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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纨绔(旌墨)


她早已不是沈家小姐,是人人鄙夷唾骂的沈群山之女。
如今无父无母,又绞过头发出过家,还被卖进过青楼,哪配的上当路绥的正妻?
她更不敢奢求光明正大嫁给他。
能一直无名无分跟着他,她就心满意足了。
婆子只知道沈安菱是京都来的落难小姐,并不太了解她的身世,一直以为路绥是她的情郎,二人成亲是早晚的事。
见她这般说,自责后火速噤了声。
路绥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听到沈安菱那句怎能嫁给他为妻,定住了一瞬。
马车比打马慢不少,幸好今日出门够早,到了箕城才华灯初上,还不算太晚。
进城后,路绥带着沈安菱直奔长惜酒楼。
门口小二将几人迎进了雅间,上菜时,路绥问小二:“你们东家这会在哪?”
小二笑着回道:“我们东家在后院忙呢。”
路绥起身对沈安菱道:“你先吃,莫等我,我出去一趟,一会来找你。”
言毕,抬脚走了。
柳四娘正在后院查看新送的酒水,瞥眼看到路绥过来了,惊喜道:“你何时过来的?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世子爷呢?”
路绥上前道:“世子爷还在营寨,我来这里有点事找你。”
柳四娘挥手让小伙计们赶紧把酒水搬进库房,要带着路绥去自己的雅间谈话。
路绥指着后院角落里的石桌道:“就在这里谈吧,反正你后院也没人。”
“我打马赶了一天的路,身上臭烘烘的,怕弄脏了你的屋子。”
柳四娘用团扇掩唇,笑骂:“你素来不是个讲究的主,几日不见,倒是知道香臭了。”
路绥没接话,撩起衣袍豪迈地坐到石凳上,问:“我前几日让你帮忙找的小院如何了?”
柳四娘慢悠悠地从袖口掏出一把钥匙,放在石桌上,推到了路绥面前。
“你吩咐的事,我哪敢不上心。”
“你说是独身姑娘住,我思来想去,觉得姑娘家安危第一,便在庆水巷帮你租了一个院子。”
“家具什么都是现成的,我昨日又亲自去买了一些日常用物放在了屋里。”
“现在那里一应俱全,去了就能直接住。”
路绥知道庆水巷,干净清幽,隔一条街就是衙门,确实是个安全的好地方。
“四娘,多谢。”
路绥抱拳拱手,柳四娘嗔怒:“你再和我如此客气,我以后就不搭理你了。”
下一瞬,她没忍住噗嗤笑了。
“你只说是个独身姑娘,没说是什么来历。”
“那姑娘是不是你的心上人?”
“你年纪也不小了,把她安顿好后,准备什么时候娶她?”
“四娘,别胡说八道!”
路绥黑眉紧拧。
“那姑娘只是我的一个熟人,落难至此,我不忍心看着她走投无路而死,这才收留了她。”
柳四娘嫌弃地把路绥从头看到脚,摇头啧舌。
“不管你因何原因收留了她,如今在外人看来,你这样对她,又不愿给她一个名分,和养外室又什么区别?”
“简直就是不负责任!”
“我对那姑娘并无男女之情,她才不是什么外室!”路绥怏怏不平。
“谁说我不负责,我回头就找个好日子认她当义妹。”
“以后等她出嫁,我亲自背着她上花轿。”
柳四娘见路绥情绪激动,慢悠悠道:“那行,以后你认她当义妹的时候别忘通知我。”
“我倒要亲眼看看,你们怎么结拜成兄妹的。”
说着,她又询问路绥,准备什么时候去找世子爷。
路绥回答说安顿好人,他一会就连夜回营寨。
顾濯缨不知道挨了多少军棍,别人照顾的话,他不放心。
沈安菱站在酒楼后门边,面如死灰,浑身冰冷。
她在包间一直没动筷子,想等着路绥回来一起吃,左右等不到人,便想独自下来看看。
刚走到这里,就听到路绥和柳四娘的对话,尤其是那句认她当义妹,背她上花轿。
世界骤然失去了所有声音,后面的话她全部都听不到了。
浑浑噩噩回了厢房,脑袋里空白一片。
他不忍看着她死在眼前才收留的她,只是拿她当妹妹,从没任何男女之情。
他还要看着她嫁给别人,背着她上花轿。
路绥和柳四娘聊完,拿着钥匙回到了包间。
发现沈安菱呆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桌上饭菜纹丝未动,便询问她怎么了?
沈安菱强打精神,直言自己坐马车太累,加上天气炎热,实在吃不下去。
路绥严肃道:“再累也要吃点东西,吃完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沈安菱勉强吃了两口,嗓子里哽得难受,实在难以下咽。
路绥见她确实食欲不好,也没勉强,带她去了柳四娘帮忙租的院子。
进去后,里面果然无所不备。
婆子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东西,路绥站在厅堂,对着沈安菱道:“你安心在这里住着。”
“有什么事就让婆子去长惜酒楼找柳四娘。”
“我现在去找沈二公子,把你的事给他说完就回营寨。”
“我会告诉沈二公子,若是愿意来见你,明日就来找你。”
“我跟着世子爷这么多年,多少了解一些沈二公子的脾气,依我说,他不是斤斤计较之人。”
沈安菱茫然失措看向他,“路大哥,你赶了这么久的路,不休息一下,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路绥一想到孟老将军不知道打了顾濯缨多少军棍,心里就慌得厉害。
“营寨那边还有要事。”
“我回来主要是为了安顿你,现在事办完了,我必须早点回去。”
沈安菱低下头,轻声道:“嗯,我知道了。”
再抬首,她笑得眉眼弯弯。
“路大哥,你安心去忙你的事,我在这里会照顾好自己。”
路绥原本担心自己匆忙来匆忙走,沈安菱又要悲伤难过,见她如此说,顿时宽了心。
拿上包裹就走。
沈安菱送他到门口,一再叮嘱他在军营照顾好自己。
路绥翻身上马,脱口而出,“我一个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就是吃点苦又算什么?”
“倒是你,姑娘家身娇肉贵的,别亏待了自己,我给你留的银子不要不舍得花。”
沈安菱眼睛热得难受,她强忍着,仰头看着路绥,笑着点头。
“路大哥,我记住了。”
路绥走远后,沈安菱关上门,趴在屋内床上,用被子闷着头,无声痛哭起来。
她身娇肉贵,废物一个,还是个累赘。
花着他的银子,耽误他在营寨里的大事,还拖累他专门跑来安置她。
第118章 可笑
此刻,沈从蓝正在屋内给青枝捏腿。
青枝还有五十多天就生产了,现在整个人除了肚子,其他地方并未圆润多少。
她躺在床榻上,看着憔悴温柔的沈从蓝,眼圈有些红。
“二公子,这些天,你又瘦了……”
“对不起,我……”
她呜咽了起来。
秦归晚被抓后,她受了刺激差点小产,只能每日卧床休息。
钟天离一天三次用药汤和金针给她吊着。
沈晏之来到这里,得知秦归晚被抓,带着诸左去了东羌便失去了联络。
她在家里度日如年,日日以泪洗面。
沈从蓝一直在这里尽心尽力照顾她,可是她想到秦归晚落到宇文延手里不知要遭多少罪就忍不住失声痛哭。
情绪难控时,她对着沈从蓝大发雷霆,怒言沈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若不是因为沈晏之,秦归晚也不会招惹上宇文延,更不会忽然被绑走。
沈从蓝目露悲伤,耷拉着肩膀,一言不发,默默递上帕子让她擦眼泪。
前两日,顾濯缨派人送来了秦归晚和沈晏之的亲笔信。
得知他俩都安全无恙,目前正在巴库营寨里养身子,她又痛哭了一场。
那一日,她半夜醒来,看到沈从蓝独身坐在黑寂的院子里,仰头望着墨穹无声落泪。
瘦到让人发指的背影,萧条孤寂。
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沈晏之是他的大哥,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孤注一掷地去东羌救人期间,他心里的担忧害怕没比她少多少。
他忍着所有悲伤照顾她,还在一直承受她的无端暴怒。
“二公子……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
沈从蓝抬起头,见她泪眼蒙蒙,笑着递上了一块帕子。
“钟神医说了,女子身怀六甲时很容易心情暴躁无常。”
“我是你丈夫,也是孩子父亲,你心里不舒服,对我发脾气是应该的。”
“没什么值得道歉的。”
泪水在眼圈里打转,青枝啜泣道:“二公子……”
“等阿姐回来,我想和她商量一下与你一起回京之事。”
沈晏之在信里说了,他会和顾濯缨一起公平去追求秦归晚,绝不会拿谁去威胁。
青枝若是愿意,尽可放心跟着沈从蓝一起回京。
她不相信沈晏之,但是她相信秦归晚。
若是秦归晚说此话可信,她便跟着沈从蓝回沈家。
沈从蓝坐在床尾,愣住了。
片刻后,眸中溢出星点泪光,伸手摩挲了一下青枝的脸,干哑着声音笑道:“好。”
这段时间,他活得太累了。
经常觉得自己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漫漫黑夜中踽踽独行,也许某刻就猝然倒下了。
现在,乌云渐散,他总算看到了一缕刺云而出的霞光。
“叩叩——”
有人敲门,打断了二人。
“我去开门。”
沈从蓝敛正情绪,出屋打开门,发现外面是路绥,有些心慌。
“路随从,是不是大哥和秦姐姐出了什么事?”
“不是,他俩现在安全无恙。”
沈从蓝放了心,将路绥迎到侧屋,给他倒了杯茶水,询问他来这里是何事,又问沈晏之和秦归晚现在情况如何?
路绥简单说了二人现况后,缓缓讲述了沈安菱的遭遇。
“她现在就住在庆水巷东头第二家。”
“她想见见你,又怕你不同意,让我来问问。”
“你若愿意,就明日去找她,不愿就算了。”
“这是你们沈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也不便掺和,我把话带到这里,怎么决定是你的事。”
言毕,他又道:“我现在要回营寨,你可有什么需要我顺带过去的家书?”
“有,你稍等片刻。”
沈从蓝起身便往屋里跑,告诉青枝,路绥来了,一会就走,问她可要给秦归晚写封信?
青枝喜出望外,沈从蓝扶着她下床,给她研墨铺纸。
待青枝写好,他又提笔给沈晏之写了一封,将两封信都交给路绥后,再三抱拳感谢。
待到路绥离开,沈从蓝这才说了沈安菱之事。
青枝听完只觉匪夷所思。
若是沈安菱说的都是真的,沈安菁简直是世上最歹毒的姐姐。
她问沈从蓝是否去见,沈从蓝默了默,斩钉截铁道:“去。”
冤有头,债有主,给他下毒和害死他父母的人都死了。
沈安菱没做过伤害大房的事,他还不至于无缘无故将怨恨撒在一个无辜的弱女子身上。
更何况这姑娘还和他流着一样的沈家血,少时一起玩耍时,也曾追在他身后,笑脸盈盈地喊他二哥哥。
今早,天阴如刷墨。
乌云沉重厚实地压在箕城上空,空气潮热沉重,堵得人喘息不畅。
沈安菱醒来后,坐起身,呆呆望着外面的天,低声说了一句:“要下雨了。”
婆子见她精神萎靡,以为她是昨日车马劳顿所致,询问她是否要看个郎中?
沈安菱摇摇头,“我没事。”
她起来洗漱后,吃了早饭便怔怔坐在窗边,直直盯着院门方向。
婆子开始收拾屋子,几次回头看沈安菱,都怀疑她是否化成了石像,居然能坐在那里一直纹丝不动。
到了中午,豆大的雨滴开始从天上接连落下。
不到一刻钟,雨滴变成了倾盆暴雨,噼里啪啦砸在青瓦上,汇成一条雨柱,顺着瓦垄疯狂冲刷而下,在屋檐下挂起了一道长长的雨帘。
院内的石榴树在风雨中左右摇晃,枝叶被吹落满地。
闷热瞬间被驱散,屋内凉爽了不少,婆子站在沈安菱身后,随着她一起看向外面水雾茫茫的院子,眉开眼笑道:“这场雨下得真好,一下凉快不少。”
沈安菱眼神空洞,呢喃道:“是很好。”
也许沈从蓝不是不愿意见她,只是因为雨太大,才暂时来不了。
婆子中午做了好几个菜,沈安菱没胃口,什么都没吃。
这场雨来得快,走得也快,到了午饭后,诡异地停了。
太阳再次露出脸,热烈地打在地面上,将青石板上的雨珠折射出五彩的光。
石榴树翠绿清亮,枝叶上挂得雨滴好似琼珠玉露在不断滚动。
地上到处都是被风雨吹落的残叶,满院深蓝浅绿。
婆子拿了大扫帚出去,很快将院子清理得一干二净。
太阳越来越火辣,水珠也迅速被蒸干了。
到了傍晚,西方金光漫天,如被火烧。
婆子心情愉快,哼着小曲做起了晚饭。
沈安菱独身走到院中,仰头看着那些瑰丽的霞云,缓缓翘唇笑了。
笑着笑着,眼圈猩红。
婆子做好晚饭,沈安菱吃了不少。
用完饭,说自己想吃新鲜的葡萄,让婆子立刻去买。
婆子见沈安菱的胃口忽然好了,也跟着欣喜,挎着篮子便出去买东西了。
她走后,沈安菱给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的月牙色裙子,又将头发重新梳了一遍。
打开梳妆匣,拿出路绥送的金镯子,双手捧着,轻轻摩挲片刻,泪珠大滴大滴地落在上面。
前日收到这个镯子时,她甚至在想,只要路绥愿意要她,哪怕当一个永无名分的外室,她也无怨无悔。
现在想想,何其自作多情。
何其可笑。
她今日怀着希望期待沈从蓝出现,不断安慰自己,她还有亲人,还没被彻底抛弃。
可她的希望再次落空了。
沈从蓝不愿来见她。
她再次被嫌弃了。
她将镯子戴在了手腕上。
女子的皓腕白润纤细,金澄澄的镯子粗大沉重,戴上去很是老气横秋。
可她端看片刻,还是觉得,这是她在这个世上收到过的最美礼物。
她从箱笼里找到一条白绫,借着月色,踩着条凳将白绫穿过房梁,在下面打了一个死结。
用双手拽了拽,确认不会散开,扭过头,深深看了一眼巴库营寨的所在方向。
这会夜幕已降临,她没点灯,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透过院墙,看到远处的零星灯火和连绵起伏的屋脊。
她自嘲地笑了笑,轻轻阖眸,含泪将白绫套在脖子上,用力踢倒了脚下的条凳。
第186章 我想
沈从蓝打马来到庆水巷,找到路绥所说的院子,发现里面并没点灯,院内漆黑无声。
他疑心自己找错了位置。
沈安菱知道他今日可能要来,怎么会在这个点出门?
他倒退几步,左右端看片刻,确认没错,蹙了蹙眉,遽尔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闷沉的咕咚声。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不假思索地狠狠踹开了院门。
“菱儿!”
他进门便看到悬挂在房梁上的少女,飞身上去抱住她的双腿,将她救了下来。
沈安菱从眩晕中醒来,看清眼前人后,啜泣着喊道:“二哥……”
“咳咳……咳咳咳……”
她边哭边咳,整张脸涨到发紫。
“二哥……”
“你怎么能无缘无故做这种傻事?”沈从蓝气急败坏,“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就没了。”
“我以为你不来了……”沈安菱泪流满面,“二哥,我以为你再也不愿见我了……”
“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我的五妹妹,我怎么会不来见你。”
沈从蓝拧眉解释,“青枝今早见红了,差点早产,我为了照顾她才来晚的。”
沈安菱闻言,疯了一般,又哭又笑。
沈从蓝将她扶到罗汉榻上,点上屋内的灯,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等她的嗓子稍微舒服一些,这才询问起她自缢的详情。
沈安菱像是溺水之人遇到了救命之物,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尊严,把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还有对路绥的感情,以及今日等沈从蓝的绝望心情全说了。
“二哥,我落到如今这个境地,早已无颜见人。”
“路大哥嫌弃我,你也不来,我以为所有人都厌恶我。”
“我不想再活着给大家添麻烦了。”
她的头发才堪堪齐耳,哭得眼睛红肿如核桃,脖子被白绫勒出了一道长长的青紫色痕迹。
在摇曳的烛火下,看着狼狈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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