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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挠(林不晚)


“我没事儿了,你们快回去吧。”雪梨随手就把领班儿给的那些酒精纱布扔在桌子上,尽管扶腰坐到椅子的过程还让她疼得有些龇牙咧嘴,雪梨还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挥手对周柠说。
周柠立马反驳:“怎么可能?你伤口都没清理呢。”
“需不需要去医院,我可以送你们过去。”陈羡也开口。
“嗨,不用,太小题大作了。”雪梨满不在乎地说,“也就是破相耽误两天上工,其他没屁事儿。”
陈羡还不太习惯雪梨的讲话方式,略尴尬地站在原地。
周柠瞪了她一眼:“少嘴硬。”
接着又转身对陈羡说:“今天谢谢你啊,我晚上不回去了,你先回学校吧。”
陈羡犹豫地看了一眼周柠,他还有好多话没问呢,但这一晚乱七八糟地下来,确实也找不到说出口的机会。
好在雪梨是个聪明人,见状立刻忍着身子上的疼痛,把外套脱下来披到周柠身上:“你送人下楼啊,我不太方便,就不送了,今天谢谢啊。”
陈羡感激地看了雪梨一眼,立马在周柠面前作出一副可怜状:“那你送送我呗。”
雪梨租的是老小区,楼道里的感应灯时灵时不灵的,两人就在一明一暗的跳跃中,各怀心思地快步下了楼。
车就停在门口,两人在屋檐下站定脚步,终于有了一点独处的时间。
陈羡有些委屈地看周柠:“今晚都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上话呢。”
周柠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匆匆瞥他一眼,却又移开视线看向前方,脸上难得飞起一朵红云:“你想说什么?”
“你……”陈羡瞄了一眼周柠羽绒服下面露出的黑色裙摆,眯起眼睛,“你今天穿的,是我送你的那条小黑裙吧?”
“嗯。”
因为这个简短而肯定的小小音节,陈羡一下子开心起来,眼睛和嘴巴瞬间弯成了很好看的弧度。
其实在舞会的时候,他就看到周柠进来了,见她略显紧张往人群里张望,正想上去打招呼,却猛然注意到周柠穿着的小黑裙,不由愣在了原地。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欢闹嘈杂的人群在这中间穿来穿去,陈羡却仿佛只能看到自己喜欢的姑娘——
她居然穿了自己送的裙子啊!这代表了什么?!
陈羡嘴角含笑,悄悄躲在角落里注视周柠。
这感觉可真好,热闹的人群千千万,可我们之间却有着独属于两人的暗号。
可惜这美好的感觉还没维持多久,何一帆的突然杀出让陈羡猛地站直了身子,暗骂自己在角落浪费时间简直愚蠢!尤其是看到何一帆去拉周柠手的那个瞬间,陈羡一口老血几乎又要喷出,还好周柠立即抽回了手……
接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周柠匆匆往外跑,他也只得立刻追了出去,然后就跟着一股脑儿地忙活到了现在……
陈羡向周柠走近一步,周柠睫毛微微一颤,但没躲。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想的,对不对?你也喜欢我。”陈羡伸出手臂,把周柠搂到怀里,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
趴在陈羡的肩头,周柠鼻子一酸,一年前她也被这样温柔地拥抱过,那时陈羡用的是疑问句,现在却好像怕再被拒绝一样,自顾自下了一个肯定的结论。
陈羡穿得单薄,背都被这冬夜的寒意浸透了,紧贴着周柠的胸膛却暖烘烘的。
周柠推开他:“你怎么穿这么少,很冷吧?”
“你突然这么莫名其妙跑出去了,我哪顾得上穿衣服。”说到这儿,陈羡突然狡黠一笑,“那你抱抱我,抱抱我我就不冷了。”
周柠被陈羡赖皮小狗的样子逗笑了,但很快又不自觉地绷了绷脸。
捕捉到周柠微妙的表情变化,陈羡也收了笑容,有些不安:“怎么了?”
周柠似乎在想怎么措辞,咬了咬嘴唇,良久才抬起头,说:“我没有试过怎么去喜欢一个人,只怕会让你的喜欢变成一场空欢喜。”
陈羡听闻,嘴角的笑意反倒更深了:“好巧啊,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人。”
“不是的,你没懂我的意思。”周柠摇头,“从小到大,喜欢啊、爱啊,对我来说都是很虚无缥缈的东西,甚至是我一度试图摆脱和放下的束缚,你明白吗?”
“有点明白,但又不太明白。”陈羡如实说。
“也许你们这种幸福家庭长大的孩子,是不应该懂这些。”周柠略微有些自嘲,“我们两个啊,太不一样了,也许等你了解了全部的我,就不会喜欢我了。”
“哪有人这样的,谈恋爱前,还要把丑话说在前头吗?”陈羡无奈地揉了揉周柠的头发,“至少给我一个机会,去了解全部的你好吗?”
命运好像在不断设置十字路口。
对照去年夏天同样的场景,周柠吃惊于这两年所有的纠结,好像只是如此这般重复了又重复。
又站在这路口,如果作出其他选择,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周柠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微微发热:“全部的我,可能又自私、又冷血,从来没想过要和其他人长久的相处,也从来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人,这样你也 ok 吗?”
“那有什么关系,你不会的,我教你就是。”陈羡毫不在乎的语气,显得周柠担心的不过是一件根本不需要考虑的小事。
他低下头看她,唇角一勾:“我先教你第一步,抱抱我啊,真的很冷唉。”
温柔的眉眼,营造出一种微醺的气氛。
含笑又期待的神情,传过来的心底的温热。
谁能拒绝这满腔赤忱的邀请,这不着痕迹的引导?
饶是冷静如周柠,也狠狠心动了。
周柠轻轻呼出了口气,也向前走了一小步,微微踮起脚,抱住了陈羡。
周柠回去时,雪梨已经忍痛洗完了澡,正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地清理伤口。
见她回来,顾不上脸上的伤,一把把还没贴上的创口贴扯下来,换上一副戏谑的笑脸:“嘿嘿,男朋友?”
“嗯。”周柠应了一声,走过来检查雪梨的脸,“我帮你弄吧。”
雪梨甩开周柠的手:“现在这是重要的吗?赶紧交代,什么时候好上的?”
“今天。”
“啊?”雪梨瞪大眼睛。
“就刚刚。”周柠又补充了一句。
“我靠我靠我靠!”雪梨激动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又疼得“嘶”了一声,“就刚刚?那你还回来干嘛?我靠我靠我靠,那我岂不是当了大大大电灯泡了?”
周柠一把把雪梨摁了回去:“先把伤口处理好吧,姐姐。”
脸上有两处红肿一处擦伤,肋骨和背部也有不少淤青。
周柠一边清理伤口,一边在雪梨急切的询问下,把她和陈羡的故事大概讲了一遍。
“这也太浪漫了。”雪梨靠在椅背上,很是感慨,“谁能想到这么小时候,居然就能种下这么深的缘分呢。”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想到陈羡手腕上那道深深的疤,周柠不由莞尔一笑。
今晚的碰面,陈羡给雪梨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因为他和周柠一样,看她的眼神虽然有些好奇,但没有轻视和不屑。尽管雪梨知道,要不是周柠的关系,陈羡这样的人大概是很难和自己产生什么交集的。
而且,陈羡对周柠的担忧和关切,真真切切,与风月场上那些面容模糊的脸形成鲜明对比,就算作为旁观者看上一眼,雪梨都觉得很感动了。
也许是疼痛感减轻些了,雪梨又去冰箱里拿了几罐啤酒,抛了一罐给周柠。
周柠皱了皱眉,可雪梨早已拉开易拉罐,满不在乎地喝了一大口。周柠也就放弃了劝说的打算,同样打开喝了几口,隔空朝雪梨碰了碰杯。
“你男朋友家庭条件一定很好吧。”雪梨说,“他开的车,是保时捷呢。”
“是吧,我不太懂车,他倒是很喜欢。”周柠突然想起,这一晚上慌慌乱乱的,还没问过他是从哪儿突然就变出了一辆车来。
“嗨,管他什么有钱没钱的,是我多问了。”雪梨本有些为周柠和陈羡过于悬殊的家庭条件而担心,想提醒两句,可话一出口又觉得太过庸俗,十分没必要,于是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干杯啊我的好妹妹,好好享受年轻的爱情吧。”
“说得好像你有多老似的。”周柠说。
雪梨一挑眉:“不老吗?可我好像已经有一颗很老很老的灵魂了。”
不一会儿,两人就喝完了七八罐啤酒。
周柠酒量不好,虽然大多都是雪梨喝的,雪梨没醉,周柠反倒迷糊了。
雪梨把周柠拖到床上,给她掩好被子,待她熟睡后,又开了瓶啤酒,慢慢走到窗前。
身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看了看身后熟睡的周柠,又望了眼远处盛放得灿烂的烟花。雪梨灌了口酒,笑了——
真好,在这个平安夜,至少还有人是幸福的。

第030章 这可是两条人命,就这样吗?
如果现在给陈羡一面镜子,他一定会发现自己的嘴角已经咧到耳朵根了,简直像个二傻子。
这个二傻子费了半天劲儿,终于在悬崖边摘到一枝带刺的玫瑰,尽管手上被扎出了血,但又有什么关系,只顾兴高采烈地捧着玫瑰问:“你是真的愿意跟我走吗?”
车里暖气开得足,回想起刚才周柠抱住他的感受,陈羡顿时觉得浑身更加燥热起来——还好只穿了件衬衫。
只可惜,今晚过得太过混乱,总觉得还有好多话没说,好多事情没做,就又突然分别了。但今时不同往日,周柠都答应他了,未来的路那么长,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想到这儿,陈羡又开心地笑了。
本想直接开车回铂悦府,可没开多久就遇到了车流,好像必经之路正碰上什么活动,前方更是堵得一动不动。
抓住还能掉头的机会,陈羡一打方向盘,转而向自己家开去。反正妈妈早就念叨他不回家好久,正好趁现在回去,周日来接周柠也比较近。
回到家已将近十二点,本以为大家都睡了,谁想一开门,整屋亮堂堂的灯光照得他几乎晃了眼。
“爸妈,你们怎么还没睡?”陈羡纳闷儿道。
再定睛一看,居然连舅舅也在?
“舅舅,你怎么也来了?”
陈羡一头雾水地走进去,正想开个玩笑,说怎么这么有兴致,大家一起过平安夜,却突然发现每个人都紧锁着眉头,爸爸和舅舅面前的烟灰缸更是堆满了烟头,缭绕的烟雾像是缠绕成一团的麻烦。
“发生什么事了?”陈羡走过去,一边问,一边拿起一份放在茶几上的材料看了起来。
“东岙村”三个字猛然跳入眼帘,陈羡一惊,赶紧读完了这份一看就是仓促之下写成的事件汇报。
舅舅的合力集团正在承建 N 市的重点工程花山岭隧道,谁想还没正式动工,刚拆迁就搞出两条人命。沈博文收到消息后,立马赶来姐夫家里商量,毕竟花山岭隧道也是陈振涛主导的重大项目,这下闹出了人命官司,他脸上也挂不住。
事情发生在东岙村,让陈羡隐隐觉得不安,可材料中写的因纠纷不幸去世的是两个七十几岁的老人,夫妻关系,陈羡立马排除了周柠妈妈和外婆,心想周柠家就三口人,这事儿应该跟周柠没什么关系吧?
恰好这时门铃响了,沈清文皱着眉去开门,就见一农村大爷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陈羡正觉得眼熟,那大爷却一眼认出了他:“陈公子也在家啊。”
这一声带着点恶心又熟悉的称呼,立马让陈羡想起了他是谁。情况紧急,福贵顾不上和陈羡寒暄,赶忙朝陈振涛汇报道:“陈市长放心,那家人现在已经安抚住啦,记者也被劝回去了,现在村门口都有人把守着,不会走漏消息的。”
“打个电话就行了,你跑来干嘛呢?”陈振涛有些不满,作为村书记,这时候福贵不在村里守着做工作,反倒专门跑过来跟他汇报,简直是本末倒置!
福贵讨好地说:“这不是想让陈市长和沈总放心么。那家现在就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暂时送回他妈和外婆那儿了。那俩女人向来性子软,好说话,相信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陈羡只觉得脑子顿时“嗡”了一声,赶忙问:“你说谁家?”
福贵一拍大腿:“哎呀,说起来你也认识,就是你之前去住的那家人啊。死的是周柠的爷爷奶奶,周柠的弟弟没事,现在正在周柠家里呢!”
陈羡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一万八千种念头。有一种声音说,幸好周柠本就跟爷爷奶奶不亲近,应该不至于为此太过悲伤?可再怎么说,毕竟也是亲人,周柠会作何反应,陈羡拿不准。
福贵又殷勤地汇报了一些细节,末了总结道:“我看把钱赔到位了,应该就没大事了。两位领导放心,村里一定帮忙压着,花山岭隧道可是咱的民生工程,千万不能因为这个就停了啊。”
说罢,福贵起身作揖表示告辞:“现在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明天您这边来人了随时通知我,我全程陪着,谈判一定不会有问题。”
坐上返程的小车,福贵对自己这一趟的表现很满意,相信陈市长和沈总一定能看出,他福贵是站在他们这边的。村里的事说小可小,说大也能大,他福贵在其中可起着关键作用哩,还能不记下他这个恩?
福贵走后,沈博文开口:“这村支书说的,和我掌握的情况差不多。花山岭隧道可是东岙村盼了多少年才盼来的,村民们没理由阻碍这工程。”
“那老两口的亲戚不会闹吗?”陈振涛喝了口茶,又放下杯子。
“也打听过了,据说这老两口平时霸道得很,在村里人缘也不太好。儿子死后,就把儿媳妇儿和孙女儿赶出去了,就留下一个孙子,还未成年呢。”
“明天你们跟谁去谈赔偿?”
“那孩子还未成年,肯定是要和他母亲谈。不过那村书记不是说了吗,那女人性子软得很,而且丈夫死后就和公婆分居了,肯定早没感情了,估计问题不大。”
陈振涛摩挲着茶杯,眉头紧皱,像仍是在思索什么。
沈清文见状,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老惦记着那个破村子,要不是你非要搞这花山岭隧道,能出这事儿吗?”
“别扯远了,我是只为了东岙村吗?那不是在整个城市建设的规划里嘛!”这时候沈清文还跟他抬杠,陈振涛觉得十分不满。
“行啦,你俩就别吵了。”沈博文说,“这事儿我看着解决吧,用钱压下去就完了,不用政府出面,也不会姐夫惹麻烦的。过两天,咱花山岭隧道还是顺顺利利开工。”
“你姐夫可在关键任期内,你把事情处理利索了,我可不想看到这事儿上新闻。”沈清文虽然不满,但到底还是向着自己丈夫的。
“放心吧姐,肯定能搞定。”沈博文轻松地说。
“就这样吗?”陈羡在一旁站了好久,突然问。
“怎么了?”沈博文诧异地抬头看了自己的侄子一眼。
“这可是两条人命,就这样吗?”陈羡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站在一旁听着三个大人或冷静或埋怨地讨论这件事请,陈羡觉得身上的血冷了又热,热了又冷。这可是两条人命啊!怎么在他们嘴里,只不过好像在处理两坨垃圾,只要这垃圾别沾到自己就好?
“你小孩儿不懂大人的事情,快回屋睡觉去。”沈清文不耐烦地朝他挥手,示意他该上楼了。
母亲的反应在陈羡的意料之内,但陈振涛这副缄口不言的态度,却让他很是失望,他本以为他的父亲不该是这样的。
陈羡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多说也无益,看似顺从地转身上楼,心里却开始盘算该怎么跟周柠说这件事。
不一会儿,沈博文也起身告辞,并再次强调姐夫可以放心,这件事一定处理得漂亮,不会给政府造成麻烦。
沈清文的眉头舒展了不少,喊陈振涛赶紧去睡觉,陈振涛却坐在沙发上,半天不动身。
“有病,你不睡我睡。”沈清文抛下这一句,扭头回了卧室。
人都散去后,陈振涛倒在沙发上,心中生出一股无力感。
儿子最后看他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令他不得不开始回顾自己这二十多年的从政生涯。
与沈清文相比,陈振涛更像是个理想主义者,所以这些年才一直放不下东岙村。他扶贫过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却依然贫困,这是他履历表上的一根暗刺,别人也许不在意,可他心里始终过不去。
打造城市后花园就是陈振涛这些年在 N 市力主推行的重点民生项目,其中之一,就是建设花山岭隧道,拉进东岙村那片山区与城市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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