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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早逝白月光(安南以南)


勿忧,勿念。”
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他是在告诉她,自己会在入秋之后回来。
棠梨面无表情捏着信纸,片刻之后,她将信纸收入袖子中,冷声道:“一直跟在我身边那位少侠,烦请出来吧。”
阿苍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默默低头不语。
片刻之后,一个身着黑衣劲装的男子推开了门,单膝跪地向棠梨行礼:“十一见过棠姑娘。”
棠梨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上去相貌平平的男子。
对方生着一张过目即忘的脸,若是棠梨在街上看到他,只会下意识忽略此人。
在扶梨县那次刺杀之后,棠梨便开始怀疑自己身边有裴时清安插的人。
否则当时自己染上瘟疫,裴时清怎么可能那么快赶过来?
后来来到上京之后,这种感觉便更加强烈了。
坠崖之前她和陆辰远在一起,转头裴时清便也出现在了茶楼。
一次尚且可以算作巧合……但又怎么可能次次这么凑巧?
刚开始她以为对方是裴时清安插来监视自己的耳目。
毕竟当年裴时清莫名其妙一身是伤出现在扶梨,后来自己又得知他与歃血阁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但凡为人谨慎些,都会对她放心不下。
但时至今日,棠梨却更加偏向于对方是裴时清安排来保护自己的。
就好比这一次。
她相信阿苍不会说谎,既然阿苍都不知道他们在哪,必定是有人一路遮掩带他们前来的。
只是……棠梨慢慢蹙起眉头。
她明白裴时清在朝中树敌颇多,平日里有暗卫相随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许多朝臣世家都会安排暗卫保护自己周全。
但如同这般训练有素、形如鬼魅的暗卫,却是极为难得。
一个息邪必然已经花了大量钱财培养,裴时清又怎能随随便便分出一个暗卫保护她?
况且,这个暗卫……称呼自己为十一。
棠梨想起当时坠崖,息邪来找他们的时候,分明就有几个这样的暗卫隐在其中。
难道……他们是一整支队伍?
她明白能走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个位置的人,又怎会是等闲之辈。
但联想到种种,棠梨越发觉得裴时清的身份扑朔迷离。
他当真只是南陵裴家一个分枝的子嗣?
十一半跪在地上,岿然不动,却将棠梨变化莫测的神情收之于眼底。
他一直奉命暗中保护棠姑娘。
虽说公子不让他干涉她的生活、窥探她的隐私,但时日久了,十一还是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棠姑娘。
这位姑娘,是个有主意的。
当时公子交代自己带她来此处避祸,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她不会答应。
公子却只是似笑非笑看着他:“我自然知道她不会答应,否则又为何要你一起跟来?”
他心知这姑娘在公子心中的份量,惶恐问道:“若是姑娘不愿,我该如何?请公子赐教。”
公子微微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一番。
十一心中大骇,不由自主开口:“公子,当真要如此?”
那宛若神祇的白衣公子淡漠地垂着眼睫,他不敢多看,立刻垂首抱拳道:“是,谨遵公子吩咐。”
“十一。”棠姑娘忽然唤他。
十一仰头看她,手心竟难得生了层汗。
他心底想,会如公子所料吗?
“你家公子的身世,你知道多少?”那姑娘眼眸微动,试探着开口。
十一心底忽然一松。
不知是感慨公子料事如神,还是感慨这姑娘实在是聪明。
他唇角不由得露出点笑意,随即朗声说:“姑娘想听什么,我一一告诉你。”
月明星稀,满地如霜。
一辆马车缓缓沿着长街驶入裴府。
裴时清半倚在车壁上,扶额假寐,身上的冷香里掺了淡淡的酒意。
接连几日宴饮,息邪实在是担心伤了公子的身。
他早早吩咐人准备好了醒酒汤,屋里也换上了舒缓提神的香,难得明日沐休,得让公子好好歇一歇才是。
车身微微一震,随即停了下来。
息邪轻声道:“公子,到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车帘忽地被挑起,一道锋芒毕露的剑光倾泻而入!
息邪大惊,祭出软剑格挡!
兵刃相接间,裴时清忽然睁眼。
剑光飒沓,恰恰落在他的眉眼之上,映亮他幽深的瞳孔。
黢黑如墨的双眸中哪有半分醉意,反倒掺着几分孤绝料峭的寒意。
薛放手轻轻一颤,随即笑嘻嘻收起剑:“跟师弟开个玩笑!师弟莫不是真动了杀意?”
息邪一言难尽看着眼前一脸笑意的薛放,冷声道:“薛公子,这种玩笑也是随便开得的?”
薛放慢慢打量着息邪,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随即竟是激动地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息邪!你都长那么大了!”
息邪脸色一黑,避开他的手:“薛放公子,一别多年,许久不见。”
一行人回了屋。
薛放翘腿坐在榻上,一边往嘴巴里抛着花生,一边举着酒壶摇晃。
“当年你不辞而别,我还担心你在上京混得不好,万万没想到师弟却是在上京吃香喝辣,住着这么大的府邸……”
他拎起酒壶,一仰头,清冽的酒水顺着壶口化为一条细线,注入他口中。
他不羁地用袖子一抹唇,赞道:“好酒!”
裴时清又为他取了一壶酒:“若师兄想在上京长留,我的府邸便是你的府邸,临湖泛舟,对弈品茗,春来赏花,冬来观雪。”
薛放忽地将手中的空酒壶重重一放。
白瓷敲击在紫檀木的扶手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薛放脸上的笑意忽地消失不见了,他眼白泛着红,眉眼之间竟生出几分阴郁之色。
“师弟,你是被上京的浮华……迷了眼么?”
气氛忽然紧绷。
息邪肌肉绷紧,手暗中抚上腰间软剑。
裴时清见他不接酒壶,施施然取出一只杯子,为自己斟酒。
冷白指节按在天青色的瓷杯上,仿佛一片落入荒野的雪。
他缓缓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下,嗓音因为酒水的润泽渗出几分清透:“师兄何出此言。”
薛放冷冷一笑,反手将空酒壶一抛,伸手夺过他面前的酒壶,仰头灌了几口,语气里浮现出几分质问:“阁主是如何交代的,你又是如何做的?”
裴时清冷白的指尖在瓷杯上停滞片刻,似笑非笑问:“师兄原来是到上京问罪的?”
薛放嗤笑一声:“我哪里敢。”
“倒是有的人,甘为人手中利刃,替他清君侧,让他稳坐高台……”
“昔日谢家子,今朝裴氏郎,有人的血海深仇,恐怕早就消磨在上京的繁华富贵中了!”
裴时清岿然不动。
薛放见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气血上涌,拔出长剑往香几上一抛!
银瓶乍破,酒水飞溅,香几应声而裂。
裴时清沾了浑身酒水。
“薛放!”息邪怒斥。
长剑插在断裂的香几上,尾端仍在发颤。
裴时清面无表情伸手,将长剑拔了出来,递给他:“我竟是没想到,歃血阁叫你变得如此浮躁。”
薛放狠狠打开他的手,长剑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薛放语气中带着几分狠戾:“浮躁?你要我眼看他踩着我家人的骨,践踏着我亲人的血,端坐帝位,笑拥江山?”
薛放喉咙中发出几声凄厉的笑,他表情有些扭曲:“谢渊,我没你那么好的气度,在仇人身旁依然能如鱼得水,若我是你,我早已生啖其肉,生饮其血!”
裴时清双眸冷寂,幽深如古井的瞳一动不动盯着他。
分明他一个字未说,薛放却感觉到他的眼神就好似一把锋利的刀,沿着他的面颊一刀、一刀刮过。
他忍不住避开他的视线,垂在榻上的手更是狠狠握紧,几乎将那紫檀木碾为齑粉。
他忽然有些后悔方才出口的那些话。
是,他薛家和谢家一样,皆在那年落得个满门抄斩,血流成河的下场。
但薛放忘了,龙椅之上那人,是灭谢家满门的铁血帝王,亦是谢渊的姑父。
谢渊乃是眼睁睁看着那人举起屠刀,向着自己的结发妻子、向着自己的……亲生骨肉。
谢家满门二百余人,皆化作地下亡魂,独留他一人在世间行走。
他又怎能不恨?
似是掩饰,薛放有些狼狈地站起身来:“我只是来提醒你,当初答应阁主的事,你莫要忘记。”
“倒一个周氏,死一个太子又如何?我们要的,从来不是让他得葬皇陵,让他魏氏江山绵延千秋!”
他的语气忽然有些凄厉:“别忘了当年琅哥哥是如何死的。”
“他是被人一刀刀、一剑剑,放干浑身鲜血,死在发臭的地牢里的。”
薛放凄然一笑:“师弟,不要辜负琅哥哥。”
他丢下这句话,抓起长剑怏然离去。
裴时清坐在一地狼籍里,手中还握着酒杯。
他微微闭眼,似乎看到脏污不堪的地牢中,他那冰魂雪魄、如圭如璧的太子兄长如同神佛低眉,任由那些宵小之辈肆意折辱,至死,没发出一声哀求。
他端坐的时间有些久了。
息邪猛然跪在地上,唤道:“公子。”
裴时清缓缓睁眼,声音如同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取药箱来。”
他松开手,息邪才发现,那只天青色瓷杯已经碎成一块块,扎得他满手鲜血淋漓。
息邪心中一惊:“公子!我这就去取药箱!”
“息邪。”裴时清忽然又唤住他。
息邪回头。
裴时清的脸隐在暗处,叫人窥不清情绪。
“多宝阁第三层第四个格子,有几封信,你吩咐人追上薛放,将信交给他。”
息邪抬头看他:“公子此前不是说……证据不足么?”
公子追查昔年之事时,发现薛家被卷入前太子谋逆案一事,实在是有蹊跷。
他怀疑……此事与徐怀忠有关。
当年薛家亦如谢家一般,被满门抄斩,徐怀忠念在昔日与薛将军的情谊上,暗中救下薛放,从此将薛放带到歃血阁,养在膝下。
这是徐怀忠一直以来的说辞。
这些年裴时清得了些新的证据,薛家被灭一事,疑点重重,最终指向的居然正是徐怀忠。
证据不足,他不敢贸然将此事告知薛放,只能继续寻找蛛丝马迹。
然而这一次让裴时清认识到……若是再不将自己的怀疑说与薛放听,他这傻师兄,恐怕真要替徐怀忠卖命。
裴时清无声喟叹:“你只管命人将东西交给他,至于信与不信……全在他自己。”
作者有话说:
肥章来了!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秋风辞》 汉·刘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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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苍第三次将东西送入屋子里, 棠梨却依然声称自己没胃口。
阿苍皱了下眉,亲自打开食盒,把食物一一拿了出来。
满桌子好菜, 让人观之食指大动。
偏偏棠梨瞥了一眼,神情怏怏道:“阿苍,我真的不想吃。”
阿苍充耳不闻,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喝汤。”
自从那个十一和她在屋子里嘀嘀咕咕了半个时辰, 棠梨就变成这样了。
他不知道十一和她说了些什么,但是棠梨这般模样, 让他十分不悦。
见棠梨依然没有动筷的意思, 阿苍沉默片刻,干巴巴警告:“你不吃东西,我就找他打架。”
棠梨终于没忍住, 瞪他一眼:“想不到你还会威胁人。”
她终于是拿起了勺子, 开始喝汤。
面具之下, 阿苍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他也坐了下来, 陪同她用饭。
只是一顿饭棠梨吃得食不知味,平日里爱吃的菜如今却连动筷的意思都没有。
阿苍给她夹了几筷子菜, 棠梨本想冷落一旁,但对上少年的视线, 她手轻轻一抖, 还是乖乖吃了下去。
棠梨原本不是这么容易被影响的人。
好歹前一世也平白受了许多磋磨,寻常之事如今已经很难影响她的心境。
然而……
一想到裴时清的身世, 她再度觉得食不下咽。
她知道他的身份没那么简单, 但万万没想到……
他竟出身于当年荣极一时、最后却被满门抄斩的开国公府, 谢家。
当年谢家灭门惨案震惊朝野, 幼时棠梨亦有耳闻。
她记得爹爹曾叹道:“帝王脚下埋忠骨, 可惜,可惜啊。”
昔日簪缨世家、名门望族之后,一夕之间不得不改头换面,隐姓埋名……
棠梨不敢想象他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谢家种种,棠梨也是听闻过的。
谢家原也是绵延百年的名门清流,基业甚丰。
谢家那位开国公与魏炀帝年少时乃是至交好友。
后来被魏炀帝说动,倾举族之力跟随魏氏讨伐前朝,谋夺天下。
后来魏炀帝登基,封谢氏为开国公,谢氏则将视若明珠的嫡长女嫁与帝王家做太子妃。
一时间谢家荣宠无双,天下人莫敢不尊。
怎料当年的开国公本以为是要与明君一同开创盛世,后来却也让谢家落得个功高盖主、帝王猜忌的下场。
开国公和魏炀帝先后去世之后,新帝登基,皇室对谢家的猜忌便如笼中猛兽,一下子被解开了绳索。
加之新帝当年迎娶谢玄婵,原本就是出于政治考量,他心悦之人另有其人,也就是如今的周皇后。
周氏虽得皇帝宠爱,但到底只是一个贵妃,处处被谢皇后压了一头,自然视谢家为眼中钉、肉中刺。
开国公逝世后,周家没少从中作梗,帝王猜忌之下,谢家终究落得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
可怜谢氏满门,含冤葬身于屠刀之下。
如今得知裴时清的身份,棠梨不由得背脊生寒。
在位之人,是他的亲姑父,前太子魏琅,则是他的表兄。
然而天家无父子,前太子魏琅,被周氏囚于地牢,生生放血而亡。
裴时清的姑姑谢皇后,在勤政殿前磕了一夜头,血流满面,没能换得帝王一顾。
最后被赐下鸩毒,草葛裹尸,死后连皇陵都没能入。
随之而来的,便是谢家被满门抄斩,一把大火,将过往荣华烧了个干干净净。
裴时清他……怎能不恨?
胸口起伏片刻,棠梨闭眼缓缓吐了一口气。
裴先生……太苦了。
如今他将自己送走,不过是想在腥风血雨来临之前护她周全,她又怎能对他生怨?
十一原本做好了棠梨要闹的准备,没想到棠姑娘得知公子的身世之后,便再也没提过要回上京的话。
相反,她整日里怡然自得,或是提笔作画,或是傍池喂鱼。
观察了几日,十一紧绷的心弦总算是放松了些。
公子交代过,他们所处的位置越少人知道,棠姑娘的安全就能多一份保障。
最理想的状态是棠姑娘呆在此处,直到政变结束。
因此即使是十一也不能与外界联系得太过频繁。
上京局势风云变幻,棠姑娘这般沉得住气,倒叫十一刮目相看。
棠梨正临水而坐,提笔作画。
她此时正坐在一处小阁楼中,阁楼外荷叶亭亭,碧波荡漾。
微风拂来淡淡荷香,叫人心旷神怡。
谢家多年积累,饶是一夕之间蒙此大难,但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裴时清准备的这处庭院亦是处处雕梁画栋,曲水荷池,亭台楼阁应有尽有。
莫说是住一个她,就是住上百个她都不会嫌小。
棠梨笔下微微一用力,浓重的赤色在宣纸上晕开,笔下粉荷倒像是染了鲜血,透出妖冶。
唇上刺痛尤在,似乎轻嗅之间,便能闻到冷香在唇齿之间弥漫。
棠梨微微闭眼,将那些扰乱人心思的情愫都赶了出去,冷静思考着眼前的局面。
接连多次遇险,她又怎不知裴时清良苦用心。
虽说方式是粗暴了些,但的确是有效的,至少她现在不就乖乖呆在这处庭院中了吗。
可是越仔细琢磨,越觉得处处不对劲。
如今置身于这处庭院,棠梨惊觉这庭院的格局竟有些像青园。
不,或者说青园的飞檐斗拱,一花一木,分明是照着这处庭院的格局来布的。
更令她诧异的是,这庭院中甚至备下了各式各样的画具。
棠梨仔细看过,画具都是崭新的,并没有人使用过的痕迹。
裴时清不喜作画,这些画具……又是为了谁准备的呢?
若说藏书阁中的孤本典藏都是为了替此间主人解闷早早布置下的,可那些画具,分明是新近才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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