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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纨绔(旌墨)


例如,城墙已经被全部修好了。
他去看了长公主,告诉对方自己带着援兵来了。长公主的高烧居然神奇地退了。
只是人还在昏迷,暂时没醒。
东羌自那一战失败,很多东羌士兵都在传言,明明胜利就在眼前却再次失败,大楚的援兵神奇赶来,果然是天神在惩罚东羌。
挛鞮将军愤怒之下当众斩杀了百十个传谣之人,也只是有损无益。
没有粮草,天气越来越冷,加上谣言四起,他们的士气还是越来越低落。
尽管如此,挛鞮将军依旧坚持不退兵。
韩苍这几日一直在和众人在讨论,天这么冷,东羌还能撑多久?
秦归晚呆坐在榻上,沉默地听他说完这些。
偶尔插嘴,问上一句,沈安菱如何了?
沈晏之说他去了杨坊。
沈安菱一切安好,现在已经能很熟练的止血包纱布了,她的贴身婆子还有崔大娘每日跟着她一起照顾娘子军的伤兵。
今日中午,秦归晚喝完药正在小憩,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巨大轰隆声。
她顿时惊醒了,询问丫鬟,是不是东羌人又来攻城了?
丫鬟回道:“是。”
“不过,您别担心,我们肯定能赢。”
“他们都饿了这么多天了,哪里打得过我们。”
秦归晚眸光黯淡,忧心忡忡。
战场瞬息万变,不到最后,哪有万无一失的胜利,更何况,东羌现在是拼死一搏。
她无心再休息,披上厚实的披风,站在窗边,无声望向城门方向。
寒风席地,原本阴霾的天,洋洋洒洒下起了雪粒。
丫鬟惊喜道:“小姐,瑞雪兆丰年,咱们一定能打赢,还能大丰收。”
秦归晚仰头望天,抿唇不语。
雪粒子很快变成了大片雪花,两个时辰后,满地落白。
城门外的厮杀声渐渐熄灭,有百姓在街上兴奋尖叫:“我们又打赢了。”
这一天,大雪不断,寒风凛冽,街巷上时不时传来百姓的兴奋高呼声。
晚上,秦归晚睡得极不踏实,迷迷糊糊熬到破晓,丫鬟带着哭腔,激动地跑进了屋。
“姑娘,东羌彻底拔营退兵了。”
秦归晚当即清醒了,坐起身,扶着丫鬟的双臂,激动道:“真的吗?”
“真的。”丫鬟疯狂点头,“他们攻城失败后,回到营帐就起了内讧。”
“据说最开始是草原部落的那群人非要离开。”
“他们说没有吃的,箕城又迟迟攻不下来,不想在这里等死。”
“挛鞮将军大怒,骂他们简直荒唐,打仗非儿戏,这个时候内讧等同于叛国,还说大汗正在往这边调粮草和人马。”
“但是草原部落依旧不愿意留下,天寒地冻,从金都调粮草,最快也要一个半月,等粮草送来,大家早冻死饿死了。”
“其他东羌士兵听闻此话,又想起天神惩罚之事,加上饥寒交迫,一下全爆发了。”
“挛鞮将军见士气彻底崩了,没办法,只能领兵全部退回。”
秦归晚怔了许久,伏在榻上,喜极而泣。
这场仗,大楚总算挺过来了。
韩苍担心东羌撤兵只是诱敌之策,依旧让众人保持戒备。
直到三日后,确定东羌大军不是在玩花样,这才敢打开城门。
让人去峡谷和对方之前驻扎的营帐,去寻找孟盼和顾濯缨等人的尸身。
并再三下令,这些人的尸身只要还在,务必想办法带回来。
今日又是阴天,下午,有官差过来告诉秦归晚。
沈晏之和老副将两个人昨晚连夜带队去寻尸,这会已经回来了。
队伍马上就要进城,尸身将会全部送到东城义庄,很多已经面目全非,需要家眷去辨认。
敢死之人的家眷在箕城的并不是很多,大概只有五百多人,这些人得到消息,已俱数赶去。
秦归晚闻言,未带丫鬟,披上厚披风,骑马就赶去了。
到了地方,义庄外已经站了不少哭到眼睛红肿的百姓,寒风里弥漫着浓浓的悲切,呼啸着狠狠吹过每个人。
震耳的马蹄声和轱辘声在街巷上隆隆响起,空气里全是让人窒息的腐臭味。
沈晏之骑马走在最前面,带着长长的车队过来了。
板车上是各种面目全非的尸身。
随同将士皆是面色悲凝。
沈晏之跳下马,指挥众人将尸身搬运到地上一一放好,以便百姓辨认。
秦归晚呆呆望着几十车的尸身,颤手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沈晏之肩挑寒风,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走到她面前,从袖中拿出一个平安符递了上去。
“顾惜羽带的人,有一百多个死在了峡谷上,我全部翻看了,那些尸身里没有他,也没有路绥。”
“剩余的都死在了附近的荒林种。”
他顿了顿,黑眸中隐有星点水光,声音干哑苦涩。
“东羌人为了泄恨……把荒林里的人都踩成了肉泥……那里一具完整的尸身都没有。”
“这是我在荒林里找到的,我认出了你的绣工,猜想这应该是你送给他的东西。”
“我们顺着峡谷两边的脚步和踪迹,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他们……确实无一生还……”
秦归晚麻木地接过东西,认出这是顾濯缨去闻州办案前,她送他的。
那日,她亲手把平安符系在顾濯缨的腰带上,顾濯缨开玩笑说符在他在。
她佯装生气,顾濯缨又忙承诺不会让她等不到他。
还说大丈夫言出如山。
她呆呆地望着平安符,不敢相信,那么潇洒风流的郎君,居然生生被东羌的几千兵马踩成了肉泥,连一具完整的尸身都没留下。
这个平安符便是他留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之物。
大脑轰的一下全炸了!
一颗心好像猝然被人捏碎,她的喉咙里涌上一大股腥甜,俯身猛吐两口鲜血后,瞬间失去了所有意识。
沈晏之惊喊:“晚晚!”
第225章 无衣
秦归晚在迷离恍惚之间,总是反复梦到东羌兵马踏碎顾濯缨的情景。
她想冲上去阻挡,却缥缈地穿过众人的身躯。
她痛哭悲泣,一遍一遍重复这场噩梦,不知挣扎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长公主温柔的呼唤声。
“晚晚。”
朦胧睁开眼,借着屋内昏黄的灯火,看清床边坐的人之后,她当场呆怔不敢相认。
眼前的年迈妇人消瘦憔悴,双目红肿,两鬓的头发几乎全白,头上未戴任何朱钗首饰,穿着一身白色素衣,微微佝偻着肩,没有半分威严。
她挣扎着坐起身,确定眼前人真的是长公主后,霎时热泪盈面,伏在对方怀中呜咽不止。
长公主安静地抱着她,直到她哭得声音嘶哑,才缓声道:“他在京都时处处喜欢和我作对。”
“可他知道我最爱汝瓷,在我生辰前专门跑去官窑拜师,亲自烧了一只天青釉花瓶当礼物送给我。”
“后来我才知道,他烧了几百窑,才烧成那只。”
“大家都在背后讥讽他纨绔可笑,拜一个下贱的窑人为师,跑去烧窑。”
长公主想起顾濯缨当时送她花瓶的混不吝模样,不由含泪而笑。
“可他毫不在意别人的嘲笑,他说只要自己在乎的人开心,其他都不重要。”
“他走了,我们得好好活着。”
“不能让他在泉下难过。”
秦归晚如被万箭穿心。
所有人都在提醒她,他没了。
这不是噩梦,是真的。
她以后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了。
寒风顺着门窗细缝疯狂挤进来,吹得屋内烛火来回摇晃,吹得悲伤中的人四肢百骸冰凉。
“沈晏之找回来一千多具尸身,有家人的都被认领走了。其他的,我准备全部葬在你父亲所在的陵园中。”
“你明日陪我一起去送送他们吧。”
秦归晚泣不成声,含泪点头。
翌日,风暖日丽。
陵园的青松上挂满了细小的冰晶,不断折射出璀璨干净的光。
长公主和韩苍领头在前,抬棺的队伍排成了一条长龙跟在后面,踩在冻得咯吱响的落叶和松针上,一深一浅地前行。
秦归晚神色恍惚地跟在队伍后面,沈晏之无声陪在她一侧。
沈从蓝和沈安菱紧跟在二人身后。
坟坑是连夜刚挖好的,泥土还散发着潮湿的腥味。
所有棺木放进去后,填土时,队伍里不知谁带头唱了一句无衣,接着众人便齐声吟唱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悲壮的声音充斥在陵园的每个缝隙角落中,好似巨大的古钟,声声震荡人心。
秦归晚抬首,温暖的冬阳肆无忌惮地照在将士们哀痛的面庞上,还有新鲜的土坟上。
孟盼的坟在最前面,最为显眼。
她的尸身是完好无损被找到的。
綦毋金琒一直很钦佩孟盼这个对手,杀了孟盼后,不让任何人碰她的尸身,还命人做了一副棺椁给她。
可能是知道大楚会找人去收尸,他撤兵时,专门留下了棺椁。
孟盼带队出城前,一再请求韩苍,她死后,若是有幸找到她的尸身,千万不要送回京都孟家。
她要葬在边疆,生生世世守望自己的同袍。
她的墓碑上不要写任何称谓,写上孟盼之墓即可。
她来这世上一遭,最想做的是自己。
长公主和韩苍商量后,决定尊重她的遗愿。
秦归晚出神地看着孟盼之墓四个描金大字,有湿漉漉的东西缓缓从双目滑落到脸庞。
她忽然想起初见到孟盼的情形。
帘子被打开,她人生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子可以比男子还要俊俏英气。
相识不过才两个多月,她就看着孟盼走完了自己短暂又绚烂的一生。
不婚不嫁,将自己尽数奉献给大楚。
孟老将军猝死,她是孟老将军之女,当时明明可以选择不去的。
沈晏之望着孟盼之墓四个字,眸中同样水光点点。
他至今不敢相信,送秦归晚去箕城营寨那次,竟是和孟盼最后一次见面。
大楚军营的一代奇女子,就这样走了。
歌声散尽,一排排坟包在寒风中傲然矗立。
离开陵园进了城,沈晏之和沈从蓝齐齐送秦归晚和沈安菱一起回小院。
四人沉闷地坐在马车中,沈安菱忽然道:“路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娶我啊?”
她眨着眼,问的满脸认真,沈晏之和沈从蓝心中一凛。
秦归晚握着她的手,慌忙道:“菱儿,你说什么?”
沈安菱环视三人,又重复了一遍,“路大哥说打完仗就娶我。”
她抽出手,从袖中拿出一块玉牌举到三人面前。
“这是他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我收了,就是路家的人了。”
“现在不打仗了,他什么时候来娶我?”
三人面面相视,分别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
沈晏之说路绥没了,让她冷静,她指着沈晏之的脸破口大骂。
沈从蓝劝她,她厮打沈从蓝。
秦归晚好言宽慰,她说秦归晚要拆散她和路绥。
死活不愿意再回秦归晚住的地方,要回她和路绥的小院。
坚持称路绥会回来娶她,她必须在家里等着。
三人自是不放心,也不同意,她便要直接跳马车,幸好沈从蓝及时拽住了她。
沈安菱的贴身婆子泪眼汪汪。
在杨坊的时候,听闻世子爷和路绥他们无一生还,当时她就觉得沈安菱不对。
太镇定了,完全没有任何悲伤。
所有尸身被运回来后,沈安菱去义庄,把尸身全部翻看了一遍,发现确实没有路绥后,又哭又笑,不停嘟囔,没有就是没死。
这些日子,她看着沈安菱坚强的在杨坊忙前忙后,还以为她成熟懂事了。
谁也没想到,沈安菱就这样疯了。
第226章 锦绣
三人被迫把沈安菱送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沈安菱回去后反而不哭不闹,异常安静,淡定地绣起未完工的喜帕。
只要不提路绥已死之事,她的举止和正常人无异,不过再也不愿出院门半步。
沈晏之和沈从蓝怕一个婆子照看不好她,又寻了两个稳重的仆妇贴身伺候。
秦归晚每日都来看她。
沈安菱经常坐在镜子前梳头,嘴角噙着淡笑,看到秦归晚过来,会温柔地和她打招呼。
“秦姐姐,等我的头发长长了,出嫁那天你帮我挽发好不好?”
秦归晚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的金镯子,鼻酸眼胀,侧过脸用力点头。
沈晏之和沈从蓝暂时留在箕城帮忙处理战后之事。
长公主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府衙养身子。
就这样过了十天左右,箕城传来一个惊天消息:东羌东北的十一个城邑忽然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雪,连带接壤的凉国也同样受灾严重。
据说牛羊冻死无数,十几万百姓无家可归,疯狂涌向金都,路上冰雪漫天,横尸遍野。
宇文延只得让驻守四国的兵马全部去赈灾,防止难民暴动。
所有粮草基本都运去了东北。
北方四国的瘟疫虽然遭到了遏制,但他们都知晓这场瘟疫的始作俑者是东羌,趁机开始表示抗议不满。
除凉国之外,其他三国联合在一起,要求把藩属国改成从前的朝贡国。
东羌百官每日焦头烂额。
此刻,大楚的江南危机彻底解除,景崇帝下旨将所有重兵都调往边疆,准备正式对东羌宣战。
既然东羌违背议和约定,大楚也不必再讲信义。
箕城的酒肆茶寮里,每日都有成堆的百姓围在一起谈论此事。
秦归晚听闻后,今日专门穿戴整齐来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正在屋内坐着看密信,见她过来,收起信,摆手示意她免礼,让她坐下慢聊。
秦归晚犹豫片刻,开门见山问道:“长公主,咱们的国库真的有银子打东羌吗?”
“国库早就捉襟见肘了,哪来的银子。”
长公主眸光闪烁,哂笑,“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目的是逼着东羌赔偿求和。”
秦归晚被噎住。
长公主悠然望着门外,轻轻掀唇说道:“我刚才收到密信,宇文延没死。”
“什么!”秦归晚懵了。
“他当时确实中了慢性毒,但他找到了解药,之所以在天神庙假死,是故意让宇文奉上位。”
“休屠王不过是配合他演戏罢了。”
“统一四国和大楚谈何容易,稍有不慎便会尸骨无存,留下千古骂名。”
长公主嘴角挂起一抹讥讽的笑,“他就是知道此事不易,才佯装假死。”
“他要看着宇文奉顶着他的身份,让四国百姓陷于瘟疫,在大楚危难时出兵侵略。”
“事成了,他就偷偷杀了宇文奉,稳坐天下之王的宝座。”
“事不成,他就跳出来揭开宇文奉的真面目,骂名让宇文奉背。”
秦归晚的脑海里猛然灵光一现。
“宇文奉之所以愿意顶着宇文延的名字当大汗,也是为了给自己留后路,对吗?”
“的确是。”
长公主赞许地看她一眼。
“一是宇文奉名不正言不顺,当时若直接以七王子的身份登基,难免会让东羌内乱一段时间。”
“二是他用宇文延的名义行事,万一失败,他可以再用自己的身份跳出来杀掉皇位上的假宇文延,名正言顺继承大汗之位,骂名让宇文延背。”
“这两个人都以为自己的算计天衣无缝。”
“可是他们没想到,东羌会遭遇这么大的雪灾。谋划不成,反让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秦归晚手脚冰冷,浑身发寒。
这场死伤无数的战乱,居然是宇文奉和宇文延这两个丧心病狂的疯子,玩的一场上位者游戏。
“昨夜宇文奉正在和百官连夜商议救灾之事时,宇文延忽然带兵现身东羌皇宫,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公开拆穿了宇文奉的假身份。”
“若无意外,他很快会主动找我们再次议和。”
长公主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头苦笑。
“真打起来,大楚又要征粮征人加税,百姓哪能受得了……”
“和平才是让百姓安居乐业的长久之计。”
她这话说完不到三天,东羌政变的消息正式传到大楚。
箕城瞬间炸了锅。
所有人都在议论,宇文延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然而,他以一种极其真诚的姿态,亲自写信给景崇帝。
希望两国能继续保持和平相处的约定,莫要兵戎相见。
这次之事,主要是他当时的身子岌岌可危,命悬一线,才让宇文奉有机可乘。
为了证明诚意,他愿将宇文奉的人头送给大楚当谢罪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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