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嘉兰之时,她们都尚是未成亲的小姑娘。而如今,她们竟都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时光荏苒啊,她们彼此错过了多少岁月。
嘉竹张口,再唤了一声:“二姐姐。”这一声落,她的眼泪扑簌簌地滚落。
嘉兰的眼眶也红了,她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想要像往时一样亲昵地点点嘉竹的鼻尖。然而,她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嘉竹如今,已经不仅仅是她的小妹妹了。
她更是楚齐桓的夫人,将来昭楚帝的母亲。
嘉竹却不管,她上前几步,直接把额头凑上去在嘉兰的指尖上撞了撞。
嘉兰失笑道:“你这丫头,怎么还是这样。”像个没长大的,还要靠着姐姐睡的小孩子。
嘉竹理直气壮道:“我这叫不忘初心。”她说着,抹了一把眼泪,又跟顾蒲月行礼,然后才把目光落在了嘉菊身上。
嘉梅这时也走了上来,她眸中含泪,却始终没有落下来。就像所有那些当家主母一般,嘉梅无论何时,永远的端方自持。
然而,见到嘉兰和依偎在她身边的嘉菊,嘉梅心口一酸,终于忍不住落了几滴泪。
“这是嘉菊。”嘉梅轻声道:“嘉菊,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那个曾抱着你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我吗?
嘉菊声音哽咽地点了点头:“大姐姐,三姐姐。”
嘉竹便拉了嘉菊的手道:“我等你这一声三姐姐,等了快十五年。你这一次一定要在都城过完及笄礼,之后你跟四婶娘,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嘉菊用力地点了点头。
嘉梅爱怜地『摸』了『摸』嘉菊的头,又对顾蒲月郑重地行礼:“大嫂嫂,多谢你。”
谢她陪着善仁,哪怕一路艰险,也从未逃离。谢她照顾蒋老夫人,细致入微,毫无怨言。
顾蒲月的眼睛也红了,连忙撇过头去道:“你大哥哥跟祖母、锋哥儿在一块儿呢。”
“要去接哥哥、祖母和大舅舅。”悦宁在玉风手里举起了小胖手。
众人的目光就落在了这两个小的身上。悦宁之前没得到关注,却脾气很好的没有闹。这时候突然被这么多人看着,她倒也不害羞,眨巴着眼睛朝嘉梅和嘉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们宁姐儿可真是可人疼。”嘉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稀罕地伸手去抱悦宁。悦宁犹豫了一会儿,张开手让嘉竹抱,乖巧地喊道:“三姨姨。”
嘉竹哈哈笑着,有些得意地朝慢了一拍的嘉梅使了个眼『色』。嘉梅好悬没翻个白眼。
嘉兰看出了她们姐妹二人的玄机,不由乐道:“她闹起来的时候,你们是没瞧见。她爹爹和哥哥都宠着她。若不是风姐儿和嘉菊,怕还管不住她。”
嘉梅便拉着玉风关切道:“我们的风姐儿一眨眼也是大姑娘了。”
“大姐姐,你上回见着风姐儿也这么说。”嘉竹在一旁拆台。
嘉梅瞪了她一眼:“孩子一天一个样,可不是一眨眼?要不是你当了娘,我见你,也这么说。”
嘉竹便吐了吐舌头,嘉兰抿着唇在一边笑道:“可见这是大姐姐的心里话,藏了许久了的。”
众人便笑了。
顾蒲月看着眼前的三姐妹,这一瞬,她仿佛又回到了她们尚在闺阁之时。嘉竹瞧上去怵嘉梅,却总又喜欢把嘉梅惹得无可奈何。这时候,是“煽风点火”还是“息事宁人”就全看嘉兰的心情了。
善仁远远地看到走来接她们的嘉兰等人,心也不由得一松。
嘉梅『性』子素来端庄,她跟嘉竹之间虽近来多有相处,但实际上总是隔了一层。嘉竹如今的身份,已经不只是茂宁郡主了。嘉梅哪怕说话再随『性』,也总记着嘉竹的身份。
不像今日,她们姐妹之间竟有一望而知的亲昵。
善仁看着走在中间的嘉兰,心底不由一叹。这个二妹妹啊,到底哪里来的这样大的本事。
众人却不知善仁有这样心思,她们走到善仁身边,嘉梅立刻就上前扶起了蒋老夫人:“祖母。”
蒋老夫人费劲地看着嘉梅:“你是 大郎媳『妇』儿啊?”她说罢,又疑『惑』地对善仁道:“天哥儿啊,你媳『妇』不是在那儿吗?”她指了指顾蒲月。
“咱们家可不兴妾,要是被你爹晓得了,打断腿都是轻的。”蒋老夫人非常严肃地教训善仁。她把善仁认成了蒋忠天,把嘉梅认成了蒋赵氏。
嘉梅的眼泪哗地一下就流了出来:“祖母,我是嘉梅啊。”
“嘉梅?”蒋老夫人用力地回想了想,却只觉得一片模糊,想不起来是谁了。
“是您的孙女儿呀。”嘉兰走过去,扶着蒋老夫人轻声道:“您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生了三个孩子呢,这是家里的头一个女孩儿,您给起的名儿,叫嘉梅。说是寒梅傲雪,天生的风骨呢。”
嘉兰配了蒋老夫人一路,蒋老夫人记得嘉兰,闻言拉着她的手,用力地点头:“是,是。我好像还记着你。”
“曾外祖母,这是我娘呀。”守锋便凑过来道。因为守锋刚刚一直陪着她,蒋老夫人对他还有印象,听着就笑道:“是吧。我就说你这小子这么孝敬,肯定有一个好娘。”
嘉兰便又拉着蒋老夫人去见嘉竹,嘉竹已满脸是泪,看着蒋老夫人说不出话来。
蒋老夫人一见就心疼道:“宜安啊,是不是三郎欺负你了?莫哭哦,我告诉你爹,让你爹去抽他一顿。”
嘉竹哭得更凶了。她当年离开巾帼城时,蒋老夫人还能清晰地记得她。而如今,她却已经不再记得她们这些孙辈了。
嘉兰温声细语地道:“没有的事儿。您的三儿子和三儿媳『妇』好着呢。这是她们的女儿,家里的第三个姑娘。排行下来,称做嘉竹。你还记得吗?她的竹节鞭,您夸过好多回。”
蒋老夫人一听就高兴道:“是吗?咱们家姑娘也有习武的?可见三郎和三郎媳『妇』是个聪明的。习武好啊,强身健体,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您说的对呢。谁也不敢欺负她,谁也不能欺负她了。”嘉兰温柔地看着嘉竹道,嘉竹说不出话来,只知道用力地点头。
嘉兰又拉着嘉菊的手,对蒋老夫人道:“您瞧瞧嘉菊?”
“嘉菊?”蒋老夫人疑『惑』不解地看着嘉菊。
“是您四儿子和四儿媳『妇』的孩子呀。您当年说的,若是男孩儿就叫善智,若是女孩儿就叫嘉菊。”
“生了个姑娘家呀!”蒋老夫人高兴道:“先开花后结果,是个好兆头。”
嘉菊一听就哭了。
谁都知道,已经不可能再有“结果”了。
这些人里,唯有嘉兰没有哭。她笑着点头:“您说的对呢。我们来,您还能见着曾孙辈。”
“子孙繁茂,是好事呀。”蒋老夫人大喜过望,又左后看了看,板着脸问道:“天哥儿,你爹呢?我今儿回来,老头子怎么没来接我?”
她才板起脸这一瞬,立刻又『露』出了担忧关怀的神情:“是不是老头子病了?你们可不兴骗我瞒我,要是病了,我得赶紧看看去。他这人,喝『药』的时候脾气大得很,你们劝不住的,得我才行。”
蒋老夫人此话一出,就连嘉兰都沉默了。
悦宁无知者无畏,天真道:“曾外祖母,肯定一会儿就看得到啦。娘亲说,这一次来都城,什么亲人都能见得到呀。曾外祖父是最亲最亲的人啦,肯定也见得到的嘛。”
蒋老夫人高兴地往前颤颤巍巍地做了几步,朝悦宁点头道:“小姑娘真聪明。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呀?”
“曾外祖母,这是我家的呀,是我的妹妹萧悦宁。”守锋陪在蒋老夫人身边,回答道。
蒋老夫人一听说也是自家人,笑眯了眼:“是吗?果然呀,你娘教得可真好。你娘是谁家的呀?”
她说话已有些颠三倒四的,分不清自己之前都认过谁。
嘉兰握着她的手,侧首含笑:“是你家的呀。我是蒋家的二姑娘,蒋嘉兰。”
“蒋嘉兰?”蒋老夫人细细地品味这个名字,笑着拍了拍嘉兰的手:“好啊,梅兰竹菊,君子之风,好啊。”
她又问:“我的曾孙辈呢?我可要赶在老头子之前看见,馋死他。”
“祖母,您放心吧。”嘉梅便轻声道:“他们都在熙春楼等着您呢。”
“那我可要快点走。”蒋老夫人催促道:“我才学了那首《定军山》,老头子最喜欢,我要唱给他听哩。”
蒋老夫人却始终没有机会唱这一首《定军山》,这一等,就到了中秋团圆节。
中秋团圆节,宫里头前所未有地热闹起来。
萧肃政和善礼都赶到了都城,在中秋团圆节得到了皇帝的召见。定北改军制,设定北大统领,战时令三城。三城分属大统领麾下,听大统领统一调度。萧肃政得封定北大统领,领三城。善礼则在萧肃政麾下,得封护国城统领。
这晋升并不显得突兀,有心人甚至心知肚明,对萧肃政的封赏恐怕还轻了。
毕竟,汪恩义通敌叛国案和临川镇冒功案都赶了一个极好的时机曝光。这两案都有萧肃政的手笔,若说萧肃政没有提前和辽东郡王府通气,这些有心人是绝不会信的。
这几个案子的时机,掐得太好了。好到把吴家一步步『逼』上死路,退无可退。好到给辽东郡王制造时机,步步为营。
不过,明面上总是不能把这原因揭『露』出来的。反正萧肃政身为护国城统领,本就有功。定北三城,也早就唯他马首是瞻。如此,晋升定北大统领,也没什么奇怪之处了。
皇帝并没有久留萧肃政和善礼,他勉励了他们几句,很快就放他们与夫人团聚。
毕竟,中秋团圆宴设在宫中,皇帝等宴席之上,还会再见到他们。
楚齐桓和萧肃政、善礼等人时第一次见,孩子们也是第一次见。不过,楚齐桓和萧肃政、薛怀石、善仁、善礼等人把酒言欢,很快就聊开了。
孩子们倒还有点儿拘谨。
薛明然记着母亲的嘱咐,对楚琅元恭敬而又疏离。因为嘉竹带着楚琅华来看过薛明轩,薛明然跟楚琅华倒是亲近又要好。
又兼之薛明然从小到大时不时地就会看到萧守锋的画册,他们才一见面,薛明然就毫不生疏地跟萧守锋扒拉他的画像。
萧守锋向来都大方,跟陌生人熟络得极快。而且,薛明然的画像他也见过啊。更何况俩人都喜欢玩榫卯,这榫卯还是广岁雨一式两份打造的。
没过多久,萧守锋就跟薛明然差不多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了。楚琅华的『性』子懒洋洋的,差不多是薛明然和萧守锋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随『性』得很。
至于薛明轩,他就躺在摇篮里,被玉风和嘉菊围着,时不时地吐个泡泡就完事儿了。
娘亲们也笑着说着这些年的故事,反倒是身份最高的楚琅元孤零零地坐在一旁,无人问津。
他从小被大儒教导,极少跟同龄人一起玩闹。如今不苟言笑地端坐着,已经初见上位者的孤高和冷傲。
然而,楚琅元看着不远处和萧守锋、薛明然玩在一块儿的楚琅华,眼底依然流『露』出了向往和歆羡。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摆正自己的心态,端着自己的架子,就猛地感觉到腿边抱了一个软乎乎的小东西。
楚琅元诧异地低头去看,发现萧悦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脚边上来了。大概因为力气小,她一下子没站稳,就抱住了他的大腿。
发现楚琅元在看自己,萧悦宁也不怕。她抬头看着楚琅元,笑眯着眼睛,张开还在长牙的嘴,『奶』声『奶』气地叫他:“哥哥抱。”
楚琅元下意识地看了眼萧守锋,结果发现萧守锋玩得正高兴呢,压根没听到萧悦宁的话。
楚琅元迟疑了一会儿,低头问道:“你要我抱?”
萧悦宁点了点头,扯着楚琅元的裤子要站起来。楚琅元担心萧悦宁把他裤子扯掉了,一脸黑线地扶着她的小胳膊。
萧悦宁以为这是同意的信号,乐呵呵地道:“谢谢哥哥。”
然后她就着楚琅元的手,麻溜地蹬着腿。楚琅元压根没遇到过这种事,只好由着她借力,爬上了自己腿。
楚琅元一时僵住了。
穷尽他八岁的时光里,还没有谁胆儿那么大,敢爬上他的腿。
然而,萧悦宁不仅敢爬上他的腿,她还敢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奶』声『奶』气地指挥道:“哥哥,要去哥哥那儿。”
这两声哥哥说得『乱』七八糟的,楚琅元却听懂了。她想要自己把她抱到萧守锋身边去。
楚琅元一时黑线,问道:“你怎么不自己过去?”
萧悦宁固执地摇头:“要哥哥一起玩。”她摇头的时候,小辫子蹭到了楚琅元的脸上。
“一群小孩子有什么好玩的。”楚琅元没有动。尽管薛明然十一岁,萧守锋九岁,都比他这个八岁的小子大。
萧悦宁就放开他的脖子,嘟着嘴看着他,一本正经道:“好玩。宁姐儿就好玩。”
她是真的好玩。脸胖嘟嘟的,粉粉嫩嫩。嘟着嘴,一点儿都瞧不出来生气,只瞧出来可爱。楚琅元鬼使神差地腾了一只手出来,捏了一下萧悦宁的脸。
真的好软啊
然而,他自以为偷偷捏的这一下,被转头来看妹妹情况的萧守锋发现了。哪怕萧守锋也被提醒过楚琅元的身份,但此刻,他的小脑袋瓜热血上涌,一个鲤鱼打挺就跑了过来。
楚琅元像是被抓包一般,吓了一跳,立刻就挺直了腰背,板着脸看着萧守锋。
谁想到,萧守锋也跑过来捏了一下萧悦宁的脸,很骄傲地跟楚琅元说道:“怎么样,我妹妹的脸是不是很好捏!”
楚琅元:“ ”
他无语地看了看萧守锋,再看了看不仅毫不在意,甚至还因为看到萧守锋而兴奋得哇哇『乱』叫的萧悦宁,楚琅元抱着萧悦宁的手不由得圈紧了点。
“你不能随便让别人捏脸。”楚琅元严肃地教导萧悦宁。
萧悦宁眨着眼睛,无辜地看着他道:“可是是哥哥和哥哥呀。”
“对嘛。”萧守锋没心没肺地一笑,然后朝萧悦宁张开手:“走走,哥哥带你去玩榫卯。”
萧悦宁高兴地点头,朝萧守锋张开手,让他抱。
楚琅元有点儿不乐意了,他对萧悦宁道:“我也能抱你去。”
薛明然这时也走了过来,对萧守锋道:“太孙要抱,就要他抱吧。”
萧守锋倒是不太在乎。嘉竹跟嘉兰明显关系极好,哪怕楚琅元不怎么跟他们玩,他对楚琅元也有一种天然的亲近。
萧悦宁见萧守锋不抱他了,有些难过地缩回手。但是她也不怎么想让楚琅元抱了,就垂着手不说话。楚琅元心里一刺,问道:“我不也是哥哥吗?哥哥抱你不好吗?”
萧悦宁嘟囔道:“你不是哥哥。”
楚琅元便再问:“那我是谁?”
萧悦宁憋了半天,小脸都憋红了,到底还是没说出“你是哥哥”这样的话来。她现在压根分不清明白,见到薛明然、楚琅元、楚琅华一律都叫哥哥的。她只知道他们都跟萧守锋不一样,但是怎么在称呼上体现,她却一点儿都不懂。
楚琅元就耐心地教她:“我是元哥哥。”
萧悦宁乖乖地跟着楚琅元叫:“元哥哥。”
楚琅元便『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一边懒洋洋的楚琅华都抬头看了楚琅元一眼。他难得看到楚琅元这样温和的神『色』,楚琅华还『揉』了『揉』眼睛,问一边的薛明然:“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薛明然白了他一眼。
然而,还没等楚琅元笑完,萧悦宁就嘟着嘴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想法:“我要哥哥抱,不要元哥哥抱。”
楚琅元:“ ”
早知道就不教她分明白谁是谁了啊!
最后,萧守锋还是乐颠颠地把萧悦宁抱过去玩儿了,楚琅元则若无其事地跟在他们身后。
萧守锋这样的『性』子,那是来者不拒。哪怕高冷如楚琅元,他也能哄得人称兄道弟。尤其是萧守锋善武,一套拳法就能让楚琅元心里痒痒的,刮目相看。
尤其是萧守锋身边还跟了个捧场的萧悦宁,这场面就更和谐热闹了。
眼见连楚琅元都跟他们玩到了一块儿去,嘉竹不由慨叹到:“有锋哥儿和然哥儿这几个,我就放心了。元哥儿『性』子冷淡,十天八日都见不到一回笑的,可愁死我了。”
“你说我这天天笑口常开的,他怎么就随了他爹呢?”嘉竹嘟囔着抱怨道。
嘉兰等人还没开口,刚刚走来的楚齐桓就问道:“夫人,你在说我什么呢?”
嘉兰等人站起身想要给楚齐桓行礼,楚齐桓还没等她们弯腰就立刻免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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