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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配世家女(绮明诗)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场教学,裴昭却不想那么快回院子,漫无目的地游走,等回神时,她已经寻着花香走到花园里了。
裴昭立在花前,怔怔然看着怒放的鲜花,伸手摸了摸柔软的花瓣,笑了一声,总归她现在的日子也已经比大多数人过得好多了。
今天是个好天气,她不该为此伤神。
裴昭垂眸,随手拨弄一番腰间的玉佩,深深吐了一口气,慢慢踱步回到自己的院子。

裴昭再次坐上千年之前的交通工具,不过拉车的由牛变成了马,然而物种的不同没有影响车厢的颠簸,甚至因为这次是赶路,马车也不像之前一样慢悠悠地走。
这个年头,路不平是常见的事,车厢更不会有什么减震设施,裴昭被颠的头昏脑涨,车帘也不能拉开,外面风沙太大了,一撩开车帘虽看不见风沙,但只要你探出头不过一刻钟,保准当场变得灰头土脸,出了鲁安的地界,片片良田逐渐消失,杂乱无章的野草四处生长。
马车咕噜咕噜往前跑,车厢里的东西死死固定在原位,裴昭只觉得脑子昏沉沉的,晌午刚过,又行了一段路,日头偏西之时,车队终于停下休息,驻扎在溪边,马匹全部单拴在一起,形成一个简易的围墙,裴昭的车被围在最中心,严朗和裴景一人带着七八人往远处的密岭行去。
裴昭从马车无尽的颠簸里缓过神,推开车门,左右张望一番,发现营地少了很多人,剩下的人暂时由裴渝管理,陈义辅助他。
见暂时没人注意她,裴昭拉开车门自己下了马车,离她不远和赵嬷嬷在一俩马车上的绿松手上拿着披风,远远看见裴昭往河边走去,她连忙加快了脚步。
溪水不深,两边是平缓的河滩,被河水磨的圆润的雨花石一粒粒散在河床内,裴昭站在河边,河风刺骨,绿松手捧着披风给裴昭系上:“河边风大,娘子仔细风吹的头疼。”
裴昭微微抬起下颚,方便绿松系绳子,余光看见裴渝在指挥人挖灶,他穿的同样单薄,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四哥哥那里可有衣物?”
裴家两房因为下一代孩子少,裴杞、裴格两兄弟感情也好,所以两家孩子序齿是排在一起的,因此裴渝虽为二房次子,序齿却跟着大房行四。
“奴刚才过来的时候,瞧见火儿给四郎君取衣物去了。”
“火儿?”
裴昭有点茫然地重复了一遍,她上车之前晃眼看了一眼,跟在裴渝身边的似乎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长相如何她倒是没有看清,只是依稀记得是很端丽风流的体态,这么孩子气的名字,居然会是裴渝身边伺候的人。
“娘子没见过他,不知也是常理,他也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娘子无需在意他。”绿松不想多和裴昭谈论这个话题,简单提了一句之后就转移了话题,“严郎君和大郎君往密林里去了,娘子若是嫌车里无聊,趁现在也好松快松快,明日一早还要赶路,那时可就下不得车了。”
“赵嬷嬷呢?”裴昭看了一圈,没看见赵嬷嬷,疑惑道。
“赵嬷嬷在后车呢,拿些做饭需要的调料。”
裴昭点头,抬手把兜帽戴上,特地做的宽大的帽檐垂下遮了裴昭一半的脸,只余下颜色浅淡的唇,轻柔而冷淡的声音从帽檐下传来:“你自去歇息吧,不用陪我。”
绿松笑了笑,试探性的上前一步伸手想扶住裴昭的手臂,裴昭微微后退,躲开了绿松想要搀扶她的手:“娘子可别担心我了,我看娘子才是要人担心,坐了一日的车,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我陪娘子四处走走,也好活动活动,松松筋骨。”
日头一点点西沉下去,面前是一片开阔的河滩,背后是有些距离的密林,更远处是泛着淡青色的被雾气缭绕的山峰,唯一多彩的是萦绕在金乌周围的晚霞。
篝火已经升起,灰黑的烟雾笔直上升,天色逐渐暗下,变成一种雾蒙蒙的蓝,五名士卒结成的小队持着长长的木棍,小心而缓慢地踏进草丛,细长的木棍时不时拍打草丛,发出一种细微的声响。
被这种声音所惊动,草丛里偶尔会有色彩斑斓的蛇快速游走,而每发现一条蛇,负责惊蛇的士卒总要停一停前进的脚步,更细致的检查四周,以免有遗漏。
“不了,”裴昭轻声拒绝,“我不出营地,你不用跟着我,自去吧。”
裴昭迈步走开,绿松下意识追随着她,披风画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很快又轻轻伏在她的脚边,她并不需要提起裙摆,因为北疆和鲁安过于遥远,裴昭出行的衣物比在家轻便许多,至少一条长度只到她小腿的衣裙不会给她的行动造成什么麻烦。
裴昭猫一样灵敏,安静待在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听着这些士卒聊天,很多聊天都没什么意义,也很无聊,但裴昭却乐此不疲,裴渝刚安排好一切,转头又看见裴昭和部曲混在一起,哪怕她离他们还有很远的距离,裴渝依然感到一种不快。
他微微提高声音:“昭昭。”
裴昭侧头,裴渝慢步走来:“饿不饿?大哥和三郎带人出去打猎了,一时半刻还回不来,我让人烤些饼给你垫垫肚子?”
裴昭抬手将兜帽牵起,自下而上的看着裴渝,袖口用红绳紧紧扎起,这是为了防止蚊虫叮咬,所以足够飘逸美丽的大袖就暂时被舍弃了:“我整日没有活动,现下也还不饿,四哥哥不用担心我。”
略略这么回答一句,裴昭觉得自己好像回答的太简单了,于是她又礼貌的再补上一句话,引出话题:“四哥哥忙完了?”
裴渝小幅度摇头,帮裴昭理了理帽子,温和道:“不要乱跑知道吗?如今不像是在家里了,千万千万不要出营地,你在家自然一切依你,如今世道不太平,哪怕周围大哥和三郎派人出去巡视了,但也不保证一定安全,你明白吗?昭昭。”
“我明白,四哥哥放心。”
正说着话,负责打草惊蛇的士卒也回来了,准备等裴昭和裴渝说完话再上前禀报。
“四哥哥有事先忙,我四下转转。”
裴渝顿了顿,想再叮嘱一番,仔细思虑过后还是作罢,裴昭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他没必要看的太紧:“去玩吧。”
裴昭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裴渝陡然反应过来,他刚才的语气就像对孩子说话一样,裴渝不稳重地敲了敲额头:“是哥哥说错话了,昭昭不要见怪。”
裴昭神色更古怪了,讲道理,裴渝虽然不是长子,但他是裴格膝下仅有两个儿子,对这两个儿子都是一样的教育,别家对儿郎的要求裴昭不清楚,但是在裴家跳脱是不允许的。
“怎么?你也以为我和大哥一样?”裴渝大笑起来,很快又收敛了一些笑意,再次叮嘱,“不要乱跑,昭昭,只可以在营地里散步。”
裴昭点头,慢慢踱步走开,初初长成的青草还很柔嫩,裴昭寻着先前惊蛇踩出的道路往前走,营地驻扎的地方树木不丰,稀疏几棵树立在土中,树枝上模糊挂着黑影,天色昏暗,看不清楚,裴昭上前几步,看清之后顿住脚步。
挂在树上的不是果子,也不是枯败的枝叶,而是被风干的动物尸体。
裴昭往后退,抬头四处张望,没有在周围看见鸟窝,被吓了一跳,原先散步的兴致瞬间索然,转身回马车休息去了。
暗地里得令保护裴昭的陈义眉眼微动,裴昭的胆子出乎他意料的大啊。
茂密的树林里,裴景和严朗兵分两路,两边隔着一条长长的深涧,细瘦的树木从涧中升出它们同样细瘦的枝叶,两边只能透出树木模糊看见对方的身影。
山林里的动物,机警过人,严朗和他身后的士卒皆是战场历练下来的,一身锐气隐而不发,这却瞒不过敏锐的草食者,敏感而弱小的动物早早藏起来了。
进来大半天一无所获,严朗并不急躁,脚步依旧轻而稳,有种如狮一般的优雅沉稳,兵卒四散在周围,树丛偶尔快速震动一下,黑影很快从眼前掠过,严朗霎时间转过弓箭,破矢之箭转瞬便牢牢钉在地上。
“郎君好眼力,”同为严朗亲卫,赵西赞了一声,上前拔出牢牢钉在土里的羽箭,捏了捏兔子的胸腔,“全是骨头,身无二两肉,要是寻到一只獐子就好了,那个肉多。”
“运气好说不定能遇上。”
正说话间,山间鹰呖阵阵,严朗抬头,很轻易地看见天空中盘旋的苍鹰,严朗微不可察地蹙眉,这鹰是他母亲派人训养的。
取出腰间的哨子,尖利的哨声穿破云霄,盘旋的苍鹰一下找到了方向,猛的俯冲而下,轻巧落在严朗面前的树枝上。
严朗再一吹哨,与先前的哨声不同,树枝上居高临下的苍鹰轻轻振翅,收起过于锋利的爪子,安然落在严朗伸出的手臂上,严朗抽出绑在鹰腿上的信,抖了抖手臂,苍鹰顺势起飞。
赵西用刀破开兔子柔软的腹部,随手把野兔丢给飞在半空中的鹰,鸟喙和尖爪轻松扯下兔肉。
严朗一目十行,眉峰微扬,轻斥道:“散开,三人一组。”
随即,严朗再次吹哨,长短间隔很有规律,哨声尖锐,轻易穿破层林间隔,使该听到哨声的人听见了哨声,不一会儿,与严朗的哨声略有不同的哨音响起,两边同时加快进度。
灰蓝渐渐占据了整片天空之时,两人满载而归。
清澈透明的河水染上血迹,油脂滴在柴火堆上,发出一种诱人的香味。

原先的北疆地如其名,边疆之地,帝国屏障,接壤的小国不多,其中最值得注意只有两个国家,北边的阿莫部,西边的诨谷,阿莫并非一个统一的中央王国,而是采取了部落联盟的形式,各部结盟,强者为尊,王位十年一选,只有部族最强大的勇士才能当王。
诨谷同样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与其说国家不如说它更像一个联盟,与阿莫不同的是,诨谷人懒惰却自大,虽然总打不过姜朝,却屡屡爱挑衅,不管打退多少次,诨谷总记不住教训。
姜朝内乱,国内四分五裂,实力瞬间大跌,又恰逢阿莫部王祭,诨谷同样蠢蠢欲动。
阿莫部王祭不是一件隐秘的事情,诨谷则脑袋不太聪明,北疆很轻易地探听到了两地战报。
严蛟端坐首位,头戴冕旒,九串玉珠和修得齐整的胡子遮住了他的神情:“想必诸位已经知道孤诏尔等前来所为何事了,如今天子年幼,朝中大权落于王集之手,王集之威不足震慑邻邦。
阿莫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今年乃阿莫王祭之年,按照他们的惯例,为王者当勇武,阿莫必然南下,侵我朝领土,以扬其威。
诨谷蠢笨,却也并非傻子,探子来报,阿莫欲与诨谷结盟,北疆虽大,然孤如今是内忧外患,众卿可有良策?”
“两个蛮夷凑在一起就想叩我边疆?”有将军不屑冷笑,向严蛟请命,“君侯,卑职请战!”
“卑职请战!”武将齐齐道。
文臣静默一瞬,面色肃然,很快有人走出,对着众位武将行了一礼,又向严蛟拱手,之后才道:“诸位将军稍安勿躁,君侯,诨谷人心浮动,不足为惧,我军可轻易败之。
阿莫却是我朝心腹大患,元帝一朝,阿莫部几乎被灭族,只余几千零散妇孺幼童,元气大伤。
然不过六十年,阿莫部又卷土重来,元帝在时,他们不敢叩边,元帝崩逝之后,余威犹在,阿莫依然战战兢兢地伏在我朝铁骑之下二十年。
直到明帝之时,阿莫再次犯边,甚至胆大到将劫掠我朝当做成王的仪式,明帝震怒,和阿莫打了三年的仗,打得阿莫远遁北域。”
有武将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这是姜朝少有的大败,开口的文臣却像看不见那人难看的脸色一样,自顾自地说:“这次我军追击三千里,却被阿莫设伏,我军惨败。我朝建国三百余年,和阿莫打了有两百年的仗,两族仇深似海,虽今年乃阿莫王祭之年,但诸位可别忘了,阿莫主政的不是阿莫王,而是大祭司,上一位大祭司听闻不是什么聪慧之人。”
大祭司。
严蛟眼眸沉沉,阿莫的灵魂人物,真正的阿莫王,王祭之年选出的王不过是将帅之才而已,阿莫的大祭司才是真正的无冕之王。
阿莫很奇特的一点就是,他们的大祭司去世之前会将部族所有十二岁的孩童聚集在一起,由天神选择新任大祭司,选出来的大祭司并非个个都是天纵之才,然每过两三代,阿莫总会出一个智多近妖的大祭司。
“君侯,阿莫来者不善,诨谷非精锐,可蚁多也能咬死象,加之江州徐宁又对我们虎视眈眈,倘若我军与阿莫交战之时,徐宁趁虚而入……”元直适时停了话头,留一点时间让他们思考,“依直之见,君侯可修书给徐宁,邀他助战。”
其他人敛目沉思,另一位虽上了年纪,但仍能看出仪表堂堂的大臣,开口反对:“君侯,元直此言有理,不过邀徐宁助战怕是有些不妥,阿莫部远在北域,徐宁若来就要深入北疆腹地,徐宁必然会派人查探地图,北疆地广人稀,探子隐在北疆如鱼入海,鸟藏林。”
元直:“白若多虑了,北疆地广,野外又多有野兽出没,百姓聚居之地是君侯当年亲自率部猎杀周围的野兽,又派兵驻守各方,这才渐渐安定下来,若徐宁手下的探子潜入无人区,君侯反而不必担心了。”
严蛟高坐主位,其下群臣皆敛目不语,心念电转间,严蛟做了决定:“那就依元直所言,直书台稍后草拟一份公函,边境不稳……”
严蛟手搭在桌案上,轻叩几下,目光从文臣转移到武将那边:“崔文、李冉何在?”
崔文、李冉对视一眼,同时起身,铁甲碰撞之间发出铁器的嗡鸣,两人皆声如洪钟:“末将在!”
“二将听令,孤命尔等各携八百轻骑巡视边境,若有异,”严蛟笑了一下,抬手将袖口理了理,再抬眸时杀气凛然,“诸事自专。”
“是。”崔文、李冉应诺。
木柴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天空并不是黑色的,而是近黑的深蓝色,靠近月亮与明星的天幕呈现出丝绒般的质感。
马车上的行囊早就收拾的干干净净,裴昭拥着被子坐起来,撩开帘子一角,没有经过工业污染的天空月明千里,群星璀璨,火光跳跃,直直照映在严朗的脸上,明暗不定,称得那张脸如石像一般英气硬朗。
草丛里偶有萤火虫飞舞,细蚊阵阵,飞蚁成群,严朗偶尔会挥开飞至眼前的蚊虫,然后就看见了望着他发呆的裴昭,他顿了顿,又回头和陈义说话。
“卫先生来信,边境将有异动,要我尽快赶回北疆。”严朗嘴角含笑,神情温和,眉宇之间却隐着一丝肃杀凛然之气。
“阿父已经派遣崔、李二位将军巡视边境了,阿莫和诨谷这次可能会结盟。”
陈义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的就是:“那郎君需速回。”
严朗非正室嫡出,严蛟不怎么看重他,却也不会故意磋磨,战事一起,严朗武艺精湛,正是立功的时候。
“速回也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鲁安和北疆之间何止千里,更别提山头中各路盗匪,我们此行带的兵卒不多,若急行军中途遇见山匪,我们的士卒人疲马乏,山匪却以逸待劳,我军即便能全歼山匪,倒时也免不了有人受伤。”赵西比较稳重,谨慎道。
“阿西,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谨慎了。”陈义不以为然,“我们的士卒可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老兵,至于那些山匪……”
陈义冷笑一声:“个个饿的面黄肌瘦,老弱病残都能被赶上战场,兄弟们一个冲杀就能冲散阵型。”
严朗不置可否,打仗是要拿命拼的,他不讨厌战场,但要说多么喜欢也谈不上,因此严朗更多是要仔细思虑,权衡利弊。
阿莫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如果不了解情况,贸然赶回,很有可能会被人当做棋子,严朗眼一睨,裴景的帐子也篝火未歇。
他意味不明地扬了扬嘴角,随手捡了一块干柴丢进火堆里,火星四溅,微微侧头,裴昭还撑在马车壁边,素白的脸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月光。
“按原计划行事,这件事我们不用多管,去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他底下的兵可经不起折腾,这种等级的战事,贸然掺和进去,那只能为战场这个巨大的绞肉机添几具尸体罢了。
等众人都散了,严朗又在篝火边坐了一会儿,然而身侧的视线如跗骨之俎,稍一侧头就能看见正大光明偷看的裴昭。
严朗低声叹气,抬头见已月至中天,裴昭却还没有休息的意思,终于起身,裴昭眼神紧紧跟着严朗,严朗一步步靠近,见裴昭没有放下帘子,抬手敲了敲马车,裴昭眨眼,等着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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