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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凛冬热吻(尤洇)


灯光好似也愈来愈分散了。
施骋的第二杯才喝到一多半,便控制不住的想冲向卫生间,要吐。
却被人强硬的摁住肩膀坐了回去。
靳砚北漆黑却火热的眼神始终霸占着她的瞳孔,无论是他着手点烟,还是故意放水般端起自己面前的纯威士忌喝下半杯,都未曾有一刻偏开与她目光的交错。
甚至视线逐渐聚浓,侵入的更深。
他又这样。
又在用只有他和她才知晓的晦暗目光上她。
不愿让他得逞的闭了闭眼。
听他欠儿了吧唧的挑衅施骋,“就这?”
“再,再来,”施骋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住想要喷薄而出的反胃之意,抬起手掌捂住嘴巴,重复吞咽几口口水,打了个酒嗝,眼皮看起来马上就要掉下,“我,我还能喝。”
靳砚北无甚所谓的颔首,示意他隔壁的男人开摇。
两个人皆空。
屠杳在为数不多的4个满杯里不巧摇到其中一个:
正要往起端杯。
却被一只从天而降的手摁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沙发内挺起身来的靳砚北用指间还夹着烟的大手不由分说的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方,灼热细嫩的大拇指似有若无的抚摸了一下她的指骨。
冰冷无比的手背被灼烫。
她浓密而卷翘的眼睫不受控制的跌了跌。
只一下。
他便绕过她的手,捏起那只属于她的惩罚,送到口中。
没有任何言语。
更没有一丁半点的解释。
动作熟练合适到那仿佛本就该是他的职责一般,他用还夹着燃火烟蒂的食指与中指叩住杯壁,柔软却薄凉的唇瓣贴上杯口,仿若含了一个未化的方形冰块的喉结上下滚动几下,杯中的液体便见了底儿。
她逼着自己不去注意这件事,就当是他耍老千该有的惩罚。
他也没想借此邀功,一声不吭的将空掉的杯子放回。
她伸去要拿蜜汁烤翅的指尖与他顺路弹烟灰的手侧反方向相贴而过,她碰到烤翅的指腹好似覆盖上烟灰的灼烧,他弹进烟灰缸内的烟灰宛如弥散出烤翅的油香,两者交织、碰撞、纠缠、难舍难分。
他幽深如无法探到底的深海般的瞳孔主动分担了一半属于她娇艳勾人而不自知的妩媚眼眸中的迷醉之意。
于密闭不流通的空气中迅速炸开暧昧放纵的沉沦。
屠杳感觉自己已经快醉到无法思考了。
“陈天青,”她欲盖弥彰的缩回手,故意扯开话题,“该你了。”
“我早就摇完了,炸弹都扔下去了,”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疑惑道,“现在该北哥了吧?”
靳砚北慢条斯理的曲起食指点了点白色烟身,将那支爆开薄荷清爽的烟咬回唇边,悠闲惬意的晃动手腕摇骰子。
意料之中的。
又是空。
小1医生百无聊赖的边打哈欠边摇,也是空。
桌面上还剩两个空位。
施骋着手摇骰子,屠杳悄悄祈祷,小1医生与靳砚北碰杯,陈天青问下个月港城又要举办拍卖会,他看上了一串鸽血红钻石手链,有没有人要和他一起去看看的。
小1医生点他:
“然后顺路再去澳城赌一圈儿?”
“不不不,我真不赌了,戒了,”他有模有样的保证道,“再赌老爷子估计真要把我踹出家门了。”
靳砚北未置一辞。
施骋不出意外的再次倒霉蛋上身,摇到需要喝五杯酒的9。
屠杳愁的脑瓜子嗡嗡响。
咽下口中嚼碎了的鸡米花,随手挑了杯还在冒泡的深水炸弹,打算微朝侧方斜身体瞅瞅鞠喻捷现在在干什么,然后给她响几声电话让她过来把等下铁定得喝到不省人事的她拖回去。
别说人在不在。
连沙发上的包都没影了。
就是那个时候,她才猛然反应过来。
今晚这个局根本不是因为江欲铭,也不是因为姜亦。
而是因为她。
靳砚北要见她。
靳砚北要借着施骋来收拾她。
靳砚北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删了他微信的她,而不是施骋。
哪怕施骋今天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照样会因为左脚比右脚迈的响、为什么不能从左边走非要从右边走,或者只是,今天的发型单纯不合他们的眼缘这些根本没有任何道理的原因被扣下。
就是为了让她主动来赴这场专门为她准备的局。
他要的。
从始至终都不是施骋无关痛痒的道歉。
明明招惹了他,却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她。
尽管她十分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如小领导所说的那般,只要他有心追究,那他就会有一百种可以让她吃瘪的方法。
栽在他手里,她除了认,只能认。
“把杯子放下吧,施骋,”她无可奈何的轻笑两声,认命般将大拇指放入口中,舔去油渍,“别说六个人,就算再来六十个人,都玩不过他一个的。”
“杳杳,我——”
“——靳砚北,你赢了,”她伸长白嫩的手臂,前倾上半身端到自己身前一杯酒,随后,将剩下四杯正呲呲冒泡的深水炸弹推至靳砚北面前,“放过他,我愿赌服输。”
靳砚北舔了舔上牙尖,笑的志在必得。
知晓她已经聪明的看出了他的意图,索性连装都懒得再装半下,二话不多说的端起酒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一杯接一接往胃里灌酒。
三分钟不到。
四杯满满当当的酒就下了肚。
甚至还觉得不够。
身姿款款的从深陷的软皮沙发内站起来,双手理了理竖立的冲锋衣领,压低身子一把捞过她面前那杯还没动过的酒,边昂着脖颈大口吞咽,边朝她这边走来。
脚步站定于她身侧时,透明杯中的酒也见了底儿。
玻璃杯“咯噔”一声被搁到她面前。
一手绕到她后脖颈,一手插·进她膝盖弯儿,不由分说的从椅子上一把打横抱起她,大步流星的往楼梯口走。
急的施骋霎时就要往起蹿。
却又被摁住了肩膀。
“你们什么意思?”
他无能狂怒的哑着嗓子吼道。
“没什么意思,怎么?”靳砚北听到吼声,难得的停下脚步,大发慈悲的回首蔑他,“我抱的是你老婆啊?你这么激动?”
“她就是——”
“——你要非说她是你老婆也不是不行,那你先把我替你喝的那五杯补上,看看到时候能不能从我手里带的走她。”
“怎样?”
“……”

◎“就算讨厌我,也得讨厌到底儿不是?”◎
车轮卷压街边澄黄的残枝败叶, 高架明灯冲破节节黑暗闯入瞳孔。
通向山间的宽敞大路被层叠交织的树叶填充满影影绰绰,下一秒,又被通身漆黑的车体劈斩开来, 耳畔似明似暗的炸响一道惊雷。
北苑别墅传出不甚明朗的狗吠声。
屠杳本就混混沌沌的神经彻底被高浓度的酒精麻痹。
没有直接宕机。
耳蜗内还隐隐约约的回响着古典音乐, 眼眸中仍迷迷糊糊的发散着虚弱幻影,脑袋里依旧沉沉甸甸的感觉勉强还剩一丁点儿残存未走的意识。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行为罢了。
她遵从潜意识的引导,倚坐在靳砚北厚实而极具安全感的怀中, 张开双臂,紧紧搂抱住他肌肤滚烫的脖颈,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漫上绯色的脸蛋儿轻柔磨蹭他。
靳砚北环贴在她后腰窝处的手不自觉加大力度。
略微侧颚,柔吻她饱满的额头。
诱出满座缱绻悱恻。
她阖起眼皮,陷入沉睡。
在那个她无意识坠入的、宛如身临其境般的另一个世界中,天气同样似今日凌晨这般, 打雷, 闪电, 微微刮起夜风,空中飘满细细密密的小雨。
是十月一号。
爱丁堡,深夜11点37分。
施骋所乘的航班于半小时前从机场起飞,重新回归冷寂寥落的公寓没有开灯,徒留一束自圣罗兰悬浮字幕音响中断续闪烁的微弱光芒, 聊胜于无的勾勒出落地窗前零散摆放的、个个插有盛放红玫瑰的透明酒瓶。
背靠落地窗,蜷腿坐于空酒瓶中央喝酒的她。
手机歌单自动切换。
音响内播放完毕的《Fallin’》被切换成《tolerate it》。
她的手机屏幕倏尔亮起。
I sit and watch you
我就坐在一旁看着你
I notice everything you do or don't do
我注意着每件你做了或者没做的事情
You're so much older and wiser and I
你已经有了些年纪也愈发博识而我…
I wait by the door like I'm just a kid
我就像个孩子一样在门口等着你
周遭透明的伏特加酒瓶、蓝黑色包装的万宝路双爆、掉落于地面的红玫瑰与摔散的到处都是的艾斯挫仑安定片儿不由分说的混为一谈, 无一不被破窗而入的漆黑夜色吞噬到看不清真实面目。
腿边随意扔放的手机屏幕不断显示新收到的消息:
【套马的汉子:外面的雷声不小, 睡觉记得戴耳塞。】
【套马的汉子:安定不能和伏特加一起喝, 褪黑素也不行, 如果实在喝不下去就用雪碧顺, 反正不准用酒。】
【套马的汉子:别说你不想睡。】
【套马的汉子:懒得去照镜子就点开你手机的前置摄像头, 看看你自己都已经快颓废成什么鬼样子了,再这么熬下去我都怕你哪天得没了。】
If it's all in my head tell me now
如果这一切是我一厢情愿现在就告诉我
Tell me I've got it wrong somehow
如果是我搞错了请告诉我
Where's that man who'd throw blankets over my barbed wire?
那个闯入我心墙的那个男人去哪里了?
觉得有些好笑。
没有回复他的iMessage消息。
而是鬼使神差的点开手机摄像头,想瞧瞧他口中那个“颓废成什么鬼样子”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摄像头从后置转换为前置。
哪怕有曝光都仍旧难掩昏昏沉沉的房间环境在极为短暂的一瞬间陡然转变为她那张从小被自己爱护到大、就算耳根冒出一颗细小的痘痘也能被精准记忆的脸蛋儿。
令她无死角的描摹出现在的真实模样:
凌乱无比的长发被抓夹不走心的盘挽在脑后,稀稀拉拉的落下好几缕碎发,三天只吃了一顿饭的面部皮肤无甚血色,尾部上扬的狐狸眼又红又肿,导致本就明显的双眼皮肿胀到纹理分明,自四面八方的为迷蒙不清的眼白挤压出丝丝血迹。
鼻头留下被纸巾蹭破皮的痕迹。
反观最该红润的唇瓣,却是苍白到可怖的。
从头到脚都在无声对外诉说着不自知的破碎与颓废。
再不见半分往日的光鲜亮丽。
难怪他会那样说。
身心俱疲到连装都懒得装一下,平直的唇线没有一丝想要弯曲的欲望,她伸展手臂将低曝光的手机举远,正对面孔,打算趁着这一次放纵迷离的醉意冲动的摁下红色快门键,记录这好笑到辛酸的一幕。
一时手滑。
将摄像模式切滑成录像模式,并点开了录制。
I made you my temple, my mural, my sky
我将你奉若我的庙宇我的壁画我的天空
Now I'm begging for footnotes in the story of your life
现在我只求能在你的人生故事里做个注脚
Drawing hearts in the byline
在标题中画出心形
自右向左录出来的画面不太好看。
虽然她已经有些喝醉了,手臂也难免轻微颤抖,但是刻在骨子里的爱美之心依然指使她微偏上半身,将手机举至左前侧,继续录制视频。
高举手机,45度向下摁压角度。
她的一整张脸与上半截身体完完全全的被屏幕框入其中。
与她曲折手臂比“耶”一同被记录下来的。
还有后背倚靠着的反光落地窗、沉到好像随时都快要塌下来的天空、以及,因为拍摄角度内扣与右肩侧弥留的空位而恰好显现出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身穿冲锋衣,头戴黑色棒球帽,动也不动一下的坐在之前靳砚北来找她的那块石台前,正垂首一口接一口的抽着指尖夹持的烟。
烟头猩烈。
灰红色余烬飘散着融入毛毛细雨中。
她心脏一窒,右手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理智告诉她不该过多关注,感性却趋使她将手机屏幕一整个向右偏移,悬浮音响因接下来的歌词“You assume I'm fine, but what would you do if I(你以为我很好但如果我冲破藩篱)”炸出一串紧密而节奏感极强的鼓点,原本黑漆如鸦羽般的夜空也猝不及防的被花白中带蓝紫色的巨型闪电射亮三下。
同一时刻。
录像画面中的男人毫无防备的抬头。
令隐匿在棒球帽檐下的瘦削下颚线与疲乏桃花眼一齐被清晰捕捉至一帧一帧的录像画面之中。
Break free and leave us in ruins
摧毁你我之间的一切你会怎么做呢
Took this dagger in me and removed it
拔出我身上的这把匕首
疯了一般的扔掉手机。
不顾脚下险些踩到的玫瑰花瓣与因未注意而碰倒的、正汩汩向外涌流麦香酒液的透明酒瓶,于醇香沁脾的酒水铺天盖地的洇湿一旁静静安放着的蓝黑色烟盒时。
屠杳连衣服都来不及披一件。
便不顾一切的冲出满载暗寂的屋子。
深邃幽冷的走廊内的声控灯应声燃起,浑浑噩噩的照亮脚下的路。
通向公寓楼口的楼梯很短。
却又很长。
明明往常只需要一分半钟不到就能全部走完的三节楼梯在神色仓促间显得尤为漫长。
虚浮于头发表面的抓夹因剧烈运动摔落至地面,一袭长而略显毛躁的茶发飘打在身后,屠杳手抓栏杆,一脚跨三阶的向楼下俯冲,试图以最短的时间奔向石台,去确认那男人到底是不是她心心念念良久却无法遗忘半分的心上人。
上帝最喜欢观赏人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一楼转角处年久失修的走廊灯好死不死的偏要在这个雷电交加的雨夜彻底罢工,灰褐色的地面从细小到不可查的缝隙中溢出独属于英国的潮冷湿滑,蓦然从有光的地方闯入无光的转角,未能及时适应环境的虹膜霎时抓瞎。
屠杳的手成功握上下方的栏杆。
看不清路就急匆匆向下踏的右脚却没能准确的踩稳下两节阶梯。
一个意料之外的踩空。
身姿趔趄,上半身应照惯性朝地面俯栽而去。
又因掌心牢牢抓死栏杆。
向下颠簸的身体被手臂的支撑力逼停在半空中。
无法及时掌握平衡。
单腿曲折着摔跪在直面公寓楼口的最后几节台阶上。
室外骤然炸亮白光。
小腿与膝盖传来冰冷与刺痛。
Gain the weight of you then lose it
既然拿得起,我便放得下
Believe me, I could do it
相信我我可以做到的
不愿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楼梯间。
屠杳满身狼狈的瘫坐在楼梯上,微动了动因只穿了一条运动短裤而被迫直接接触地面的腿,轻揉了揉拉了筋的右胳膊,试图缓解侵入骨髓的酸痛。
凭借逐渐清晰的视线手撑地面慢慢直起腿弯,晃动上半身将及腰的长发甩至背后,抽了抽发酸的鼻头,一瘸一拐的摸黑下台阶、往公寓楼门口走。
耳畔敲响一道轰鸣闷雷。
距公寓楼门只剩两三步远的距离,离得愈近就愈能感觉自心脏处传来的剧烈跳动,足矣令她透过毫无遮挡的门框看清室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感受到簌簌吹拂的晚风。
激的她血液里迸发出一阵热意,肌肤却老实的蔓延上鸡皮疙瘩。
手扶墙壁,脑海中萌生出一秒钟的迟疑。
就在这一晃而过的一秒钟内。
原本被漆黑与冷寂填充的四方形门框忽而被一道通身漆黑的人体黑影所取代。
那人个子不矮,硬生生将门框几乎堵了三分之二。
头上戴了顶黑色棒球帽,双耳挂着的口罩不留空隙的遮挡住面部特征,他一边用右手松松垮垮的扫着左肩处被雨沾湿的黑色卫衣布料,一边埋头迎面向她走来。
估摸着是注意到了地上属于她的影子。
停下脚步,向她投来视线。
“杳杳?”
他的声音率先代替眉宇传递出褶皱之意,歪头摘下左耳耳蜗中挂着的airpods,疑惑不解的问道,“都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If it's all in my head tell me now
如果这一切是我一厢情愿现在就告诉我
Tell me I've got it wrong somehow
如果是我搞错了请告诉我
那一瞬间。
酸涩难耐的鼻头再次喷薄出委屈。
屠杳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也不再用手臂支撑墙面,一手用力推开他堵在门口的身体,加快双腿交替的速度绕过他的身侧,跌跌撞撞的冲向门外,看向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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