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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雁归雪(铁板香菇)


那现在的她又是谁,李春花么?可这个名字的主人,分明是那场大旱灾里失踪的难民,或许也早就死了!
她是谁呢?她想不起来了……
秋风吹过,吹得眼眶涩疼,她忍不住泪流满面。
街上的人看这女子痴痴傻傻地哭着,像看疯子一般,纷纷绕行!
萧霈云麻木地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从眼前闪过,偌大的京城,竟没有一个她认识的人,这个地方,好似她从没有来过!
她没有家了,她还能去哪?还有什么地方能证明她存在过!
忽然,她想到了,她的公主府,那个承载着她所有甜蜜与悲痛的地方,她心中一喜,急跑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脑子里两个声音交错响起:还看什么啊,废公主的旧宅,或许早就不在了,亦或许早就被赐给别的大臣了!
另一个声音又道:那又如何,总要去看看,即便只是看看原来那块地也好啊!
对,只是看看那块地方也好,总有些蛛丝马迹能证明她存在过。
萧霈云在闹市中打转,打听了许久,逢人就问钟鼓巷,可没人知道在哪!
钟鼓巷啊,大名鼎鼎的钟鼓巷,曾经住满了皇亲贵族的钟鼓巷!
萧霈云绝望了,她沮丧地想,兴许早就没有了吧,新帝登基,前朝的一切都是他所忌讳的,她生活过的所有痕迹,大概都被抹去了。
“姑娘,你要找钟鼓巷么?”路边一个老乞丐敲着面前的破碗问道。
萧霈云闻言眼前一亮,也顾不上脏臭,上前两步,惊喜道:“对,你知道么?”
“这个嘛……”那老乞丐欲言又止,眼睛只盯着萧霈云手上的翡翠镯子,那是她从宫里带出的最后一件东西了,萧霈云犹豫一瞬,脱下镯子放在他的破碗里:“劳驾!”
老乞丐拿着手镯对着阳光看了半晌,才笑嘻嘻地揣入怀中:“这里的人,有许多都是外来的,你很难问到的!其实钟鼓巷七年前就已经改名了,现在叫徽英巷,离这不远,我这就带您去!”
老乞丐没有骗她,果然带她去了徽英巷,那巷口的河填平了,石桥也拆了,可萧霈云还是认出来了,因为从前钟鼓巷口那个卖面郎还在。
她依稀记得,他原先似乎是个细长的面相,那时她清早外出,总能遇见他挑着面担出摊,风雨无阻,她却从未莅临过。
七年过去,他年纪大了,人也发福了,圆润的下巴生的胡子拉渣,一张灰白的汗巾围在脖子上,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周围三四个孩童跑来跑去,想必如今他也成家了。
萧霈云看着灶前忙碌的身影,展颜一笑。
谁又能想到,后来她去了沅西镇,也干起了卖面的行当,兜兜转转,他们也算做了同行,诸事纷飞,恍如隔世。
火上支了口大锅,锅里滚水沸起,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卖面郎将锅盖掀起,熟练地将面条下入锅中,这才发现了愣神的萧霈云,他客气的招呼道:“客官,要来一碗么?”
萧霈云本想应声好,忽然想起自己囊中羞涩,唯一的翡翠玉镯也送了那引路的乞丐,当下尴尬一笑,摇了摇头,举步往那巷中走去。
“藏好了吗?”破败的大门前,一个小女娃正撅着屁股趴在石狮子上,周围无人应她,她又大声问道:“我数三声,便来找啦,一、二、三……”
她兴冲冲地转过身,没看到自己的小伙伴,却看到个泫然欲泣的女人,只见她满眼含着泪,神色复杂地看着鬼屋的牌匾出神。
她咦了一声,问道:“你是谁?”
这声音稚嫩,是个穿绿色小衫的小女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粉颊圆润,头上顶了两个发包,似年画里的娃娃一般,生的十分好看。
那小姑娘见她不答,又问道:“你也是来看女鬼的么?”
“女鬼?”那女子看着面前的小不点,抹了眼泪,疑惑道。
“是呀,这院子便是大名鼎鼎的鬼屋呀,他们都说,这院子的主人被烧死了,就变成了女鬼,半夜里的时候就哭个不停,有许多人专门来看的,你也是吗?”小姑娘扬着头,面上一派天真。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萧霈云。
方才她独自走入巷内,一眼就瞧见了自己的公主府,只因别的地方修葺的完好,只有这里一处破败罢了。
被烧死的女鬼,是说她么?
那小姑娘晃着脑袋,又道:“你别听他们胡说,我爹说了这世上根本没有鬼,什么女鬼的哭声,都是风吹过树的声音罢了。”
“是嘛!”萧霈云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了,忍不住弯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问道:“你就一点也不怕么?”
“不怕啊!”女娃摇摇头,认真道:“我爹说了,这里原来的主人是位公主娘娘,生的好看脾气也好,不会随便吓我们的!”
萧霈云微微一愣,生的好看脾气也好?
会这样评价她的,应该是熟人吧!
她乍然惊喜,蹲下身子,与那女娃平视,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爹爹又是谁啊?”
“我啊,我叫……”
那小姑娘正欲答话,忽听身后一个浑厚的声音叫道:“菀妹——”
“爹爹!”那小姑娘听闻有人叫她,转头娇娇柔柔地应了声,又说道:“我爹就是……咦,人呢?”
菀妹回过头来,面前哪还有半个人影,她茫然地看着空巷,呢喃道:“人怎么不见了?”
她上前两步,朝那巷口张望,再看不到半个人影。
“菀妹!”那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近,菀妹顾不上再找那个奇怪的女人,回头飞身扑入爹爹怀里。
那男人高大威猛,猛然见女儿扑来,墩身夹住女儿腋下,跟着向天抛去。
菀妹被抛上天,咯咯地笑,随即落入爹爹怀中,菀妹双手圈住爹爹的脖子,叠声撒娇道:“爹爹爹爹,再来!”
男人又举起女儿抛了几个来回,这才托起女儿,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随即在她粉颊上亲了亲,问道:“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我在玩捉迷藏啊,不过我找不着他们了,方才有位夫人来看鬼屋,刚与她说了几句便不见人了!”
“夫人?”那男子闻言微讶,随即沉了脸,在她臀上打了一巴掌,说道:“爹爹跟你说的,你都忘记了?不许一个人出来玩,遇到人牙子怎么办?”
菀妹挨了一巴掌,虽不怎么疼,却还是嘟起了嘴,委屈道:“爹爹又凶菀儿,坏爹爹,菀儿不要你抱了。”
说着便扭动着身子要跳下,男人无奈,将女儿搂紧了几分,柔声哄道:“好了好了,都是爹不对,爹爹不该凶你,爹爹错了!”
菀妹不再扭动,小脸皱在一起,却还是不高兴,男人伸手在她鼻尖点了点,逗女儿道:“嘴都能栓驴子了,爹爹保证再也不凶你了,嗯?”
菀妹却还是不理他,将脸瞥至一边,女人难哄,无论大小。他无奈拍着女儿的背,好声好气地说道:“好菀妹,爹爹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打你了!给爹笑一个,嗯?”
“不行!”菀妹双眉一竖,说道:“娘说了,知错就要认罚,不然爹爹以后还不长记性!”
“……”男人正待开口,菀妹忽地俯身,伸手在爹爹额上弹了一记,随即咯咯娇笑起来,看着女儿甜笑,铮铮铁骨皆化成满腔柔情,哪里还生的出半分气,男人又在女儿脸上猛亲了几口,菀妹这才算消气。
“爹爹也不是凶你,想出来玩可以嘛,总要叫人陪着,万一……”
“哇哇哇,爹爹讨厌,讨厌,一回来就说教……”菀妹捂着耳朵,登着小腿挣扎起来。
男人无奈,忙缄口道:“好好好,爹爹不说了,爹爹不是怕你遇到坏人嘛!”
“才不是呢,那位夫人生得可好看了。”菀妹坐在爹爹臂上,双手捏住爹爹耳朵,说道:“就是人奇怪了些,刚才一直看着鬼屋流眼泪呢!”
男人闻言一愣,问道:“人呢?”
“不知道啊,爹爹刚来,她就走了!”菀妹老实答道。
男人将女儿自怀中放下,自行往鬼屋门前走去。
沙沙地脚步声响起,石狮后的人又往里缩了缩,地方就这么大,再也无处躲避,她闭起眼,咬着下唇,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却不住地祈求诸天神佛,让自己变成一只蚂蚁,一片树叶,她将头埋在手臂里,全然不知身后,一块曳地的裙摆悄悄露出。
脚步声在那破败的石狮子前,蓦然顿住了。
那男人轻叹一声,抬头向着鬼屋的牌匾望去。已过经年,那牌匾上的金漆早已尽数脱落,所书难辨,如昔日金尊玉贵的王女,光华不在,只能瑟缩在狭小的角落里,即便来人是一起长大的小竹马,她也没有勇气出来见一面。
“爹爹,你怎么了?”
那人停顿良久,回身抱起女儿,在她粉嫩的面颊上捏了捏,笑道:“没事,爹爹看过了,没有人,咱们也回家吧!”
“嗯!”菀妹应了声,趴在爹爹肩头,嬉笑着同他说着趣事,直至两人声音越走越远……
萧霈云从石狮子后面探出头来,原来这女娃的父亲竟是温君彦么!他从前明明总嫌她脾气差的,竟还肯搬来跟她做邻居……
视线逐渐模糊,萧霈云又哭又笑,一时不知是喜是悲,温君彦从前嘴巴最毒,待她却很好,七年前的宫变,守在她身边的也只有他一人,她还记得那时温君彦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好好活着,别再回来……
他策马扬鞭,如风一般赶着回去朝拜新君,她哭着喊着追着他跑了好远好远,看着他向着光明一点点前进,自己却永远被身后无边的黑暗吞噬。
她怨了他许多年,她原以为重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她一定会忍不住骂他,像七年前那样,可她错了,她根本没有勇气见他……
七年后归来,她却听闻温侍郎与穆武侯府向无交情,人人都要巴结奉承的穆武侯,他却不愿与他有一丁点人情往来,原来他一直待她那样好。
萧霈云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的哭声惊动那对父女,转身悄悄步出巷口,好似从没有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温小哥上线了!

萧霈云跌跌撞撞奔出长巷,天大地大, 她却不知该往何处……
京城繁荣, 自来都是权贵富贾的天堂, 七年前那场大战,九街十三巷里那些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尽数被毁,待战事一平, 无数烟花之地又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
烟云坊便是其中的翘楚, 它行于水上, 不同于寻常花船, 其船身巨大, 画舫之上一分为三,比之陆地花楼毫不逊色。这烟云坊老板不知姓名, 却是个妙人,行事总是出人意料, 这坊内除了接纳男客, 也接纳女客, 无论是国色天香的美女,还是清秀绝伦的小倌, 只要客人提出, 应有尽有。
烟云坊虽是烟花之地, 却极风雅,诗词书法,歌舞伎艺,无一不有, 在京中颇负盛名。此时月悬于空,华灯初上,烟云坊顶层正接待着尊贵无比的客人。
“侯爷好酒量。”说这话的人鹰鼻碧眼,一身西域打扮,官话却说的不错,他是西陲乌牟国的使臣,此番前来,是为了进贡。
酒过三巡,在座的诸位皆已微醺,他起身击掌,数名西域女子簇拥着一名美姬入内,那女子脸上遮着面纱,只露出一双贵气的凤眼,她垂眸走来,一袭绯红流金的长裙将身段衬得修长窕窈,这身打扮与京城贵女别无二致,只是那长裙别有心机,层叠的裙摆交错裁开,走起路来,隐隐约约露出里面白嫩丰腴的大腿,轻灵飘逸,若有似无,直勾的众人抓心挠肺。
那女子在锦凳上坐好,双腿闲适地交叠着,一小截光洁圆润的小腿从裙摆的褶裥中露出,纤长的脚踝盈盈一握,底下套了一双水红色绣鞋,更少了分含蓄,多了分妩媚,只是这般身姿,就已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目光。
她怀里抱着琵琶,葱白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转而轻唱起来,两旁的窗户开着,河面上的夜风幽幽飘入,温柔地托起女子的衣袂,女子歌喉清婉,清脆如小溪叮当,舒缓如缠绵细雨,不过是一首随意的乡间小调,她唱来恰似清风涤荡肺腑,又如天籁动心弦,伴着夜风一同落入众人耳中。
西域使臣朝座上看去,只见霍凌昭黑眸轻眯,眼光流连在那女子身上,拿酒杯的手顿在一旁,似是看得痴了!
“侯爷可还满意?”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霍凌昭将那空酒杯往桌上一扔,轻道:“满意。”
那使臣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押对了宝,笑道:“如此,我等就先退下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侯爷慢慢享用。”
最后几个字说的无比旖旎暧昧,他挥挥手,便带人退出房中。
四下无人,那女子壮起胆子抬眸,想看看首位恩客是什么模样,只见座上男子面如冠玉,一身玄色常服更将他衬得肤白胜雪,原来他就是权倾朝野的穆武侯么,想不到竟是这般年轻,只看一眼,心中便觉欢喜。
霍凌昭斜倚在座上,轻轻勾动手指,说道:“过来。”
她起身微微一福,莲步轻移向他走来,乖顺的在霍凌昭身旁坐下,柔声道:“奴家给侯爷倒酒。”
她说着,端起酒壶倒酒,霍凌昭看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名叫映雪。”
“京城人士?”
“嗯!”映雪轻声应道,这一声极尽缠绵,宛如春闺帐中那低吟婉转的娇哼,再正经的男人听了,恐也难以自持。
她眼波轻转,一双明眸羞怯地对上那俊美男人的眼,那眼中仿若有星河,看人时带着无限柔情,映雪只觉心中一颤,整个人已软成一团,手中一个没拿稳,酒便洒了出来。
“小心。”霍凌昭淡淡说着,伸手接过那杯酒,顺手放在桌上,目光却没有从她身上挪开。
映雪娇羞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目光却慌乱地不知该看向何处,一时心中又是喜又是乱。
他细细扫过那女子的眉眼,伸手要去摘她的面纱,至手边时,却顿住了。
映雪见他抬手,心中那只惶惶不安的小鹿更是窜地厉害,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满心欢喜地等着,没料想,他却停了,真是叫人着急。
霍凌昭许久不再动作,映雪绞着裙带,轻声问道:“侯爷不喜欢奴家么?”
“喜欢。”他声音低沉,带了几分沙哑,听起来格外蛊惑人,“我最喜欢你这双眼睛。”
女子闻言欢喜抬头,一双眼睛格外明亮,她软了身子,一点一点向那男人靠近,直至整个人倚在他怀中,女子羞红了脸,娇声道:“奴家也已仰慕侯爷许久了!”
霍凌昭看着怀中娇滴滴的美人,一手揽上她的纤腰,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隔着面纱,女子容貌看不真切,唯有一双凤眼满含春情,霍凌昭缓缓低下头,便要去吻她。女子只觉心口砰砰直跳,不由地闭起了眼。
霍凌昭蓦然顿住。
不是她——
她哪会这般乖顺,她只会偷偷藏起刀子,伺机取他性命,密道里身后的阵阵劲风,冷得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是他许久未感受过的寒彻入骨,那一刻,她是铁了心要他命的。
霍凌昭忽觉意兴阑珊,没有那双眼睛,他无论如何也吻不下去了,他一定是喝多了,才会这般荒唐。
女子期盼了许久,却无任何动静,她睁开眼,只见那俊美的侯爷已经直起身子,将她推开些许,面纱下映雪轻咬下唇,她看得真切,方才他分明也是情动的,可为何又停了呢,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么?
霍凌昭胸中沉闷,他自顾倒了杯酒,想了想却又放下了,改取了一旁的清茶饮下。
映雪大起胆子扯了扯他的衣袖,娇声叫道:“侯爷……”
霍凌昭向来自持,一杯清茶下肚,双眼的欲色已归于平静,他淡淡开口,问道:“你来这儿有多久了?”
“三年了!”映雪说完,忙又接道:“不过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
“我为你赎身可好?”
映雪闻言一愣,继而大喜,听这话的意思,莫非是要将她纳入府中么?即便她身份低贱,不能入府,单凭穆武侯这般人才,做个外室,她也是愿意的,她扬起头,眼中是掩藏不住的喜悦,不过随即她又失落下来,映雪支吾道:“多谢侯爷,可……”
“怎么?你不愿意?”霍凌昭问道。
“不!”映雪抢道,若不是不得已,这种地方谁又会想待,“奴家原先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只是父亲犯了事,奴家才被发卖至此,奴家是乐籍,在礼部备过案的,恐怕……”
霍凌昭轻笑一声,明白了她的顾虑,淡淡道:“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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