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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雁归雪(铁板香菇)


萧霈云闻言心中不由一震,面上却不显,她淡淡道:“你见我做什么?”
“当年之事,朕无可奈何……”他顿了顿,面上满是愧疚:“朕愿昭告天下,恢复殿下公主之位,不仅如此,朕会赐予堂姐封地与军队,位与藩王同尊。”
萧霈云心中大震,恢复封号已尽仁慈,赐予封地与军队,位与藩王同尊,更是想都不敢想,她皱眉道:“为何这么做?”
庆元帝叹息摇头,说道:“唯有如此,才能稍作弥补,以消心中愧疚。”
他朝萧霈云走来,行至她跟前,握住她的手,道:“此事萦绕于朕心头多年,夜里时常不能安枕,还望堂姐不要拒绝。”
萧霈云盯着他的双眼,那脸上满是愧疚,看不出破绽,她蓦然一笑,收回了手,冷声道:“多谢,你的条件的确很让人心动,不过我知道,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庆元帝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随即又笑道:“朕知道堂姐心中有恨,很难相信朕,但你又何妨试试,反正对你又没有什么损失。”
“你若真有此心,自去找霍凌昭商量便是,何须如此大费周折地将我引来此处,你想干什么,或者你想让我干什么,不妨直说。”
庆元帝面上的笑意一点点散尽,眼前女子内秀于心,外毓于行,不为重利所驱,端是不好糊弄,眼见二人谈话于此,终是达不成共识,杜公公上前欲劝说,却被庆元帝止住,他张口道:“帮朕对付霍凌昭。”
萧霈云笑笑,其实他的目的,她也猜中了几分,这些年霍凌昭大权在握,小皇帝只是个被架空的傀儡,但他不是空有野心,却无智谋的平王,从他命身边的杜公公远赴沅西镇请燕老头出山就看的出,他不甘心屈居霍凌昭之下,只是他势单力孤,暂时无法与之抗衡,若他早就这般坦诚,萧霈云还能敬他几分,可如今……
她看着庆元帝说道:“我如今这般模样,可对付不了他,你找旁人吧!”
萧霈云说罢转身便走,这次小太监没来扶她,只能靠自己一瘸一拐往回跑,这狗皇帝是故意的,从这林间走出,这脚大约是废了。
“别人可能不行,但你无需一兵一卒,便可取他性命,温柔乡,英雄冢,堂姐难道不想报仇了么?”庆元帝声音自背后传来,带了些许焦急,说道:“还是这些日子,堂姐只顾和他花前月下,鸳梦重温,已然忘了灭门大仇。”
萧霈云豁然回身,道:“你别忘了,这仇你也有一份。”
庆元帝抿着唇,半晌才道:“当年是霍凌昭主动上门,与我父亲合谋,说起来,朕的父亲也只是从犯,朕如今后悔不已,愿意做出补偿。”
“补偿?如何补偿?”萧霈云看向他,又道:“杜公公曾到过沅西镇,我皇兄尚在人世,这事想必你一清二楚,眼下又何必装作不知呢。”
庆元帝面上隐隐已有怒火,一只手背在身后,不知是否已捏紧了拳,这耐力终究比霍凌昭差了几分,萧霈云顿了顿,又道:“我皇兄乃我父皇亲封的太子,他才是大兴江山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要如何补偿他?退位让贤么?”
话音刚落,庆元帝猛然出手,一把掐住萧霈云的脖子,萧霈云受力退后两步,脚上伤处传来痛感,禁不住呻.吟出声,庆元帝艴然大怒,额上青筋暴起,哪里还有半分乖巧堂弟的模样,杜公公惊道:“皇上,不可——”
萧霈云那句“名正言顺”堪堪戳中庆元帝心中的痛处,比起霍凌昭,他更怕萧霈廷还活在世上,这让他如鲠在喉,当杜寅从宫外带回消息时,他惊慌失措,辗转难寐,可萧霈廷一直在霍凌昭手中,他的人根本无从下手,要取他性命难如登天……
庆元帝掐住萧霈云咽喉,只消轻轻一用力,她便能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可他不敢,她若死了,后果他承受不住……
萧霈云垂眸看着颈上那只筋骨爆起的手,冷笑道:“何必恼羞成怒,我不过随口提一提,便让你怕成这样,看来你心中,当真十分忌讳我皇兄啊,倘若霍凌昭真的死了,我们兄妹二人焉有活路?”
如今说什么,她也不会信了,庆元帝松开手,他勉力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朕不过与堂姐开个玩笑,你们慌什么。”
他轻甩广袖,笑道:“一面是大仇得报,富贵无极,一面是守着仇人,任他欺凌,堂姐一时想不明白,也属正常,你不妨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朕随时恭候殿下。”
他朝那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忙牵过马,小心将萧霈云扶上,庆元帝吩咐道:“堂姐腿脚不好,怎么来的,便怎么送回去吧。”
庆元帝看着萧霈云离去的背影,脸上骤然沉下,取而代之的尽是阴鸷戾气,杜公公叹息一声,上前劝道:“殿下莫往心里去,这连云公主性子烈,何况与穆武侯隔着深仇大恨,今日之事,未必会与他提起。”
“她想说,恐怕也没机会了!”庆元帝垂下手,心中怒意难平。杜公公闻言一惊,正要开口相劝,只听他又呢喃道:“朕不该不听阿满的话,竟来此处与她洽谈,是朕错了!”
杜公公长叹一口,那贵妃娘娘是因为穆武侯,才对连云公主动了杀心,可不是为了你啊!他上前一步,躬身道:“皇上莫急,总归是试过了,既然此路不通,咱们再想别的法子就是。”
庆元帝冷笑道:“她不肯跟朕合作,便再无利用价值,朕不能让她活着。”
杜公公慌一抬头,面上满是震惊,他忙道:“不可啊皇上,这连云公主杀不得,若她死了,穆武侯不会罢休的,万一……”
“朕当然不会蠢到自己动手。”他冷笑一声,又道:“这世上,最恨萧家的人,不是还活着么!”
他招了招手,杜公公忙附耳上前,庆元帝在他耳边轻语几句,随即站直了身子。
杜公公闻言犹豫道:“这……”
“怎么?连你也不听朕的话了?”庆元帝恼道。
杜公公慌忙跪下,说道:“老奴惶恐,可陛下听老奴一句劝,借刀杀人虽妙,却不稳妥,万一……”
“没有万一,把知道此事的人全部处理干净就是!你连夜把人接来,不得有误。”
“是!”杜公公长叹一口,这些年,皇帝除了贵妃的话,是谁的也不听了,他口中虽应下,心中却觉得不安,皇上这是兵行险着,若成,则罢,不成,恐怕自己都要赔进去……
萧霈云独自骑着马儿在树林里晃荡,那小皇帝方才说“怎么来的便怎么送回去”,牵马的小太监当真将她送回两人相遇的地方,便转身离开了。庆元帝方才气得不轻,不过到底没敢真的将她掐死,想来也是畏惧霍凌昭,这一趟,银衣铁卫跟丢了,回去之后霍凌昭必然会问起,到底要不要跟他说呢!
萧霈云还没想好,她茫然抬头,放眼之处皆草木,在她瞧来并无差别,她方向感历来很差,如今她只担心自己迷了路,她勒住缰绳,正踟蹰间,便听到铁甲相撞声,远处,漫山遍野的银衣铁卫涌来,萧霈云头一次,对这银甲生出了亲切感。
“风将军,那是要找的人么?”
风淮听闻下人来报,说萧霈云骑马奔入密林,当下急得头大,这女人腿脚不便,还到处乱跑,侯爷回来见不到人,八成会要了他的命。当下点兵入林寻人,找了半晌,也不见人影,正要发火,乍听属下一言,忙顺其所指看去,果然是她,风淮心中一喜,打马上前,见萧霈云无恙,这才安心。
风淮不悦,沉声道:“娘子腿脚不变,何故到处乱跑?”
萧霈云这才想起,原先是要去后山的。可从白玉兰开始,一切都是小皇帝为了引她见面的布局罢了,母后的埋香之冢兴许也是假的,萧霈云垂下眼皮,心里难受。风淮见她如此神情,只当自己太过严厉,吓到了她,他沉吟一瞬,放柔声音道:“属下没有责怪您的意思……”
“风将军!”虽不知真假,但若有个确切的答案,总好过自己胡乱猜测,即便是假的,也能彻底死心了,萧霈云抬头看他,问道:“你是霍凌昭心腹,定然是识得我的真实身份的,我想问问你,我母后可葬在这西山之上?”
风淮闻言,点点头。萧霈云本不抱期望,见他点头,心中乍喜,她忍不住追问道:“在哪儿?”
风淮回道:“兴文皇后就葬在后山上,当年侯爷亲口吩咐的,此次侯爷执意带您上西山,也是为了让您见一见您的母后。”
萧霈云闻言,鼻尖一酸,眼泪霎时涌出:“你能带我去么?”
“这……还是等侯爷带您去吧!”
“我现在就要去!”见他犹豫,萧霈云闻言大怒,她双眉一凛,半威胁半赌气说道:“你不肯,我便自己去找。”
眼前女子泪流满面,却十分倔强,若放她自己离去,难保再出什么事,风淮拒绝不了,只好点了点头。
天色已晚,浓重的乌云聚拢起来,将整个西山罩住,寒风刮过,如凛冽刀锋,瞧这模样,似乎要下雪了。
萧霈云几经辗转,终于来到母后陵前,她双膝一软,跪在冰冷的土地上:“母后,阿云不孝,阔别七年才来看您!”
她俯下身去,对着陵墓磕了三个头,到第三个时,她身子伏在地上,已然泣不成声,双臂所拥之处,仿佛不是冷硬黄土,而是母亲娇软温柔的身体!
母后,阿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83章 当年恩怨
萧霈云身影孤弱,伏在地上哭了许久, 风淮几次张口, 却发不出声音, 只好在一旁静静守着。
乌云越聚越密,不多时,天上飘起了雪, 山路难行, 风淮这才不得不上前劝道:“殿下, 人死不能复生, 还请节哀。”
萧霈云直起身子, 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她静静看着母后的陵墓, 干净无一丝杂草,她哽咽问道:“这里常有人收拾么?”
“是!”风淮叹一口气, 回道:“侯爷亲口吩咐, 先皇后的陵墓日日有人打扫, 每逢清明鬼节也都有人祭奠,殿下无需担忧。”
萧霈云点点头, 低声道:“是女儿不孝, 委屈您了!”
她伸手掬起冷硬的黄土, 又往母后坟上添了两捧,才不舍起身。
风雪越来越大,萧霈云回到行宫时,整个西山已苍茫一片, 她检查过自己的伤势后,又重新上过药,便坐在床上等霍凌昭回来,从成亲之初到现在,萧霈云有许多事想问他,拖了这么许久,两人之间也该有个了结了。
她脑中不断地回忆着这些年的事,不知不觉,倚在床上睡着了,萧霈云做了噩梦,又梦见七年前的大雪夜,她心中一紧,不慎将床边的药瓶挥落,玉骨瓷瓶砸在地上,碎裂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萧霈云睁开眼,有一瞬间的迷糊。
门外侍女闻声匆匆赶来,见了一地的碎片,急道:“娘子可有受伤?”
萧霈云摇摇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娘子,卯时了!”
卯时,竟一夜未归,侍女见她神情,忙道:“陛下昨日狩猎受了伤,至今昏迷不醒,眼下人都聚集在金辉殿,想来侯爷被绊住了脚,一时走不开。”
萧霈云闻言,眉头不由地皱起,小皇帝受了伤?昨日见面时,分明还活蹦乱跳的,威逼利诱着她对付霍凌昭,怎么转眼就昏迷不醒了,萧霈云问道:“有多严重,会死么?”
“娘子慎言。”侍女闻言一惊,左右环顾,才低声回道:“听说不太好,至于具体情况,金辉殿那边不许人靠近,奴婢也不知。”
萧霈云点点头,抬手挥退侍女,自己坐在床上发起呆来,将事情重新在脑中过了一遍,昨日见庆元帝时,他以重利相诱,要自己帮忙扳倒霍凌昭,为求自保,自己决然表明态度,庆元帝当时也是怒极,这种情况下,他还有心思外出狩猎么?还是因为忌惮霍凌昭,又奈何不得自己,才以狩猎宣泄?
不管是哪种情况,他这伤受的都不是时候。萧霈云心中本已准备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会很危险,可如今,庆元帝竟先身负重伤,自顾不暇,难道是什么苦肉计么,可苦肉计有什么用呢?萧霈云想不出来,总不会是老天看她可怜,帮了她一把吧。
她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一直到第二日午时,霍凌昭都没回来,萧霈云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皑皑的雪地上,脚印错综交叠,一行又一行的宫人慌慌张张全往金辉殿跑,连自己都感觉到了紧张,难不成,庆元帝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正胡思乱想间,雪地里跑来一个锦衣娃娃,她由远及近,风风火火朝着萧霈云的寝宫跑来,边跑边叫道:“云姨,我来瞧你了!”
不是菀妹又是谁!
她自顾掀开门帘,带着一丝冷冽的冬意窜了进来,一直带到萧霈云身边,萧霈云瞧着菀妹,头顶睫毛皆落了白雪,握了握她的小手,关切道:“冷么?”
菀妹摇摇头,道:“不冷!”
萧霈云探头看了看窗外,菀妹身后竟无人跟着,不禁皱眉道:“你一个人?你娘呢?”
“我娘昨夜等了我爹一宿,现下在睡觉呢!”
萧霈云闻言又皱起了眉,文武百官都去了皇帝那,看来情况真的不妙,菀妹乖巧地坐在萧霈云身旁,看着萧霈云的脚,问道:“云姨,你的脚还没好么?”
“还在疼,现下连菀妹都跑不过了!”萧霈云笑笑,伸手拿过糕饼喂她。
菀妹摇摇头,说道:“在我娘那已吃了好多,现在吃不下了,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药?”
菀没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正经说道:“我母亲说,我爹也常受伤,你要是还不好,就试试这个!”
萧霈云心中一暖,笑道:“回去替我谢谢你母亲。”
菀妹点点头,从盘子里拿了一小块糕饼,笑道:“那我去找钱文墨了,谢谢云姨的糕儿。”
说罢,又风风火火朝门口冲去,回头朝萧霈云做了个鬼脸,又道:“云姨,我爹还给你写了封信,藏在药瓶里呢,刚才忘了跟你说。”
萧霈云一愣,温君彦给她写信?正要开口再问,菀妹却已没了踪影。她拔除瓶塞,倒在手心里,果然有一张字条,萧霈云展开一看,上书道:皇帝重伤,速来西面偏殿,商讨营救萧霈廷之事。
萧霈云仔细看了三遍,看不出什么破绽,的确是温君彦的笔迹,他向来不好好读书,字迹也不好看,寻常人模仿不来,可她从来没跟他提过半句萧霈廷的事,他为何要插手……
萧霈云思虑再三,带了自己的软剑往西面偏殿去。
历年冬狩,行宫都收拾的很干净,就连偏殿也不例外,萧霈云踩在松软的雪地上,轻声喊了句:“温君彦?”
里面无人应答,萧霈云皱起了眉,信是菀妹送的,笔迹是温君彦的,应当错不了,她又提气喊了句:“温君彦,你若是不说话,我就走了!”
四下依然寂静无声,萧霈云只觉哪里不对,转身便要走,谁知大门“砰——”地一声合起,萧霈云大惊,伸手去拉那大门,已被人从外面紧紧扣住。她如今腿脚不便,翻墙也是不可能了。
这时,殿中传来声响:“既然来了,何不进来瞧瞧。”
这声音苍老而深沉,不是温君彦,萧霈云长叹一声,已经足够小心仔细,可还是跳入了别人的圈套,怪只怪她太过心急,太想救走萧霈廷。
她缓步走至门口,只见那殿中,一个身穿青灰长衫的老者佝偻着身子背对于她,只见他借了火,点燃手中的香,将之插在香炉里,又退开几步,躬身拜了拜,那香炉之后供奉着大大小小数个牌位,萧霈云淡目扫过,竟是霍家满门。
那老者做完这一切,转过身来,一张脸上黯淡无光,双目浑浊无神,削瘦的脸颊凹了进去,颧骨高高地凸起,是欧太傅,他朝萧霈云拱了拱手,道:“老臣见过公主殿下。”
“你?”萧霈云警惕地看着他:“是你引我来的?”
欧太傅点点头,为她解惑道:“公主猜的不错,的确是老臣引你前来,温侍郎此刻正在皇帝寝殿,并不在此处。”
“你、你怎么做到的?”
“这不难吧,只需拓印温侍郎的笔迹,再花钱买通了他家的下人,交予温家小姐即可。”他不疾不徐地说着,浑浊的眼睛盯着萧霈云,眼角下的皱纹聚在一处,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菀妹不会说谎,却也不会思虑太多,下人说是爹爹写的,她便当是爹爹写的,到底是自己大意了,事已至此,只有且走且看了,萧霈云长叹口气,说道:“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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