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要蜕一层皮”嘉梅也看出来了,忍不住心疼道。
“不对!”嘉兰一声惊呼!
却见嘉竹一笑,在郑武大力扬起长棍的同时立刻松了手。“呵!”郑武料之不及,大喝一声,长棍猛地扬起来不及收力。
这才是决胜之机!
嘉竹利用这个空隙竭尽全力地奔到了郑武面前,甚至膝盖擦地而行。最终,她飞快地抽出了别在靴子里的短刀,扬起短刀抵在了郑武的腹部!却也就在这一瞬,郑武未握长棍的手亦极快地抽出了腰间的刀,挡住了嘉竹的短刀!
嘉竹于是收回自己的短刀,朝郑武抱拳行礼:“多谢郑武叔教导!”她这把短刀是专门用来训练的,用蜡封住了刀刃和刀尖,伤不得人。
少女的脸上沾满了泥灰,和汗水混作了一团,早看不出天生丽质的模样。
“郡主颇有进益。”郑武也收回了自己的长棍和刀,刻板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嘉竹被汗水糊得有些难受,抹了一把脸,鲜明地露出亮闪闪的眸子来:“郑武叔一定没想到我会把鞭子直接舍了吧!”小小年纪,还为自己能有如此急智而骄傲。
郑武登时收了笑容,背着手板着脸道:“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打不到敌人的手腕。”嘉竹肃然道:“是嘉竹自以为是了!”她又朝郑武抱拳行礼。赵武这才颔首道:“也还能看过眼,今日晨练就到这儿。”
得了郑武的令,嘉竹才命使女来帮她净脸,顺便瞧一下膝盖。
“唉,差一点啊!”嘉梅知道此时,才心有余悸地坐了下来,叹了口气。嘉兰却露出了极为欣喜的笑容:“大姐姐,已经很好了!这是郑师傅第一次拔刀!他以往也有用刀来挡的时候,但是那时候都极为游刃有余,刀从未出鞘。可是这一次,嘉竹逼得他拔刀出鞘!那是武者对生命之危极为敏锐的反应,我们的嘉竹,已经能做到这一步了!”
嘉兰欣喜到,不顾嘉竹还是满身的泥,直接将她抱在了怀里。
“诶诶?二姐姐我这还一身的泥呢”嘉竹愣了一下,有些讪讪地红了脸。
“不过是多一道沐浴的事儿。”嘉兰却不甚在意,她是真心实意地觉得高兴。她知道嘉兰习武这条路有多难走,越是难走,她就越希望嘉竹能用不断的进益来叫那些质疑的人心服口服。
这世道,能像嘉竹一样肆意活着的女子,多难得啊!
“瞧你们俩,这下好了,泥猴儿似的。”嘉梅佯装嫌弃地挥了挥帕子,然后把嘉兰和嘉竹都拉到身边来:“膝盖秋渲瞧过没?无大碍吧?”
秋渲是个会医术的使女,宜安长公主自从同意嘉竹习武,就特地挑了人送去学的医。
“大姐姐放心,我膝盖上绑着护腿呢,没什么事”嘉竹说着,从秋染手中接过茶水,大喝了一口。
“没什么大碍就好。”嘉梅也回过神来,实在是先前嘉竹那猛地一下跪于地上滑行把她给吓着了,一时也忘了她还绑着护腿:“那就快随你二姐姐去沐浴更衣,蒲月姐姐为顾老夫人抄完经书了,可以正式出来走动了。这回轮到你在院里做东,看是看花赏茶或是别的都要拿个章程出来罢了罢了,你们俩快先去沐浴更衣。”
嘉梅无奈地挥手扶额,嘉竹则是惊喜一呼,忙拉着嘉兰迫不及待地去沐浴更衣了。
嘉兰二人拾掇干净之后,便随嘉梅坐到了绿漪亭里。
“既然蒲月姐姐为顾老夫人抄完了经书,那是不是大哥哥的婚事也近了?”嘉竹一坐定,先想到的是这事儿。顾老夫人于两年前去世,原本顾蒲月只要守一年的孝即可,但顾蒲月和顾老夫人祖孙之情极为深厚,便又自请为顾老夫人供奉了一年的经书。她除了亲自去普济寺供奉经书,轻易不出门,这也是顾蒲月先前没有来阴城大长公主宴席的原因。不过蒋善仁倒是常以护送她去供奉经书的名义见她一会儿,两家也都默许了。
“许是如此。”嘉兰含笑点了点头,嘉竹松了一口气,眼睛亮闪闪的:“那可真好!大哥哥盼了好久了。”嘉梅的笑容淡淡,她虽然知道蒲月多抄一年经书实乃人情伦常,但她到底是蒋善仁的嫡亲妹妹,她还是更希望顾蒲月能早日嫁来蒋府。
嘉兰看了眼嘉梅,便含笑道:“蒲月姐姐晚一年嫁来刚刚好,我可瞧着大伯母为多了一年给大姐姐攒嫁妆乐开了花。”她话一落,嘉梅佯装嗔怒地瞪了她一眼,却不由得微红了脸颊。
嘉竹没听出嘉兰话语中的宽慰之意,她只乐道:“二姐姐说的对极了!前脚大哥哥娶了蒲月姐姐过门,薛家后脚肯定就来提亲了。要不是同一月又娶亲又嫁女实在是惹眼了些,怀石哥哥肯定恨不得在哥哥娶亲第二天就叫大姐姐过门!那可不就来不及攒嫁妆了么!”
她这话也只是凑趣,这些被娇宠的姑娘们,打从刚出生起,爹娘就开始攒嫁妆了,哪儿会有来不及一说。嘉梅虽然心知肚明,但是她也知道亲事的确近了,稍稍一想,一向稳重自持的人也难免有小女儿的羞态。
嘉竹意外地发现嘉梅居然没有立刻反驳自己,眼睛一亮,刚想再说几句,便被嘉兰压了压手。只听嘉兰笑道:“这事儿哪由得你操心?你先操心请蒲月姐姐来的事儿罢。”
嘉梅也回过神来,冷冷地瞥了嘉竹一眼,轻轻地抿了口茶,压下了脸上的羞态。
嘉竹吐了吐舌头,忙道:“不如去普济山脚下的碧溪庄?最近庄子上得了不少野味”嘉竹说着“野味”,一时暗暗垂涎三尺,两双眸子滴溜溜地看着嘉兰和嘉梅,就等着她们答应一声,好叫她早些尝到这些野味。
这些野味蒋府自然也是有的,但是到底还得在长辈的眼皮子底下行事。那碧溪庄则是宜安长公主都城郊外的庄子,还专门有为烤野味搭建的石头砌成的烤台,设在穿过庄子的碧溪上,风景怡人得很。
“这倒是个好去处。”嘉兰想的却和嘉竹不同:“三婶的这个碧溪庄离普济寺很近。蒲月姐姐虽是抄完了经书,但是如果出门还能再去一趟普济寺供奉,想来她会更高兴。”这对她的名声也是锦上添花,对蒋善仁更没什么坏处。
“如此也好。”嘉梅听了嘉兰的话,不假思索便点了点头。嘉竹却一愣,忙问道:“那总不会要吃斋念佛吧?”她一听到普济寺就想到它最富盛名的素斋。好是好吃,可那也没肉啊!
“我们又不住在普济寺里。”嘉兰笑着摇了摇头。嘉梅没好气地瞪了嘉竹一眼:“就知道惦记着吃的!”嘉竹从嘉兰那儿得了准话,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立刻就能向宜安长公主讨了准令,今儿就能到碧溪庄上大快朵颐。此刻听了嘉梅的揶揄也毫不在意,小手一挥,豪气万丈道:“民以食为天嘛!”
嘉梅被噎了一句,半响没说出话来,嘉兰只抿着嘴偷偷笑。
嘉竹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大姐姐冷冽的气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赶紧亲自给嘉梅斟茶。
“嘿嘿,嘿嘿,大姐姐喝茶”
第13章 碧溪庄里齐聚首
顾蒲月很快回了嘉竹的请帖,送请帖来的顾家仆从还说了一箩筐的好话。不出意外,顾蒲月就是蒋家板上钉钉的未来宗妇。蒋府自然也乐见几个姑娘和未来蒋家媳妇亲近,宜安长公主毫不迟疑地就应下了嘉竹的请求,不过这一回带着姑娘们去的是蒋孙氏。
“这次去普济寺,虽然是个好主意,但也定要小心,尤其是你四婶还怀有身孕。”蒋赵氏临行前,反复叮嘱嘉梅:“许晋文的事阴城大长公主估计要在普济寺常住一段日子。你们如果避无可避,也切记小心行事。”她们这些勋贵命妇之间谣传,阴城大长公主手上沾了人命,就会去吃斋念佛。
嘉梅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你在,娘也放心。”蒋赵氏看着肖似自己的女儿,心里颇为宽慰:“可惜你爹今日还有事,不然就叫他送你们去碧溪庄。”她露出了稍稍遗憾的表情。嘉梅心中一算时间,疑惑道:“爹爹今日不是休沐麽?”
“吴将军不是在临川镇大败鞑子吗?他不日要进京,今上着你爹去商量此事。”蒋赵氏提到这件事,皱了皱眉头。嘉梅愣了一下:“这不是礼部的事吗?让爹爹去是何意?”“今上想让你爹领兵去迎吴将军,以示皇恩浩荡。”蒋赵氏冷笑一声:“领兵五千杀敌一千,他吴治东可真是好大的功劳。”这吴治东就是吴将军,太后娘家人。
嘉梅也一声冷笑:“那可不是?到底我爹爹领兵一千杀敌五千的时候,我们的吴将军可就已经能一兵不带,侃侃而谈了。”
母女俩各自将吴治东冷嘲热讽一番,方觉解气。蒋赵氏又露出了舒心的笑容:“你爹爹不能送你,他难过得很。你爹爹难过了,有人也就不好受。”嘉梅也一笑:“不管别人好不好受,我知道回头娘一定是好的。”
蒋忠天在蒋府积威甚重,手段雷霆、不苟言笑,不说蒋府的仆婢,就连蒋老太爷有的时候都不想瞧见他这个大儿子,实在是瘆的慌。可偏偏是这么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对着蒋府的三姐妹倒是异常的和善,尤其宠爱蒋嘉梅。蒋善义儿时皮得很,有了什么差错要被蒋忠天家法伺候,抱着蒋嘉梅哭一哭,比什么法子都管用 虽然可能也就是十棍减到了九棍,那好歹也减了一棍不是。
其实,蒋善义求蒋赵氏更管用 蒋忠天从来没有逆过蒋赵氏的意。只要蒋赵氏肯点头,那肯定是一棍都不用打的。但是蒋赵氏在这上面,跟蒋忠天一样的狠心。有的时候夫妻俩坐那儿,脸色一摆,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气势凌然,叫人望而生畏 蒋老夫人抱着孙女儿的时候,常笑说这叫夫妻相。
“你这孩子。”蒋赵氏一愣,脸一红,笑嗔道:“我不管你了,你快快领着你妹妹们往庄子上去。”
嘉梅也笑了,朝她娘福了福,出门寻她几个妹妹去了。
郑武带着一队护卫,护送蒋府的马车先到顾府接了顾蒲月。顾府虽然也派了一辆马车,不过她们素来亲厚,顾蒲月索性跟嘉梅并坐了一辆马车。蒋孙氏有身孕,嘉兰和嘉竹陪着她坐另外一辆。
“四婶娘,小弟弟会动了吗?”嘉竹对妇人孕子还是很好奇的,她忍不住瞧着蒋孙氏的肚子,好奇地问道。蒋孙氏已经怀孕三月有余,坐稳了胎,可以出来走动了。这次也是蒋老夫人怕她孕中闷着,好不容易说服了无比紧张的蒋忠亲,才能让她带着几个姑娘去碧溪庄散心。要不是蒋忠亲在兵部有事,他必定要亲自来驾马车护送她们去碧溪庄了。
蒋孙氏日子过得极为滋润,对眼前的侄女便也颇为疼宠。她听了嘉竹的话,笑道:“才丁点大,还不会动。”“喔这样呀那等弟弟会动了我再摸摸他。”嘉竹有些遗憾,觉得自己失掉了一个能名正言顺摸摸蒋孙氏肚子的机会。
蒋孙氏一乐,便去拉嘉竹的手:“不碍事的,你好奇就摸一摸。他若是知道有这么疼爱他的姐姐们,一定也很高兴。”嘉竹眼睛刷地一亮,小心再小心地把手放在了蒋孙氏的肚子上。这小心翼翼的神态,看的蒋孙氏身边伺候的大使女都忍不住乐笑了。
“好小啊”嘉竹忍不住看着嘉兰愣愣道,嘉兰含笑颔首:“你以前的时候也这样。”“我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二姐姐才三岁,哪能记得我多大。”嘉竹撇撇嘴,又托着下巴喜滋滋地看着蒋孙氏的肚子:“这下真好,我能一直瞧见弟弟从一团那么小长到四叔叔那么高。”
她说着,又好奇地问那诸多小孩儿的趣事,直将一马车的人都逗得连连开怀,连碧溪庄到了都没能察觉。
嘉兰倚着夏时下了马车,只觉得还笑得肚子疼。
嘉梅携着蒲月而来,两人脸上都有笑意,瞧着处的还不错。
“这是怎么了?”蒲月见嘉兰还捂着肚子呢,更别提蒋孙氏托着小腹整个倚在心腹使女怀里了。“这一瞧就是嘉竹惹出来的,怕是她又说了什么乐事。”嘉梅一瞧众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嘉竹无辜地耸了耸肩,然后欢快地进了庄子。
“今儿送来什么野味了吗?”嘉竹随意应了李管事和下仆的行礼,忙问道。“回郡主,前儿猎户送了野猪、野兔和獐子来,都为姑娘们备着烤。湖上送了一筐蟹,也是蟹膏正肥的时候。”李管事忙回了嘉竹。
“哇,那敢情好。正午时候吃一筐蟹,等到晚膳了再烤着顽儿。”嘉竹抚掌称好。嘉兰又笑:“只顾着吃肉。”她又问李管事:“庄上蔬果备了些什么?四婶婶有孕在身,她的膳食要先备出来。”
“嘉兰说的是。”嘉梅下了马车之后,便站在了蒋孙氏身边,护着蒋孙氏。此时闻言立刻点头:“酸的、甜的、辣的都备着。还有,蟹性寒,叫小厨房熬着姜汤。”
她们三姐妹你一言我一语,竟将事情都已安排妥当。蒋孙氏便也乐得当个甩手掌柜,李管事自然也是连声称好。倒是顾蒲月心里暗暗一赞又一叹,这蒋府到底和别处不同,像她家哪有这么好的姐妹?
嘉梅先陪着蒋孙氏回房休息,嘉兰带着顾蒲月去她的厢房,而嘉竹则早一溜烟跑去了小厨房,恨不能立时三刻就敞开了吃。
“郡主还是这么活泼灵动。”蒲月见嘉竹活力满满的样子,不由笑道。嘉兰分得出她笑里的善意,于是也笑:“好在身子健朗,倒是一点不叫人愁的。”“还是她这样好。”蒲月颇为赞许:“也是练武练出来的好底子,不像我学了两年的五禽戏,总只觉得在其形不在其里。”
“蒲月姐姐学五禽戏了?”嘉兰一愣,扭头去看她。这五禽戏的确是养生极好的一套拳法,但是说实在话,动作瞧着不算太雅,尤其是刚练的时候。蒲月也知道她在疑惑什么,只笑道:“又不是专要练花拳绣腿装样子给人看的,有用就成,在乎样子作甚?”
嘉兰笑了。一年多没见的生疏在此时顿时消散无踪 是了,即使府里最疼爱她的顾老夫人过世了,她依然是那个顾蒲月。那个明明被困于内院一方天地,却依旧能在那一方天地活的自在快活的顾蒲月,认准了的事就不会在乎旁人闲言碎语的顾蒲月。
“蒲月姐姐还是老样子。”嘉兰忍不住道,蒲月笑着朝她眨了眨眼:“我瞧着嘉兰倒是变了个样儿,一转眼就是大姑娘了。”不仅嘉兰的生疏感消失了,蒲月也熟络了起来:“我算算,你是仲春生的呀,那及笄可不就是过了年,一眨眼的事儿了么。”
“是呀。”嘉兰知道她想打趣什么,落落大方道:“蒲月姐姐一定要来我的及笄礼。回头蒲月姐姐请期、亲迎忙起来,想见可都不得一回了。”她说完,也笑着朝顾蒲月眨眨眼。
“你这丫头”蒲月一愣一笑,脸颊微红:“莫不是忘了,过了重九节,我可就出不得门了呢。”昭楚待嫁要近一年,这一年内新嫁娘都不能出门,而重大的节庆时候,连新郎官也是出不得门的。
“哎呀,瞧我,净盼着蒲月姐姐来了,蒲月姐姐原谅则个。”嘉兰含笑地岔开了话题,她在这些事上素来有分寸,知道什么是打趣,什么就算出格了:“说起来,明日我们去普济寺,可能行程会稍紧些。寺里来了贵人,不好冲撞。”
嘉兰说到普济寺的事情,稍稍有些歉意。
“是阴城大长公主吧?”蒲月倒是没有避讳,稍一沉吟便问。嘉兰点了点头。“阴城大长公主今年才回都城,已是贤名远播。不过我听说晋国公府的许三少爷可是风波不断啊。”顾蒲月虽然一直在家,但是也不闭塞视听。但是顾府不像蒋府,顾府里只有顾老夫人愿意带着自己的孙女儿论一论这些千丝万结的事。不过,顾蒲月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此路不通,换一条路便是。
嘉兰也知道顾蒲月的处境。要说她不得宠,倒也不是。顾府上下还是很宠顾家大姑娘的,就是她爹太看重三从四德了。要不是顾蒲月从小被顾老夫人养在身边,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嘉兰也肯定,顾蒲月绝嫁不进蒋府。
也因着这个道理,能说的事,嘉兰也都愿意同她说。
“是这样的。阴城大长公主每月都会给普济寺捐一大笔香油钱,而且每六十日也会派人给都城的慈幼院送三百两银子。名义上是这样,至于实际慈幼院能拿到的就不好说了。”嘉兰又接着说道:“阴城大长公主在扬州的名声也一直很好,尤其是和当地的乡绅大多交好。”“至于这个许三少爷”嘉兰皱了皱眉头,平心而论,这种人她恨不得他能从未出生在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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