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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雁归雪(铁板香菇)


他像得逞的孩子一般,笑得格外耀眼,将蟹黄包子往她面前推了推,柔声道:“七年了,京城早就不是你离开时的模样,就算我不扰乱你,你也决计找不到的。”
“你就这么肯定?敢不敢赌一赌?”
“有什么不敢的,我藏人的地方,自然是最隐秘的。”他懒散又道:“你自己也说过,这京城里,最想杀萧霈廷的不是我,最想找他的人也不是你,那些人整天生活在皇城里,眼线遍布各司各处,他们尚且找不到的人,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找得到。”
萧霈云自然知道他说的都是真话,若非如此,他又如何能保得住萧霈廷,她不再与他相争,低头静静地嘬着米粥,蟹黄包子却是碰也不碰。
霍凌昭看在眼里,她这是在跟他反抗,曾经的最爱,她都要一一剔除,也包括他。
萧霈云喝完粥的时候,马车停了,好像这地方距离穆武侯府也不远,那车停了许久,却不开门,萧霈云问道:“不出去么?”
霍凌昭这才伸出手,在车门上轻敲了三下,车门豁地打开。
萧霈云走出去,发现已置身一间内室,这地方应该是专门用来关人的,四周墙壁均用锦缎包着,瞧着像是为了防人自尽,可一个守卫也没有,就连方才的车夫也已不知去向。
萧霈云冷声道:“萧霈廷呢?”
霍凌昭没回她,伸手牵过她的手,她下意识要抽回,他却握地益发紧了:“路不好走。”
萧霈云无奈,只能任由他牵着,霍凌昭走到南边的墙壁前,伸手轻轻一推,一道门赫然打开,这门与墙壁融为一色,若不是他带着,萧霈云还真发现不了。
里面是条密道,弯弯曲曲,不知去往何处。密道的石壁打磨的通体圆滑,隔几步便燃着油灯,萧霈云跟着他走了许久,忍不住问道:“还要走多久?”
正说着,霍凌昭忽然停脚回身,萧霈云不曾留意,一头撞入他怀中,萧霈云直起身子,看到他扬起的唇角,便知他是故意的,她板着脸,冷声道:“有意思么?”
“都提醒过你了,路不好走!”
萧霈云正要发作,赫然发现眼前的石壁打开了,强光射入,她不适地眯起眼。
再睁开时,才发现那石壁之内别有洞天,乃是一间石室,石室之内烟雾缭绕,不知熏了什么香,萧霈廷□□着上身,正躺在石室的石床上。
萧霈云小跑上前,只见萧霈廷各大穴位上扎满了银针,他们回到京城已有大半个月,她记得路苟曾说,萧霈廷受了重伤,可能变成活死人,不会死去,却也可能再醒不过来。
萧霈云见他如此模样,眼泪不禁泛了出来,急道:“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还没醒。”
“他颅内受了重创,所以昏睡不醒,不过你放心,他恢复的很好,醒过来的几率很大。”
霍凌昭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道:“我先出去,一会儿再来。”
身后石门轰然关上,这银针扎的,错综复杂,跟刺猬似的,萧霈云心疼不已,她待在一旁,嘴里不住地念叨:“你可一定要醒来啊!”
她说着,眼睛却打量着四周,她不相信霍凌昭有这么好心,放她与萧霈廷单独相处,所以暂时并未起身,这石室陈列简单,但看的出每日还是有人照顾的,打扫的十分干净,虽是间石室,透进的光线却十分充足,窗户应该是可以打开的,若想逃出去,这个地方或许可以……
萧霈云起身,往那窗户边走去,那窗户果然没锁,轻易便能推开,萧霈云往外一看,却绝望了,窗外竟是万丈悬崖,相互之间的着力点太远,就算是她师父那样的绝顶高手,也未必能逃脱。她有些丧气,其实早该知道,霍凌昭这样心思缜密的人,又怎会不加守卫,门窗大开,轻易让人逃脱了去,他不过是笃定,除了去死,他们再没有别的本事走脱罢了。
她放下窗户,来到萧霈廷床前,以他如今的状态,她想再多也没用,人她是暂且带不走了,萧霈云轻声叹气,也不知道还要被霍凌昭拿捏多久。
她不想每天对着他,她真的太累了……
萧霈云就这么看着萧霈廷,良久良久,她才起身轻扣石门。
门开了,霍凌昭果然没走远,正站在门外等她,见她出来,霍凌昭上前一步,说道:“这么快?下次再来可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萧霈云眉间轻蹙,冷眼睨他,直接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他到底还能不能醒,或者你会不会让他醒。”
霍凌昭笑意顿敛,看她的目光沉了又沉,声音也冷了些许:“你怀疑我?”
“是!”萧霈云点头,眼中是无比的坚定,说道:“毕竟一个活死人比一个正常人容易操控多了,不是么?”
霍凌昭双眼轻眯,修长的身影将萧霈云整个遮住,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此刻萧霈云却也明显感觉得到他的怒意,他看了她许久,最终什么也没说,冷哼一声,便先她一步往前走去。
甬道狭窄昏暗,此刻,眼前的人没有前呼后拥一呼百应,也没有翻云覆雨一手遮天,仿佛只是个生闷气的普通男人,萧霈云与他相距不过一步,两眼盯着他雪白修长的后颈,近得触手可及!
人今天是带不走了,可是这么近的距离,只消将那把小刀重重扎下,便能要了他的性命,她就可以报仇了,然后呢,然后她便自刎,身后其他事,再不必操心去管了,这对他们来说,该是最好的结局……
萧霈云恶向胆边生,颤着手去摸发间藏匿好的小刀,她也分不清自己是害怕,还是激动,只是觉得心里砰砰跳得厉害!
她颤着手将那小刀举至头顶,用尽全身力气朝那脖颈刺去,那人毫无察觉,只余一寸,便两清了……
结束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什么萧家,什么霍家,恩仇就此两清吧,她再也不必噩梦缠绵,夜夜难眠,再也不必看着他,罪恶地想起曾经的欢愉的时光!
忽然,电光火石间,那人轻一转身,捏住她的脉门往外一翻,萧霈云吃痛,松开了手,臂上所有蛮力尽数卸下,旋即两人身形一转,她便被抵在石壁上。
“哐当——”安静的甬道里,小刀跌落在地上,声音尤为响亮。
失败了!
霍凌昭一手握着她的脖颈,一手制住她的脉门,只消轻轻一用力,她便会殒命在此。
他赤红着眼,说道:“你竟真的会动手!”
原来他一早便知道了么?
其实不用多费心思,他也猜得到,她向来随性,忽而绾起了发髻,他想不注意都难,所以他故意要她留着兵器,结果她赌气全扔了,他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可如今看来,她不过是为了蒙蔽他,让他卸下防备罢了。
萧霈云难得见他动真怒,她心里忽然安生了,她嫣然一笑,说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如果我有机会,一定会杀了你,怎么,难道你还觉得意外?”
“杀人?你会么?”霍凌昭怒极反笑:“你知道人的骨头有多硬么?从哪里最容易得手么?刺入时得用几分力么?”
他一连几问,咄咄逼人!
萧霈云的确不知道,东篱先生不肯教她杀人,只教她逃命,她曾问过师父,可他说为了慈悲!
慈悲,多么好笑!
霍凌昭深吸一口气,重重呼出,说道:“阿云,你根本杀不了我!”
“不过只差一点。”萧霈云笑了,挑衅道:“下次,我一定能得手。”
“哼,这天下想杀我的人多得是,可能得手的恐怕还没生出来!”他松开她的脖子,一把揽过她的腰身,将她拉近,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跟他对视,他低头时离她极近,萧霈云能清楚地看见他低垂的睫毛,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你想学,我教你!”
两人身子紧贴在一处,说不出的暧昧。熟悉的气息包裹了她全身,萧霈云心中一慌,正欲伸手将他推开,却被他抢了先,霍凌昭不给她半点反抗的机会,俊脸低沉,轻易便吻上她的唇,所有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萧霈云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本以为他将软剑、袖箭夺去,便不会再有所防备,现在却发现,自己错的离谱,他若真要对她做些什么,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唇齿相依间,萧霈云急了,张嘴便去咬他,霍凌昭吃痛,闷哼出声,可还是不肯放开她,萧霈云眼中的怒火恨不得将他凌迟,腥甜的热流流连在两人唇间,他却吻得更加动情,萧霈云奈何不得,眼中逐渐浮起水雾,映入霍凌昭的眼中,他心中一动,松开了手,潋滟的血色染红了她的唇,更添了一抹浓艳的美,霍凌昭按下欲念,伸手拭去她唇边的血。
萧霈云一把拂开他的手,怒道:“霍凌昭,你要杀就杀,劳烦给个痛快,一定要将我逼死才满意么?”萧霈云冷冷地看着他,面上的愤怒转为讥讽:“你要是缺女人了,就赶紧回家安慰安慰你夫人,听闻她为了勾引你可是煞费苦心,别来恶心我!”
霍凌昭仿若没听到她言语中的讥讽,淡淡道:“阿云,除非我想,否则你杀不了我的,更带不走萧霈廷。”
“你别得意,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一次不行就来十次,十次不行就百次,我总会有机会的,咱们之间要么你死,要么我死,否则这辈子都别想安生。”萧霈云恨道。
她任由自己发泄完,抬腿便往前走,可眼前是曲折的密道,没有霍凌昭引着,她根本走不出去,萧霈云僵站在那里,心里难受的厉害,这样的情形她梦过无数次,每次都是哭着醒来,果真有这么一天,她心中的痛意却比梦中更甚!
为什么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不过是年少时爱上一个人,为什么要承受这种常人难以承受之痛。
霍凌昭站在原地,半张脸隐在暗处,亦看不出情绪,暗道里寂静无声,石壁上的油灯跳跃着,偶尔发出“哔哔剥剥”地声响。
良久,身后的男人轻叹一声,上前道:“跟着我。”
出了那密道,他依然是权倾天下的穆武侯,除了唇上微肿,再没有半点狼狈。
回程的路上,霍凌昭冷着脸坐着,萧霈云面色也好不到哪去,两人一路无话,密道里的事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马车颠簸,萧霈云一夜未眠,加之在密道中格外耗费心神,再也禁不住困意袭来,倚着马车壁便睡着了。

第69章 近乡情怯
萧霈云靠着车壁睡得香甜,眉间愁色未消, 霍凌昭听着她逐渐舒缓的呼吸声, 这才转头, 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流连,伸手轻旋座下机关,密封的门窗便打开了, 他起身坐到她身边, 轻轻将她的头放置自己肩上, 清风徐来, 纤长的睫毛轻颤, 鬓边的青丝散落在她的唇上,霍凌昭伸手拈住那小撮头发为她别至耳后, 她的睡颜一如他梦中那般,却是许久不曾见过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 萧霈云醒来的时候, 车内空空如也, 早已不见霍凌昭踪影,她张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车夫听见动静, 隔着帘子回道:“回娘子, 未时了!”
“未时?怎么不叫我?”萧霈云惊道, 都已过晌午了么!
“额……侯爷特别交代的,不要吵醒您。”那车夫顿了顿又道:“侯爷有公务在身,便先离开了!”
“……”萧霈云皱眉道:“我又没问他。”
随即想起他唇边的伤口,这幅德行也好意思出去公干么。
她自顾撩起车帘下车, 发现车已停到穆武侯府门口,她进门的时候,正赶上陈归云外出,萧霈云不想生事,没想到陈归云却先拦住了她,萧霈云不解她这玩的哪一出,只见陈归云面带微笑,说道:“春花妹妹,上次对不住了,侯爷素来不带女子回府,是我误会了。”
萧霈云心中冷笑,还是这般不长记性,张口道:“没关系,不过您这又是送男人又是张罗纳妾的,陈夫人之贤惠,我还是平生仅见。”
萧霈云几句话说的陈归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有些挂不住,脸上带了几分愠怒,低声道:“我这般示好,你又何必这样让人难堪!”
萧霈云本来想说“你几次三番针对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不过转念一想,便也罢了,两个女人在门口争执,搞得像争风吃醋似的,索性将话说开了,日后免生误会,她难得正儿八经说道:“陈夫人,我不是要你难堪,只是想请你放心,我和你夫君之间若说有什么关系,那也是要动刀子见血的,你实在不必费心费神来针对我。”
陈归云闻言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她冷哼一声,嗤道:“你也别多心,我身有诰命,自然不会同一般人见识。”她昂了昂头,端起自己命妇的架势,又道:“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里可是京城,你说话最好注意一些,免得祸从口出!”
她说完,不等萧霈云开口,冷哼一声,便先走了。金嬷嬷紧跟其后,低声道:“夫人,咱们不是说好的么,您怎么又先沉不住气了!”
陈归云捏紧了拳,恨道:“我就是看不得她这清高劲儿,都进了侯府了,还装什么贞洁,她每每搞出这么大动静,不就是想引得侯爷注意么,可恨侯爷也跟着魔了似的,要搁以前,这种贱人就得拉出去乱棍打死!”
“哎呀,夫人呐,咱们都吃过多少次亏了,慎言慎言……”
她们虽然说得小声,但萧霈云身怀武艺,耳力较常人好许多,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她不禁又皱起了眉,原来她是这么想的么?
其实这倒也不怪陈归云,她如今都只当她是李春花,从前那些恩怨,她应该是不知情的,萧霈云忽然住进了穆武侯府,她只道自己的夫君另有新欢,这便有了危机感,无论萧霈云怎么说怎么做,在她眼里也落不得好。
可萧霈云也有自己的难处,眼下她孤身一人,对付不了霍凌昭,那些用来出气的小手段,陈归云也只当她是为了哗众取宠。
罢了,罢了!
阳光大好,萧霈云忽然不想进去了,她来京城这么多天,还从来没有出去走走,从前是担心霍凌昭派人监视她,见过萧霈廷后,她反倒没这种顾虑了。
车夫见她跨进跨出,上前问道:“娘子是否要出行,可需用车?”
萧霈云皱眉道:“霍凌昭要你监视我么?”
那车夫闻言一愣,摇头道:“没有,侯爷交代过,说您要用车才跟着,您若不用,咱们便退下了。”
“我想一个人走走,不要跟我!”
那车夫闻言,躬身告退,自行赶了马车离去。
萧霈云漫无目的的走着,视线所及之处,皆是陌生之地,这里真的是京城么?
纵横的街道比七年前宽了两倍不止,两旁的杨柳也换成了别的树种,周围的一切都无法与她记忆里重合。
她不得不承认,霍凌昭的确有治世之才。
七年前那场大旱灾,西北受到重创,加之外患不断,寒水关五城尽失,整个大兴江山摇摇欲坠,不过短短七年,他不仅将失地尽数夺回,还使得西陲数国归顺,就是刚猛的东岐,也被他逼回关内,最后开关投降,俯首称臣。
这些事虽只是道听途说,可眼前的情形总假不了吧,如今的京城比七年前更为繁华。
萧霈云站在街道中心,来往行人不绝,她却不知该身往何处,都变了,一切都变了。
但皇宫总不会变吧!
她沿着记忆里的路线一路向北,想再去自己长大的地方看一看,可通往皇宫的那条大道早就被商铺酒肆占满了,她该怎么办,总不能横冲直撞地从人家窗户里跳过去吧!
她只好遇山绕山,遇石绕石,实在绕不过去,就问路人,好容易才找到了那巍峨的皇城!
安定门的城楼在七年前就已经毁了,如今的城楼,比从前更加雄伟,可是她已经认不出了,萧霈云看着阳光普照的安定门,没有杀戮,没有死人,也没有雪,这样的安定门庄严而祥和,守护着的却再也不是她的家人,萧霈云眼里噙着泪水,她想跑进去,找她的父皇母后,告诉他们,女儿回来了!
她疾奔上前,巡视的御林军发现了她,豁然将长.枪挡在她身前:“大胆妇人,皇宫重地,岂容乱闯,还不速速离去。”
她愣怔地看着面前交错的枪刃,原来皇宫还是皇宫,只是不是她的家了,再也不是了。
那羽林军见她发愣,又将兵器往前了一寸,喝道:“走!”
她惶然一笑,茫然转身,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
可不就是鬼么,那年霍凌昭带兵杀入京城时,便已昭告天下,连云公主被烧死在承安宫里,在世人眼里,她早就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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