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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县令(草灯大人)


哪知某天夜里,香客在庙中上香的时候,庙祝又听到白尾大人说话了。
于是乎,他举起火把去照白尾大人的神像。那神像……居然流出了两道血泪!
在场的香客无一不被吓到,急忙端上花糕、香火供奉,祈求白尾大人饶恕。
有人说,此前梁大爷要迁庙,白尾大人显神威将人砸死了还不够。见县令夏知秋还在追查此事,动歪脑筋,不信白尾大人的存在,这才引起她的不满,因此怒而泣血泪。
这事儿传到夏知秋耳朵里,她也被吓了一跳。
夏知秋知晓白尾大人神像会流出血泪,心里怵得慌。
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连夜便差遣赵金石给神庙里送上一篮子花糕,祈求白尾大人息怒。
倒不是信不信神佛的缘故,主要是万一是真的,白尾大人诅咒她官路不顺该怎么办?
奈何谢林安不信这种鬼神之事,为了验证这一怪力乱神之说,谢林安提议道:“不如买一尊白尾大人神像过来,看看她夜里会不会哭血泪吧。”
夏知秋无奈地道:“你玩真的啊?”
“不然呢?我是不信这种事。”
夏知秋也好奇,因此她奓着胆子,把谢林安买来的那一尊白尾大人神像供奉在家中。
夏府平日里没有求神拜佛的习惯,不像一些大宅院,会吃斋念佛,逢年过节还请穿戴袈裟的出家僧人来家中小坐。夏府没有正式的佛堂,又不能放灶房里,以免冲撞到。因此,夏知秋只能把神像放在自个儿的房里。
她小心翼翼地将神像摆在屋内,再拆开油纸包,把几个新鲜出笼的花糕摆在供碟里,摆在白尾大人面前。
夏知秋胆儿小,念念有词,全是些讨好神明的话。
她瞟了一眼旁侧老神在在的谢林安,嘟囔一句:“谢先生,你说这九尾大人神像真的会泣血吗?”
谢林安见她缩头缩脑的怯弱模样,无端端翘起了嘴角,道:“谁知道呢?或许只是神庙里的灵验,家中的不灵验?”
夏知秋舔了舔下唇,望向宝相庄严的神像。白尾大人的神像都是嘴角上翘、眼尾狭长的娇媚狐仙模样,宜嗔宜喜,介于妖与仙之间。
她颤巍巍地问:“那要是灵验了怎么办?她会不会一直跟着我啊?”
谢林安平白无故发出一声嗤笑:“跟你作甚?你连供品都没钱买齐全。”
“哦。”夏知秋深感不满。谢林安,这是在嫌弃她穷吗?
这一夜,按照谢林安的说法,那就是白尾大人怨气浓重,他们要给她守夜,看看深更半夜邪神发力高超之时,白尾大人会不会显形。
这话听起来荒唐至极,可出了神庙神像泣血之事,又不免混淆人们的判断,觉得世间万事皆有可能。
谢林安不喜欢待在夏知秋房内,因此他在院子摆个了铜盆,盆里烧着炭块,就着微弱的火光取暖。谢林安只披了一身白狐毛披风,坐在院子,被那袅袅升腾的烟火围绕,烟熏火燎的,像极了下凡的清雅仙人,带点不沾俗世的谪仙气质。
夏知秋看痴了一瞬,又回头瞥了一眼白尾大人的神像。
她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盯着她看……
一回头,那白尾大人又闭上了眼,只留笑眯眯成一线的狐狸眼。
是她自己吓自己吧?
夏知秋忍不住了,朝谢林安招招手:“谢先生,我还是怵得慌,要不你来陪陪我吧?”
谢林安很有君子之风,淡淡道:“我一般不入女子闺房。”
夏知秋鼓了鼓腮帮子,娇弱地道:“求你了。”
“哦?是怎么个求法?让我看看。”谢林安莫名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挑眉,刁难她。
夏知秋想了半晌,忍不住哭丧着脸,对谢林安放软了声音:“谢先生,求您……过来陪陪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全无平日里县令的气势,浓厚夜色削弱了夏知秋英气逼人的眉眼,将她的红唇与琼鼻的阴影部分照出来,勾勒得更为深邃。女子娇滴滴地唤谢林安,还带点勾人的鼻腔音儿,让人的身子都酥麻了一瞬,没由来被夏知秋软化了。
谢林安蹙眉,想了想,留她一个弱女子在房里确实不太好。
他难得良心发现,轻咳一声:“那便陪你去屋里看看吧。”
夏知秋喜不自胜,笑得眉眼弯弯,仿佛天上最为姣好的一轮月。
谢林安见状,心中低声笑话:“真是傻子。”
夏知秋忙给谢林安开门,迎他进来:“谢先生,我发现有你在身边,特别有安全感。”
“是吗?”他的心情还算不错。
夏知秋真挚地点点头:“对。”
“为何?”不知为什么,谢林安总想问得更多,好似有哪个他中意的答案,还没听夏知秋说出口。
夏知秋一本正经地道:“因为神鬼一般都怕煞气重的人,你这么黑心肠,鬼神都不敢收你。”
谢林安脑壳子发疼,他咬牙切齿地道:“夏知秋,你闭嘴。”
“哦。”她摸了摸鼻子,也不知哪处惹到谢林安了。
此时,屋内刹那间没了动静,鸦雀无声。不知是不是风吹入屋内,惹得烛火黑了一瞬。
夏知秋吓了一跳,顿时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林安突然将手指抵在唇边,道:“嘘,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夏知秋不明就里地问。
“对,好像有人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他随手指了个方向,那一处……正是白尾大人神像所摆的地方!
夏知秋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感到毛骨悚然,好似白尾大人真就在她耳旁呵气,同她私语一般。
夏知秋都要被吓哭了,她扯住谢林安的衣袖,道:“谢先生,你别骗我。”
谢林安看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你放心吧,有我在,神鬼伤不了你。”
他说这话时,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可就是谢林安满不在乎的样子,给足了夏知秋安全感。
她突然觉得这时的谢林安很有魅力,他的眉眼清俊,长得也比寻常耐看多了。
谢林安不知夏知秋心里还有这些弯弯绕儿的小心思,他只是掏出了火折子,缓慢逼近白尾大人神像的所在。
那火折子上跳跃的火光,缓缓照亮了神像的脸。暖色的光,将那白皙的狐狸脸照出一种朦胧的美感。原本粉白的脸皮此时变得微黄,像极了人的肤色,也添上了些许类似活人的气息。
忽然之间,白尾大人的双眼缓缓变红,红色的血液顺着微微鼓起的双颊,流了下来。
夏知秋吓疯了,跌坐在地上。
她指着白尾大人的神像,语无伦次地道:“谢……谢先生!白尾大人哭出血泪了!”
“是啊。”谢林安冷笑一声。
随后,他抬手举起白尾大人的神像,往地上猛地一砸。
“啪嗒”一声,神像被摔得四分五裂。
夏知秋看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谢林安敢对显神通的白尾大人不敬。
哪知,谢林安解释:“起来吧!所谓白尾大人泣血,不过是个骗局!这尊神像的双眼,早就被我注入了混血的冰块,只要我用火折子照神像眼睛,那冰块溶解,就会将血泪流出。这天寒地冻的,冰块也不会化开,因此能糊弄到这么多人。”
“全……全是假的?”夏知秋目瞪口呆地问。
“嗯。”
夏知秋后知后觉地问:“那谢先生早知是假的,又为何要设这样一局骗局,糊弄我?”
谢林安一时语塞,他想了半天,艰涩道:“或许是想用这种身临其境之法,给你好好解释一番白尾大人泣血原由。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逗你很有趣。”
“你……”夏知秋欲言又止。
她难得有了一丝哭腔,对谢林安嚎道:“谢林安,你滚!吓我很好玩吗?!”
“我……”谢林安不过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一向心大的夏知秋,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下子手足无措了起来。
他没想吓唬夏知秋的,只是觉得夏知秋害怕了,躲在他身后的样子很好玩。
他的本意,真的不是捉弄夏知秋,真的。
可惜了,夏知秋已经不想听谢林安辩解。她闷声闷气把谢林安赶出房间,一个人待在屋内静一静,什么话都不想说。

谢林安被夏知秋赶出来的那一瞬间,才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他不过是还原了当时的情形,更生动形象让夏知秋知悉白尾大人泣血一事罢了,他何罪之有?
谢林安的男性自尊心又出现了,他在心底默默为自己开脱,企图寻到夏知秋的过错。
可是,惹了姑娘家生气是事实。他若是没错,旁人也不会生气。
谢林安头疼地拧了拧眉心,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要选择这样迂回的伎俩。
从前他若是想做什么,都是单刀直入。要树上的果子,直接让人砍树;想买哪家的糕点,直接连铺子都包下来。
他从未做过这样复杂且累赘的事,也从未为别人费过心。
谢林安,又为何突如其来对夏知秋起了逗弄的心思呢?他实在想不通。
夜里,谢林安去寻赵金石。他想起赵金石屋里味儿重,敲门前也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可是所问之事至关重要,他也只能耐心忍一忍。
“赵兄,你在吗?”谢林安敲了敲房门。这一点他和夏知秋是真的像,都是“有事赵兄弟,无事赵主簿”的主子。
赵金石睡得早,此时睡眼惺忪地开门,惊讶地问:“谢先生?你怎么突然来我屋里了?快进来坐!”
谢林安想进屋,哪知那浓厚的脚气味顺着房门的缝隙飘出来,熏他一个倒仰。谢林安硬生生收回了脚,解释:“一点小事,外头讲也可以,就不叨扰赵兄了。”
“哦,那也成!”赵金石感慨,谢林安不愧是有涵养的男子,知晓不能随意进入他人的房间。
赵金石披了一件加棉的大氅出来,问谢林安:“谢先生有事就说吧,要是我能帮忙的,那一定会帮你。”
谢林安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开口。他的唇齿就好似被米糊黏在一块儿了,不能动弹。僵持了好久,谢林安才问出声:“我想知道,夏大人有没有过震怒的时候?”
赵金石想了想,道:“好像没有!你别看夏大人平时花花心思多,但脾气还是蛮好的,从来不会迁怒于下属。有个情绪稳定的上司,咱们平日任职还算是舒坦。我听说啊,隔壁镇子的那个周县令爱吃酒,吃完酒就发酒疯,动辄打骂,佐官拦都拦不住。”
赵金石聊起八卦就有滋有味,吭哧吭哧讲了一通。
然而谢林安的心思却已经飘远了,他无比懊悔,觉得自己没有君子之风,居然欺负了一个小姑娘。
夏知秋从不乱发脾气,可今日却惹得她羞愤难堪。是他的过错。
谢林安没听赵金石说后面的话,浑浑噩噩回房了。
隔天一大早,他便出门买了新鲜鱼肉,想给夏知秋捶一顿鱼丸吃。哪知等他把清汤鱼丸端上桌的时候,夏知秋却不在花厅内。
谢林安蹙眉,问一旁喝汤喝得不亦乐乎的赵金石:“夏大人呢?”
赵金石腮帮子鼓鼓的,他想了一瞬,说:“哦!夏大人说今儿个想吃包子,出门吃早点去了!”
这时,小翠察觉到不对劲,她突然问:“大嫂。”
“嗯?!”谢林安冷冷看了她一眼。
小翠急忙捂住嘴,她适才想起来,谢林安和夏知秋的关系是不为外人道的,这是秘密。
她清咳一声,说:“谢先生,你和夏哥哥……是不是吵架了?”
“我没有。”谢林安矢口否认。
半晌后,他想起小翠是个女子,或许懂点门道。于是,他闷声闷气道:“是你夏哥哥……一个人有些想不开。”
小翠抿唇一笑:“平日里相处,小打小闹总是有的。夏哥哥很看重你俩的情谊,只要谢先生赔礼道歉,我想,也是没什么难过的坎儿。”
“赔礼道歉吗?”谢林安思忖了一会儿,琢磨起要送的礼物来了。
另一边,夏知秋出门点了一屉小笼包和豆浆,她拿来蘸碟,往里头加了辣椒粉、香油以及醋,筷子夹起小笼包,按到醋里,吸满酱汁,猛地塞入口中。
一口一个小笼包,真是人间极致享受,其味之美无与伦比。
夏知秋满足极了,吃饱了小笼包,又慢悠悠喝起豆浆来。
她想起白尾大人的案件。如今从梁二爷那处知晓他没有杀害兄长的动机,那么杀人嫌弃最大的就是梁家大夫人了。
此前白尾大人神庙的庙祝曾找上粱大夫人,说梁二爷派人修葺过神庙,极有可能对神像做手脚,在供桌里布置机关。
假如梁二爷没有撒谎,那么撒谎的人,就可能是粱大夫人以及那个庙祝了。
得去查一查这个庙祝,要知道他究竟有没有被粱大夫人买通,和她联手作伪证。
还没等夏知秋付账,谢林安就携着一封信件找上了她:“夏大人。”
“你干啥?”夏知秋对谢林安还有气,此时不欲理他。
谢林安暂时不想和她扯昨晚的事,只将手里的信件递到夏知秋手上,道:“梁二爷今日回府,在梁大爷的书房里找到一间密室。密室内,藏着这一封书信,恐怕这里头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闻言,夏知秋心急火燎地拆开信,细细翻阅。信是以梁大爷的生母口吻写的,通篇都在说她和梁老爷的关系如何不好,生活如何苦闷,还强调了她的遗愿是不和梁老爷合葬,只是嫁入了梁家,身不由己,只能同穴。
夏知秋看完了信,她舔了舔下唇,问:“你记得梁大爷招惹白尾大人神庙的起因吗?是梁大爷说生意不顺,祖坟风水不好,这才想起要迁坟。那有没有可能,是他想完成母亲的遗愿,要挖出父母亲的棺材,取走生母的尸体,所以才提出迁坟?不对啊,他要是只想取走生母的棺材,何必劳师动众迁坟呢?直接去祖坟偷来不就好了?”
谢林安道:“关于这一点,我适才问过梁二爷了。梁家的祖坟世代有家奴看守,由于家大业大,还建造了富丽堂皇的坟碑,不可能在不惊扰家奴的情况下,挖出棺材。因此,想要取出她生母的遗骨,务必要用‘迁坟’这一伎俩,在挪动棺木的途中,掉包棺材。”
“也就是说,‘迁祖坟’极有可能是梁大爷预谋已久之事,并不是一时兴起。”
“正是如此。”
夏知秋不解地问:“若他只是想取来母亲的遗骨,那又为何非得选择白尾大人的神庙所在位置呢?若是他不招惹白尾大人,是否就能避开这一杀身之祸了?”
谢林安微微一笑,道:“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梁大爷起初觉得‘迁祖坟’迁在哪里都好,所以不论是白尾大人神庙,还是其他地方,能说服家中长老,他就都能接受。可是当他选择了白尾大人神庙以后,他就再无回头路了。这里头,是否有谁在推波助澜,牵引他,选择了拆除白尾大人的神庙呢?”
“你是说,这一切很可能不是巧合,而是有另一个阴谋?”夏知秋忽然觉得毛骨悚然,脊背都麻了。
谢林安冷笑:“谁知道呢?”

事情说到这里,夏知秋心里也有数了。
她知道得从梁大爷迁坟一事的起因查起,涉及此事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谈完公事,夏知秋又惦记起谢林安得罪她的事,刹那间变脸,又板着一张脸,缄默不语。
谢林安还以为夏知秋能好好说话,说明心里已经没气儿了,哪知还没过多久,她立马又便会客套生疏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对于夏知秋这变脸的功力,谢林安是心服口服,他讥讽道:“你学过川剧扯脸相吗?”
“怎么问起这个?”夏知秋原本不稀罕搭理他,可谢林安问的那话太奇怪了,她好奇心作祟,没忍住回了一句。
“这变脸变得忒快。”
夏知秋无语。她就知道,谢林安是在讥讽她呢!
她斜了他一眼,一句话都不想说,径直往衙门走。
吃过了早点,可不就要回去办公了?
夏知秋在前头走,谢林安就在后面一声不吭地跟。
沿途都是点心铺子,两人路过米糕摊子,谢林安在后头问:“想吃吗?”
夏知秋没理他,给他摆脸色。
原以为谢林安会生气,哪知他毫不气馁,瞧见烧鹅店,又问了一句:“很久没吃烧鹅了,你吃吗?”
夏知秋还是没理会这人。
不过她很惊讶,今日的谢师爷竟然这般沉得住气,还一副做小伏低的模样。要是往日,他哄不了,铁定撂脸子了。
夏知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待到了衙门,她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还以为谢林安跟丢了,忍不住小心翼翼回头瞟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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