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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铜雀鸣(凤凰栖)


是黛丝,她的人格又切换了。
转身看向众人,她的眼眶被泪水打湿,身体打着颤,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砸在地面上。
“救,救命,”张口就是生硬突兀的大周语言,大约是来罗敷痛苦挣扎许久导致咽喉受损,故而听起来更像是来罗敷,但又掺着黛丝的语调,“救我,让我出去。”
磕磕绊绊地说出这几句话来,接着又冒出来更多的乌孙国语,穿插着大周的语言,画面简直惊悚古怪。
“是离魂症,来罗敷的灵魂跟黛丝的灵魂在争夺这具身体的拥有权。”
所以才导致语言混乱。
沈渡也看出来了:“这么多年都被压制,如今若不是来罗敷遭受打击,怕黛丝永远都没有出来的机会。”
倏然,一切都停止了,不知道来罗敷还是黛丝跪倒在地,浑浊的眸子变的清明,低垂着头小声自言自语。
“怎么回事。”朱颜想上前去一探究竟,却被沈渡一把抓住臂膀,拽回自己臂膀里护着。
现在的来罗敷精神不正常,若是让朱颜擅自前去,会受到怎样的伤害无需言语,所以这次不论朱颜怎样瞪他,他都不会再放手。
再受到伤害,朱颜还想不想他活着了?
潘驰手抚心口,默默地将目光从两个人依靠地身影挪走,心塞到不想说话。
原来觉得这世间女子不求自来,如今才知求而不得才心酸。
“喂,”沈渡踢一脚潘驰,很是随意,“你叫素光去问问,兴许能问出什么来。”
潘驰傲娇抬头:“被气饱了,不乐意去。”
这话取悦了沈渡,他少有的揶揄潘驰:“潘公子被谁气饱了?”
这个沈渡。
潘驰到底还是去了,那素光全然没了以往对待潘驰时候的蛮横,有些犹豫。
“难道你不想知道,昔日圣女为何会被人占了身体嘛?”
素光又是那副挣扎的模样:“她是乌孙国的叛徒,我为何要知道。”
潘驰无奈:“你若是不想知道,又为何不顾阻拦跟随我来大周?”
素光终于不再争辩,拜火教的圣女终身不可离开国度,她冒险前来,的确不完全因为乌孙国公主的嘱托,也是想知道“藤缠树”毒药的主人是谁,想要求证一番。
刚走到黛丝的面前,她就开始抽噎:“我是乌孙国的圣女,你帮帮我,我会有回报的。”
话音刚落,只听素光冷笑一声,蹲下身将遮住黛丝眼睛的湿发撩到一旁去:“现在乌孙国的圣女是我。”
这句话无疑给了黛丝重重一击,她面色煞白,眼带茫然。
素光琉璃色的眸子微狭,有些嫌恶道:“十七年前,乌孙国有一位圣女叛逃,消失无踪,还带走了至阴至毒的毒药‘藤缠树’,后乌孙国王派人追寻不到,遂在隐族里重新选拔了一位圣女。”
显而易见就是她自己。
黛丝眼神闪躲,支支吾吾不敢应声。
大约是瞧不得黛丝如此,素光神情柔和下来:
“你不必害怕,只要你说出来,真神之火会原谅你过往的错误。”
黛丝抬起断臂放置在纹身处,猛然间看到断臂处冒出来的白丝,身体害怕地颤抖起来,再也忍不住,扑到素光怀里哭起来。
素光轻拍她背脊,再一次问黛丝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甘愿抛弃圣女的职责,来到中原,还遭受了这样非人的经历。
黛丝在素光的怀里渐渐平静下来,面皮因痛苦抖动起来,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眸子里幽光不停明灭。
到底,还是和盘托出。
沈渡越听面色越沉,眼底的怒意差点压不住,朱颜便知一定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倒也是个苦命人。
可从来事情皆有因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潘驰有些不屑地轻哼一声:“就知道摆脸色,颜儿跟你在一起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手碰倒了怀里的琥珀石,想起城墙上与朱颜独处的珍贵时光,隐隐的情绪占据理智。
若说以往沈渡听到了不知道多生气,但现在,他与朱颜互通了心意,不管潘驰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淡然处之。
朱颜不由得看了一眼沈渡,从她的角度看,沈渡的眉眼尤其的锋利,五官菱角也格外深刻,单看那紧抿的薄唇便知他有多薄情,不由得“扑哧”笑了:
“是挺臭的。”
沈渡低头睨她,有些不满,可看她眼里波光盈盈,倒映着他的影子,心尖蓦然一软,捏了捏她琼鼻,举止亲昵,毫不避讳。
潘驰跺脚,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不如不说话。

第342章 半面鬼终结8
刚巧黛丝交代完了,素光唤了声潘驰,潘驰了然,整理了一番言辞,将刚才听到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时间要倒回去十七年,那个时候黛丝还是乌孙国的圣女,享受着无上的荣光,也肩负着拜火教传递圣火的使命。
那一年乌孙国与大周互通有无,乌孙国派了使臣朝圣大周后,大周也派了公主带着和亲的使臣来乌孙国回礼。
黛丝正在主街上游行,传递拜火教的教义,远远的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位身着大周飞鱼袍的男子,两个人隔着人群遥遥相望,黛丝对那大周男子一见钟情。
他长得好看,眉清目秀,性情温顺,与乌孙国男子完全不同,眼下还有一颗泪痣,宛如画里出来的一般。
沈渡的嘴角不可察觉地抽动,朱颜看他,沈渡神情轻蔑:“来罗织年轻时候画像与这描述丝毫不差。”
“而且,那一年就是来罗织出使的乌孙国。”
适才朱颜就觉得此番描述颇为熟悉,没想到还真如自己的猜想。
那个时候来罗织竟然跑去乌孙国利用美色哄骗人家的圣女?
简直拿国威开玩笑。
本来只是一次偶遇而已,黛丝也没有多加在意,回去后很快就把这个人给忘记了。
她是圣女,一辈子只能为拜火教服务,不可婚嫁,绝情绝爱。
可没曾想,他们很快再次重逢,这一次是在乌孙国的宫廷宴会上。
她身着圣女祭祀的服饰,远远瞧见几位身着大周官服的男子御马行来,当头那位服饰与周围几个不同,褚红色织金蟠龙飞鱼袍,腰间佩戴一看就不是凡品,身姿挺拔,气宇轩昂,意气风发。
全不似周围乌孙国男子动作粗犷,面相粗糙。
怎么会这么巧,黛丝心跳加速,面纱下的脸早就红晕铺开,一双眼落在那男子身上不肯挪开。
直到身旁的人戳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收敛了心思,恢复寻常仪态。
此番使臣送大周公主来和亲,以结邦交之好。
接风宴后,接下来就是等婚礼举行完毕,使臣们将好消息带回去交差。
圣女常年不与外男接触,心思单纯,教化纯良,可一旦动了春心,就如脱了缰绳的野马,心思再也藏不住。
使臣留下那些日子,黛丝利用自己圣女的身份,多与大周使臣接触,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与那位男子接触。
没想到那男子竟然主动提出来要与圣女学习乌孙国语,往后两国邦交也能方便行事。
不疑有他,乌孙国王丝毫意见也无。
于是,黛丝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与这男子单独相处。
而该男子语言天分极高,不过七八日就将乌孙国语学习了七七八八。
圣女本就聪慧,几日相处,也学习了不少大周语言。
这一日,男子练习了乌孙国的字后,要教圣女修习大周的字,提笔教她认自己的名字。
也是那一日,圣女知晓了男子的名字,可她已然忘记,那三个字在记忆里该印象深刻才对,可后来不管怎么想都只是模糊一片。
朱颜撇嘴,偷瞥了沈渡一眼心道这方面沈渡比不过来罗织,太会撩拨女孩子的心了。
沈渡没看她,只伸手轻抚她发顶,嘴角勾了勾。
朱颜瞧的脸红,忙挪开了视线。
算了,沈渡不撩最好,撩起来的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潘驰看了他们一眼,咬咬牙,继续往下说。
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发展,没几日就你侬我侬,但圣女职责在身,旁人跟前到底收敛着,可心里眼里都是此人,畅想的都是两个人的未来。
什么责任家国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变故发生在婚礼举办前一天晚上,两人在庭院里幽会,月影倒映在庭院里的池塘里。
月光倾泻而下,树影婆娑,只能看见对方模糊的轮廓,但挡不住两个年轻人相爱的心。
静坐好一会后,男子抬手轻抚黛丝瘦削的背脊,问了一个惊天动地的问题:“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大周吗?”
这个邀请来得太快,将黛丝从爱情的美梦里抓回。
她是圣女,拜火教至高无上,天选的圣女。
她不能离开,这是教规,也是她的使命。
男子也知要求唐突,没再逼问,只安静搂抱着黛丝,与她享受着当下这份美好。
两个人相依相偎着坐到了破晓时分,见黛丝还拿不定主意,男子很是善解人意:
“我知你身份特殊,能与你相识便用完了我一生幸运,岂能再多奢求其他?”
“不,”黛丝抬起泪眼,终于下了决定,“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男子激动握住她的手,四目相对,月影清浅,黛丝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翌日,婚礼上,圣女主持完婚礼后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但大家注意力都在新婚的那一对璧人身上,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而此时的圣女已经换上了大周女子的襦裙,和那位使者骑着马朝着大周去了。
回到大周,两人恩爱许久,但始终没有成亲。
每当黛丝提起这事,总会被男子拿她昔日圣女的身份出来,说出诸多不便,最后安抚她等时日久了,大家都忘记了曾经的乌孙国拜火教圣女,他一定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黛丝深觉不妥,但久而久之,也尽力理解眼前深爱的男人,不给他添麻烦。
后来一次夜里,她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想抱住身旁的人,却扑空。
方才的恐惧突然消散,神经变得警惕起来。
起身去点亮蜡烛,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一时没有头绪,只好披着衣服坐在桌前等着。
大概是寅时,门从外被推开,男子进门看见她坐在桌前,神情不满。
不等黛丝询问他去哪了,就被责备这么晚还坐在这里,不怕伤寒吗,一开始的疑惑被这个关心冲散。
一时间,黛丝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男子惯会说甜言蜜语,几句下来,黛丝完全放下了防备,与男子滚作一团。
本以为那日的事情只是意外,没想到在之后多次在夜里看见他出去,又在后半夜回来,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但他不提,她也不多问。
后来有一天夜里,又从梦中惊醒,他少有的没有出去。
黛丝有些恐惧地抱住身旁的人,男子被她惊醒,轻轻搂住她:“怎么了?”
“我梦到我在另一个世界里,”她的声音有些小,“我有另一个身份,而且在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男子的下颌磕在黛丝的头顶,若有所思。

是从黛丝胃口不太好开始。
本以为是生病了,男子看起来有些着急,连忙让家里的家丁叫大夫来。
一番诊断后,只见大夫喜笑颜开,向着男子作揖:“恭喜,您家夫人有喜了。”
可在男子的脸上并没有看到喜悦,只愣怔有些意外,叫人打发了大夫,转眸,复杂看着黛丝。
黛丝十分高兴,轻轻碰着自己的小腹,脸上的笑难以平复下去,可当她抬头看向男子时,却见他脸色阴翳,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郎君,我们现在可以成亲了吗?”
黛丝小心翼翼问,可男子十分不耐,抬脚离开房间。
那天是黛丝最难受的一天。
轻轻摸着自己的小腹,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当了爹爹却这般愁眉苦脸。
夜里,男子没有回来,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强忍着哭意睡过去,睡得很浅,以至于她听到推门声的时候就醒了。
屋内没点灯,隐隐约约走进来一个人影。
刚想起身迎接,却听见对方念着一连串她听不懂也听不清的话语,接着她就感觉到意识朦胧,然后就一睡不醒。
似乎是睡了很久很久,终于有一天,她醒过来了。
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碰自己的小腹,却平平坦坦,她的孩子不见了,黛丝低头想确认,眼泪挂在眼角,却再一次沉睡过去。
她以为她一直在沉睡,但很快发现不是。
有时候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却看见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双手沾满鲜血,周围是死尸,她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杀人,不等她多思考,意识再一次被人夺走。
又是一次长久的睡眠。
就这样反反复复,直到一次醒来,她看见许多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穿着同样的衣裳,在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的带领下操练着。
至于自己则是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
经过这么多次反复,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被强行塞入了另一个灵魂。
她朝男子走去,质问他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她没有杀人,那些奇怪的事都是别人用她的身体做得。
而男子,抬起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抚摸着,令她防备心出现了一丝松懈。
便是这片刻松懈,意识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再一次长久的昏迷,后来再一次醒来,已经是最近的事情了。
大约是远离了那个男人,所以身体开始失控。
“这个来罗织害人不浅啊。”
朱颜摇头,她原以为来罗织看着阴翳不近女色,又好弄权专政,只怕对情爱一类不感兴趣,万没想到年轻时候还做下这等风流韵事,实在难以想象。
抬手扶了扶朱颜发髻处的玉簪,沈渡眼眸晦暗不明,如寒夜一般漆黑:
“来罗织心术不正,修习邪道,用巫术操纵别人为他卖命,罪恶滔天,死不足惜。”
从前只以为来罗织心狠手辣,发明无数咂舌的刑具对付官员也就罢了,如今才见识到,来罗织这个人的可怕程度完全突破他们的认知。
潘驰又说了一些黛丝几次侥幸醒来看到的场面,景林在一旁记录,朱颜听得不忍,沈渡眼轮染墨,握紧了朱颜的手给她安慰。
等到潘驰转述完,只见潘驰肩膀抖动,神情愤慨,双眸里喷出火来,朱颜不解:
“潘驰,你怎么了?”
潘驰素来最是闲散自在,此刻却情绪发与外,愤怒丝毫不加以掩饰,悲声道:
“她说她不记得那个男子叫什么,不管她怎么回忆,就像是有人刻意把那部分覆盖过去一般,越是想要看清,就越是模糊。”
朱颜看向沈渡,沈渡抿唇:“自然看不清楚,这才是来罗织的风格,”停顿,“做事不留一丝破绽。”
朱颜往沈渡身边紧靠了靠,只觉得来罗织其人太过冷血,这么深爱自己的女人都能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把她记忆抹除,太可怕了。
黛丝好歹曾经也是乌孙国的圣女,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来罗织怎么忍心?
素光倏尔尖叫起来,大家定睛一看,是黛丝,捂着头低低痛呼,很是隐忍。
瞧这模样,怕是身体里来罗敷的意识想要出来夺回身体的主动权。
但黛丝并不想就这么妥协,那个人,不管她到底是谁,都罪恶滔天。
居然用她的身体伤害了那么多人。
黛丝不惜将断臂扎向地面引起疼痛来夺得身体的占有权,但疼痛逐渐蔓延全身,她知道自己又要睡去。
抬起头看向素光,眼中最后一丝善良渐渐褪去,被愤怒所代替。
来罗敷的意识又回来了。
在场的人都充满愤怒,素光在看见她的眼神变化后,呆愣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反应来,她不敢置信乌孙国的圣女竟然经历过这些事情。
“来罗敷!”潘驰抽出景林的剑就想一刀了结了她,却被沈渡阻拦。
“臭沈渡,你别拦着我。”
沈渡隐着怒意:“她死了,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素光也反应过来,急忙道:“别冲动,她死了,黛丝也死了,她是无辜的。”
此话不无道理,潘驰也察觉刚才的行为有些过激,也没再争辩,将剑抛给景林,伫立在旁,那模样,就等沈渡审讯完立刻一刀结果了她。
来罗敷有些耳熟,但两者意识并不能互通,没等她想通其中关节,思绪被疼痛阻断,中毒的痛苦并不好受,况且还是“破茧成蝶”,曾经她因着来罗织姐姐的身份,多年来锦衣玉食,哪里如今次这般受过这多番委屈疼痛。
现在的她生不如死,再不得到解药,她来罗敷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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