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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压力大(雁九)


“莫要添乱!”桂重阳低声道。
梅朵没有许人,目前有资格庇护梅朵、代梅朵出声的只能是梅氏这个嫡亲姑母。
梅童生想到“一家骨肉”四个字,越发有了底气,怒视梅氏道:“朵丫头是梅家人,不是正应该回梅家,你一个两姓旁人,莫要参合梅家事!”
梅氏咬牙道:“大伯莫要忘了,朵儿有自己的户籍,并没有落在大伯家,大家是姓梅,却是已经分家的‘梅’,大伯对朵儿没有生恩,也没有养恩,这样抢人,是准备将朵儿也稀里糊涂的‘嫁’了,从此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梅童生不耐烦道:“在不在一个户籍,梅朵都是梅家女,我就能带她走,你莫要胡搅蛮缠,赶紧让开!”
“人命大过天,大伯说没有害人,那就拿出证据来,要不然侄女只能代朵儿往衙门里递状子了!”梅氏轻声道。
梅童生只觉得寒毛耸立,放下梅朵,指着梅氏痛心疾首:“你这臭丫头,鬼迷心窍啊,非要挑拨得自家人不安生是不是?你也是梅家女,这般污蔑我,坏了梅家名声,与你有什么好处?你说,是不是桂家人鼓动你,这是非要讹诈我一笔银子啊!晟哥儿可是‘文曲星’下凡,以后出息了,整个村子都受益,你这当堂姑姑的,就那么狠心非要坏梅家名声,断了他的前程?”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不是大伯您方才自己说过的话吗?”梅氏拉过梅朵,冷静地说道:“既是大伯死活不肯开口告知嫂子的下落,那我们也只能借助衙门来找人,要是冤枉了大伯,侄女愿意舍命给大伯赔罪,定不会让大伯白委屈了一回!”
梅童生只觉得心神失守,却是强撑着,冷哼道:“莫要开口衙门、闭口衙门!衙门是你家开的不成?说到底,还是想要银子罢了,真是鬼迷心窍,没工夫搭理你们!”说罢,甩袖而去。
众人听得心惊担颤,面面相觑。
杜村长叹气道:“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了?梅氏啊,你也消停消停,别把衙门状子什么的挂在嘴上,有话好好说。就算是想帮你侄女讨嫁妆银子,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实在不行,我就做个中人,与你大伯去谈。他是略贪财吝啬些,可要说他会杀人就过了……”
不过一句话,就将梅朵的孤苦可怜、梅氏的无奈反抗当成是姑侄两个算计梅童生银子的手段,这才是“言语如刀”,偏生还是一张弥勒脸、满脸慈和之人说出这一番话。
不等梅氏开口,梅朵已经流泪道:“姑姑,我不要银子,我只要我娘的下落,你代我写状子……”

桂二爷爷家门口,村里的客人陆续散去。
今日能过来吃吃酒的,都是依旧与“西桂”有往来的人家,自然是偏着桂家这边的。
有一条人命在里头,倒是没有人再劝梅氏姑侄两个隐忍。
梅童生真的“谋财害命”了吗?
大家伙嘴里没有说什么,可是眼中的怀疑毋庸置疑。
江太太之前只想着桂家会贫寒,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虽说梅氏是桂家长房的,可这个时候堂亲就是至亲,真要有什么少不得落到桂五头上。
别人听不出杜里正之前的几次机锋,江太太在门口却听得真真切切。
里正是一村之长,打理户籍与赋税,这样的人与桂家不善,桂家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江太太眼见杜里正还在旁边,便对桂五道:“真要递状子的话就先跟你岳父说一声,衙门那边他更熟些,也认识城里的讼师,总比你们没头没脑自己撞上去周全。”
桂五点头道:“过两日我就去镇上,打听打听递状子的事。”
岳母与女婿这一句对话,引得不少没走的村民支耳朵。
就是杜里正浑不在意似的,可面上的慈和表情僵硬许多。
不管梅童生是“卖良为贱”还是“谋财害命”,闹出来都是丑闻;要是真的定罪,梅家成了刑余人家,那梅晟读书资质再好,以后的前程也有限。
不说梅晟,只说梅家现在与杜家就是姻亲,待到衙门里真的将梅家人定罪,杜家这个亲家难免受到牵连。
有着这样的恶果,杜里正怎么能允许桂家真的递状子?
桂家这泥腿子,穷疯了,要钱不要脸,利用两个孤女来讹诈梅家,显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才敢这样不管不顾真的要起状子。杜里正心中愤愤,咒骂不已,面上却不显。
桂秋、周丁香要跟着江太太一道回镇上,正站在旁边。
听了江太太这一句,周丁香眨了眨眼,拉着梅朵的手道:“梅姐姐要是去告状,就先去趟我家,刑房有个师爷是我家老乡,与我爹常在一处吃酒,到时候让他帮你。”
梅朵额头上裹着白布,眼睛肿成了烂桃,哽咽道:“好妹妹,谢谢你!”
梅氏站在侄女旁边,望向周丁香的目光也带了感激。
杜里正看在眼中,知晓这是桂家人与梅氏姑侄告状的决心,越发烦躁。
眼前人多眼杂,不好继续为梅家说话,客人散了差不多了,杜里正便也只好先告辞出来,却是没有回家,而是直接绕道去了梅家。
杜里正没有看到,身后远远地缀着一个小尾巴,目送他进了梅家院子才转身离开。
梅家老宅,梅朵趴在梅氏怀里,嚎啕大哭。
桂春站一旁,手足无措,低声问桂重阳:“重阳,接下来怎么办?”
桂重阳翻了个白眼,能怎么办?只要不是石头人,知晓生母在外飘零,这心里都会难受。难受了,自然是哭出来好些,憋着才伤身。
“要不然咱们就去告吧?”桂春迟疑了一下,道:“梅夫子不像是胆大的,肯定经不住衙门讯问,要是能说出表婶的下落,寻人也有个方向。”
梅朵听了,止了哭声,坐起身来,却没有看桂春,而是望向桂重阳,面上带了祈求。
正如梅童生所说的,梅氏与梅朵姑侄两个对梅童生的指控,确实是受了桂家人的“蛊惑”,这个桂家人就是桂重阳。
桂重阳在看到梅童生不请自来后,就悄悄与梅氏姑侄交代了几句。不管是要银子,还是要梅朵的婚配权,今天都是个好机会。
梅氏与梅朵姑侄两个,显然是抓好了这个机会,趁机发难,将“谋财害命”的嫌疑死死的扣在梅童生头上,取得了预期效果。
不过,梅朵为人儿女,也真的生出为母亲做主的念头。
桂重阳皱眉道:“明日叫五叔去镇上寻人写状子,吓唬吓唬梅家,可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这状子能写却不能递。”
梅氏在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梅朵闭上眼睛,眼泪又出来了。
“不告状,怎么找人?”桂春有些着急。
桂重阳点头道:“时机不到,不好告状,可这人该找还要找。”
桂春有些糊涂:“梅童生不开口说表婶的下落,怎么找?”
要是秋氏已经遇害,那自然无迹可寻;要是秋氏还健在,总能有痕迹。
桂重阳道:“姑姑说了,当时拉纤保媒的是梅童生镇上的旧友,表婶又是坐轿子走的,如此一来,知晓表婶去处的除了梅家父子外,就还有好几个人。去寻了那几人,总能探问一二,找到线索。”
梅朵点点头,又带了不甘道:“那就白放过了那边吗?”
共同血脉的,未必就是亲人;梅朵本就不在梅家长大,如今又知晓生母“改嫁”之事蹊跷,自然已经将梅氏父子当成仇人。
桂重阳正色道:“就算想要追究,也不是这个时候。”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梅朵咬着嘴唇,追问道。
“等到五叔过了童试,或是咱们找到表婶的下落。”桂重阳道。
桂家现在是贫寒农户,梅家却已经出了两个秀才,是书香门第。桂家现在能用打官司要挟梅家,那是因为书香门第要重视名声,可到了两家真正对簿公堂的地步,剩下的只有官司输赢。那名声什么的顾不上,桂家也就没有什么能要挟梅家的地方。
而那官司,桂家赢得希望不大。一是桂家没有实证,二是梅家有个读书资质出众的梅晟在,只要知县老爷不傻,就会留一分余地。
可要是桂五叔过了府试,有了童生功名,就也算是读书人,公堂之上有了说话的资格;要是找到秋氏下落,就是现成的人证,也能将梅家一军。
梅朵耷拉着脑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梅氏见状,摸着侄女的头安慰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事缓则圆。”
梅朵点点头,可依旧心里沉甸甸的。
桂春心中叔叔最是优秀,童试自手到擒来,跟着安慰道:“县试是明天二月,府试是四月,不过还有十个月的功夫,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打听表婶下落。”
梅朵知桂春好意,便跟着点头道:“我晓得了,我不着急。”
门外,桂五扶着江氏走来,听到这一句,露出苦笑,不过眼神却越发坚定。
江氏察觉到丈夫神色变化,轻声道:“早日去拜访袁先生吧。”
桂五点点头道:“我将朵丫头的事与修房的事情料理料理,就去拜访老师。”
县试考的是死记硬背的基本功,桂五并不担心;可是想要过府试,得需要老师指导;院试那里,暂时还有心无力。
梅家书房,杜里正皱眉,道:“亲家公,跟我也不能说一句实话吗?那秋氏到底让你‘嫁’哪儿去了?”
梅童生面上不快道:“好好地,你问这个作甚?难道真信了桂家人的胡说八道,以为我会害了秋氏性命不成?”

第46章 小族长胜利在望
杜里正皱眉道:“梅氏受了桂家蛊惑,铁心要递状子,到了公堂之上,你也能闭口不提秋氏下落?”
梅童生噎住,挺着脖子道:“那怎么办?”
“还是那一句话,秋氏现在到底去哪了?”杜里正忍不住不耐烦,道。
“谁晓得哪儿去了,当初为了高价,是卖到过路的船上。”梅童生说着,眼神漂移。
“谁经的手,口风可紧?”杜里正没有看到梅童生的眼神,想了想道。
“紧,紧的!”梅童生忙不迭点头:“就是老尤办的,他肯定也不敢让人晓得经手这个。”
这个“老尤”就是梅童生镇上的故交,当初以媒人身份出现在木家村接人的。私下里的人口买卖是非法的,更不要说这个尤家也是读书人家。
没有人晓得秋氏下落是好事,也是坏事。要是梅氏姑侄咬死了这点,除非梅童生亲自承认“买卖人口”,并且将人证物证都摆出来,否则就难以洗刷“谋财害命”的嫌疑。
“不能这样干等着,得下一先手,以防后患!”杜里正沉思了片刻,道。
“那当怎么做?”梅童生心里也是忐忑没底。
“万事都要名正言顺方好!你兄弟两口子没时,梅氏还是在室女,本应该分一份嫁妆;小的这里,也当同例。”杜里正道。
梅童生现在没有底气,也是因为太过贪婪,只占了兄弟的家产,没有抚养遗孤,又让梅氏这个侄女“净身出户”,只这两条,正到了公堂之上就站不住脚。
听说真的要给梅氏、梅朵分钱,梅童生的脸色立时跟吃了屎似的难看。
自打桂二爷爷家摆酒,木家村的新闻就不再是“桂远的儿子回来了”或“桂五带媳妇归宗”,而是成了“梅夫子‘谋财害命’杀了秋氏”。
桂重阳与桂五夫妇的回归,都是大家看得着的,念叨两句也就那回事了;顶多有口里含酸的背后议论两句桂五是讨了江家的嫌才会被扫地出门,可又有江太太送来的几车嫁妆在,这些酸话说了也没有人应和。
大家向来疏远桂家,八卦两句也就没了兴趣;梅家可是蒸蒸日上,盯着梅家的人远比桂家的人要多。
梅夫子‘谋财害命’”之事,涉及重大,私下里越传越广。
梅童生不善经营,日子本过得平平;可这十几年来,接手了兄弟的产业,又与杜家联姻,先后供出来两个秀才公,又为了长孙拒绝了不少人家提亲,眼红嫉恨梅家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
还有那等人,见不得旁人过得好的,没几日便将梅童生“谋财害命”的事情四处传扬开来,甚至还添油加醋说的有鼻子有影。
这些闲话传到梅家,梅童生气的半死,却也没有法子,偏生又听闻桂五去了西集镇,便知晓杜里正之前的建议不能再拖。
长孙在官学,儿子最近镇上应酬也多,梅童生眼前没人商量,只好自己走一趟杜家。
西集镇上,桂重阳跟在桂五身边,打镇上最有名的一个讼师家出来。
拿着手中写的花团锦簇、让人见之落泪的状子,桂重阳叹气道:“可惜了了,这么好的状子,发挥不到用处。”
“你怎么也急上了?”桂五看了桂重阳一眼,略疑惑。
之前桂重阳要谋算梅家时,可是胸有成足、不紧不慢,并没有这般迫切。
“梅家父子性格浅薄,自私狠毒都露在外头,杜里正却是叫人不放心。”桂重阳皱眉道:“偏生两家互为表里,狼狈为奸。”
虽没有与杜里正正式打过交道,只旁观两次,就让桂重阳看到杜里正的难缠。
桂五若有所思道:“是要防着些,我前些年叫人查过杜家的底细,并没有查出什么特别之处,可要是没有倚仗,他也不能在十几年前搅风搅雨。这查不出来,才是令人惊心。”
查一个人生平籍贯,除了民间走访探寻,就是通过官府衙门。杜村长一个外来户,迁出地好查询,可奇怪在他是一个人到的通州,并没有什么亲戚牵扯,难道他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堂表具无?
一个人落户通州府,后娶妻纳妾,开枝散叶,这才有了杜家。
单丁独户,哪里是那么容易讨生活的?偏生杜村长大手笔买田置铺,使奴唤婢,不曾露过窘迫之态,也不畏惧旁人窥视产业。
“是不是哪个大家族发配出来的庶子?”桂重阳想到一个可能,不免有些担忧。就算是被发配边缘化的庶子,血脉同源,遇事依旧有倚仗,那不是寻常农户能抗衡的。
桂五摇头道:“也不像,真要是出身不凡,眼界不会那么窄,你看他娶妻嫁女,都是在村里人家找,为的就是立足木村家。明明以杜家家资足可以落户西集镇,与镇上富户联姻,可非要在村子里生活,总要有个理由。”
桂重阳眼睛一亮:“是不是村子里有宝藏?他是奔着宝藏来的?”
桂五抽了抽嘴角:“你想多了。通州开阔,素来是水路枢纽,周边村落也没有天险,人多眼杂,哪里是藏宝之地?”
“不是寻宝,那会不会是躲灾?”桂重阳又想到一种可能。
这杜里正看似温煦,却是满肚子的算计,说话做事都是个爱做主意的。一个外来户,娶妻嫁女的联姻农户,为的就是一个里正之位,不无野心;可是这野心止步到村子里,没有继续往上钻营的意思,又显得有些前后矛盾。
桂五这回没有立时反驳,反而陷入沉思,点头道:“要是这样,也就解释得通了。看来,要查查三十年前的事,看是不是能寻到什么蛛丝马迹。”
后边缀着小尾巴,叔侄两个只做不知,一边低声说话,一边走向县衙后街。
这里住着不少县衙的小吏文书,与桂五系出同门的钟小吏就住在附近,不过叔侄两人今天没有去钟家,而是去了另一处,并不是本地户。
这家男主人四年前随着知县大人到本地,是个刑名师爷,就是周丁香前几日曾提过与周师傅是老乡的那位。
这刑名师爷因是县尊老爷面前当用之人,常有人上门请托送礼,左邻右舍关注的多,寻常人一打听就能打听的七七八八。
那跟在桂五叔侄两个后边的小尾巴,打听了一圈,便急匆匆走了。
当天中午,留梅童生用午饭的杜里正就得了准确消息,桂家叔侄已经寻讼师写了状子,也去拜访了知县的心腹幕僚。
梅童生闻言,未免惊恐不安。
杜里正也懒得再劝梅童生什么,直言道:“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分银钱与地出去,那就经官,运气好的话,花个百十两银子也就了结了。”
要是豁出来,穷人进衙门真没有什么可怕的,除非遇到心狠手辣不拿人命当回事的长官,否则不过挨两顿板子,左右也晓得榨不出来油水来,上下盯着的人反而少些;真正担心进衙门的,反而是梅童生这样日子略宽裕的富户,没有什么厉害关系让人忌惮,压一压就有油水出来,真要进了衙门,家产能剩下一半都是好的。
梅童生到底活了五十多岁,对于官府的手段没有经过,也听过看过,当然是死也不愿意经官,不由如丧考妣:“真要便宜了桂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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