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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千岁(水上银灯)


“那人是谁?”
卫衣也走上前去看,许多人都趴在这里看,不过见他来便自发让出一地,耳边有人惊问道:“哎呀呀,他怎麽会投靠庆山王?”
是谁,卫衣紧盯着那身影,渐渐的清晰起来,忽然想起了什麽,心想真是,太冤家路窄了。
“这不是魏大人吗?”一位文官指着远处惊讶道。
“噢,听说魏夫人死後,便一直萎靡不振了,没想到啊,唉,一转眼怎麽投靠了这逆王。”
孟大人一脸的老神在在,卫衣看着他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想起来,西厂打探到的消息,这老家夥的家人打着回乡祭祖的名头,早早便离开了这是非之地,没有了任何後顾之忧,这些文官才是最狡猾的。
别看这些文官表面上一脸正经,私底下的闲话比西厂的情报还要细致,不过他们最大的优点就是,明明私底下还在说人小话,转过头来就在讲孔孟之道。
卫衣忽然想到了什麽,他知道了,真是周全到不能再周全,那麽还有谁呢,徐琅,孟烨,曹子初……这些人平素看起来并不打眼,而那些曾经辞官离开的人,只不过是表面上的。

第56章 奔波
在卫衣看来, 这主要还是有禄公公这个中间人的问题, 本来就没怎麽谈拢, 便急不可待的设局谋害了摄政王。
现下, 陛下只能被迫“兑现”他的承诺, 不仅是半壁江山, 而是整个王朝。
他不杀了禄公公, 难道还要容忍这个人到庆山王面前去献媚,他很乐意帮陛下一把,处理掉这个人。
他第一次跟着师父见到禄公公的时候, 他还很年轻,和福公公一左一右的,一胖一瘦, 笑眯眯的, 宫里的宫女太监都很怕他们。
那时节,他只是才跟着师父到了殿前, 诚惶诚恐, 时至今日, 仿佛转眼间, 这人就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下。
卫衣抬头看向大殿里的佛像, 手拈莲花, 神情悲悯,他轻飘飘地念了一声:“罪过。”在佛门净地杀生,当然是大罪过的。
宁润已经跟着陛下离开了, 殷斯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厉害, 可惜的是,此前左淩轩并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殷斯也只带了数十人而已。
卫衣随手扯下一块幔帐,遮盖了禄公公的屍体。
再过半个时辰,山下的大军就该攻上来了,这里只有三千兵士,根本抵挡不了那几万大军。
陛下离开不久之後,便由士兵保护重要的文臣武将离开,可这离开也需要时间,还要拖上至少一天。
守山门的将军看见卫衣过来,瞥了他两眼,自己站在山上,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一片,说:“这麽多人,看来庆山王图谋已久。”
可不是,只不过是光顾着对付摄政王,忘了这边还蛰伏着一位。
“卫督主眼下怎麽看?”
卫衣叹了一口气,真是个难题,分外愁苦的揉着额头,他连兵书都没读过几本,怎麽会这麽兵对兵,将对将的单打独斗。
西边是不行了,他们只能往南退去,陛下已经由殷斯等人保护离开,他所会的,顶多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卫衣摊开手,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本座自身难保,将军你还来问我做什麽。”
连皇上都跑了,他们留在这里又有何益。
将军倚在树身,砸了砸嘴,皱着眉斜眼看他,问道:“卫督主不需要在陛下身边吗?”
卫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陛下身边自然不缺本座一个的,将军难道不知,内阁几位大人,都已经随陛下走了。”
“原来如此,唉,连百姓也顾不得了。”将军粗旷地叹了一声,皇帝自己都自顾不暇了,更何况命如蝼蚁的百姓。
繁缕她们一行人不知道都发生了什麽事,只是听凭马车向皇城外行驶去,载着惊惶的他们驶向未知的前路。
再不济,这里有桐妃娘娘呢,到底是有主心骨的,繁缕定了定心神,紧紧的抿着唇,低着头一切听从桐妃的安排。
“乖孩子,不要哭了。”桐妃娘娘倒是很少哄孩子的,在皇宫身边都是宫婢环绕,小殿下哭了,自然有宫人来哄。
清平说:“大概是饿了,奴婢随身还有些小零嘴,给殿下垫一垫。”
总也聊胜於无,桐妃点了点头,应允了:“也好。”
清平从荷包里掏出油纸包好的肉脯,撕了一小块喂给小殿下,小孩子得了吃的便心满意足,破涕为笑。
深秋的阳光还是很暖的,还有些绿意夹黄叶,山上尚有野花开放,田地早已被收过粮食,只一片光秃秃的田间地头,连秸秆木枝都被拢得一干二净。
马车颠得腰背酸疼,不过连细皮嫩肉的娘娘都没有叫苦,繁缕等人更是唯有忍着了。
马车上准备了干粮和水,不过干粮必然是不如寻常食物软和的,倒也能充饥,桐妃也能就着水,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繁缕有些担心留在宫里的白芷等人,除了青黛,其余的三个女孩子年纪都不大,没经历过什麽大风大浪。
清平捧着腮,看着她说:“兴许她们呆在宫里的,比咱们这些出来的更安全呢。
你想,逆王再怎麽凶横,也不可能连太医院的人都杀了吧。
更何况你们女医馆,可是地处偏僻,又都是大夫,肯定不会有事的。”
“嗯,说的也是。”繁缕也是这麽想的,所以抱了很大的希望,回去能看见完好无损的女医馆,虽然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希望都安然无恙吧。”繁缕双手合十衷心的祈盼道。
林怀看见她,好一会才认出来,实在是好几年没有看见了。
繁缕也同从前不一样了,样貌没有了从前的稚气,偏偏两个人就是说不上话。
繁缕去马车上拿干粮,林怀看见她,想打招呼,又不知道说什麽:“你……”
繁缕并不扭捏,回眸看他,落落大方道:“林大人。”
林怀看着她,又看了看在休息的桐妃娘娘和清平,对她低言道:“这时候就不要叫什麽大人了,只不过,没想到你竟然跟着桐妃娘娘?”
他以为繁缕在桐妃手下做了宫女,繁缕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恰巧在翠羽宫,又因为是医女,才会被带上的。”
“原来如此。”
繁缕当初从青黛口中知道,林怀曾多方打听她的消息。虽然没有表露什麽,心中还是尤为感激的,偏偏再次相遇,是这般境况下。
她张了张嘴,犹豫了下,才问道:“容我多问一句,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
“具体我也不清楚,统领大人说是要先到前面的镇子等候消息,倘若没有消息,也不能久留。”林怀没有保留,一股脑全都告诉了她。
“这样啊,多谢了。”繁缕很客气的道谢。
明媚娇憨的少女,与眼前温顺的女子,实在是相差已经太多,林怀从青黛口中知道,她和卫衣很好。
“你怎麽能,愿意和他在一起呢?”林怀觉得她疯了。
繁缕抬头看了看,阳光穿过松林,斑驳明透,她说:“怎地不能,我,觉得他很好。”
林怀听着她的话,抿了抿唇,说:“这一次凶险异常,更何况,他的仇家不少,你怎麽能知道,他就还能回来。”
繁缕一哽,眼角微热低下头去,她一直不敢想,林怀所说的她都知道,也正是她所日夜担忧的。
“不多说了,我得回娘娘身边了。”繁缕抱着怀里的竹篮子,手指握紧了竹篮边上,几张大饼严严实实的包裹在里面,还有两只水囊。
林怀出声叫住她:“繁缕。”
繁缕站定,回头看他,说:“过去的事情,林大哥不必挂怀了,想必这次过後,倘若无事,林大哥你必然是要加官进爵的。”
林怀看着她,没说什麽话,最後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你不明白。”
繁缕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当然不知道,对於男子来说,未能保护自己喜欢的女子,这是不可忘记的遗憾,更何况,林怀还有了“弥补”的机会呢。
林怀觉得她傻,即便卫衣活下来了,那又如何,陛下已经可以开始摒弃他了,有朝一日,卫衣的下场必然不会很好。
他们那样的人,又会有什麽好结果。
在他们眼中,不论如何,卫衣,必须死。
因为,陛下开始掌权,他们这些曾经耀武扬威权力过大的人,都是留不得的。
繁缕快步往桐妃那里走,脚下踩着厚厚的的松针层,一脚深一脚浅的,怀着满腔的郁郁。
卫衣待她这样好,可别人不知道,人人都以为他暴虐无道,繁缕垂下眼,她想哭。
她满心满怀的担忧,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林怀今天的话,触发了她不敢去想的地方。
如果有不好的消息,她还活得下去吗,督主让她为了自保舍弃他,她不知道自己会怎麽选择,独个活着也没什麽意义。
人人都盼望他死去,唯有她希冀他活着。
真是孤独,督主也很孤独,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指尖有些粗糙,带着一点凉意。
阳光明媚,落於眉间,这秋风却带着寒意萧萧。
她的手掌上横着长长的口子,是之前栽了划在石头上,动一动都很疼,只是用药匆匆抹了一点,扯了手帕层层裹上。
现在不是娇气的时候,能活命就很不错了,繁缕摸着手掌上的伤,又握紧了掌心,疼得鲜明。
“繁缕,拿回来了?”清平站了起来,伸手扶了她一把。
繁缕将篮子放了下来,递给她说:“嗯,拿来了,快吃吧,过会还要赶路呢。”
他们一般夜里就睡在马车,禁军统领和林怀就守在外面,这之後的路上,因为早年间有不少废弃的驿站,就宿在里头。
夜里冷得很,就烧一堆火,而清平和繁缕拥着桐妃娘娘,小殿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林怀和禁军统领抱着刀守在门口,马车也离得不远,他们路上遭遇过追兵,只不过多亏了二人机敏悍然,都给甩掉了。
繁缕看见过,桐妃暗地里是哭过的,毕竟这辈子也没有吃过这麽多苦。
清平跟在桐妃身边,作为贴身丫鬟长大,也是生活滋润的,比得上寻常人家的娇女儿了。
繁缕觉得桐妃娘娘不但心智过人,也吃得了苦。
翌日一早,几人就醒来启程赶路,统领大人坐在马车外,突然惊声道:“是陛下,是陛下和小润子公公。”
繁缕听见陛下并不觉得如何,只听到小润子的时候,脑子里浮现的是督主的身影,瞬间有些欢欣起来。
她迫不及待的撩起一点帘子看出去,林怀就坐在马车门边,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说:“别看了,没有他。”
如林怀所言,陛下身边跟了四五个人,果然没有卫衣在,竟然是空欢喜一场,繁缕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马车很快停在了宁润等人面前,先是清平跳了下来,紧接着是繁缕,宁润看到繁缕的时候,眼睛亮了亮,夫人也跟着呢,悄悄松了一口气,督主总不至於太担心了。
最後是桐妃先将小殿下递给清平,等繁缕扶着桐妃下车,桐妃忙不失迭的将孩子抱了回去。
“陛下。”桐妃娘娘就要屈身行礼,却被人一把扶了起来,陛下道:“这个时候,就不用讲究这些虚礼了,皇儿没有惊到吧?”
“没有,睡得安稳着呢。”说到怀里的孩子,桐妃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温柔似水起来。
陛下负手点点头,说道:“那就好。”说着,又去看躺在桐妃怀中幼儿,酣睡正浓,白嫩的小脸软软的。
繁缕心想,原来这就是陛下,身材清瘦,面色不是很好,眼下微有青黑之色,紧抿着唇,看上去神情阴郁。
繁缕跟在桐妃身後并不起眼,一身寻常人家婢女的打扮,瘦瘦小小的。
反而是宁润看见她,颔首示意了一下。
陛下着意看了一下他们身後,没再有别人了,桐妃一抬眼,就知道陛下在想什麽了。
她犹豫了一下,屈身低眉言道:“陛下,太後娘娘还有皇後娘娘,已经被人接走了。”
陛下明显一怔,未料到,下意识问:“谁接的?”
桐妃的头低的不能再低了,声若蚊吟的挤出四个字来:“卢国公府。”
“他们胆敢。”左淩轩一下子铁青了脸,紧咬着牙关,杀气腾腾。
繁缕站在一旁,看见桐妃娘娘也低着头,连怀里的孩子都悄悄压住,不敢让发出声响。
什麽是丢人,不是头上顶着一片绿,而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你的生身母亲居然跟造反的逆贼是一夥的。
左淩轩心下愠怒,垂眸看了看桐妃怀里的孩子,红着眼咬了咬牙,冷声下令道:“走!”
这个时候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唯一令人宽慰的是,陛下的马车比她们的好太多,宽敞又舒适,桐妃舒了一口气。
宁润只是有点担心,依着陛下的性子,这会儿早就大发脾气了,可不是这样爱隐忍不发的。
战战兢兢的等了整整一天,左淩轩除了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一点怒气都没有散发出来。
入夜时分,左淩轩睡不着,忧愤交加,他儿时母後对他也是嗬护备至,作为皇祖父的长孙,他也是备受荣宠。
太子是他的父亲,可不代表父亲死了,他也是下一个太子。
皇祖父不止他父亲一个儿子,甚至有比他父亲更出色,更适合的,当初的皇三子。
而今的摄政王,精明强干的皇四子庆山王,哪怕是柏贤王也是才华横溢的。
左淩轩有点落寞,他不知道自己算计了这麽多,得到了什麽,他不是不想发脾气,而是凄凉和悲哀。
母後开始变得不近人情,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唯权柄重。
谁有权势,就听谁的,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宝座,而他只是一块碍眼的石头。
左淩轩扶额,苦涩的笑了笑,他身为帝王却身不由己,如这案上鱼俎,任人宰割。
自从摄政王去世後,燕朝已经成了周边诸国眼中的一块肥肉,只要等待着,趁机一拥而上,谁都能分一块。
溧阳郡主算是最贵重的未嫁皇室宗亲,将其封後的圣旨作废,转而改成了册封和亲公主的圣旨,哪想转头,卢太後就接了卢玉采进宫。
攘外先安内,眼看着燕朝再次大乱,左淩轩上火得难受,但又没有人可以倾诉,比往前更难过了许多。
陛下心里憋着一口气,几日来也不怎麽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吩咐赶路,众人只能低头听从,累也不敢说出来。
宁润坐在车辕上,浑身灰扑扑的衣裳,这哪还是那个宫里精明干练的宁公公,分明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厮。
桐妃带着小皇子坐在马车里,大气也不敢出,清平屈身在车门角落,而繁缕就同宁润做小厮和丫鬟状在车辕。
他坐在车辕上,悬空晃悠着两条腿,指着前面的路,和繁缕说:“再有两日,前面就有接应的人了,也能好好的补给了,大家都累坏了。”
繁缕从宁润的口中才知道,那日陛下在浮云山的常乐寺为太後祈福,当晚得知庆山王意图造反,并且率兵围剿常乐寺,九死一生。
“那他呢?”繁缕声音很轻的问。
宁润愣了一下,才意识到繁缕说的是督主,低头道:“我也不知道,当日督主听了吩咐出去办事了,就没再听到他的消息。
不过督主他武艺高强,身边带了许多人,应该是安全的。”
繁缕不敢说什麽其他的,她只牢牢的记住宁润最後几句话,他武艺高强,总归是安全的。
“然後呢,你们怎麽逃出来的?”
宁润没了在宫里那股阴沉劲,说起话也正常了许多,答道:“然後……呃,现在说了也无妨,我们一直不知道,陛下身边竟然除了暗卫,居然还有乌衣骑的人。”
“乌衣骑?”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繁缕想了想,才记起来有一次她在书房外,听见卫衣训斥陆午他们,说起了什麽乌衣骑和楚玄衣之类的。
“呃,差不多意思就是,死士这样的身份,是他们突然出现,我们才得以逃生。”
宁润没有说的是,只是当初陛下并不信任那位玄衣大人,以至於最後只有三个人护送他们出来,那位玄衣大人带人引开追兵,而他们在这里等。
宁润见到了许多熟悉的人死在眼前,他并不是悲天悯人的人,但那一刻,还是莫名悲伤起来。
宁润挠了挠头,说:“事发突然,督主也没有预料,只能匆匆调遣侍卫保护好陛下,自己留了下来。”
“宁润,你不担心你家里人吗?”
“担心,怎麽不担心,但现下还是顾好眼前,”宁润手里牵着缰绳,甩着鞭子,他驾车稳得很。
他又问:“夫人当日吓坏了吧。”
“嗯,其实也还好。”繁缕当然是胆战心惊的,但跟着桐妃娘娘,终究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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