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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压力大(雁九)


桂重阳想了一圈,也没想到这个可能,诧异道:“竟是如此?这、这竟然连辈分也不顾了吗?”
两姓联姻,有亲上做亲的,可也没有亲姊妹嫁给亲叔侄的道理,这不是差了辈分?
桂秋点点头道:“只有这一个可能,不过杜村长为人行事最是面上光,就算有心嫁女,也不会主动提出来,总是会逼着梅家主动开口,然后半推半就的应下来,将这差着辈分做亲的不妥当扣在梅家头上……”
桂重阳之所以对梅家束手束脚,也是忌惮梅家有个读书种子,等到出仕说不得要好多年,可联姻高门就在眼前。到了那个时候,两家分量不同,说不得桂家就要吃瘪。
如今想到杜家要吃“窝边草”,桂重阳自然是分外赞同。
“这是好事啊。”桂重阳的眼睛发亮。
桂秋偷笑道:“那是自然,所以我才会找人将这事瞒了下来……”
梅童生给桂家的羞辱,桂家人不会忘。

跟桂秋八卦了一耳朵,桂重阳没有回屋里,而是随桂秋去了厨房。
厨房掌勺的不是桂二奶奶,也不是杨氏,而是初次来桂家的周丁香。
原本没有客人初次登门就帮着干活的道理,可谁让今天周丁香是以“帮厨”的名义过来桂家的?
这灶上的功夫,半点做不得假,杨氏原本是掌勺,看着周丁香手脚麻利、刀工不俗,不好意思让她再给自己打下手,就让出大师傅的位置。
梅氏与梅朵在厨房帮忙,两人都已经听桂重阳讲了周家的事,言语间就十分留心周丁香。
杨氏这里,却是压根没想到此处。实在是桂家这条件,乡下姑娘都嫌弃,更不要想去惦记镇上姑娘。她对于周丁香的看重,是一个学了半拉的子厨娘对周丁香家传技艺的尊重。
周丁香落落大方,也不畏几个女子的打量。
乡下的席面,上席是八碟八碗,中席是六碟六碗,下席是四碟四碗。桂家日子刚要起来,并没有招摇,预备的是中席六碟六碗。
两碟凉菜,凉拌萝卜皮与芥末墩;四碟小炒,清炒小油菜、炒茄子丝、猪肉炒扁豆丝、香椿摊鸡蛋;四碗小炖菜,肉汤炖萝卜、虾皮熬豆腐、炖鸡杂、炖黑鱼,还有两碗压桌大菜是蘑菇炖鸡与四喜丸子。
时间将到中午,炖菜已经全部齐活,只剩下几个小炒准备下锅。
杨氏看了看外头天色,对桂秋道:“去外头瞧瞧,你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桂秋嘀咕道:“大姑既不稀罕与娘家走动,作甚还要凑上去?”
杨氏锤了他一下:“闭嘴,长辈如何,哪里有你做小辈讲究的,别叫你奶听见!”
桂秋翻了个白眼,拉着看周丁香做菜看得津津有味的桂重阳出来,道:“家里也真是的,有什么接的?有大姑在,耿家会来人才怪!”
桂重阳年岁不大,却是打小读孔孟之书长大,打心里不赞成桂大姑疏远父母的行为。不过他又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将心比心”站在别人立场去考虑事情,并不是一味谴责。
“大堂姑当年也不过十几岁,因家里连累被休弃,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至亲骨肉,总有要人先退一步。五叔做得对,桂家应该主动一下,二爷爷、二奶奶嘴里没说什么,可却是都盼着呢。”桂重阳道。
桂秋撇撇嘴:“怕是他们要失望了。大姑那脾气,等你以后见了就晓得了,惯是个胡搅蛮缠的。你说耿家卖肉,自然是盼着有长期主顾,师傅家的馆子生意好,每天要用十来斤猪肉、二十来斤猪下水,也不算小主顾了。可自打我过去学厨,让大姑知道,就闹得让耿家停了送货,师傅也只能去找了另外一家送肉。就是生怕与我有半点关系,你说这闹腾的,图个什么劲儿?难道我知道了他家,还能上门借钱不成?”
疏不间亲,桂秋好说桂大姑不是,桂重阳却不好说,只心里晓得都是穷闹的。
两人溜达到门外,桂秋嘴里说着嫌弃的话,可神色之间已经带了几分期待。
这时,就见远处一个人影孤零零走来,却是独行的桂春。
桂春额头汗津津的,脚步匆忙,手上提着一条红白相间的后腿肉,还有两大块猪肝。
桂秋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耿家人还是不肯来?”
桂春抹了一把汗,道:“镇上有个员外今儿过寿,跟舅爷家订了五口猪,那边正忙着。”
桂秋抿着嘴,没有说话,这杀猪的活是壮劳力干的,耿家老舅爷、老舅奶奶六十多岁,还用干活?就算耿家人都忙着,不是还有桂大姑这个女眷在。
都是借口罢了。
桂春将猪肉、猪肝拿到厨房,因为十二道菜不算少了,倒是并不用再添什么,可是夏天天热,这猪肉、猪肝容易坏,便用盐滚了,去吊到井里了。
杨氏叹了一口气,打发桂秋道:“去告诉你奶一声,问问是不是能摆席了。”
桂秋应了一声,出去。
桂春见周丁香在,略显拘谨,喝了一碗凉水,看了梅朵两眼便出去了。
桂重阳也跟着桂春出去,就见一个憨头憨脑的少年迎面过来,正是之前给钟小吏开门的。他不过十三、四岁大,不是别人,是杨氏的侄儿、桂春兄弟的表弟杨武。
杨家在“九丁之难”时也没了两人,是杨氏的娘家爹与娘家兄弟。桂杨两家并不是只有二房这一重姻亲,病故的桂奶奶也是杨家女,是杨氏的亲姑姑。
不怪在出事后杨家当家人厚道,当时桂家成年男丁只剩下残废的桂二爷爷,两房都是妇孺,既有杨家的老姑奶奶,又有杨家的小姑奶奶,再小的桂春兄弟是杨家的外甥,杨家当家人就是杨氏的长兄杨金柱,最是宽厚实在之人,不仅没有疏远桂家,反而能帮的地方尽力帮了,宁愿被村里人排斥也依旧与“西桂”走动。
眼前这杨武,就是杨金柱的小儿子,比桂秋小三岁,比桂重阳大一岁,今年十三。
“大表哥,上席吗?”杨武道。
“应该差不多了,再等会儿。”桂春道。
桂重阳对宽厚的杨家人极有好感,拿出方才周丁香抓给他的几颗红枣,递给杨武:“表哥吃枣。”
杨武看着红枣咽口水,也不推却,笑呵呵伸手接了,却只拿了一颗:“我尝个,大表哥与表弟也吃。”
桂重阳点点头,塞了一颗枣到桂春嘴里,自己也吃了一颗。
桂秋从正房挑了帘子出来,道:“奶叫上菜,大哥和武子送东屋那两桌,我送西屋那一桌。”
东屋是男客,西屋是女客。
至于桂重阳,并没有安排上菜的活给他,并不是嫌弃他年岁小力气不足,而是因为他穿着孝要避讳。
虽是后补的席面,也是红席,不仅像重阳这样守孝的要回避、杨氏这样守寡与梅氏这样名义上守寡的都要回避。
桂春与杨武应了,转身回厨房。
上席的托盘是早借好的,上面一次能摆上四个碟子或四个碗,如此一来,一个桌子上三次菜就齐活。
三个小伙子手脚麻利,一趟一趟上菜。
桂重阳也没闲着,与梅朵一道在杨氏的东厢摆了一桌,因为是自家人用的,所以没有留最后两道主菜。
等到桂春他们上到最后一趟,桂二奶奶跟着过来,请周丁香去正房吃席。
周丁香是外客,又是头一回上门,自然不好慢待。
周丁香却直爽道:“奶奶,我腼腆怕生,想留在这边与梅姐姐一道吃。”
桂秋正好在旁边听到,翻了个白眼。
这样一个大嗓门,进来就“喧宾夺主”在厨房主了灶,让大家都给她打下手的人还好意思说自己“腼腆怕生”?
桂二奶奶却觉得小姑娘说的没错,一个十几岁的大姑娘,可不正是腼腆不爱见外人的时候,便吩咐杨氏道:“让周丫头跟着受累了,给丫头炖碗糖水。”
杨氏点头道:“炖了红枣汤,在井里湃着呢。”
桂二奶奶点点头,又与梅氏说了一句,才转身回去陪客去了。
厨房众人就去了东厢,刚坐下桂秋与杨武也过来了。桂春不在,应该是被留在席上陪客了。
杨氏拿着一个小碗,送到杨武面前:“武小子受累了,快吃。”
小碗里,是一条香喷喷的鸡腿。
杨武看着鸡腿咽口水,可还是忍着推到桂重阳跟前:“表弟小,这个给表弟吃。”
桂重阳又推回去,并没有说茹素的事,指了指眼前的清炒小油菜,道:“我这几日肠胃不好,吃不得油呢。”
杨武看看几位长辈,见没有人说话,便信了,看着碗里的鸡腿,笑的开心灿烂。
桂重阳在旁看着羡慕不已,这才是真正的孩子,自己是不是已经老了?

第42章 耍耍酒疯呗
乡下人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周丁香与梅朵坐在一处,一边吃饭一边闲话家常。
待晓得姑侄两个都接着镇上绣庄的活,周丁香问道:“是哪家?”
“彩霞坊,温家。”梅朵道。
周丁香点头道:“那家的东家是个厚道的,绣品的生意不是数一数二,却是靠着口碑做起来的,并不是那等吝啬心黑的人家。”
梅朵轻快的道:“就是,所以姑姑在他家接了十多年的活儿,去年开始,我也能接些简单的帕子、荷包回来绣。”
虽说都是小活儿,没几个铜板,可到底有份收入。这些钱梅氏也不要,让梅朵自己攒着,如今也有半贯钱了。
周丁香满脸羡慕:“真好,我就不行,针线认得我,我不认得它。”
梅朵有心亲近,道:“以后我教你。”
周丁香抿嘴笑道:“那敢情好,有机会我也教姐姐两道点心。”
梅氏在旁听了,微微蹙眉。
要是周家嫁女,那这门亲事自然是桂家高攀,大家巴不得;要是周家要招婿,怕是桂家这边不会点头。又不是日子过不下去,桂五才“归宗”,怎么会允许侄子走自己过去老路?
杨氏没有察觉到小姊妹两个话中深意,只当她们两个投契,凑热闹道:“咱们家没有闺女,朵儿打小一个人也没个伴儿,难得遇到差不多大的小伙伴,你们小姊妹好生香亲香亲。”
二女脆生生的应了。
桂秋在饭馆当了一年学徒,没有亏过嘴,知晓家里荤腥少,便避开几道肉菜不吃,只专心吃那道虾皮熬豆腐。
这豆腐分了白豆腐与黑豆腐,并不是外头买的,而是杨大舅带来的。
杨家有自己的豆腐坊,农闲时靠着这个贴补,赚些辛苦钱。今日过来吃席的是杨大舅夫妇带了小儿子,大儿子就是去隔壁村里送豆腐去了。
白色豆腐是黄豆做的,黑色豆腐用的黑豆。
“大舅家的豆腐,比镇上那几家的豆腐都好吃。”桂秋道:“丁香也你尝尝?”
周丁香当的掌勺,菜都是她做的,之前自然早尝过的,可眼下依旧是听了桂秋的话,夹了一筷子,细细品味了一下,点头道:“香味浓郁,细腻软滑,确实是好豆腐。”说到这里,眼睛一亮:“厨房还有半块,要不我回去时带着?”
杨氏只当周丁香真的爱吃,笑着道:“那半块还不足一斤,够做什么的?你若爱吃,明儿他大舅做了新的,让你春大哥给你送几斤去。”
不等周丁香说话,桂秋已经摇头道:“就是让你尝尝,想恁多作甚?大舅家豆腐做的少,周边几个村子就够卖了,不用送镇上。”
镇上买卖都各有人家,乡下人岂是能随便插一手的?
周家的饭馆虽不大,可也开了二三十年,不管是肉菜禽蛋,还是油盐酱醋,都有规定的供货渠道,合作多年,不好轻易打破。
周丁香只专心灶上手艺,粗心想不到这些,桂秋却不会给杆子就上,那样胡乱开口只会让周师傅为难。
杨氏在旁听儿子说的清楚,才明白周丁香要带豆腐的用意,忙摆手道:“就是,就是,庄户人家,还是种田为主,不过是农闲时磨几盘豆腐,哪里能往镇上送?”
周丁香略有遗憾道:“这豆腐确实做得好,尤其是黑豆腐,镇子都没有。”
黑豆口感不好,没有几家会想到吃它,多是用来肥地喂牲口的。没想到做成豆腐,口感比白豆腐略硬,可另有一种质朴清香。
桂重阳听着大家说话,没有插嘴,可视线一直落在那碗虾皮熬豆腐上。
“老爸”留下的书中,有几道吃食方子,都是以豆腐为原料的,之前他没有在意,没想到这么巧杨家就有磨坊。
十三年前的“九丁之难”,桂家死了四个人,杨家也死了两人,就是杨老舅爷与杨三舅。在桂重阳的还账名单上,杨家自然也位列其上。更难得的是,杨家人的厚道,这些年不仅没有怨恨疏远桂家,反而多有援手。就凭这个,桂重阳也原意好人好报,送他们家一场富贵。
一个方子就能传家,可是没有能力保护时,也是招灾的根源。具体如何行事,桂重阳还要考虑周全,倒是并不着急。
东厢房里说说笑笑,气氛正好,就听到外头隐隐地传来喧嚣声。
梅氏立时撂下筷子,站起身来。
刚才见梅童生不请自来,跟着杜村长过来,梅氏就提心吊胆,怕他捣乱。
屋子里气氛立时凝结,外头喧嚣声越发真切,是从上房传出来的。
桂秋“腾”的一下子起身,道:“我去看看。”说罢,匆匆出去。
桂重阳哪里还坐得住,立时也跟着起身跟上。
杨武吃鸡腿吃的正香,没有留心别的,眼见大家都撂下筷子,不免面带迷茫,没头没脑。可桂家兄弟都出去,他也不好再坐着,咽下口中鸡肉道:“我也去瞧瞧。”
剩下几个女人,面面相觑。
梅氏咬了咬牙道:“肯定是他在闹腾,再没有旁人,我去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说罢,也跟着要走,却被杨氏一把拉住。
“爷们都在上屋,你急什么?这里是桂家,那棺材瓢子能做的了梅家的主,还能做的了桂家的主?”杨氏爽快道。
梅朵在旁变了脸色,想到自己身上,未免惶惶不安。
周丁香察觉不对,道:“姐姐怎么了?这肯定是有人吃酒吃多了,耍酒疯呢,这有什么可怕的?”
梅朵不好说自家丑事,想到自己的将来,依旧是难以安心。周丁香抓了抓后脑勺:“要是担心,咱们就去瞅瞅?”
不等梅朵应答,杨氏拍板道:“走,咱们都去看看,那老棺材瓢子到底又折腾什么?”
上屋里,已经乱做一团。
原本男客这边摆了两桌,就是东屋,炕上一桌,炕下一桌。
年岁大辈分高的,都在炕桌上坐了;年轻跟桂五、桂春一辈的,则坐了地下一桌。
梅家与桂家虽断交,可有杜村长在,桂二爷爷也勉强招呼了一声梅童生,请梅童生坐在杜村长下手,算是次位。
梅童生悭吝,不仅仅是对旁人,对自家人也是如此。
梅家有不少地,村塾也有收入,可餐桌上依旧见不着肉。每每儿媳妇做一次荤菜,梅童生就要念叨半天败家。长久以往,梅家的餐桌便日日白菜萝卜。杜氏私下里买了酱肉贴补丈夫儿子,自己也没事存下零嘴儿解解馋,全家就梅童生一个人真正缺嘴。
梅童生虽是来者不善,却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眼见席面摆的满满当当,有拳头大小的四喜丸子与肥的流黄油的肥鸡这两道主菜,便甩开腮帮子开始吃,别人才开始动筷子,他已经干掉大半个肉丸子。
等到桂五倒了一圈酒,梅童生已经开始冲第二个肉丸子伸筷子了。
这般吃相,委实难看,桂二爷爷是主家,不好说什么;邻居张爷爷却是个心直口快的,道:“这一桌八个人,你自己就包圆了两个大丸子,叫别人吃不吃?”
杜村长见状,也劝道:“再好吃也要慢些,别噎着了,到底上了年岁。可怜见地,这些年你日子也不容易。”
这一句话,真是说到了梅童生的心坎。自己人知道自己人的本事,他与次子都是不善农事,读书又是半吊子;家中最有出息的就是大儿子,踏实肯干,地里的庄稼能侍候,读书上也有天分,要不然也生不出一个好孙子来。
可这有出息的大儿子,受了桂家拖累,被害死了,尸骨无存。
“我苦啊!我家青松要在,这日子也过不成这样精穷,连一顿肉也吃不起!”梅童生干了杯中酒,锤桌道。
桂二爷爷皱眉,这件事到底是桂家人心虚。
桂五已经从座位上起身,正要过来相劝。
“谁不知道谁家啊,守着百十来亩地还哭穷,咱们这些泥腿子活不活?”还是张爷爷开口道:“你家是没了一个儿子,可当年闹腾一场,连桂家的祖坟地都占了,桂家老姑奶奶的嫁妆也都扣下,活人都能买几个。这过了十多年了,旧话重提,又想要什么?做人可没有这么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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