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要do你也得告诉我!到底怎么做才达成了do这个奖励目标,而不是上来就把车轮子往我脸上碾!
卞思妤:【天呐!我给你推荐的还不够真情实感吗?女儿有的不都给养父了吗?而且养父是有金手指的啊,只是有点粗而已。】
裴拾音:【……………………】
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peace and love,咬牙切齿地向卞思妤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裴拾音:【别给我搞黄色。】
卞思妤:【……………………】
卞思妤:【你这人怎么要求这么多?】
裴拾音:【我哪知道你大半夜这么努力想给网警冲业绩!】
裴拾音:【气晕.jpp】
卞思妤:【老实巴交.jpg】
五分钟以后,裴拾音眯着眼睛看着聊天界面里出现的链接——
《纯情爹地温柔宠:总裁女儿三岁半》。
卞思妤找书的能力跟她给人安排剧本的能力一样, 骨骼清奇。
裴拾音在台湾的某个不正经网站里,看到了另一类养父文学, 大开眼界。
这里面的养父,他不叫爸爸,叫daddy。
而这里面的玩法,让裴拾音在感慨中文博大精深的同时,惊叹于人类无穷无尽的想象力——
怎么什么东西都能往身体里塞?
冲击过大,她挑挑拣拣,最终还是决定将一个晚上的精力, 都寄托进一本不可以开车的三岁半文学里。
毕竟,她是来学习知识的, 不是来学习姿势的。
一边消食一边看小说到凌晨三点,连梦里都是奶瓶文学。
当然,如果只是奶瓶文学就算了,中间突如其来的一段不正经网站的剧情,让整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中,那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斯文养父,都成为了一位名副其实的赛博养父。
以至于早上睡醒, 裴拾音整个人深陷于梦境过于真实而造成的惊惧当中久久不能自拔。
她本能掀开被子检查了一下身体, 确认自己的胳膊和腿上都没有被烛液滴烫过的痕迹后, 终于缓缓地松了口气。
日晒三竿,也没人叫她起床。
不过想来也是, 昨晚跟宋予白闹成那样,他多半不会再主动来敲她的门。
在不必要的过多接触后,“避嫌”是他惯常会遵守的相处法则。
她洗漱完下楼吃午饭, 路过他书房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人寒暄说话。
暑假的工作日, 宋予白仍会起早去公司,像今天这样逗留到中午,少之又少。
来人显然是特意到访。
裴拾音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却意外听到了叶兆言的声音。
7月的正午,灰绒毯铺就的书房里,坐在宋予白对面的叶朝林,态度恭谨和善,倒是旁边的叶兆言,一脸不服气却又不敢发作。
茶案上,白茶香气袅袅。
捧着茶盏的叶朝林先笑呵呵地开了口:“阿言已经跟我说了拾音的事情,也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没照顾到她的情绪。”
往旁边递了个眼神,叶兆言会意,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我也只是想跟她开个玩笑,没想到一个没注意,就过了头,今天来,也是特地想跟她当面道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显然是想让裴拾音过来露个脸,好让他走个道歉的过场,这样两家人至少在明面上就能当做无事发生。
宋予白听他说完,只是非常平静地递了他一眼:“她暑假的早上一向睡得迟,这个点去敲门,恐怕要生气。”
一番拒绝的话,说得实在没道理。
叶朝林是她长辈,叶兆言是她未婚夫,说什么也不能端着架子闭门见客。
归根结底,不是裴拾音不想见,而是宋予白不让见。
更何况,男人话里话外,都是一副裴拾音从小就被人惯着养着,即便睡到日晒三竿,都无人敢去打扰。
这架势一摆出来,就更显得叶兆言欺负她这件事情,不可理喻。
宋予白不给面子,叶兆言握着双手唯唯诺诺地站在茶案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像是硬生生被人拖出来检讨、公开处刑。
他好歹也是个众星拱月的独生子,什么时候这样给人下过脸?
从他进门起,宋予白就没拿正眼看过他。
“轻视”两个字被对方写得明明白白,但他碍于父亲今天的来意,再多的气也只能憋着。
叶朝林干笑两声,伸手把儿子拉回到旁边:“小孩子到假期贪睡,也很正常,实在不行,我们等一等,晚些时候再过来。”
“主要是这两个年轻人闹成这样,我们做父母的,也睡不着觉,曼冬这两天,难过得都连饭也吃不下,让我说怎么也得见一见拾音,毕竟这次是阿言做得过分。”
道歉的姿态已经放得够低。
然而男人只是慢条斯理地掀了掀唇角:“小孩子闹闹脾气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依旧没有和解的意思。
护犊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不知道的还当是棒打鸳鸯,丝毫没有长辈劝和不劝分的觉悟。
叶朝林气得牙痒,但也只能无奈地给自己找台阶。
“反正两人见面的机会,以后有的是。”
不知听到了哪个字眼,让宋予白的眉头微微一动。
“其实今天顺路过来,主要还是想跟宋总打听个事情。”
如果按辈分算,自己和宋予白是同辈,他还年长他好几岁,用兄弟相称,虽然显得彼此关系亲厚,但考虑到宋予白的身份,人家多半也不愿意让他占这个便宜。
叫亲家,又显得自己太迫不及待,毕竟还没结婚,这么喊跟上赶着巴结似的,太掉价。
所以以平辈间的职位称呼,最不互降身份。
“隋总跟我说了,秦安那块开发区的地,您也有意向?”
宋予白醒茶的手微微一顿,有些恍然地“啊”了一声,笑了。
玻璃镜片后,微微弯起的笑意谦逊平和,甚至还有显而易见的歉意。
“是我疏忽了,忘了叶董在秦安附近已经把商业体都规划好了。”
叶朝林听他说这话,气得一口气都没提上来。
这是忘了吗?
你不止记得一清二楚,你还知道话该怎么说,最戳我肺管子!
就差没把“我宋予白就是想坐收渔翁之利”这句话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
他前两年费力巴拉地把周围的商业体一个一个规划好,就差秦安这一块拼图,生意场上的关系本来都打点好了,秦安他势在必得,结果中途杀出了个出尔反尔的隋东。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他夜不能寐,多方打听为什么隋家要这样针对他。
隋东讳莫如深,对他打得一手好太极,最后,慢悠悠地提点了一句——“针对秦安,君豫跟隋家有共同开发的计划。”
叶朝林顿时就懂了。
当晚回家问清了缘由,二话不说就停了叶兆言的卡。
叶兆言叫苦不迭,无奈之下只好跟着自己的父亲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叶朝林轻咳两声,当着宋予白也只能放低姿态,希望对方割爱,为此,他甚至愿意在原竞拍价的基础上再多加两成。
宋予白还没开口,叶兆言已经肉疼地喊了一声“爸”,被叶朝林一个白眼给瞪得噤了声。
“主要确实是筹划了很久,如果秦安没有按原定计划开发成度假村的话,那等于之前几年对周边地区的投资,折损率会超过10%以上。”
这是一笔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买卖。
他在宁城扎根这么多年,为了那块地,该打点的都打点完了,可宋予白此举,无疑是釜底抽薪。
只是叶兆言得罪裴拾音在先,让对方这一系列的所作所为,看上去相当合情合理。
宋予白初回国时,整治君豫内部老人的手段,他听了太多的版本,仿若亲历。
想到跟自己同龄的黄庭正被关在看守所里吃哑巴亏,叶朝林忍气吞声:“宋叶两家,以后也是亲家,叶家好,对裴拾音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叶朝林一番话说得体面又诚意十足,宋予白垂着眼帘,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茶案,似乎是真的在很认真地思考对方的建议。
“叶董说的对。”
叶朝林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
“那干脆不如就由君豫将秦安开发成度假村,到时候那块地方就作为裴拾音的陪嫁,后续由两边的团队共同运营,我们能给裴拾音的,正好也是你们想要的,正好皆大欢喜。”
宋予白笑了笑,放松地往靠回到椅背上,给彼此中间留出更大的空间。
他的神态是一贯的谦逊,平和得滴水不漏。
“之前也不知道裴拾音结婚,要送什么嫁妆好,她母亲留下来的画廊,每年的那点收益,叶家多半也看不上。”
“我已经在让战略部那边做开发方案了,到时候送过来让宋董过目一下,如果没问题,君豫就会按计划动工。”
条件优渥得正常人都不敢置信。
造价投入十几亿的项目,说送就送,更遑论整片新区发展之后,所产生的后续效益。
叶兆言眼皮浅,脸上的表情早已喜不自禁,就差没开口替自己的爸爸说“好”。
叶朝林已经要被这个猪队友一样的儿子给气死,按住对方蠢蠢欲动的手,讪笑着摇了摇头。
“宋总想要照顾拾音的心意,我们都知道,但是这礼太重,我们实在收不起。”
嫁妆跟聘礼这种事情,向来都是等价交换。
宋家送得起,叶家还不出。
到时候谁丢脸还真说不定。
“阿言能娶到裴拾音,我们叶家已经算是高攀,如果宋总再送这么贵重的陪嫁,外面的人要怎么看我们?”
这种形式的卖子求荣,跟送儿子去入赘,有什么两样?
他有理由怀疑,宋予白想要羞辱叶兆言。
……自己这个蠢儿子,刚才那一副傻呵呵的样子,指不定人家在心里怎么笑话他。
“还不如在商言商,希望宋总能行个方便。”
替侄女出头,顺便搜刮他一笔。
怪他自己没提前跟儿子通气,以后看见这姓宋的,就该绕道走。
不然连什么时候被黑了,都傻乎乎地在替人家数钱。
宋予白静静地看着叶朝林,笑了声:“叶董客气了,聘不聘礼倒没什么所谓,哥哥去世后,拾音就是我亲侄女,该给她的东西,一分都不能少,不然让别人知道了,还觉得我们忘恩负义。”
“秦安那边从立项到起楼开发,即使赶工也要到来年3月,不如干脆把婚期延后3个月,到时候楼宇初见雏形,宋家也不至于两手空空,让别人笑话。”
裴拾音穿着睡衣,赤脚站在走廊上,将耳朵靠在门板上。
能听到里面男人的声音,轻慢和缓,胸有成竹,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伴着每一个音节,如影随形。
漫长的等待里,时间都在无声的博弈中流逝。
然后,她在巨大的忐忑中,等到了叶朝林讪笑着给出了最无奈的答案。
——“宋总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照您的意思来吧。”
送走叶家父子,宋予白回身上楼时,毫无意外地在楼梯口看到了正板着脸、打着哈欠的裴拾音。
少女仍旧睡眼惺忪,神态里都是青稚的乖弱,就连朦胧的杏眼里,都是湿漉漉的困意。
宋予白上楼时与她擦身而过,推书房门的手一顿,目不斜视:“听到了多少?”
裴拾音正准备下楼:“……”
怎么看出来的?
但她现在仍然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以至于被延长了deadline的愉悦,在一时之间也冲散不了闷了一晚上的郁气。
“这件事情爷爷知道吗?”
是爷爷的意思,还是他自己单方面的决定?
心跳加快,仿佛他即将给出的答案,就是分叉路口很重要的一个节点。
目光追着他的身影进入书房。
她站在门口,慵懒地靠在书房的门框,眼神里仍有警惕的戒备。
宋予白垂着眼帘将被叶家父子用过的茶具丢进垃圾桶,手工烧制的白盏珍贵,在桶内碰撞出沉闷的敲击声。
修长的手指就扶在茶案的边缘,半月的甲面被修剪得干干净净,指尖的皮肤甚至泛着一□□人的粉色。
他没有抬头看她,只是在很长时间的沉默后,用很平静的嗓音说:“他迟早会知道。”
“……”
那就是等于现在还不知道。
无暇去思考他做这个决定的动机,她只是很关心宋墨然会怎么看待这个结果。
“那,爷爷会生气吗?”
“事出有因,”宋予白想了想,斟酌着说:“他应该会体谅。”
是他自己私自做的决定,还是毫无转圜余地的先斩后奏。
也不知怎地,闷了一晚上的语气像突然之间打开了盖子的热水壶,蒸腾的高压似乎是在一瞬间得到了释放。
她缓缓地低着头,意识出神。
指甲无意识地抠着书房门口那盆木架上的兰花叶子。
不算太长的指甲,将翠绿纤长的叶片,摁出一条一条半月的指甲痕印。
“为什么要这样?”
“……”
“我们又不可能一辈子住在一起。”
说话的时候仍在闷闷不乐。
“让我早点结婚,生小孩,不是正好各种意义上摆脱我这个包袱吗?”
对面沉默的时间太久,久到她忍不住抬眼观察他,以为自己这段不满的言论即将引来又一次的针锋相对。
却没想到,男人只是很平静地掀起眼帘,跟她对视。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我的包袱?”
他的反问自然到如同下意识。
裴拾音尚未能从昨晚两人的对立场景里切换过来,讷然了半响,才闷声问:“那我是你的什么?”
如同只是一场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
她像只即将过河的小马,面对眼前湍急的河流,不知道水线深浅,却仍有非过河不可的决心。
宋予白下意识的张唇,却被她很认真地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提前截断。
“宋予白,”裴拾音深吸气,像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好好想。”
宋予白静静地看着她脸上审慎的忐忑——提着一口气,紧张得不敢呼吸。
薄软的淡粉色唇瓣,柔软的,却抿得很紧,扣在叶片上的手指早已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他沉默了太久没说话,久到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已经因为失望浮出了很淡很淡的雾气。
他错开跟她对视的目光。
茶案上还有尚未喝完的茶盏里,还有浅浅的余渍,倒影出他微垂的眼睫,和金丝边眼镜后一双寡淡到没有情绪的眼睛。
“是我不由自主就会在乎情绪,担心了一个晚上,也不知道该怎么道歉的人。”
宋予白既然道歉, 裴拾音自认自己不是一个有台阶还不肯往下走的坏小孩。
短时间内不用再去担心叶兆言会骑到自己头上撒野,实在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偶尔也会想, 宋予白是真的只是在替自己出头,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她有点想自作多情,但又怕想多了失望。
毕竟,他平时装得实在太好,在没有神助攻的前提下,她根本无从下手。
“偷吃”的意外,他过激的反应也不过只是让她窥见不太真切的一角——就算想用“叔侄”关系来解释, 也未必行不通。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无人再去提及那个晚上发生的脱轨, 就像三年前的雨夜,她兴冲冲的告白,也似乎从未发生过。
在经历过几次不确定的失败后,她痛定思痛,决定循序渐进——走一步看一步。
晚餐照例是清淡的三菜一汤,方宁有事请了短假,宋公馆的锅铲, 就被交到了宋予白的手上。
以蒸煮清炒为主的晚餐, 清蒸的鲈鱼, 浓汤的狮子头,荷塘小炒里的每一根荷兰豆上, 都冒着很健康的油晕。
煲了三个小时的莲藕排骨汤,从盅盖被掀开的瞬间,浓香四溢。
得益于宋家从小严苛的教养, 宋予白用餐的习惯很好,食不言寝不语, 就连筷子也很少碰到餐盘,发出吵闹的叮叮当当声。
但即使有,也无人听见。
因为裴拾音全程小嘴叭叭,她会跟他讲自己的朋友,广播剧底下偏激的评论,也会跟他分享学校里授课的老师又参加了市里的某个课题,在选择优秀的学生做课题的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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