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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尔本风停了吗(北风三百里)


“不是吗?”隋庄震惊。
“No no no,”撒莎晃了晃手指,“这只是感情的第一步,第一步走稳了,能让她对你产生好感。但是要让她觉得她离不开你,单纯的‘需要感’就不够了。“
“那是什么呢?”隋庄给她杯子上插了片柠檬。
“被需要感。”撒莎一语道破爱情真谛。
此言一出,宋维蒲深感每次自觉彻底掌握中文后,都会被教做人——这门语言远比他想象中博大精深。
“这个Ryan啊,我知道他也不是故意的,但是你们看——”
宋维蒲和隋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他由于给我们Kiri的被需要感过于强烈,甚至直接跳过了需要感的步骤,让她完全无法从他身边走开啊。”
隔着一个泳池,木子君不知道和Ryan说到了什么,两个人齐齐扶住额头笑起来。他们身旁的人并不少,Steve在陪狗玩,唐葵和她的一班朋友在泳池里打水球,可他俩周遭就仿佛有一个结界,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宋维蒲:……
“所以说,”撒莎起身拍了拍宋维蒲的肩膀,又坐回去,“咱们也不能太独立自强,偶尔有一些男绿茶行为,是可以被原谅的。”
隋庄:“他可能听不懂什么叫男绿茶。”
撒莎:“哦,就是你最近瘸个腿啊,生个病什么的,让Kiri意识到不是只有Ryan需要她,你也很需要她。”
撒莎一片好心,没想到宋维蒲沉默半晌,忽然说:“我不想。”
撒莎:“什么?”
“我不想她……觉得我总是需要她。”
“我更希望她需要我。”
好纯情的发言,撒莎被震得说不出话,冰块在杯子里晃了几晃,忽然听到身侧传来木子君疑惑的声音:“你们在说什么?好严肃啊。”
撒莎&宋维蒲&隋庄:……
宋维蒲立刻低头喝了几口冰柠檬水,然后佯作无事地左顾右盼。撒莎看着这两个人眨了眨眼,再开口,语气忽然变得十分宽容宠爱。
“没有没有,就说了下你们那颗珍珠的事……你是要问我什么?”
她要问的就是胡丰年那张名片。
一张泛黄旧名片,有效信息太少,更何况地址和传真电话都已失效。撒莎拿着正反看了半天,问木子君:“网上有他消息吗?”
“没有,他二十年前就去世了,这家店关门只会更早,那时候还没有网络吧。”
见多识广的撒作家脸上露出难办的表情。
“我觉得……”她举起名片对天思考,“不过话说回来,他一个大男人,开的珍珠出口公司为什么要叫Magriet.H啊?”
“H就是胡吧,”木子君猜测,“Magriet……可能是他太太女儿之类的?这边人不是经常用孩子妻子的名字命名什么东西吗。”
撒莎又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有了想法。
“我之前说我采访过一个珠宝商吧?那个人家里祖辈做珠宝生意,直接问他们珠宝圈子里的人,说不定有消息。”
“那我汇总一下你现在给我的信息,”撒莎比出手指,“胡丰年,在悉尼发展的中国人,最早在叶汝秋的轮船公司里做秘书,叶汝秋入狱以后自立门户,做珍珠贸易,公司叫做Magriet.H,年代大约在1945年前后。金红玫那边,帮过他一个大忙,手里还有一颗西澳产的天然珍珠,对吗?”
木子君听得一愣愣的,反应了半晌,回答道:“……对。”
撒莎点点头,又给名片拍了张照,任务就彻底交到她手里。木子君回头看了一眼Ryan,她不在,他又开始和狗用脑电波交流了。
木子君:……
“我先回去继续陪Ryan了。”
宋维蒲刚好转的表情转瞬又差了回去,而木子君尚无察觉,回头就走。撒莎围观这一切,宽容宠爱的眼神里也带了几分同情。
“还是得听姐姐一些话,”她拍了拍宋维蒲的肩膀,“光有共同目标不够的,我上班的时候和我同事也有共同目标。还是得让她感受到你对他的需求……”
撒莎话没说完,Ryan那边忽然传来一阵狗叫声。三个人循声望去,只见狼犬像是忽然间受到什么刺激,对着泳池里打水球的一群人狂吠。宋维蒲眼神转向泳池的一瞬间,脸色忽然变得极差。
唐葵那班人都换了泳衣在水里玩,男男女女,有的也不是学生,甚至还有几人看起来未成年。大约是玩球的时候出了什么笑料,大家疯狂大笑,其中一人忽然扎进泳池,从唐葵身后站起来,然后卡住她后脖颈就往水里按。
唐葵开始也没当回事,边骂边笑,结果对方下手更没轻重,直接把她头按进水里。一群人在旁边嘻嘻哈哈,大约都是年龄小,竟然没有一个意识到这动作很危险。
狗吠声显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Steve站起身,表情大变,下意识地看向宋维蒲。
果然,他眉头紧皱,脸色阴沉,一把推开身前挡着的塑料椅,继而直接跳进泳池。
木子君显然也被这场突发事件吸引了注意,她转过脸的一瞬间,Ryan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泳池。他从小潜水,很容易就看出来宋维蒲水性好——别墅泳池不是很长,他人一跳下去,再浮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泳池的另一头。
那班笑闹的青少年这才注意到他,脸上笑容未来得及收敛,只见宋维蒲抬手推开那个按着唐葵的男生,一拳打上他侧脸,然后直接把唐葵从水里捞了出来。
被他打的那个男生转眼就火了,一串英文脏话脱口而出,冲过来就要和他打。泳池一侧又是“扑通”一声,Steve也跳了进去,大步跑着去拉架,把情绪已然有些失控的宋维蒲拉到身后。
水声喧哗,木子君甚至都有些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隐约间似乎听见宋维蒲质问对方难道看不出她在挣扎吗,那个男生则大喊我们开玩笑关你什么事。
事情已从呛水里缓过来的唐葵一球砸到队友脸上暂停。
唐葵发火,效果十分可怕。木子君听见她尖着嗓子大骂,说她都快呛死了,喝了好几口水,骂得那人偃旗息鼓。泳池里有了短暂的安静,方才喧哗的水声都平息了。她又咳了几声,转回宋维蒲的方向——大约是不想让对方听懂,她和宋维蒲特意换了中文。
“你别生气了,”她说,“都是我朋友,他们没恶意,就是年龄小。”
宋维蒲背对着木子君,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在忽然间意识到他没换衣服跳进水里,浑身都湿透了。她看见他在原地站了片刻,继而向唐葵点了下头,转身就要离开。
Steve站在他和唐葵之间,表情显然十分担忧。他望了片刻宋维蒲的背影,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木子君。
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意识到对方在想什么。
另一侧有上岸的梯子,但宋维蒲也没去,只是走到泳池边用手一撑,然后整个人湿淋淋地爬了上来。木子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离开后院,胳膊被人拉了一下,她回过头,发现Ryan一脸关心地看着宋维蒲,然后和她比划了一下。
Ryan:[你朋友看起来很糟糕]
木子君咬了下嘴唇。
Ryan:[去看看他吗?]
他离开的路上有水渍,脚印加上衣服上落下来的水。木子君冲Ryan点了下头,又和Steve比了个手势,继而甩下众人,跟着那串水渍离开了。
简直像在追踪什么水里出来的动物。
从后院到前门要穿过别墅狭长的一楼走廊,木子君靠墙快走,避开宋维蒲在地板上留下的水痕,直到一把推开大门。院子门口停着几辆车,她认出Ryan那辆淡蓝色的,后面就是宋维蒲开过来的皮卡。
他人刚到车门前,正在找车钥匙。木子君急忙下了楼梯,喊他名字:
“宋维蒲!”
他动作停了一瞬,随即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直接把车门开锁。木子君叫了两声不见他答应,脾气也上来了,一个箭步蹿到车跟前,“咣当”一声把车门推撞上。
天气热,蒸得人衣服上的水汽迅速挥发。宋维蒲侧对着木子君站着,水从头发上流下来,又在下颌处汇聚。T恤全湿了,紧贴着身体线条。
他用肩膀蹭了下脖颈上的水痕,又有新的从头发里流下来,顺着后背往下流。木子君低下头,看见车轮旁已经汇聚出一滩水涡。
她踩住那滩水,溅起细小的水花,而宋维蒲退了一步。
“去哪里?”她气还没喘匀,不晓得他怎么走路都能这么快。
宋维蒲不看她眼神,只回答:“不知道。”
“回家吗?”
“可能吧。”
“那我怎么办?”
他被问住了,转回视线看了她一会儿,手扶上车门把手,又有上车的意思。
“让隋庄送你吧。”
“隋庄喝酒了!”
“那让你一直陪着的那个人送你!”
“宋维蒲!”
她忽然伸手揪住他衣服,拽着他领口把他拉到身前,然后把他整个人推到车门上。宋维蒲后腰猛然撞上车把,“咣当”一声,痛得眉毛一跳。她伸手按住车窗,把他卡在自己两只胳膊之间,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潮气。
她仰起头,看见他视线垂着,水还在不停地从发间和睫毛间流下来,脸侧的水痕在太阳底下隐隐发亮。
大约是刚才撞得那一下太猛,声音又明显是骨头,宋维蒲微微弓着腰,额头几乎垂到和她相抵的高度。
她真的很生气,可看见他闭着眼又开始心软。他们彼此的死穴都是另一方从不示人的软弱,她自己不是完人,爱的也是和自己一样作困兽斗的凡人。
“离我远一点,”他闭着眼说,“你衣服湿了。”
水还在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流,她肩膀上已经湿了一片。木子君瞥了一眼,没有后退,只是把困住他的胳膊松开。
宋维蒲深吸了一口气,左手背到身后,摸索到了开门的位置。车锁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咔哒”声,他重新直起身子,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眼角忽然传来凉意。
大约是刚才一直拿着冰饮的原因,木子君的手温度很低,覆在脸上也很凉。她帮他抹干净脸上的水,又把他一直在滴水的头发也往后抓了抓,露出鬓角和额头。
他混乱燥热的神志在那股凉意里逐渐清醒过来。
脸侧最后一滴水顺着喉结滚下去,宋维蒲定定看着垫脚帮自己弄头发的木子君。阳光太烈了,T恤已经被蒸发到只剩隐约潮湿,他掌心攥着的不再是从泳池里带出来的水,反倒是克制的汗。
她把一切都弄好,却没有离开,仍然站在他怀抱能圈起的那个位置。他看到她仰起头,视线从他眼睛里望进去,看穿他所有积攒的压抑与挣扎。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条恶龙,人们终其一生与恶龙对抗,不被它吞噬,胜利者得以善终。
他一直在输,他杀不死那条恶龙。他已经做好了与恶龙纠缠一生的打算,角斗场的门忽然被打开,她入场了。
她用手把他脸上的血都擦干净了。
宋维蒲清了下嗓子,感觉喉咙没那么沙哑后,终于重新开口。
“我回家换身衣服,”他说,“晚上来接你,可以吗?”
“我怕你这样开车出事。”她语气也很平静。
“我没事了,”他喉结动了下,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补了一句,“你抱我一下就更没事了。”
木子君:……
湿发已经都拢到脑后,宋维蒲背头的样子有种莫名的蛊惑感。木子君神情复杂地看了他的脸一会儿,心道抱一下自己倒是也不吃亏。
她心里刚接受了他的请求,对方已经把胳膊伸到她腰后,人低下身,另一只手揽住她后背,将她抱离地面半寸,整个人完全裹入怀中。木子君踮着脚没什么安全感,手臂在他肩上收紧,一只手落上他后脑,掌心所触皆是柔软又带着水汽的发丝。
她以为男生的头发都是硬挺的,他的头发这样软。
片刻后,木子君感觉他用下巴蹭了下自己脖颈后侧,继而用微不可闻的气声在她耳畔说了句“谢谢”。
然后他把她放回地面,手摸索到车门,闪身回了驾驶座。几声短暂的倒车提醒后,他开出车位,徒留改装过的油门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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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回到后院。
那帮青春期小孩没心没肺, 看宋维蒲走了,就又在水里继续玩起来。木子君找了把泳池边的躺椅坐下,Steve见她过来让狗回去找自己主人, 身子直起来,显然是等她说话。
不过她也没有直接开口说, 唐葵正湿着头发坐在她身旁的另一个躺椅上, 他俩看起来已经握手言和。木子君抬头,看见唐葵用毛巾慢慢擦干净头发上的水, 从腿边抽了支烟出来点上,又把烟盒扔过来。
“终于要试了?”唐葵笑着问她。
“你怎么知道我想试。”
“人第一次想抽烟之前会有一种眼神。”唐葵指了下自己的双眼, 把打火机也扔过去。木子君点烟的动作很生疏, 点着了吸了两口就灭掉了。
不过她并没有咳嗽,这很难得。
Steve抱着手臂在一边看她俩互动, 也没说什么。他一直知道木子君不是看上去那么乖巧温柔, 她来墨尔本的时间越久, 性格里本身的东西就暴露出来越多。
本质上和宋维蒲他外婆是一种女人, 只是以前出于某些原因被压抑了。
而现在, 随着那串手链的完整……
她也逐渐完整了。
“唐葵, ”她揉了下头发,人往后仰靠在躺椅上, “我和Steve说点事可以吗?”
唐葵点点头, 拿起烟和打火机离开。阳光仍然刺眼, 木子君用手指挡住眼睛,然后微微岔开一道缝, 让光线落进去。
她睫毛上便落了一道光。
Steve给她递水, 她接过, 继而把视线转向她。他敏锐地发现她衣服上的水渍, 想到宋维蒲离开时的样子,笑道:“怎么还弄到你身上了?”
她用指尖揉了揉眼角,没有接他的话,语气疲惫地问:“你能再和我说一次你俩小时候的事吗?”
Steve已经坐到她身边。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他问。
“我现在脑子好乱,”她半闭着眼睛,“你再给我讲一遍,我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东西。他说我不用管他,做我自己的事就可以,可哪有人生了病不看医生自己就能好的。”
“我前两天学了个词,久病成医,”Steve胳膊架在膝盖上,显然已经对她所说的问题习以为常,“他已经和这个东西斗了七年了,我可以看到他越来越好了。”
“你说的越来越好是像今天一样吗?”
“今天是个意外,”Steve看了一眼还在泳池里胡闹的几个人,“这种场景太接近了,我都吓了一跳。”
“不过你要听的话……”他微微起身,把躺椅往木子君的方向拉了一些,“那我再回忆一遍吧,其实我也不想回忆那年的事。”
宋维蒲和Steve都是唐人街长大的小孩,最早上的也是墨尔本的同一所公校。
金红玫不是没有送宋维蒲上私校的想法,毕竟街上稍微注重孩子教育的父母都说,这边公校鱼龙混杂,上课水平约等于扫盲。但她毕竟年龄大了,上私校要办理的手续繁琐复杂,金红玫英语水平只是勉强够生活,实在无能为力。
不过宋维蒲从小就没有让她失望和费心过。
成绩好,体育也好,在学校里从没出过什么岔子。她自己性格爽朗,宋维蒲小时候性格也很好,一年又一年,按部就班地长大。
不过Steve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他小时候得过一种非常罕见的病,叫妥瑞氏症,人可以正常的生活学习,但会控制不住的面部抽搐,耸肩,眨眼,发出各种噪音。他的父母当时刚来澳洲,终日早出晚归的工作,根本没有时间管这样一个孩子,也没有精力和能力把他送到特殊学校。
公立学校生源非常杂,各国移民的孩子,原住民的孩子,靠救济金生活的白人家里的孩子。小混混们拉帮结派,逃课,砸车,无恶不作。Steve每天去学校的心情,就和去下地狱一样。
学校的老师和大家反复重申,他并不是故意发出噪音,也不是故意不停地抽搐和耸肩,但没有人在意他的疾病。有几个混球每天把他带到男厕所欺负,数着他保持正常的秒数,然后在他控制不住地抽搐时发出大笑。
虽说都在唐人街长大,但宋维蒲和Steve并不熟悉。他父母性格孤僻,又因为Steve生病的原因,不允许他出去和街上的小孩交朋友。两个人在学校的班级也隔了很远,七年级之前,他对他的遭遇一无所知。
十三岁的某一天,Steve带了一把刀去学校。
他已经决定毁掉自己,也决定毁掉那群人。父母反复告诉他,他们来到这里很辛苦,让他听话,安静,不要给家里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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