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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三姝(瞬息)


这句话,如同利箭,咻地撕开一层厚重的遮羞布。嘉兰猛地反应过来,嘉月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嘉竹不解其意,犹还在懵懂地说道:“二姐姐知道的,赖家的小女儿还是二姐姐帮忙找回来的 ”
嘉兰却已一言不发,眸中如寒光骤现。她气得嘴唇都有些发抖,却不敢开口询问,生怕从嘉月的口中证实了她心中所想。
嘉月看她言行,就知道嘉兰已经猜中了她那句话的意思。嘉月悲而一叹:“嘉兰,这就是定北,这才是定北 ”
这一声,已是无限悲凉、无力,颓然而绝望。
仿佛是为了应和她这一句话般,门外的小寒急切地敲响了门,十万火急道:“姑娘,族老太太急请,出大事了!”
凛冽寒冬,红如火的灯笼照出了定北蒋府众人面上的寒霜。
蒋大老太爷和族老太太紧闭着双唇,威严坐于上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赤叶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地讲述事情的经过。
“今日冬祀夜宴,婢子是等夜宴的菜品都上齐了,才亲自去给曼娘和那个『妇』人送饭菜。她们的饭菜,婢子都挑了喂过猫,猫至今都还活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婢子前去收碗,就看到那个『妇』人趴在桌子上,竟是已经 已经 死了!”
跟着曼娘一同前来的『妇』人,冬祀节当日,竟然死在了定北蒋府!
嘉兰的心中早已起了惊涛骇浪,但是她用力抓紧了手把,脸上如古井无波。如今在场之人,除了蒋大老太爷和族老太太,就只有蒋老夫人和嘉兰。
族老太太眉头紧锁地看了眼嘉兰,见她神『色』平静,心中稍微舒服了点,转而去呵斥赤叶:“既然猫都没事,人又是怎么死的!?还有,『妇』人既死,曼娘为何无事?!”
赤叶“砰砰砰”地磕头,哀声道:“曼娘胃口不好,还没吃饭,所以没事。至于那『妇』人 婢子不知啊 老太太,婢子真的不知道!”
蒋大老太爷沉声道:“曼娘的饭菜已经交由大夫查验,当务之急,是要如何处理『妇』人身亡一事。”
蒋大老太爷说罢,看向蒋老夫人问道:“二弟妹,此事若被三弟知道,怕又要闹上一番。长虎这孩子不懂事,若真学了情深似海那一套,没准以为我们大房要害死曼娘。如此一来,这事又不得善了。”他说着,焦虑地撑着额头,头上的银丝在烛光里闪烁。
族老太太冷哼了一声,但到底没有说出刻薄的话来。
蒋老夫人叹了口气:“我看此事 ”她话说到一半,看到一旁的嘉兰一副深思细想的模样,话音一转:“兰姐儿,你觉得此事当如何?”
族老太太一听,脱口而出阻拦道:“她一个孩子 ”
“不碍事。我先前就已经说过了,兰姐儿之意,如同我之意。”蒋老夫人温和地制止了族老太太,看着嘉兰鼓励道:“兰姐儿,你说说你的想法。”
嘉兰本是一愣,如今已经回过神来,看着蒋老夫人冷静地点了点头。尔后,她正视蒋大老太爷和族老太太,缓缓道:“『妇』人虽死,但是他杀还是『自杀』尚不可知。死因是中毒又或是外伤,也不可知 ”
蒋大老太爷出声打断道:“已经查明了,是中毒,不见外伤。”
嘉兰颔首,又看向赤叶问道:“那请问赤叶姑姑,『妇』人房中摆了何种花草,点了何种香料,饮了何种茶水,用了何种脂膏?”
赤叶愣了一下,想了会儿才道:“花草只有一盆腊梅,未用香料,茶是梅花茶,脂膏是普通的雪花膏。”
“你问这些有什么意义?”族老太太有些不满地问道。
嘉兰不慌不忙道:“中毒一事,并非只能出在饮食。我所举例的花草、香料、茶水、脂膏,也只是最常见的几种。但是,房中上下,哪怕被褥、炭盆,都能给人可趁之机。我只是提个引子,具体查验要有劳仵作和大夫。”
蒋大老太爷微微坐直了身子:“你继续说。”
嘉兰这才又问赤叶:“再问姑姑,曼娘和『妇』人今夜所食,都是些什么?”
这个赤叶记忆极深,脱口而出道:“银鱼羹、酸白菜炖粉条,还有 酱淋狮子头。她们二人的膳食是一样的。”
“酱淋狮子头?”嘉兰立即问道:“赤叶姑姑试菜时,试的是酱,还是狮子头?”
赤叶呆了一瞬,就连族老太太也忍不住狐疑地问:“这有什么区别?”
但蒋大老太爷已经反应了过来,他坐直了身子,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赤叶问:“赤叶,你试了狮子头吗?”
赤叶迟缓地摇了摇头:“婢子只撇了酱 银针试了狮子头。因着今日是冬祀日,狮子头团团圆圆,婢子没想过把狮子头破开来 ”
“但是很多毒,是能藏进肉里,而银针试不出来的。兰姐儿想说的是这个,是不是?”蒋老夫人看着嘉兰,语带欣慰。
嘉兰点头肯定道:“是。”
族老太太眉头未解,依旧语带怀疑地问道:“但是这些,大夫一会儿就能试出来,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嘉兰对她的不信任不以为意,她条理清晰地解释道:“曼娘和『妇』人虽然膳食是一样的,但如果下毒之人聪明一点,就不会在同样的地方下毒。『妇』人若是死于狮子头中藏毒,曼娘的毒可能未必下在狮子头里。”
蒋大老太爷若有所思地捋了一把胡子,嘉兰继续道:“这不是必死之局,甚至于可能只要试毒之时把肉丸一劈为二就能发现。”
赤叶一听此言,惶恐地跪伏在地。嘉兰连忙为她开解道:“但冬祀日团圆之意,本是常理,是人之常情。”
她这一声就显出些许稚嫩来,可偏偏是这些许稚嫩,反而让族老太太紧张得绷起的身子,莫名地和缓了下来。就连族老太太看她的眼神,也收敛了不少锋利。
嘉兰没有留意族老太太的眼神,认认真真地继续给长辈们讲述自己的想法,她是一边想一边说的,缓慢却很清晰:“所以,曼娘还是会有危险,甚至可能现在就在危险之中 大祖父,我不知道你的大夫是否可信,但我觉得,即便是大夫查验时,最好也有确实可信之人在一旁形影不离。”
蒋大老太爷正视她一眼,点了一下头,打了个响指。有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蒋大老太爷身旁,蒋大老太爷对此人耳语几句,那人又如鬼魅一般无影无踪。嘉兰明明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来,又看着他走的,可他来或走,竟如一阵风,嘉兰甚至都要怀疑自己的眼睛。
等人走了,蒋大老太爷朝嘉兰点了一下头:“兰姐儿,你继续说。”
嘉兰便收回心神道:“至于处理,我觉得不如瞒下『妇』人之死为好。”
族老太太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这也是她的第一反应,立刻就封锁了消息。
但是,嘉兰并不止于此:“不仅要瞒下,而且要装作『妇』人未死的模样。如果更好的话,要装作她可能或者正将对我们吐『露』些什么消息。”
“哦?”蒋大老太爷挑了一下眉,『摸』胡子的手一顿。族老太太也不急着反驳嘉兰了,就听她继续说。
“我们不需要让敌人相信『妇』人没死,我们只需要让敌人在她死没死、会不会已经招供中有意不定,即可。”嘉兰坚定道。
她抿了口茶,继续说:“只要他们迟疑,就会瞻前顾后。如果他们怀疑『妇』人没死,甚至有可能给我们吐『露』消息,他们就很有可能先探『妇』人的虚实,而将曼娘放上一放。由此,我们就能利用『妇』人,布下天罗地网,抓他们措手不及。就算他们一同进行暗害,也能给我们布置安排的喘息之机。”
“这你要怎么装?”族老太太问道:“派人假扮『妇』人?”此时她的问题,已是真心而问,并非刻意质疑。
嘉兰颔首一笑:“对,但也不止于此。”
“怎么说?”蒋大老太爷身子微微前倾,侧耳倾听。
“我以为,可以在明面上把『妇』人已死的消息公布出去。暗地里却假装『妇』人还活着,把她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去。赤叶姑姑要一切如常,知道此事的的人亦是。”嘉兰沉稳道:“对有的人来说,只有费尽心思、千方百计得到的东西,他们才会以为是值得的东西。”
“不过 ”嘉兰腼腆地行了个礼:“这也只是我的纸上谈兵,我只是提供一个建议。”她又十分自然地问道:“嘉兰可否也听听长辈们的意见?”
族老太太慨然一叹,看向了蒋大老太爷。蒋大老太爷凝神看着嘉兰
她的语调和神态都是如此自然而又自信。她尊敬长辈,但是她同样认为,自己可以和他们平等对话,共同探讨。她的骨子里没有逆来顺受,也没有恭顺谨从。也许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但是潜意识里的她,始终在努力为自己争取说话的权利。
蒋大老太爷喟然叹声,看着蒋老夫人道:“这才该是我们蒋府教出来的姑娘啊!”

冬祀节后, 定北蒋府迎来了一波小小的动『乱』。
被请进府中的曼娘突然被换了个房间,至于那个陪曼娘一同来的『妇』人,有起夜的使女嚼舌根说,见人裹着一个东西从房里搬了出来, 丢到了『乱』葬岗去。这样的话,自然很快就被族老太太禁止了,但是需要听到的人, 却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茶楼酒肆里,有人冷眸盯着定北蒋府的方向,听着底下人禀告。
“咱们的线人说,那夜没瞧见闹起来的的动静, 但夜里头通往外郊的后门开了一回。只是, 另有线人说,当晚蒋府备出了两个房间。在蒋府的人把后门打开后,有人去了庖嬷嬷房里, 似乎也接了个人出来。”下人恭恭敬敬地向站在栏杆旁玄衣窄袖的男子禀告道。
“『乱』葬岗的尸体查过了?”男子冷声问道。
“当夜咱们的人就守在『乱』葬岗。蒋府确实运了尸首来, 但是我们查过了,不是庖嬷嬷。”下人立刻回复道:“少爷,那庖嬷嬷到底死没死?”
男子厌烦地皱起了眉头:“吴亮, 你们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妥。”
吴亮连忙哈腰点头地赔不是,语气里有十分惶恐。
“曼娘不用管她。不管早晚, 她难逃一死。”男子冷漠道:“至于庖嬷嬷 ”男子再一次皱起了眉头:“她知道的太多, 不能留。既然不能确定她是不是活着, 那就再探虚实, 格杀勿论。”
他说“格杀勿论”这四个字时,语调波澜不惊,冷静得不像是在处理一条人命。这冷漠让跟他多时的吴亮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他不敢让这个少爷看出来,猛地点头来掩饰自己的惊惧。
“蒋府还有什么特殊之事?”男子继续问道。
吴亮想了想才道:“倒也寻常,就是巾帼蒋府来的人,说要多住上几天。据说是两边的姑娘投了缘。”
男子冷笑一声:“就蒋嘉日和蒋嘉月这样的人,也会有人跟她们投缘?呵。”他说话时,看着定北蒋府的眸中有不加掩饰的厌恶和贪婪。这两种眼神在他眼睛里交织在一起,宛若盯着猎物的毒蛇,让人如坠冰窟般生惧。
“巾帼蒋府的人既然要在定北城多留几日,那也正好。你去娘子村吩咐一声,这一次的货在都城折了大半,是从建水州补齐的。趁他们不在,好好安排。”男子说到此事,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走回了房内。
“行了,让他们布膳吧。”男子在桌前坐定,手中把玩着两个玉石的滚球。吴亮连忙吩咐店小二布膳,跟来布菜的是个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她还带了两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来。
“哟,吴爷。”中年女人谄笑着示意两个小姑娘一左一右坐在他的身边,小姑娘脸『色』通红,怯怯地看着他。男子抬头看了中年女人一眼,中年女人就识相地退了出去,犹如脚底抹油一般,竟是不愿多停留一会儿。
男子神『色』温和,朝小姑娘们颔首而笑:“不用怕,不过与我吃顿饭罢了。”
吴亮低着头将自己缩在角落的阴影里,他听少爷声音温润如水,这一室温声细语里,在男子手中相互摩擦的玉球发出骨碌碌的声音,才显得刺耳而又突兀。
尽管出了『妇』人身死的事,蒋府还是一如既往的井井有条。嘉兰带着嘉竹在嘉日和嘉月的院子里做客,嘉竹在院子里『操』练,嘉日坐在屋檐下打着璎珞看她,嘉月和嘉竹就坐在一旁下棋。
嘉月棋风锐意进取,时时有破釜沉舟、放手一搏之势。嘉兰的棋风则沉着冷静,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嘉月被她的稳健缠绕得有些烦躁,索『性』不再全身心地下棋,转而跟她聊起天来:“你们多留几日,是因为那天晚上出的事吧?”
“嗯,不可说。”嘉兰点头,直接也把嘉月后半句话堵了。
嘉月也不知哪来的气,再一次怒起攻势,吞了嘉兰大块棋子。这让嘉月心中稍微舒坦了点,她也有闲心调侃道:“你这可也太保守了。”她指了指棋盘,亦另有所指。
嘉兰朝她笑了笑,落了枚黑子,问道:“那日还没来得及问你,哥哥们有人丢过贴身的传家玉佩吗?”
嘉月奇怪地看她一眼,理所当然道:“当然没有,这玉佩哥哥们都是贴身带着的。若是这都能丢,那也早被人取了项上人头了。”她又支起身子好奇地看着嘉兰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赖家诬陷我大哥哥的时候,拿出了定北蒋府的传家玉佩来做信物。可是辨不出这玉佩的主人。”嘉兰倒也不瞒她。
嘉月疑『惑』地撑着头:“那你不应该很容易就知道是谁的玉佩吗?虽然要在弱冠时,才会由父亲为哥哥在蒋字下刻下显眼的名字,但是在弱冠前,为了区分,这玉佩的侧壁上除了刻着家训,也是刻着名字的。虽然不显眼,但你用水晶镜仔细去看,就能分辨的。”
嘉月又继续道:“普通玉佩容易仿制,但是定北蒋府的亲传玉佩,于玉佩侧壁上刻细小之字的雕工手法,在昭楚国有这手艺的人,一只手就数的过来。在定北,也就我们家养的那一个老师傅有这手艺。”
嘉兰愣了一下,下棋的手顿了顿:“侧壁还有字?”
嘉月点了点头:“对呀,不然你以为这玉佩凭什么能不被仿造?”
“是啊 ”嘉兰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棋局,斟酌着落下了棋子。
这件事,老忠伯没有同她说过。就连家中长辈,大哥哥自己,也无人提起,这是为何?那块玉佩上的刻字难道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地方吗?还是说,这就是一块仿造的玉佩呢?
嘉月没有嘉兰的苦恼,她利落地“啪”地落下棋子,又促狭地对嘉兰低语道:“不过,祖父的玉佩倒是很有可能丢了的。”
“嘉月!不许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这些话了!”嘉日在一旁听得心一急,针都不小心刺破了手指。嘉月一惊,连忙伸手去拿嘉日的手,口中犹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阿姐,你别急呀!”
嘉竹此时也训练结束,见她们这里突然出了动静,还来不及擦汗,就抓过汗巾子蹬蹬地跑了过来:“二姐姐,你没事吧?怎么了?”
嘉兰这时候才从方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摇摇头说:“没事。大堂姐不小心伤了手。”说着,又伸手去拿嘉竹的汗巾子。嘉竹就乖巧地坐在了嘉兰跟前,任由嘉兰轻轻地给她擦汗。
嘉月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嘉日,无奈地对嘉兰耸耸肩:“嘉兰,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勿怪,勿怪。”嘉日也很担心嘉兰对嘉月不尊重蒋三老太爷生出什么不满来,焦急道:“对对对,嘉月是个直愣的『性』子,嘉兰,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嘉兰一笑:“二堂姐什么也没说呢,有什么关系呢。”她说着,把汗巾子交给一旁的秋渲,又叮嘱嘉竹道:“下次别跑来这么急了,仔细别拐着脚。”
“得了得了,下棋下棋。眼瞧着我就要胜了,不说这些糟心的事。”嘉月一甩袖,又全神贯注地盯着棋局。
如今她占据着优势,只是嘉兰的棋如同筑起一道坚固的城墙,令她久攻而不下。
嘉兰也转而看着棋局,笑了笑,落下了一颗棋子。
“诶 !?”原本心中稳稳当当的嘉月一惊,差点儿掀翻了棋盘站了起来。
只是,还不等嘉月落子,夏满先从外头跑了进来,对嘉兰耳语道:“姑娘,族老太太叫您过去。”夏满原本就是嘉兰留在蒋老夫人身边,充作个“耳报神”的。夏满这一传话,嘉兰就知道应当是家中布置妥当了。
这事总是比一盘棋要重要的,嘉兰便说了声抱歉,带嘉竹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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