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于凛冬热吻(尤洇)


“你是在等我吗?”
沉吟不语的靳砚北因着他的这句话身形动了动,撩眼看。
才看清迎面而来的人,还没给出回答,就听他擅自继续道,“不用回答,我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问什么?”
靳砚北着一口磁哑腔,从容不迫道。
只是自身良好的教养与习以为常的礼貌敦促他长腿一撑站了起来,两步踱到距宋清言不远不近、刚好合适交谈的位置。他斜靠在被保洁阿姨擦的透亮的墙上,将比宋清言高出半个头的身高不动声色的压了压,改俯视为平视。
他一手抄兜,明里暗里主导了上风:“请。”
令宋清言于无形中高看了他两眼。
宋清言握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重新夺回主动权,发问:
“她喜欢什么颜色?”
“黑白灰,”哪怕宋清言没有明说这个“她”指的是谁,靳砚北心里也清楚,他说的是屠杳。不紧不慢的的讲出正确答案,“但她最喜欢的是红色,觉得热闹喜庆,寓意好。”
宋清言点点头,瞳孔里挂了些不易发现的惊讶,“她喜欢吃什么?”
“辣的,重口的,各种海鲜,但她不吃海参。压力大的时候喜欢吃甜品,但吃不了植物奶油,最钟爱巴斯克蛋糕,最好再配杯冰拿铁,不加糖的。”
“她喜欢听什么歌?”
“日常喜欢听R&B,the weeknd的歌她都喜欢,其中最喜欢的一首是《Die for you》;开车和健身的时候喜欢听劲爆的DJ,快节奏又激昂那种,这类里面最喜欢的是《Into you》;如果综合问,那她最喜欢的是《Fallin’》,一首很小众的韩语歌,是从她另一个发小的歌单里发现的。”
“她——”
宋清言还想继续发问,不料,靳砚北就跟窥探到他内心暗藏的想法一般,直接一股脑儿的将他想听的全都说了出来:
“屠杳,身高一米七二点五,体重49.9公斤,不能说50,因为她拒绝承认自己的体重超过三位数,这样会让她有压力,想要刻意减重,36码的脚,56厘米的腰。”
“摩羯座,INFP,喜欢秋天,怕冷,但是爱玩雪,有东西吃就不爱吃水果,嘴馋了捏起什么水果都能吃,喜欢小猫小狗,但是有点动物毛过敏,讨厌一切尖嘴类的动物,因为小时候被波士顿的鸟啄过,喜欢看电影,但不喜欢看爱情片,喜欢看书,各种散文和诗集,最喜欢的是《莎士比亚十四行诗》。”
“最喜欢的明星是鞠喻捷,最喜欢的香水是事后清晨的男香,最喜欢的口红是ysl的唇釉,最喜欢的衣服牌子是celine,最喜欢的包包牌子是爱马仕,喜欢穿毛拖鞋,不喜欢穿袜子,喜欢黄金,不喜欢钻石,因为钻石不保值,她更喜欢黄金这种保值还能随时变现的,可以带给她安全感,石头剪刀布一定会先出剪刀,输了就抠中指的死皮想怎么耍赖,不会打斗地主,但是德扑玩的很好。”
“还有什么是我没说到的吗?”门外呼啸着沙沙的风,他的音色埋入其中,显得更加深邃有磁性,他情绪完全不外露的说,“你可以接着问。”
宋清言一时失言。
鱼鳞门隐透深秋寂寥冷淡的风,影影绰绰的叶痕混着似明若暗的路灯飘摇出零落的共舞,明灯高悬,悬挂出真金白银的高贵,地砖瓷亮,亮射出纸醉金迷的层次,欧式繁复线条精细的描绘出最极致的入户体验。24小时待命的管家整装三件套西服,优雅而不失风度的刷卡进门,卷入一股刺肤的寒潮。
他藏在洛特斯眼镜下的眉眼温和,唇角始终勾着一抹平易近人的和善,看见面生的宋清言后职业使然的颔首以表跟他打招呼,却在发现一旁站着的靳砚北时主动驻足,恭敬出言问候:“靳先生,晚上好。”
靳砚北回以颔首,没有表现出想要深谈的欲望。
管家便极富有眼色的轻声离开。
经此一个不算太起眼的小插曲,令宋清言瞬间刷新关于靳砚北身份的认知:不是低调的富埒天子也是清贵的天之骄子。但无论是哪个,都比他更有钱有势,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
所以宋清言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又将其咽了回去。
最后堪堪改成:“比那个施什么的靠谱多了。”
“施骋?”他挑单眉。
“你知道他?他一问三不知,也不知道都跟杳杳谈了些什么。”
“你是她,合伙人?”
“对。”
“很珍视她。”
“没有缪斯会不珍视发现了自己的艺术家吧,不过说感激要比说珍视更合适,”这句话说完,宋清言才察觉出不对劲儿来:明明是他抢回主动权,率出先手,却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的又让面前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男生主导了节奏,占领了上风。长期浸洇在社交场中锻炼出的主导手段失去作用,他不着痕迹的蹙起眉头,眼锋渐利,开启高防备姿态,“你在故意诱导我回答?”
“不是故意诱导,”靳砚北淡笑一声,姿态悠懒的抬指抚了抚眉弓,优游不迫的坦荡道,“只是长期从事心理咨询行业落下的职业病罢了。”
单听这句话不一定可信,毕竟谎言都需要伪装。
但要配上靳砚北周身散发出的那种似有若无却不是故意为之的、一看就是被优渥家境与不凡卓识长期灌溉出的矜贵骄尚的气质,以及虽然看起来倦冷疏淡难以接近、实则温文尔雅中满含耐心备至的待人接物的方式,便变得极具说服力。
宋清言虽然摸不透他的真实情绪,猜不到他的真正想法,但也不由自主的跟随他松弛舒缓的节奏松了松防备,仍怀一丝提防道:
“心理咨询?你是心理咨询师?”
靳砚北颔首。
“那你能分析出多少关于我的事情?”
“不多,但是够用。”
这是宋清言第一次跟心理咨询师打交道,他根本拿不准靳砚北口中的“不多,但是够用”到底是摸透了他多少老底儿,内心难免不安:“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可以,如有偏差请多见谅,”
靳砚北身体后靠,脖颈微低,流连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视线落在勾起的脚尖上,令人无法琢磨藏匿在他眼底深处的老谋深算,他双手插兜,脚尖晃了两晃,慢条斯理却游刃有余的陈述,“说话会不自觉夹带小舌音,长期生活的地方不是法国就是德国,从你注重穿搭的层次质感和香水的正确使用来看,应该是常年呆在法国;”
“左手中指有茧,茧色带黑,经常握铅笔,从事与画图相关的工作,刚才在交谈中你表现的完全不关心建筑样式、盆栽摆饰,却总将目光徘徊在我的衣服和鞋上,再加上你长期生活在法国,不出意外就是在巴黎从事服饰设计行业且惯用左手;”
“左手无名指戴戒指,中指根部却有明显凹痕,应该是刚和女朋友结婚不久,最长不超过一年。”
仅仅几处,宋清言就听的目瞪口呆。
“这只是一部分外在信息,接下来是内在。”
“你主动来找我交谈并不是为了炫耀,而是在帮她拖住我,我猜,她应该一会儿就会下来;”
“视线不受控的向下,表明你想要控制这场交谈的节奏,或者再往大一点说,你习惯用掌控节奏的这种方式来凸显自身的存在感与优越感,我想,你的原生家庭一定不优渥,有可能同时父母对你的控制欲也很强,总是让你喘不过气来;”
“从管家跟我打完招呼开始你的左手就开始无意识的摩挲右手手指,甚至抓握手腕,或许在紧张,但更多的是源自心底的自卑,你觉得——”
“——停,别再讲了。”
本就觉得十分离谱的宋清言在听见“自卑”二字时终于没忍住破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的双手背到身后去,连忙抬声制止,“连我自卑都能挖出来,你这还叫知道的不多?我看连我的底裤都快给我扒干净了。”
多年混迹生意场与社交场,宋清言听过别人对他最多的评价就是:自信、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把握,从没有一个人会将他和自卑这个词联系起来。
就连自认为对他知根知底的屠杳都时不时会笑他“有够自负的”,却完全没有发现过他内心极力隐藏的真实自卑感。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些表现出来的自负和自信都是假的,其实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更自卑。
本以为这个秘密只要他藏的够好就不会再被任何人发现,却没想到,在这仅仅不到十分钟的交谈间就被面前这个不露形色的男人扒的一干二净。
干净到让他心生惶恐与畏惧。
靳砚北勾了勾唇,不落蛛丝马迹的安抚他惶恐惊惧的内心。
他故意逗他,“你底裤是灰色的,不会是小ck的吧?”
“我*!这你都能知道?!”宋清言再次没绷住,边急忙低头检查是不是自己的内裤边露了出来边爆了粗口:“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就没有你看不透的人啊?”
“有。”
“谁啊?这么厉害,你导师?”
靳砚北微扬下颌,朝电梯间所在的方向挑了挑,“她。”
他看不透她,一直都是。
深秋,凌晨,高架桥。
声浪闷鸣的迈凯伦P1和马力十足的保时捷一前一后的飞快辗过本就破碎不堪的落叶,在灯带璨燃出灯烛辉煌的高架桥上飞驰出七零八碎的残影。
靳砚北神色懒散的靠着椅背抽烟,脚下踩着限速数字的油门松都不带松一下,屠杳降下车窗来骂他神经病,右转向灯一变,跟在他车后面下了高架。
冷风烈卷,枯树僵舞,路口红绿灯奉公克己的遵守倒计时,由绿转红。
莓果橘柑熟的透彻,装在行人手中的塑料袋内沁了满世界芳香。
被拦在红灯下的屠杳干瞪着临红绿灯变化前一秒迅速蹿过拦截线、保持限速数字渐行渐远的迈凯伦P1车尾,不爽的捶了方向盘一把。
击打出一声仓促的激鸣。
吓跑了路边无家可归、趁街上没人才敢出来觅食的流浪狗。
待绿灯再次亮起,宽阔平坦的柏油马路早已空旷,徒留哀嚎遍野的风。
屠杳从来没有走过这条路,不知道它最终会通向哪儿,又能通向哪儿,正准备停靠在路边搜搜导航,油表先跳出机油即将用尽的指示灯。她暗叹流年不利的同时才想起来,原本下午从医院出来那会儿就想着要在路上找个加油站把油加满的,结果接了通陈子羡给她打来的电话,突然告知她他要去温哥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她没忍住多追问了几句,就把要加油这事儿抛之脑后了。
现下,她油箱里的剩油不足以支撑她把车开去加油站,时间又已经很晚了,再叫拖车或是救援来估计又要折腾好久。
干脆将车停进路边的停车位里,下来打车。
萧森僻寂的马路上荒无人烟,除了三两忙于赶路的车子飞驰而过,卷起一阵落叶风外,几乎再见不到什么人,屠杳将攥着车钥匙的冰凉手揣藏进短款皮夹克的口袋内,缩着脖子打了个寒颤,呼出一口暖融的雾气。
她沿着黑漆又清寥的马路往前走了一小段,倏的在路边发现一个仍然坚守在寒风内摆摊卖橘子和烤红薯的阿姨,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摁亮屏幕,时间显示,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过半了。
没多想,走上前去。
“阿姨,还有烤红薯吗?”
“欸,小女,你要烤红薯是不?”坐在小马扎上看起来有些昏昏欲睡的阿姨在听到她的询问后立即睁大眼睛,站起身来,用被寒风冻刻到皲裂糙粗的手揉了几把惺忪脸,拿出最充沛的精力招待她,“烤好的都卖完了,剩下的都是还没烤的,不过也快,你说要几个,姨给你现烤行吗?就是可能需要稍微等一会儿。”
屠杳看着灵动岛中显示正在呼叫却迟迟无人接单的打车软件,心想一时半刻估计也没有车会来接她,索性问,“一个也能烤吗?”
“能。你先挑着,姨现在就给你生火。”
“直接拿最大的就好,要两个,”得到应允,屠杳屈膝蹲在一旁,视线往地上摆着的又大又鲜黄的橘子上瞥,她想起刚刚在红绿灯前等待时闻到的那股酸甜味,有点馋,歪头问,“阿姨,你这橘子甜吗?”
“包甜,不甜不要钱。”阿姨一边弯腰给炉子生火一边笑呵呵的招呼她,“姨的手占着,没法给你拿,你自己从那里面挑一个对眼的剥开尝尝,觉得对胃口了再买。”
屠杳没去拿,想等她忙完直接买。
又觉得不回话实在清冷,搭腔道,“阿姨你每天都在这里呆到这么晚吗?”
“看情况嘞,早卖完就早回,卖不完就多耗一会儿,没个定点。”
“丈夫和孩子不会担心吗?时间这么晚,天气又这么冷。”
“嗐,我跟我家那口子离了,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讲就是:妈宝男,老娘不伺候了,单身独美。儿子在外地上大学,一年学费挺贵的,反正我回家一个人也没事干,还不如在这多耗会儿,能多挣点就是点。”
屠杳点了点头,轻声应了句,“是的。”
交谈间,阿姨毫不拖沓的生好火,将两个又大又滚胖的生红薯装入炉子,盖上盖子,穿着厚实的棉大衣走了过来,“欸?咋没剥橘子吃?”
“是不是嫌占手?那姨给你剥。”
屠杳摆手,刚想说不是,阿姨就手急眼快的从橘子堆里拣出个最大的,噌噌两下把皮剥出好看的莲花状,给她递了过来。
“尝尝,没事的,不买也能吃。”
盛情难却,屠杳接过橘子,道了句谢谢。
残暗斑漆的路面洇着些湿漉漉的水渍,细看是从侧方修葺整齐而有美感的绿化带中汩汩滴落的,波浪纹理状的砖石一块接一块,拼贴出独特属于江南精致的风格与气质,斜后方年老失修仍不减韵味洋房穿插在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内,将单调乏味的夜晚凑构的灯火阑珊。
霓虹灯氤氲花光溢彩,柏油路闷响声浪起伏,一道直冲云霄的机械怒吼声打破寂静凝质的夜,猩红到刺目的尾光灯比红灯更甚,嚣张出富家豪门的高调。
好似有一滴水坠落,砸进地缝,消失不见。
她发尾飞起两缕,又跌落。
阿姨摆了下手,意为“这有啥啊”,接着之前的话茬儿唠,“你呢?小女,这么晚了还在街上,是刚下班?”
连筋接络的冰凉橘子瓣送入口中,于舌尖处炸开清甜爽口的浓郁汁水,屠杳被好吃到眯了眯眼,滚动喉咙咽下嚼碎了的甘甜,将倾掉在身前的长发撩回身后,叹了句,“车子半路没油被甩在这儿了。打车也没人应,估计今晚难回家了。”
“那是难。这边偏,晚上车少得很,出租车都不乐意走这边。”
话音还在飘,面前堵了辆车。
屠杳抬眼。
碳纤维材质精细的打造出冷峻中透露优雅的姣美流水线,盈亮到仿似璞玉的车漆饱吸霞光绽放出五彩斑斓的光,低调奢华又极易辨认的倒勾车标下是张似笑非笑的前脸。
车门一开,瞬间在满是星辰的夜空下张扬出那对漂亮晶闪的蝴蝶翅膀。
美的令人窒息。
藏在驾驶座里抽烟的男人长腿一迈下了车,修长指间夹着烟,踱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绕过车头,见坐在她旁边的是个中年阿姨,两手一捏便掐熄了刚点燃不久的烟,抬手将惨白烟身别在耳骨钉晶亮的耳廓上。
靳砚北半靠坐在副驾门侧,垂眼俯视蹲在地上吃橘子的她。
他好整以暇的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屠杳眼尾上挑睨他一眼,把问题抛了回去,“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都拉黑我了还叫没什么意思?”
他理直气壮的嗯:“哄我。”
“哦,”屠杳绷着脸,将手中还剩五分之四的橘子举高,“你吃橘子吗?”
“不吃。”
“爱吃不吃。”
说完,缩回手继续往自己口中喂橘子瓣。
不忘侧身跟斜后方已经看傻眼的中年女人道,“阿姨,帮我装一斤橘子吧。”
阿姨“欸,好嘞”的应着,赶忙撑塑料袋开始往里装橘子。
靳砚北被她这种只进油盐的淡漠态度气的冷笑一声,皮笑肉不笑的从裤子口袋里抽出五张崭新的一百块人民币给阿姨递了过去。
他眼眸晦暗的盯着她,咬牙切齿的挑衅,“阿姨,这些橘子我都要了。”
“欸,小伙子,这可是有一百多斤——”
“——不管有多少我都要,钱不够我再添。”
屠杳敞腿蹲着,支撑在右腿上去掰橘子瓣的手顿了顿,改从橘子皮上扯下一块来砸他,她怫然道,“你有病吧靳砚北,也不怕吃死。”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