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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娇/娇骨(支云)


薛清茵立在殿中。
大殿深深,光未能完全透进去。殿门便好似一张会嗜人的嘴,将她吞没了进去。
她将头转回来,只见宣王正从远方疾步走来。
许芷嘴唇颤抖。
她却不敢对宣王提起贺松宁今日的孟浪之举……她不知道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直到出了宫,许芷还未完全回神。
她脑中乱七八糟地塞了许多思绪,那些思绪让她心痛难当……
她盯着马车走过的一块块青石地。
抬起头来:“去宁家。”
宁确二字,这本该是她与贴身伺候的丫鬟之间,不可告于他人的秘密。
宁确经常来,但她们都很少议论他。
直到今日才这样直白地从口中说出。
丫鬟大惊失色:“这样妥当吗?”
哪有什么妥当不妥当。
许芷顾不上了。
宁确下值回到家中,甫一进院,便听得“噗通”一声。
有人从墙头掉了下来。
宁确抬头望去,便见许芷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头发散乱,神思不属。
宁确脸色一变,还来不及惊喜,匆匆上去扶住了许芷:“夫人怎么……”
怎么会也学他翻墙,这样来见他?怎么会这样狼狈?怎么会这样伤心?
“宁确。”她压抑着声音,“我……我想不明白。”
她颠三倒四道:“我有一桩事,实在不能同他人说起,我……我只能同你说……你帮我想想。”
她主动抓住了他的手,双眼含泪:“我要怎么救她呢?”
“救谁?”宁确愣住。

宣王回到麟德殿,宫人们惊讶之中匆匆行礼。心道殿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宣王目不斜视越过他们,跨入门内,来到薛清茵跟前。
他紧紧抱住她,俯身吻她,吻得凶猛。
似是借这样亲密无间到有些用力的动作,将她身上的无助和难过都驱散。
而后他才松开她,没有问什么话,只垂首检查起她身上可有受伤的地方……
他刚一卷起她的袖口,便瞧见了一道指印。
……贺松宁抓过她的手。
宣王的目光一冷,嘴角抿紧,神色可怖得像是要吃人。
薛清茵埋着头小声道:“只是抓了我下,阿娘抽了他两耳光呢。”
“去取药来。”宣王吩咐一旁的宫人。
他说罢,摸了摸薛清茵的头:“茵茵受委屈了。”
他是真想将贺松宁扒皮割肉。若人间有地狱,贺松宁这般人该不得超生。
“方才的场面有些……糟。”薛清茵嗫喏道。
她也不知该怎么说……
那对于许芷来说,是天大的冲击吧。
“我知道,我都知道。”宣王安抚她。
何必让她自己来一点点叙说。
那会将她置于尴尬的处境。
薛清茵吸了口气,抬起脸,挤出点笑容:“嗯,好在……阿娘终于信了我的话,不会再被贺松宁那个狗东西欺骗了。阿娘终于,终于不用再将一腔慈爱错付了。”
“嗯,茵茵真厉害。”他哄她。
薛清茵趴在他的肩头,低声道:“下面还要想法子,查清楚当年薛成栋究竟怎么换的孩子,万一阿娘的亲儿子还在这个世上呢……”
她说完,又自己否定了:“不,不急。今日贺松宁在我跟前已经完全不做遮掩了,可见他和梁德帝已经彻底成了同盟。”
薛清茵抓住宣王的衣衫,缓声道:“还是先将这里的事处置了吧。”
下面还有一场硬仗呢。
宣王道:“不妨事。若要问,便要早些从薛成栋口中撬出来。”
“嗯?”
“皇帝要重用贺松宁,必然会处置掉薛成栋。他不会允许薛成栋在一旁出谋划策,使贺松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宣王顿了下,道:“茵茵,要趁早。”
薛清茵这点还真没想到。
她喃喃道:“今日阿娘真的气坏了,也不知我究竟做对了没有。”
“你没有做错,谎言总有破灭之日。”
就如梁德帝这些年编织出的巨大谎言。
表面的平和,盖不住底下的多疑。
谎言终究是谎言,终有一日会以一种更难堪的姿态被摊开在太阳下……
“嗯。”薛清茵点了下头。
正好这时宫人将药送来了。
宣王掀了盖子,细细地给她手腕涂抹起药膏。
“还有何处受伤?”
“没有了。”
宣王应声,让宫人呈些吃食上来。
他一边喂她,一边道:“太子这两日快气死了。”
薛清茵顿时提起了劲儿,破涕为笑道:“哈,你这两日为了替我腾出时机来,总寻借口去东宫……太子肯定难受坏了。”
“嗯,又怄了两回血。”
“活该!他和他那皇后娘太混蛋了,就想着利用你,欺负你……他也真够能撑的,吐这么多回血,还不见死。”
“快死了。”宣王意味深长道:“他死了,众人才会将目光落在皇储之争上。”
“贺松宁又得发疯了。”薛清茵说着,语气轻快了点。
她揪着宣王的袖子道:“你什么时候再去见一面太子,带上我。”
“好。”宣王将另一只碟子拿到跟前来,问:“这个吃吗?”
薛清茵摆摆手:“不吃了不吃了。”
“还看烟花吗?”
“这会儿还有心情看烟花,皇帝眼里我得多缺心眼儿啊。”
他们说着话,气氛渐渐轻松许多,再不复先前的沉重。
宫人们亦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太子妃离京这日,肖家人也第一次踏入宫中,面见了圣上。
宫人送走肖家人。
梁德帝问:“今日宣王妃她们几个还在清思殿中玩耍吗?”
“回陛下,正是。”
梁德帝心下生疑,薛清茵一点也不生气?
“摆驾清思殿。”他起身拾级而下。
梁德帝到清思殿的时候,薛清茵懒洋洋地倚着柱子,姿态越发懒倦,一股子“爱谁谁”的劲儿。
四公主等人一听“陛下驾到”,纷纷起身行礼。
“还没玩腻?”梁德帝问。
她们心道,宣王妃没玩腻她们有什么办法?
这时薛清茵慢一步地跳了起来,一改懒倦,也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拜见父皇。”
梁德帝的心沉了沉,一时也说不上多失望,只是有些空荡。
好像每个跨入宫门的人,无论先前是什么样子,最终都会被驯化成一般模样。
“今日又赢了?”他问。
“嗯,又赢了。”
“净拿朕的御赐之物去坑骗……”
“岂能叫坑骗呢?也快过年了。届时我便拿着钱上街去,给父皇买些新年礼。说到底也是为了父皇呢。”
听来对话好像和从前差不多,透着股别人没有的亲近。
语气都还是娇娇的。
但这种强行的粉饰太平,让梁德帝一下也失了与她说话的劲儿。
“今日同朕一起用膳。”梁德帝说着,看向四公主:“瑜童也一起。”
四公主躬身应是,心下暗自狂喜。
等到晚间,太和殿中摆下家宴。
梁德帝在主位落座,宣王因有事未赶来,便只有薛清茵和四公主陪坐左右。
“不好吃。”薛清茵撂了筷子。
“你想吃什么?”梁德帝问。
“能将我庄子上的厨子带进宫来吗?我想吃他做的。”
“胡闹。”
“陛下留我在宫中住,却叫我吃也吃不好……”
四公主听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些羡慕。
她都插不上话。
但这时她目光一转,却留心到梁德帝眼底是一片冷意,他的笑意未达眼底。
四公主打了个寒噤,心底有些愤怒。
薛清茵同他说了这么多亲近的话,还不够吗?他怎么还不爽上了?
这顿饭也没吃好。
薛清茵好似全然未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回去时还要了禁卫来抬她。
梁德帝只觉得一口气淤积在胸中。
贺松宁说对了。
她很聪明,聪明到选择不撕破脸,还是装作和从前一样……
如此又持续了两日。
梁德帝胸口淤堵的那口气,不见消散,反而更多了。
晚间,他依旧让四公主和薛清茵陪侍左右。
只是今日他再没有和薛清茵摆出谈笑的姿态,连表面的姿态也无。
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淡淡道:“宣王妃身子重,年后暂且不要离京了吧。”
四公主惊愕万分。
这……这该是喜事吗?
四公主那不太聪明的脑袋转了转,也明白过来,这应当不是什么好事!
她的舅舅这是要将薛清茵扣在宫中!
薛清茵低着头,用手中的筷子戳了两下跟前的饭菜。
殿中寂静极了。
四公主心跳如擂鼓,怎么办?她怎么帮薛清茵?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薛清茵突然打翻了面前的碗碟。
殿中所有人都惊住了。
连梁德帝都面露些许错愕之色,全然没想到薛清茵会有这样的举动。
薛清茵接着站起身,还想掀桌子。
但抬了一下,没抬得动。
她便顿时泄了力气,只好又坐了回去。
四公主有些急。
从前这太和殿里的宫人不是都很伶俐吗?今日怎么连个打圆场都没了!
岂止无人打圆场。
“宣王妃……宣王妃你疯了?”有宫人于极度的惊骇之中脱口而出。
薛清茵回头,抬了抬下巴,她明明坐着,却硬生生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扫了一眼那宫人。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来啊,大家一起疯啊。
薛清茵突然又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梁德帝跟前。
就在宫人以为她要跪地请陛下恕罪的时候,薛清茵把皇帝的碗也掀了。
梁德帝:“……”
宫人们这下不止是脸上变色这样简单了。
他们一个个神情恐慌,齐齐跪了下来,垂着头,噤若寒蝉。
禁卫也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只是因梁德帝未开口,他们才没有急着动作。
薛清茵是彻底不演了。
她讥讽地道:“陛下如此作为,难道不是正想看我发疯吗?”

连禁卫背上都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那一瞬,他们想了许多……若陛下不快,处置了宣王妃。宣王会不会发疯呢?宫中会起动乱吗?
唯有四公主,心潮澎湃,恨不能畅快地笑出声。
竟然……竟然有人能在舅舅跟前这样翻脸啊!
那些大臣还要讲究个君君臣臣呢,他们就算再想辖制皇帝,都还得寻个冠冕堂皇的名头呢……
但畅快过后,便是无边的担忧了。
她的舅舅会允许薛清茵这样放肆践踏皇家的尊严吗?
四公主小心翼翼朝梁德帝看去。
便见他面上出奇的平和。
“都退下吧。”梁德帝没有大发雷霆。
宫人们更惊愕地抬起头,同手同脚地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四公主也知道自己实在帮不上什么忙,更可能拖薛清茵的后腿……她忍了又忍,还是只有乖乖跟着走出去。
“是朕想岔了。”梁德帝的语气有些感叹,“朕在想你这样聪明……”
薛清茵还是满脸讥讽,她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你会为如今的地位和圣宠忍下心中的愤怒吗?你肯定知道怎样装作平安无事的样子。”
“这也是旁人能做出来的最聪明的选择。”
“但强装出来的若无其事,怎么可能没有痕迹?你清楚这一点。可你还是做了。”
“你在故意气朕。”
薛清茵收敛了讽刺之色,但语气仍有些阴阳怪气:“不是陛下想看我生气狼狈的样子吗?怎么成了我来气陛下?”
“清茵,你比朕想像中还要聪明得多。你知道朕想听什么话,你知道朕想要什么。你便偏不说出口……”
这几日她的确是在演戏,是在强装。
但她本意并非是为继续维持圣宠。
这是她的反击。
是她不甘而又无声的呐喊。
“若是朕今日没有直接下令要你留在宫中,不再回益州,你要装上多久?”
她不想被他听见的愤怒,却最终还是被他听见了。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被驯化成这皇宫中千篇一律的形状。
旁人的聪明往往过犹不及,难免令人生厌,但她的聪明掺着真心和肆意……总让人能毫无负担地去喜爱她。
“那谁知道呢?也许等到陛下实在受不了了,要将我砍头的时候。”薛清茵凉凉出声。
“朕怎会砍你的头?”
“陛下这几日已经叫我大吃了一惊,没准后头也出人意料杀了我呢?”
“……不会。朕不会同你一个小丫头为难。”
“我还应当多谢陛下吗?”
“看来你真是气极了。”梁德帝无奈摇头,“砸够了没?没砸够的话,朕叫个禁卫进来帮你掀桌子。”
薛清茵用力一抿唇,走到旁边的多宝阁旁站定,抬手匡匡先推倒两个花瓶。
梁德帝掀了掀眼皮:“若是砸这些东西,何不直接让朕赏赐给你?那样更值当。”
薛清茵撇嘴:“不要了,不稀罕。”
她说着在殿中气冲冲地转了一圈儿,走到另一张桌案前。
那桌案上堆着笔墨纸砚,堆著书……平日不批奏折时,梁德帝会在这里写字,翻翻书。
薛清茵顿住脚步,顺手抓起一物就要砸。
梁德帝眼皮重重一跳,起了身:“……薛清茵!朕的私章你也砸?”
薛清茵顺手揣自己兜里。
梁德帝:“……”“拿出来,这个不容得你玩笑。”
他说完,起身走到了薛清茵面前去。
薛清茵这才不情不愿地还给了他。
梁德帝面色稍霁,他道:“坐下。”
薛清茵一屁股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梁德帝这会儿也不同她计较规矩了。
到底是不同的,若是贺松宁,又或是宣王,他们但凡敢坐这里,那都是大不同的。
便是魏王生前受宠,也绝不敢说坐他爹的位置。
你知道吗?你今日种种大不敬的举止,足够杀十次头了。
这恐吓的话到了嘴边,梁德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薛宁吓着你了?”梁德帝问。
“被自己大哥抱住,口口声声说喜欢,还要亲我,谁能不被吓着?”薛清茵生气道。
梁德帝:“……”
的确是太心急了。
“你心中一定很好奇,朕为何会帮他。”梁德帝起了个头,终于说到了正事,“他其实是朕的儿子,此事你父亲也知道。”
“薛宁生母早亡,朕有些亏欠他。”梁德帝道。
薛清茵露出震惊之色:“你亏欠他,便拿我去填补吗?”
“你想一想,魏王妃敢在朕面前如此行事吗?乔心玉诞下了魏王唯一的血脉,她敢在皇宫中肆意妄为吗?……不说她们,四公主敢吗?金雀公主又敢吗?”梁德帝反问她。
薛清茵嘟哝道:“那是她们太怂了。”
梁德帝既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是,是,你这样说倒也没错。她们行事战战兢兢,的确是不敢越矩。但你能在宫中横着走,乃至让禁卫为你做脸面……是因为你胆大吗?”
梁德帝语气微凛:“是因为朕纵容了你。”
薛清茵抓住桌上的笔,手指用力气掐了两下,却没说话。
“王妃这个位子,对于宫外头的人来说,已经足够高不可攀。但只消朕一句话,谁不能做王妃呢?能让你走到今日的,不单单是靠宣王对你的宠爱,靠你身下的位子……要靠朕。”
梁德帝说到这里,又看了她一眼。
见薛清茵低着头,只露个脑瓜顶给他看,又显得有些可怜。
梁德帝耐着性子道:“你还不明白吗?朕并非是拿你去填补朕薛宁的亏欠。朕是在保你。”
“胡说八道。”薛清茵反驳回去。
“你要听来龙去脉吗?”梁德帝问。
当这句话说出来的那一刹,梁德帝都觉得胸中淤堵的那口气骤然消散了。
那编织数年的,不能为外人所知的谎言,那沉甸甸压在他心头的谎言……好像寻到了一个出口。
梁德帝说着,语气一转,沉声道:“但你若得知了所有,你便彻底走不出这皇宫了。”

第301章 这是一本书
薛清茵抬起头:“陛下口口声声说是在保我。我有何处须陛下来保?我如今活得很好。除非……”
她盯着他:“除非陛下要杀宣王。”
梁德帝沉默良久,才终于出声:“你看,你这不是很聪明吗?你能猜到的。”
薛清茵心跳飞快。
梁德帝真动了心思啊!
是贺松宁让他坚定了这个念头吗?
薛清茵心头怎么想是一回事,她面上还是露出了狐疑之色:“为什么?你嫌弃宣王孟族大胜,功高盖主吗?”
“功高盖主?朕没有这样狭隘。”梁德帝的面色晦暗不明,他道:“这本就是一个错误,一开始就不应当再往下延续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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