛丝的嘴角骤然松开,绽放一抹笑来,这是她对于这辈子不公的经历最后一丝释然。
黛丝死了,来罗敷也死了。
她这具身体再也不会被人操纵着去做她本不愿意做的事情,她自由了。
素光走上前,蹲下身双手比划着熟悉的祭祀仪式,伸手点在黛丝的蛹上,嘴里呢喃:“真神保佑你,灵魂得到救赎。”
渐渐地,面前的白丝将尸体吞噬,瞬间灰飞烟灭。

一夜未眠,现在已经天亮,东方早已吐白。
众人心情十分沉重,亦十分疲累,也全然没料到来罗敷除了身兼数职外,竟然身体里还有个人,而且来罗敷才是鸠占鹊巢的那个。
好在来罗敷死了,他们终于可以暂时歇一歇了。
景林吩咐内卫回住处休息,将现场打理好,这才跟沈渡告辞。
瞧沈渡有点神思不属,景林心头叹口气,转身二话不说将潘驰拖出去了。
至于素光,她将黛丝原本所在地上的尘土捧起来放在皮革锦囊里,起身,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了她自己的屋子里,关上房门。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经历了一晚上的惊恐,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但他们依旧没有任何困意。
朱颜疼惜沈渡:“你先去睡一会儿。”
沈渡轻摇头,见她满脸倦容,快要累趴下的模样,一把将她捞起来放置在自己膝头,给她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呆在自己怀里,下巴抵发顶:
“现在还不是的时候,”
“现在可以肯定两件事情,”
今日是沈渡自执掌大内阁以来情绪最跳跃的一次,但他还是很好的控制住了,
“第一,黛丝当年被来罗织蒙骗带回大周,把她的意识侵占,让她成为一个刽子手。”
朱颜点头,觉得来罗织罪该万死。
就这么辜负了黛丝的所有,把她的一生给赔了进去,若是可以,朱颜真是想亲自结果了来罗织。
察觉到朱颜情绪,沈渡握紧她手,继续梳理思路:“第二,来罗敷不止一个,陈火蛾同理,一个倒下了,”
他的眼神朝着方才黛丝死去的位置看去,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替她感到可惜。
“还有替代的,他们是批量训练出来的工具,而黛丝显然是这里面最优秀的一个。”
这是肯定的。
“所以,现在她死了,来罗织一定会大怒。”
“啪”的一声,笔杆从中间折断,朱颜眼皮微跳,将困意驱散,扭身搂住沈渡颈项,在他脸颊蹭了蹭,无言地看着他。
虽然她无法感同身受,但她尽力去理解沈渡的愤怒,全族被灭,只因为朝堂政权争斗,就罔顾这么多人命,至今沈士杰还背着污名。
沈渡呼吸略有些凌乱,握笔的手不受控制的轻颤,明知该保持冷静,可今晚被掀起无数旧事,这么多年隐忍,却因为今夜揭露的真相,差点压垮了他。
朱颜瞳眸濡湿,瞳底有担忧在暗暗涌动,见沈渡隐忍的辛苦,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含羞咬唇解开自己的衣领盘扣,贴身过去薄唇落在沈渡锁骨处。
嘤咛一声,沈渡小腹处火龙窜起,黑眸幽深,一把将朱颜紧扣在怀里,眉眼温柔。
朱颜不敢动,刚刚那样已经用完了她所有勇气,她此时再不敢抬头。
良久,轻吻落在她发顶,随即人被整个抱起来洗漱一番,放置在床榻上,见沈渡要走,朱颜一把拉住他,露出澄澈的双眸。
被这般瞧着,沈渡终是软下来,柔声道:“我身上脏,洗漱一番再来。”
朱颜这才放手,看着他进去屏风后。
等沈渡出来,朱颜已然入梦,只秀眉紧锁,睡不安稳。
沈渡掖好被角,转身灌下浓茶,轻揉眉角扫去一丝疲惫,来到书案旁,执笔写奏折。
营州危机解除,火蛾党头目已死,百废待兴。
奏折写好封印,着人送出去,沈渡望着朝阳照射到窗外桂花树上投下一片阴影,将大阁领的掌印执在手心摩挲。
京城,来罗织也收到了营州这边的消息。
最近新得了一只鸟儿,尾翼五彩斑斓拖在地上,斗得生气了就根根竖起,随风舞动,十分好看。
事态紧急,下人犹豫很久鼓足了勇气才敢将事情说明,一个多余的字都没。
来罗织身形微顿,手里逗鸟的玉如意应声落地,伴随着这个前奏,来罗织的情绪才隐隐表现出来。
“啊,饶命,饶命啊千岁。”
下人头也不敢抬,只听见那鸟儿嗓音尖利喊着饶命,可才喊两声就消音,随手那只鸟儿就出现在他们脚边,脖颈折断,口吐鲜血,双脚登直,适才还活蹦乱跳的鸟儿如今羽毛都失去了光彩。
“来罗敷死了?”
手下浑身抖如筛糠:“是……”
来罗敷丢下擦手用的丝巾,上面是鸟儿的血:
“既然她死了,你们还回来作什么?”
无一人敢回话,震怒之下的来罗织堪比修罗,无人敢触眉头。
来罗织冷笑,鄙夷看着底下跪着的三个人:
“火蛾党全被歼灭,来罗敷也死了,废物!都是废物!”
顷刻间,三个属下被来罗织的滔天怒火淹没,悄无声息没了性命。
废物,是不可留的。
而营州这边正在为这两件事奔走相告,困扰百姓们多年的半面鬼被全数歼灭,圆满解决。
原营州刺史莫谦之包庇半面鬼,纵容火蛾党行凶,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往后再也不必因为这些事情感到恐惧。
现在的营州在潘驰的整顿下已经恢复不少以往的气息,逐渐像一个人口密度较大的州郡该有的样子,喜大普奔。
终于结束了这一整天在城里的巡视,回到府上后直接瘫倒在自己的床上,觉着有些不舒服,又翻了身。
微微阖眼想要小憩一会,却被响亮的开门声惊醒。
蹭地从床上弹起来,潘驰看着进来的人一脸不善,下意识想要逃离。
“想跑,哪里那么容易?”
素光转手关闭门扉。
和来得第一天相同,她要被这个人带回乌孙国。
嗷呜一声,潘驰桃花眼挑起,冲素光出手。
他们两个一旦交手,简直是鸡飞狗跳,朱颜和沈渡闻声前来,只见素光抓住潘驰的后领,想要把他拖出去,潘驰抓着桌子两个角,纹丝不动。
朱颜动了动唇,却不知说什么。
一旁沈渡轻松的很,揶揄潘驰:“人家女孩子对你这么痴心一片,作为男人,你怎么如此辜负人家姑娘。”
朱颜点头:“是啊,总不好辜负人家圣女一片真心。”
误会大了,潘驰想起来自己没有解释这个问题:“不是,我没欠她的债,是乌孙国的公主,她要把我带回去给公主交差。”
这个解释还真是出人意料啊,朱颜微囧的摸摸鼻子,想到之前误会潘驰,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是一想到这是他欠人家公主的情债,该钻地缝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他吗?
“公主又怎样啊,你也得去还。”总之对于素光要把他带走的举动,她无条件支持。
当然,沈渡也是这么想的,他巴不得潘驰早点消失在眼前。
素光见拉不动潘驰,很是懊恼,跺脚就要往外掏蛊盅,潘驰大叫,一把挣开素光躲在了朱颜身后探出脑袋看过来。
沈渡心底憋闷,黑眸闪了闪,转身冲素光说了几句什么。
素光听信了,朝潘驰瞪了一眼,冷哼一声朝外走去,身上环佩叮当作响。
不等潘驰反应,沈渡一把拎起他的衣领提到了一边,没好气道:
“离我夫人远一点。”
潘驰撇嘴,朱颜笑话起他来:“你看看你,欠了多少风流债,我看这次不还是不行了。”
看素光也是不罢休的很。
潘驰挺拔了身姿,整理好衣冠,朝外看了眼,确定素光已经走远,得意道:
“此言差矣,风流债岂有偿还的道理。”
说着朝朱颜眨眼,波光潋滟,十分迷人。
可是,人呢?
沈渡打横扛起朱颜已经走远。
只留下潘驰一个人在那里气得跺脚,嘴里还咒骂起来。

这一日平稳渡过。
翌日,收到素光已经离开营州的消息时,朱颜正坐在桌旁吃着早点,而一旁的沈渡难以抑制脸上的笑意。
这一看就知道沈渡有事隐瞒,于是在桌下轻轻一踢他的腿,沈渡看她。
朱颜眨了眨眼:“昨晚睡的好好的,你怎么突然不见了?”
“哦,圣女有事相求,本阁也不好推辞,”沈渡伸手替她拭去嘴角的糕点屑,利落道,“现在,潘驰应该很安静地坐在去乌孙国的马车上。”
说着,剑眉微挑,笑意盈盈。
来营州这许多日,从未见过沈渡这么开心,朱颜不由得失笑,不过:
“潘驰会乖乖跟素光走?”
“哦,”沈渡忍俊不禁,轻抚她发顶,拉着她的手到自己身边,
“素光是乌孙国圣女,擅长催眠之术,我叫素光趁着潘驰中毒才好不久身体虚弱,把他催眠了。”
完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个办法虽然效果不错,但着实有些损,朱颜这样想着,不由得多看几眼沈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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