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难保他不会有什么下作的手段。被这样的人惦记着,手段么显然不会叫人寝食难安,但是想到了也难免会食不下咽。”蒋赵氏素端着稳重自持的模样,听到许晋文的名字,皱了下眉头,面无表情地把许晋文和阴城大长公主从里到外嘲讽了一遍,可就差没说许晋文手段低下又叫人作呕了。
“大嫂说的对极了。”宜安长公主深表赞同,毕竟许晋文还给嘉竹递过书信呢,可没把她气炸了:“叫我说,不如蒙了头打一顿往那城墙顶上一挂”她正想着那场景,心里一阵激越。嘉竹听得两眼发光,摩拳擦掌恨不得亲自上阵。母女俩的表情如出一辙,叫蒋老夫人无奈地笑着扶额。
宜安长公主明面上瞧着端庄大方,其实内里极其崇尚武力,不然也不会一眼就相中当年的武状元蒋忠君,还无条件地支持自己的女儿习武。
“这倒是个好主意。”蒋钱氏托腮,眼波一转,灵动娇人:“叫人把他引去庆丰赌庄就成了。也不用劳动三弟妹动手,自有人收拾他。且庆丰赌庄的后头,与阴城大长公主不对付久矣,足以让她忙上一阵子了。”赌庄这种东西,寻常的大家闺秀、高门贵妇轻易不会说出口。但是此时,连蒋老夫人也点头称好:“是个不粘手的好主意。”蒋赵氏亦颇为赞允,只有宜安长公主有些遗憾道:“真是便宜他了。”嘉竹听了,忙不迭地点头,显然也是颇为遗憾。
众人又说笑了一番,听得外头使女来报说爷们都回来了,这才各归小院。蒋老夫人倒是留了几个孙女儿用膳,叫蒋老太爷自个儿摆一桌吃了。等到天色渐暗,蒋老夫人才舍得放她们回自己的小院。
“爹。”嘉竹一脚踏进房门,先叫了一声蒋忠君,然后忙不迭地坐到了宜安长公主身旁:“娘,都城有那么多赌庄,为什么偏偏要引去庆丰赌庄呢?还有啊,难不成许晋文先前没赌过钱么?引去赌庄有什么特别之处?”
宜安长公主略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她的鼻尖:“你竟然忍到这时候才问?我还以为你早就问了你祖母姐姐呢。”嘉竹吐了吐舌头,讪讪道:“祖母提到了熙春楼做的白龙曜,二姐姐讲了做白龙曜的古法,我听得就忘记了临到这儿才想起来。”
原是想吃的给想忘了!宜安长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倒是蒋忠君一听,兴趣大增,好奇道:“嘉兰还知道做白龙曜的古法?”嘉竹猛地点头,凑到她爹跟前,细细地说:“二姐姐说做白龙曜的肉要选最嫩的”“脊椎骨内侧的肉嫩!”蒋忠君立马接到,嘉竹欣然点头:“然后要腌上佐料反复捶打,一轮五到十下,再腌上佐料,再打一轮,如此反复,叫那佐料的色香味都浸到肉里。”蒋忠君一琢磨,立刻道:“现今也这样做的,嘉兰说的古法必是在这佐料上。”“是呢!”嘉竹眼睛亮闪闪的,忙不迭地点头:“爹爹您懂得真多!”蒋忠君乐得故作矜持地抬了一下头,叫宜安长公主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咳。”宜安长公主咳了一声,父女俩的话戛然而止,两人齐齐看着宜安长公主,都还是说到兴奋处两眼发光的样子。“你这臭丫头,你前儿问我的事不想知道了?”宜安长公主无奈扶额。父女俩双双回过神来,蒋忠君也咳了一声:“嘉竹,你怎么能忘了这事,快去听你娘说。”嘉竹也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拉着宜安长公主的衣角娇声道:“娘您说,嘉竹听着”说罢,嘉竹又把前儿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许晋文无恶不作,阴城大长公主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从不许他涉赌。早年许晋文年少,一时好奇去赌了几把,叫阴城大长公主知道了,回头就结结实实地抽了他一顿。”宜安长公主缓声道,嘉竹露出了惊诧地表情:“哇,原来姑外祖母还是舍得下手的啊。”宜安长公主嘲讽一笑:“她舍得?抽完之后,动手的仆婢悄没声的就没了。”嘉竹倒吸了一口冷气,忽然明白了过来:“阴城大长公主是觉得人命不值钱吗?”嘉竹明白过来之后,连“姑外祖母”也不肯叫了。
“你明白就好。”宜安长公主嘲讽的神色愈发明显:“席上你二姐姐说她声名在外,这是实话,但她放纵独子也是事实。一个人两张皮,莫外如此。阴城大长公主不是个糊涂人。她知道一赌上瘾了,那是倾家荡产的事,所以才拘着许晋文。”宜安长公主还没叫嘉竹知道,阴城大长公主甚至还拘着许晋文同房的次数。毕竟,许晋文虽然欺男霸女,但是皮相不差,而且竟也没有酒色之徒的颓色,就知道阴城大长公主的厉害。
“那二伯母的计划能成事么?”嘉竹不由得担心起来。宜安长公主又一笑,点了点嘉竹的鼻尖:“越是不让你吃的东西,你越想吃,是不是?”嘉竹点了点头,然后又赶紧补充道:“但是实在不让我吃,我也就不吃了。”
“那许晋文可不是这样的性子。”宜安长公主想到圆娘的事,只觉得许晋文叫她作呕:“他不过惮于他娘的凌厉手段,可是若是有人告诉他,能避开阴城大长公主呢?”嘉竹闻言,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绕开宜安长公主偷吃点心,一时有些心虚,没有接话。
宜安长公主装作不知,继续道:“以往没人敢唆使他,那是因为他们忌惮阴城大长公主。但如果是许晋文自己想出来的主意,那就谁也怪不了了。”
嘉竹歪着头,愣了愣,一时有些没想明白。宜安长公主便细细跟她解释:“你若是时时听到有人在你耳边说什么东西好,你是不是也想去试试?若恰又有人说出了得到这样东西的法子,还不损及你自身,你会不会登时就想用这个法子?”谁知,嘉竹想了想,却摇了摇头道:“我不会。”
她这一摇头,连一旁默不作声仔细听的蒋忠君都和宜安长公主一齐惊讶道:“你不会?”这下嘉竹一时气结,大声道:“我才不会呢!大姐姐说,三人成虎,要谋而后定!二姐姐也说了,若是有什么事三番五次都被我听到了,指不定就是有人故意叫我听到的,叫我这鱼儿快咬钩!”
听她此言,宜安长公主和蒋忠君相视而笑,眼中皆是欣慰欣然。
“你有两个好姐姐。”宜安长公主柔声道:“三人成虎,谋而后定,是这个道理。”嘉竹还犹自有些气鼓鼓,觉得爹娘太小瞧了自己,就大声道:“我当然有两个好姐姐,大伯母和二伯母也说了,姐姐们有我这个好妹妹!”
“然也。”宜安长公主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髻:“我们的嘉竹聪颖又懂事,小小年纪已经能护着两个姐姐了,谁不喜欢呢?你且瞧着那个许晋文,他可没你那么聪敏。那庆丰赌庄是太后娘家吴家的产业,你且看阴城大长公主如何收场。”
一席话,说得蒋忠君也连连点头,只是他又遗憾道:“可惜了不能蒙了头打一顿挂到城墙上,不解气啊。”宜安长公主和嘉竹都下意识地点头,一会儿宜安长公主又回过神来,无奈道:“虽然是不解气,不过你可别真这么做啊。”
“嗨,说说,说说罢了。”蒋忠君忙摆手,然后朝嘉竹招了招手:“嘉竹过来,快把你二姐姐教你的白龙曜的古法告诉爹爹。”他心里还惦记着这个呢!嘉竹一听,眼前一亮,倏地就蹿了过去。
宜安长公主坐在一旁,瞧着父女俩头靠着头,叽里咕噜地就说开了,又是好笑又是熨帖。她待字闺中时,虽母妃早逝,然父皇盛宠。等嫁为人妇,虽十年无子,然夫君爱重。她未嫁时还尚在犹豫,若是妯娌有嫌隙,她素来不耐,不如索性搬去公主府。却没想到,嫁为人妇的第二天,便感受到了两个嫂子的善意。尔后十数年,她们宽和依旧、仁善如初。等有了女儿,活泼得像一团热烈的火,把她的世界照的更加明媚。
这是多好的日子啊,谁要是想毁了,她就毁了谁。
第8章 怀石哥哥
许晋文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碍着了宜安长公主的好日子,他就算知道了许也不以为意。他从多处听到了庆丰赌庄这个去处,正暗暗心动。又在得意楼听得一个避着自己老婆娘去赌庄的法子,不由大喜,立时就决定甩开自己的跟班,直往庆丰赌庄去。
许晋文不知道有人故意为他瞒着行踪,还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又连赢数把,偶输一回,渐渐得趣。
许晋文赌得热火朝天时,宜安长公主也在热火朝天地安排嘉梅三姐妹去熙春楼的事,顺带也把两个嫂子请上了。蒋孙氏怀着身孕,就给她带点糕点回来。不过,为了让小姐妹们说话方便,宜安长公主安排了一间有两个隔间的大厢房,让嘉梅三人坐在靠窗的隔间里,她们几个为娘的坐在里头。
“哇,我好久都没上街玩了。”嘉竹贪婪地瞧着窗外的风景,从左边曹婆婆的饼子铺瞧到右边满目琳琅的粹玉轩:“前儿大哥哥和二哥哥还答应带我们出来玩儿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数。”
“最近军务好像的确有些忙,中秋宴一过,二哥哥马不停蹄地就回了定北。”嘉梅也站着看窗外的景色,苍穹远阔,群山隐隐,让她心情疏朗:“大哥哥连蒲月姐姐都没空见了。”嘉竹一听,吐了吐舌头:“那是挺忙的。”耸了耸肩,也不追究,又嘟囔:“唉,还惦记着曹婆婆的饼子,想来娘亲定是不许我吃的”
嘉兰没有接话,她正仔细打量着往来的行人。宜安长公主还特意为了她准备了画案和纸笔,由着她泼墨挥毫。嘉兰瞧够了,将这一条长街上的熙熙攘攘都印在了脑子里,她便挥笔作画。
嘉竹刚欲同她说话,一瞧,便立刻噤声,悄悄地拉着嘉梅,站在了嘉兰的身侧。
但见青砖白瓦、清白人家一一呈现,长街热闹,酒旗猎猎,往来行人如织 一脸疲态的卖炭翁、扯着脖子吆喝的挑担郎、背着手踱步的老秀才、撑着腰怒骂的老板娘。稚子在母亲怀里哭闹不止,醉酒的在酒楼门口东倒西歪。还有那一条正一跃而起打算去咬屠夫扔来的肉骨头的小狗,让整幅画都鲜活了起来。
一时间,嘉竹竟有些分不清究竟是窗外传来嬉闹的声响,还是这声响是从画里头传来的。
随着嘉兰一气呵成的收笔,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门口还呆呆站着店小二,伸长了脖子略有些急切地往这处看,被夏时和夏间挡着不让近身。
“我一时入神了。”嘉兰有些歉疚地笑笑:“快进来布菜吧。”她命夏时收好了画卷,方长舒一口气:“麻烦你久等了。”她先向店小二告罪,店小二惶恐地忙忙摇头摆手,连说不敢当,又讨巧道:“瞧着您三位姑娘天仙似的,小的恨不能天天等在您三位的跟前。知道您许要画画,先上的冷盘,姑娘们尝尝。”
三姐妹方落座,由使女布菜。
“二姐姐,我瞧着你的画,都好像闻到曹婆婆饼子的香味了。”嘉竹托着下巴,神色向往。嘉梅也颔首:“嘉兰的画,真是愈发进益了。钱大家知道了,一定极为欣慰。”嘉梅口中的“钱大家”,是嘉兰的外祖父钱明益,昭楚国赫赫有名的丹青圣手。
“画之一道,读万卷书不够,非得行万里路才行,而我游历的地方实在是太少了。”嘉兰摇了摇头,有些遗憾道:“我难得出一趟远门,画的山鸟风月,都徒有其形而无其神,也只好在浮生诸相上下功夫。”
“这是没有法子的事。”嘉梅也觉得遗憾,她虽不精于画,却也能感觉出嘉兰在画景和画人之间的区别:“这世道就是如此。”嘉兰听后一笑,纤指敲了敲画卷:“谁知世道会不会变呢?”
嘉梅瞪了嘉兰一眼:“你又胡说!”说罢,还去瞧嘉竹。嘉竹正忙着吃,一时没留神两个姐姐之间的话,嘉梅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又去瞪嘉兰。嘉兰莞尔,却也不反驳,只将画交给夏时收好,气定神闲地用膳。
三姐妹才吃了一会儿,便听到春苗来报:“薛大少爷来给宜安长公主、大太太和二太太请安。”这薛大少爷,就是嘉梅从小儿订下婚约的青梅竹马,薛怀石。眼下正在蒋赵氏一行人跟前说话。
嘉竹一乐,忙塞了口白龙曜在口里,着急忙慌地吃了,然后拉着嘉兰道:“二姐姐二姐姐,我觉着窗外风景挺好,咱们不如再去瞧瞧。”薛家和蒋家有通家之好,蒋老夫人就是薛家人。嘉竹算准了薛怀石会进来的,只恨不得能早早儿消失,给大姐姐留个地儿。却也知道长辈断不许她们出这厢房的,只好假装离远一点,不去打扰薛怀石和嘉梅。
果然,没过一会儿,春苗又笑盈盈地禀报道:“宜安长公主让薛大少爷也来见见姑娘们。”嘉竹登时就乐了,忙拉着秋渲道:“你快把旁边的屏风挪过来挡着,二姐姐要好好看风景领悟画技,可不能被扰了。”
“蒋嘉竹!”嘉梅低声咬牙切齿,嘉竹吐了吐舌头,躲到了嘉兰身后。嘉兰只笑道:“大姐姐疼了我们这么多回,也且疼我们这一回吧。”嘉梅顿时就没了话说,其实她心里也稍稍有这样的期望,便也只装作再疼她们这一回。
秋渲哭笑不得,但拗不过嘉竹的意思,兼之嘉兰又只笑不阻止,她只好真挪了屏风挡着。
然后,就听得外头稍远处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我和同僚在隔间用膳,听说婶娘们带着妹妹们也在此地,特来拜访。”
嘉竹心里欢呼雀跃,又大叹薛怀石固守礼教,直接从屏风后冒了个头道:“怀石哥哥无需多礼,我要陪着二姐姐琢磨画技,你也快陪着大姐姐吃会儿吧!”说罢,又摇头叹息:“一个人用膳味同嚼蜡,两个人用膳才是珍馐佳肴。”说完,她觉得还不够,可劲儿还想再加一句:“良辰”她刚说了个头,就被嘉兰捂着嘴忙拉了回来。
嘉梅被气得差点要提着裙子来屏风后面揍她了。便听见嘉兰温和的声音适时响起:“我出门少,难得领略一回这长街的世情百态。嘉竹则惦记曹婆婆的饼子久矣,惟愿画饼充饥,还望怀石哥哥勿怪我和嘉竹不得多陪。实是想再多看一会儿,也多学一点。”她接着嘉竹的话,将场面圆了回来。
“妹妹们自便。”薛怀石自然连声道不怪不闹。等嘉兰也行了礼躲到了屏风后,他终于能将目光胶着在嘉梅身上。嘉梅被他热切的目光看着,一时竟有些无措。半响,瞧着他笑容满面,一叹又是一笑,复又落落大方道:“她们的促狭,你也是早知道的。”然后,便捡了几件趣事说道,又听薛怀石解释他今日和同僚聚餐的始末,两人相对而坐,彬彬有礼却也温温存存。
第9章 长街救父的乞儿
“怀石哥哥对大姐姐这样好呢,他看大姐姐好像爹爹看娘亲。”嘉竹听了会儿,然后趴在窗棱上,忍不住小声叹道:“真希望大姐姐一直都这样好。”嘉兰笑着点了点头:“自然会一直都这样好的。以后你呀,也有这样的好日子。”
嘉竹撇了撇嘴,不以为意:“要是找不到一个像怀石哥哥对大姐姐那样对我好的人,我就不嫁了。”她说起嫁娶,倒是毫不羞怯。嘉兰只是笑,低头瞧着长街诸人:“谁说好不好皆由婚娶呢?”
“啊?”嘉竹愣了一下,仿佛有些不太明白。嘉兰摸了摸她的发髻,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想法不能叫嘉竹学了去,没得让大姐姐又来瞪自己。所以她只笑道:“天助自助者,只是想叫你先好好地立于世罢了。”嘉竹总觉得姐姐仿佛说的不止这些,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嘉兰索性将话题岔开的更远一些,好不叫嘉竹想明白,自己是叫她不要在意婚娶这种小事。
她遥遥地指着长街上的一个乞儿道:“你看他现在落魄,可谁知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境遇呢?只要他能自立,说不定哪一日便能傲立于世。”嘉竹顺着嘉兰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个乞儿好像十四五岁?衣服脏乱不堪,像是从泥堆里滚过出来的。不过瞧着身体倒是健硕,虽然瘦了点,但也不是骨瘦如柴。他此时跪在长街上,面前摆着一张破竹席,上面躺着一个老人,盖着一块脏兮兮的麻布。
“呀卖身葬父?”嘉竹惊叹一句。嘉兰稍一沉吟,摇了摇头:“那个老人应该没死,否则的话也就不会把脸露出来了,而且那个少年也没有披麻戴孝,许是求医求药的。不过,老人也怕是奄奄一息,命不久矣了。”
“可是。”嘉竹皱了皱眉头:“那个乞儿瞧着有胳膊有腿的,为什么要乞讨呢?他不能做工么?”嘉竹本身极其勤勉,所以瞧不上那些好吃懒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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