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大可放心,等她死了,我会把尸体处理干净,他不会知道的!”欧太傅说着,摊开手掌,手心中赫然躺着一颗药丸,他幽幽道:“这香名叫落花醉,闻者四肢瘫软,这是解药,你先服下。”
萧睿盯着他手心的药,忍不住伸手去触碰,欧太傅继续道:“这就对啦,你明明很心动,不要克制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声音仿佛淬了毒,带了几分蛊惑,萧睿听罢,眸中又燃起了欲望。
萧霈云大惊,她知道这落花醉的药性,上次在沈家地牢便吃过亏,她急道:“萧睿——”
萧睿被她一惊,清醒几分,缩回了手,欧太傅一把箍住他的肩,说道:“错过今晚你可再没机会了,是要抱憾终身,还是肆意放纵一次,你心里可想清楚了。”
萧睿为难地看着地上的萧霈云,欧太傅见他依旧犹豫,在他耳边大声说道:“若不做,我即刻送你们共赴黄泉。”
萧睿经他一激,一把夺过他手中药丸掷于口中,欧太傅先前与萧霈云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此时他神态疯癫,任何事都做的出来。萧睿中了落花醉,四肢酥软,此刻便是砧板上的鱼肉,他不由地怕了,萧睿低声道:“对不起,霈云妹妹!”
欧太傅见他吃下,这才松了手,拍拍萧睿的肩,冲萧霈云笑道:“殿下,您很像我妹妹,我希望您的死法也能和她一样,我也想体会一下,这样杀人是不是会让人觉得舒心畅意。世子好好享受,老夫在外面等你。”
“你无耻!”萧霈云又急又怒。
欧太傅站起身子,眯起眼:“的确无耻,这还是跟你那父皇学的,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公主殿下,这怪不得老夫。”
他大笑着出门去,萧霈云急了,朝萧睿低声哀求道:“如今你已吃了解药,再不必怕他,你放过我。”
萧睿白净的脸上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步步朝萧霈云逼来,他抽了腰带,长袍顿时散开,露出细腻雪白的肌肤,他呢喃道:“霈云妹妹,真的好热!”
萧霈云大怒,举剑朝他刺去,奈何那落花醉药性霸道,萧霈云身上绵软无力,那一剑毫无威慑力,轻易便被萧睿夺下,他将软剑扔至角落,又将萧霈推倒,便要栖身过来。
萧霈云浑身绵软,又惊又怒,大哭道:“不要!”
“霈云妹妹,一会儿就好了。”他伸手去解萧霈云的衣带,带着燥.热和急不可耐,萧霈云拂开他的手,勉力抬起身子,可浑身使不上力,又轰然倒下去,萧睿伸手抱她,柔声道:“疼么?”
萧霈云恶狠狠地看着他,说道:“你今天敢碰我,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萧睿被她眼神刺痛,说道:“霈云妹妹,我自小便喜欢你,可你眼里只有霍凌昭,求你,给我一次好不好。”
“不,不要!”萧霈云要破舌尖,努力保持清醒,挣扎抗拒着他的靠近。
萧睿越说越急,伸出一只手,按住挣扎的萧霈云,另一只手去解她的衣服,他心中慌乱,但更多的是迫不及待,手上动作便也快了起来,可萧霈云的衣带仿佛与他作对一般,反而缠得越紧,萧睿大怒,大喝一声,将那衣带尽数扯断,萧霈云外衫散开,他喉头一动,栖身上来……
“砰——”一声巨响,大殿的门被踹开,萧霈云还未及看清来人,身上的萧睿便已被扯离,继而温暖的大氅将她裹起,随之落入一个怀抱,是霍凌昭。
萧霈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那样需要他,她紧紧扯着他的衣襟,放声大哭起来。
“不怕,我来了!”他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欧太傅追着走近,他面色阴沉,怒瞪着二人,咬牙叫道:“霍!凌!昭!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霍凌昭扶着萧霈云起身,为她抹去眼泪,掰开她的下颌,喂入一颗药丸,低声道:“等等我!”
霍凌昭站起身,朝萧睿走去。
“你……你干什么?”萧睿乍见霍凌昭,已然吓破了胆,如今见霍凌昭满面杀气朝他走来,大惊道:“我父亲乃是镇北王,你……唔……”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霍凌昭一把掐住脖子,萧睿挣扎起来,可霍凌昭的手越收越紧,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欧太傅大惊,上前怒斥道:“快松手!”
霍凌昭充耳不闻,眼见萧睿渐渐翻了白眼,欧太傅急了,大叫道:“难道你要与整个镇北王府为敌么?”
见他不理会,便要上手来抢人,霍凌昭眼尾扫过,他手腕一旋,只听“咔嚓”一声,萧睿颈骨已折,欧太傅抱住他的滑落的身体,颤抖着手往他鼻尖探去。
萧睿全无呼吸,已经来不及了。
欧太傅又气又怒,指着霍凌昭大骂道:“你!你疯了!”
霍凌昭沉静地垂下头,双膝缓缓弯下,跪倒在他面前。
欧太傅颤抖着身子,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萧霈云,大声喝道:“你难道要为了她,跟我决裂么?”
“儿子不敢。”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欧太傅长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说道:“当年,你信誓旦旦说,你把萧家所有女眷都交给了我,那她呢?你竟敢瞒着我,将她放走!七年了,我才知道,原来还有一条漏网之鱼,你是要我死了都不能合眼吗?”
霍凌昭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引得欧太傅大怒,他指着供桌上的牌位,大声道:“你看看,你爹娘,兄弟都在这里,他们都看着你呐,你非要寒了所有人的心么?”
萧霈云坐在地上远远看着,她见过他冷厉果决的样子,也见过他温柔细腻的样子,唯独没有见过他现在的模样,双膝跪在地上,低着头默不作声,像个犯错的孩子。
“你要还记得他们是怎么死的,就亲手杀了她。”欧太傅怒吼道,可回应他的依然是沉默。
沉默便是拒绝。
“好!好!好!”欧太傅怒气已尽极致,声音都在发抖,见他垂头跪着不动,冷笑道:“你既下不了手,我自己来!”
他连道三声,转身拾起角落里的软剑,豁然向萧霈云刺来。萧霈云正要躲闪,霍凌昭却已先至她跟前,徒手握住那凌厉的剑锋。
萧霈云心头大震,那软剑是她师父所铸,有多锋利她比谁都清楚,果然已见鲜血自他指尖滴落。
“逆子!松开!”欧太傅大喝道,“难道在你心里,霍家满门和你的两位表兄,都比不过一个她吗?”
霍凌昭不说话,却死死握着那剑锋,谁能想到权倾天下的穆武侯,也会跪在别人面前求情,还是为了仇人求情。
“你若不肯杀她,那就杀了我!”欧太傅松开剑柄,冷眼睨着萧霈云,道:“我和她之间,只能活一个。”
此言一出,萧霈云和霍凌昭皆是一震。
“爹——”
“不要叫我,我没你这么是非不分、忤逆不孝的儿子。”他闭起眼,艰难说道:“你若不肯杀她,就给我一个痛快,我死了,还要去见你爹娘、兄长,我不能让他们恨我!”
霍凌昭跪在地上,手中已是猩红一片,鲜血顺着他的指尖落下。
“动手啊!”欧太傅大喝一声,宛如催命一般,他怒从中起,带着浑身的怒气与恨意,挥手一巴掌打在霍凌昭面上,霍凌昭只身形微微一颤,继而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
眼泪模糊了萧霈云的双眼,她忽然发现,自己活着是那般重要,重要到竟然为难了所有人,她蓦然起身,往殿外冲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真是……
爸爸和老婆选一个吧!狗蛋!
第85章 公主府内
萧霈云冲出偏殿,脚踝的剧痛再也支持不住, 整个人跌倒在雪地里, 风淮上前扶她, 见她面上满是泪痕,本想问问里面情况如何,现下却也不敢开口了。
萧霈云这才发现, 这偏殿已被银衣铁卫团团围住, 她抹了眼泪, 扶着风淮站起身, 问道:“有马吗?”
风淮闻言一愣, 道:“有是有,只不过……”
“牵一匹过来吧, 我脚疼,走不了路。”
风淮闻言打了个手势, 着人去牵马。随后又小心扶她上去, 谁知萧霈云刚一坐稳, 便大喝一声,驾马绝尘而去, 风淮一惊, 面色沉下, 吩咐道:“快,追上去。”
萧霈云一走,偏殿里便只剩霍凌昭与欧太傅父子二人,再多的逼迫也是徒劳。
欧太傅苍凉一笑, 伸手掐灭了燃着的香,沉痛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人,沉声道:“你自来行事稳妥,如今竟为了一个女人忤逆我,古人道色令智昏,呵呵,诚不欺我!”
霍凌昭抿着唇,垂手跪着,低头不语。
“说话!”欧太傅怒道。
“凌昭无话可说。”
“当年,我要你娶了陈归云,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他怒气冲冲,揪着霍凌昭前襟道。
陈归云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明明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却与欧裕做下那种事,气得她爷爷与她断绝关系,她年纪轻轻带个孩子,还能有什么出路,欧太傅舍不得自己的孙子,也怜悯陈归云,所以将她嫁给了霍凌昭,为的也是让他后院里添点人气儿,但凭霍凌昭的聪敏,如何能不明白。
可这些年霍凌昭故意冷落陈氏,一开始他以为,凌昭是看不上她,那也就罢了,反正以他那模样,要什么样的找不到,所以陈氏找他哭诉时,他也未曾多说什么,只觉得他不喜欢陈氏,以后总还会有张氏、赵氏、王氏……
七年过去了,从不曾听说他身边有别的女人,他老了,儿子后院的事,他不想多管,也不想多问,他想做什么都随他去,可万万没想到,他不要别人,是自个儿心里藏着人,藏着仇人……
“凌昭啊凌昭,你骗的我好苦!”他奋力一推,撒开了手,猩红的双眼瞪着他:“你们霍家出情种,你如此,你爹也如此。当年若不是他执意要娶你娘,你外祖又怎会与你娘断绝父女关系,逼得你娘有亲不能认,有家不能回,即便如此,你爹也只能算是无意,你呢,你筹谋数年,夺走她的一切,杀了她的家人,你觉得她还会原谅你么,你为她守着还有什么意义?”
霍凌昭兀自沉默着,门外,风淮的声音响起:“侯爷,殿下她策马往山下跑了。”
外面风雪正劲,霍凌昭伏地一拜,沉声道:“父亲大恩,儿子永不敢忘,但报仇一事,便到此为止。”
他站起身,叫风淮进来,扫了一眼的尸体,吩咐道:“处理干净。”
说罢,抬腿往门外走去,欧太傅在背后叫道:“你莫不是以为,时至今日,你们之间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须知你不杀她,她也会杀了你!”
霍凌昭闭了闭眼,回道:“我甘之如饴!”
“疯了!疯了!你真是疯了……”
不理会身后无休止的咒骂,翻身上马,逆着风雪往山下跑去。
萧霈云一路策马,顶风冒雪回了京城,磕磕绊绊找到了公主府,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翻墙跳进去。天色已晚,头顶乌云黑压压地盖下,压抑地令人喘不过气,萧霈云坐在湿冷的地板上,放眼朝院中望去。
院中空无一人,寂静地只能听见簌簌的落雪声,曲折的回廊、宴客的朱漆小楼……
不,没有朱漆小楼了,经年的风霜将朱漆剔尽,露出原本丑陋的败灰色,周围的花圃水池也不见了,满地覆盖着白雪,上面有一排排细小的脚印,大约是老鼠逃窜留下的,依稀还能看到白雪底下掩盖的稀碎杂物……
萧霈云自冰冷彻骨的地上爬起,她有七年未曾回来过,眼下终于回家了。
“有人吗?”她大叫道,口中的雾气遮住了眼,眼泪禁不住簌簌落下,她复又叫道:“没有人,有没有鬼啊!”
四下一片寂静,半点声响也没有。欧太傅说,其实那三年她一直与霍凌昭的父母兄长住在一起,气派的公主府里还有一座阴宅,可是在哪里呢?
她平生不信鬼神,眼下却无比希望有个鬼出现,能为她引引路,她想知道欧太傅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抬腿往里面走去,雪已没过脚踝,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昔日他们夫妻恩爱的画面,或是她嬉笑着窝在他怀里,或是他急促地追着她的唇亲吻,不会的,若他父母兄弟在此,他断然不会与仇人这般亲昵,到底在哪里呢?
忽然,她想到了,凭着多年前的记忆,她举步往那片竹林走去……
她抬手推开门,他的书房偏僻,白日里他也极少来,每每在她沉睡之后,他总会来此,那时他总说怕扰她休眠,她只当他温柔体贴,未曾多想。
萧霈云伸出手,从那竹桌竹椅上一一扫过,却未发现任何机关,除了这里,她再想不出霍家的阴宅会藏在哪里。
萧霈云不甘心,又细细摩挲过去,这次她摸得格外认真,一丝缝隙也不肯放过。竹椅的扶手下,粗粝的划痕咯着她的肌肤,萧霈云低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数条长痕纵横交错,有些像猫爪挠过,只消仔细一看便知,那是人手指的划痕,这么隐秘的位置,若不是她特意来寻,根本发现不了。
她细细抚摸着,每一条都似刻在她心上,眼泪模糊了视线,滴落在她如玉的肌肤上。原来那无数个夜晚,他也这般痛苦挣扎过么,他是不是也曾想过要放弃,可那时她日日伴他身侧,却从来没有发现过……
萧霈云将此处寻了个遍,才终于在竹塌下的墙边寻到一个机关,她抬手轻旋,门口的石板轰然朝下开启,露出一条石阶甬道,萧霈云往里看了看,一眼看不到底,十分渗人,除出口处有些许光亮,底下黑漆漆的一片,不知道有多深,更不知道通往何处,欧太傅说是阴宅,兴许是修罗地狱吧!
萧霈云在竹柜中寻到一方烛台和一支火引,应是霍凌昭留下的,她引燃烛火,便顺着台阶往下走去。
这甬道不长,只走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瞧见一道石门,那石门是活的,她只轻轻一推,便推开了。
里面灯火通明,萧霈云朝里看去,最先入眼的是霍家的牌位,大大小小约有几十,每个灵位前都燃着一盏小小的灯,仿佛有许多眼睛正盯着她看……
萧霈云径直朝供桌上走去,上面摆了新鲜的糕果,显然时常有人前来,糕果前有一方石台,上面赫然摆着本明黄的手札,那颜色,是皇帝才能用的……
萧霈云颤巍巍伸出手,将那手札拿过,的确是父皇的笔迹……
东岐告捷,举国同庆,朕心甚慰,遂微服出宫,与民同庆,然夹道百姓山呼将军万岁,唯知将军勇武克敌,却不知……
这篇写到这里便断了,后面的内容尽数用墨迹划去,兴许父皇也觉得荒唐,萧霈云看着落款,是兴文初年的事,那划痕太过紊乱,不消看便知带了满腹情绪,嫉妒便是从那时起的吧!
她继续往后翻,后面的字迹,再没有掩盖,可萧霈云越翻越心惊,霍渊被斩于回京途中,霍家满门被屠戮,霍家长子霍凌霄被刺死于羽林军刀下,父皇更知道当时出动的羽林军奸.污霍家妇女之事,可他不闻不问,不责不罚,就连霍夫人那屈辱的死法,也与欧太傅所说分毫不差,萧霈云踉跄几步,跌倒在地,竟全是真的,是萧家欠了霍家……
石门再度开启,萧霈云含泪坐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止,手中握着一本明黄的手札。
霍凌昭几步上前,将她抱在怀里,伸手夺过她手中的东西,远远的扔到角落里,萧霈云靠着他,喃喃道:“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从来不跟我提?”
“都过去了!”他沉了声音,答道。
萧霈云豁然起身,将他扑倒在地,掐着他的脖子,眼泪顺着她的面颊滚下,她厉声道:“可我过不去,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娶我?”
“诱惑!”他仰面躺在地上,对上她哭红的双眼:“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能近距离接触到仇人,是我抵抗不了的诱惑。”
萧霈云闭起眼,声音满是沙哑:“那你就该绝情一点,七年前,你为什么不能狠心一点杀了我!你放过了我,却让我连死都不敢,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去见我的家人?”
霍凌昭抬起手,为她抹去眼泪,说道:“我也以为我可以,可在玉寒殿看到你时,我才知道我做不到!”
爱上你,是我唯一没有预料到的意外。他心里默默补充道。
萧霈云伏在霍凌昭身上,她看着地上的男人,胸口如撕裂般,她疯狂摇头,失声道:“你可知这七年来,我每日每夜都想这样做,我想让你死,你害了我父皇,害了我母后,你该死!”
她顿了顿,咽下心口的疼痛,哭道:“可是现在,你让我连恨你都不知道该怎么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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