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身边的人是檀舟,是她的老公。
她无比珍惜这段感情,也不愿意让这些细微末节的东西影响他们的和谐。
但,为什么要让她问?
她尽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地说:“我们都结婚了,我其实对谁给你打电话,是男是女,并不是很在意。”
“因为我觉得,如果这件事你想让我知道,那你一定不会要我主动问。”
“如果是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那我问了,我会得到最真实的那个答案吗?”
她的声音落,车也恰好停下,而他依旧沉默着。
钟令开了车门,临下车前,她又问了一句:“你会骗我吗?”
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近,檀舟只要一伸手就能将她拥在怀里。
可他的手只是紧紧捏着方向盘,用力到连指骨都开始泛白。
车外的寒风猛灌进车里,钟令的眼睛骤然感觉干涩。
她垂下眼睫,转身下了车。
会骗她吗?
他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第52章 lost cherry52
这时节, 停车场的银杏树早已掉得光秃秃,新年假期刚结束,路面还残留些许枯叶无人打扫, 风吹过来, 带着枯叶旋舞。
钟令拎着包一路疾走, 冷风吹鼓她的外套,满身冰冷。
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生气,明明那个电话她根本不在意。
可直觉还是让她感觉很难过, 这是他们正式成为夫妻的第一天,她竟然会带着这样不悦的情绪,而她那位新婚老公竟然也没有要跟她解释的意思。
她站在茶坊入口等了一小会儿,车灯未熄,车上的人也没有下车。
也许正在回电话, 也许在做别的什么, 她此刻站在冷风中等,像个笑话。
她转身离开, 空旷的长廊, 只有她靴子落地时清脆的声响。
回办公室的路上, 钟令迎面对上汪经理祝贺的目光, 她兴高采烈凑上前, 还没开口说话就被钟令一个带着寒意的眼神吓了回去。
她亦步亦趋跟在钟令身后, 极克制地问:“令总,您今天的会议打算安排在几点?”
领证耽误了些时间, 但好在回来的路上没有堵车,这时候时间还早。
“就现在吧。”她说。
钟令径直去了会议室, 三位经理齐聚,将去年的工作做了详细的汇报。
马场和球场的流水比前年下滑了近30%, 场地和马匹养护费用极高,她这两处产业目前都处于亏损状态。但好在今年新项目对茶坊这边的营收提升较为明显,她还能勉强维持收支平衡。
新年,就要有新计划。
当初满怀信心想要改善马场和球场的处境,现在一想起来何玄墨说过的那些话,她就头疼到无法思考。
她坐在上首沉默了很久,会议室众人也都看出来今天老板开会带了点儿情绪,加之那位“贴身助理”不在身边,便都暗自猜测两人是出了什么问题。
临到午休时间,她散了会。
汪经理留在会议室帮忙整理资料,钟令想起什么,问:“最近怎么没看到秦姝?”
汪经理一愣,放下了手中的资料说:“您不是让秦小姐离职来着?”
钟令也跟着一愣。
她好像确实跟秦成文说过要让秦姝走。
“那她什么都没说吗?”
汪经理点头:“秦小姐什么都没说。”
钟令眉头颤了颤,这明显不是秦姝的性格。
她还以为秦姝会找她大闹一场。
本来不想多问,但秦姝反常的表现反而勾起了钟令的好奇心。
她又问汪经理:“新年假期之前,秦姝都在做什么?”
汪经理回忆片刻,略有犹豫道:“秦小姐前段时间一直热衷于维护客户关系。”
“是吗?”
钟令听出了汪经理话中有话。
汪经理很为难。
怎么说钟令和秦姝也是有血缘关系,她一个外人,说人长短总归是不好。
但钟令却直言:“没关系,你说吧。”
汪经理想了想说:“秦小姐前段时间和张总走的比较近,好几次我下班回家,都看到张总开车来接秦小姐,也许他们私交不错。”
钟令勾了勾唇,笑得讽刺。
原来秦成文口中,秦姝的高门男友就是张总?
“算了。”她说:“随她去吧。”
“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吃饭吧,下午再叫人过来讨论如月的策划案。”
汪经理应下,临出门之前又转身冲她说了一句:“令总,新婚快乐。”
钟令愣了愣,笑着应好。
她轻笑出声,可能新婚第一天还这么郁闷的人,也就只有她一个了。
她拎着包起身,打算回家一趟。
刚一出门就在门口看见了球场的陈经理。
“陈经理,这是有事找我吗?”
陈经理点点头说:“确实有点事情想和令总说。”
钟令又转身,“进来说吧。”
她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主动给陈经理倒了杯茶。
球场和马场这两位经理都是外公给她留下的好帮手,这两年虽说效益不行,但在运营上两位经理是费了不少心思,这也让她多了很多时间去开发新的项目。
陈经理将茶杯捧在手心迟迟没有喝,钟令转眼对上他的眼神,笑着打趣:“这是怎么了?怎么陈经理看起来还挺害羞的?”
陈经理笑得腼腆,几番斟酌之后冲她说:“令总,我今天是来向您提离职的。”
钟令略惊:“这样啊。”
她垂下眼,思忖片刻问:“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陈经理一时也为难,说:“令总,我今天开这个口也很艰难,我在有舍呆了整整七年,对老爷子和您都有很深的感情,有舍工作环境好,同事相处融洽,确实很舒心。”
“可在这样的环境下呆得久了,人也跟着变了不少,家里孩子今年就要出国留学,突然一下子增加了不少压力,他妈妈那边对我目前的工作不是很满意,所以......”
“所以您是找到合适的去处了吗?”钟令接过话问。
陈经理也没想瞒着,便说:“是的,令总。目前是有一家公司主动找到了我,那边开出的条件也很令人心动。孩子妈妈非常坚持,想让我换工作,所以......综合考虑之后,做了这个决定,希望您能理解。”
陈经理需要养家,确实存在一定的经济压力,她非常能理解。
她的确可以靠提高薪资挽留陈经理,但一想起来自己很可能拿不回球场的土地使用权,她现在硬把人留下来也没用。
她想了想说:“好,但我希望您能坚持到过年,毕竟我现在找人需要一点时间,您手上的工作也需要交接,希望陈经理能帮忙站好最后一班岗。”
陈经理答应得很爽快,毕竟这么多年,钟家也没有亏待过他,当年他儿子上初中也是钟令外公帮的忙。
陈经理走后,钟令独自一人在会议室坐了很久。
会议桌上还散着几份工作报告,汪经理的电脑屏幕也亮着,屏幕荧光照在她脸上,皮肤失了血色般白。
自从接管家业以来,她从未感受过如此沉重的压力,好像一夜之间所有事情都发生了变化,让她感觉应接不暇。
她很不愿意承认自己无能,毕竟她实实在在付出过努力,哪怕结果不尽如人意,她也能用经验不足安慰自己。
可走到现在,她不光没能扩大有舍的影响力,如今连已有的阵地都有可能失守。
她不是无能是什么?
她深深叹气,努力想要消除心头郁结的情绪。
可她开了两个多小时的会,还在会议室枯坐了半个多小时,到现在,她竟然还没见到她的新婚老公。
她当时竟然要为了檀舟放弃争取土地使用权。
多么可笑的想法。
她起身出门,大步迈入冷风之中,好让这寒冬腊月刮骨的风好好吹吹她的恋爱脑。
风中疾走,外冷内热,偏偏这时候越想越气,地面一堆鹅卵石被她踢得叮咣作响,却还是难以排解心中的愤怒。
不过是一个女生给他打电话,为什么他会那么犹豫?事情演变成如今这样他不仅没有一句话解释,甚至消失到现在,整整四个小时!
脚下没控制好力量,一块白色鹅卵石被她踢飞出去老远,前方正好是个斜坡,那块圆滚滚的鹅卵石一路向下滚,叮铃咣啷,显得狼狈又好笑。
她听着声音埋头往前走,没想到声音却戛然而止。
钟令匆匆抬眼,不远处有人弯腰捡起了那块鹅卵石。
熟悉的机车靴,工装裤,黑皮衣。
“晏明逸?”
地势有高低,钟令站在原地没动,但晏明逸192的身高,哪怕是站在低处,视线仍是与她持平。
算起来,他们俩应该有快一年没见。
一年的时间,他看上去瘦了点儿,侧脸线条更加深邃,那双眼睛也向内凹陷了一些。
他不喜欢笑,所以看上去很凶。
但他开口喊她时,却很温柔。
“依依。”
不知是不是风声过盛,他的声音略显沙哑。
钟令没应,一双细眉轻蹙着,一脸的不耐。
他走上前,不管不顾将钟令拥在怀里,突然的身体接触让钟令反感,她用力推着,身前人却纹丝不动。
“晏明逸,你放开我!”
巨大的体型差,钟令根本没有力量与之对抗。
这么久没见,他怎么可能会放手?
“我好想你。”他轻蹭着钟令柔软的发,贪恋在她脖颈轻嗅着,让钟令身上的香气沾满他的全身。
“我好想你,宝贝。”
钟令心里一阵恶寒,偏偏推也推不开,她厉声质问:“你现在说这样的话,你不觉得恶心吗?!”
“对不起。”
“是我的错。”
钟令心里的抵触来到顶点,她抬脚重重踩在晏明逸脚上,怒道:“晏明逸!你放开我!”
“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以为这样就能吓退晏明逸,没想到他却轻笑着,说:“宝贝,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可爱。”
他稍稍退开,却还用双手握住钟令肩膀,全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他弯下腰细细打量钟令漂亮的眼睛,就是这双媚中带俏的眼睛,让他魂牵梦萦好多年。
“走累了吗?”
他轻轻问钟令:“要不要我背你?”
钟令挥开他的手,不耐烦道:“你离我远点儿!我已经结婚了!”
晏明逸愣怔一瞬,眉头压得很低。
是有那么一瞬间被惊到,但见钟令气鼓鼓像只河豚,他又轻松一笑,反问她:“是吗?那你的老公在哪里?”
这回换钟令愣怔,因为她根本答不上来。
他到底有什么脸再来见自己?
“说吧。”钟令退开一步,双手抱胸神情倨傲盯着他,“你找我什么事?”
晏明逸忍不住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钟令也觉得很好笑, “怎么可能会没事?”
她心情不好, 现在更没工夫和晏明逸打太极。
她问:“这个时间, 你不应该是在打常规赛吗?你现在来找我,总不能是千里迢迢来祝福我的吧?还是说,你被停赛了?”
晏明逸微微一愣, 而后轻笑着,并没有接她的话。
钟令是个温柔性子,和晏明逸在一起那几年她一直多有忍让。
他比赛忙,训练忙,少有几次回国, 不是配合品牌活动就是忙着商务洽谈, 能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
他那时候正处在事业上升期,她也很能理解。
后来钟令总算是想明白, 她就是太懂理解, 太会包容, 这才纵得晏明逸蹬鼻子上脸。
她的眼神变得很冷漠, 看晏明逸比看陌生人还要疏离。
晏明逸不说话, 钟令便反客为主。
“晏明逸。”
“从你出轨那天开始, 你就应该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事情败露,舆论影响, 丢代言,身价缩水, 从而导致比赛状态不佳,赛场上连续坐冷板凳。”
“我猜, 这就是你近段时间的经历,对吗?”
钟令冷眼审视着晏明逸,哪怕身高差距过大,她此时的气势仍是比晏明逸高出许多。
沉默的对视,让晏明逸讶异。
钟令视线不移,仍是盯着他说:“看得出来,你很想挽回当前的局面。所以将舆论的脏水泼到我身上,试图洗白你自己。”
“那时候,你是不是在想,钟令无依无靠,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吃了亏也只会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连声儿都不敢吭,对吗?你在发那条微博的时候,你有一丝丝心疼过我吗?”
晏明逸出神望着钟令冷漠的一双眼,他曾经日思夜念的眼睛结了冰,再也没有柔情为他而流动。
他突然感觉眼前人很陌生。
至少,现在的钟令,已经不是他印象中会在观众席为他尖叫的小姑娘了。
又或者说,很早就不是了。
他垂下眼,很轻地说:“这不是我的本意。依依。”
钟令听得想笑:“晏明逸,你的本意。你的本意不就是重返赛场重回巅峰吗?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跟我装什么深情?还是说,你是迫不得已的?迫不得已要用伤害我的方式挽回损失?”
“Eagles给你几个亿啊?你要这样对我?”
晏明逸抿着唇,192的篮球明星,此时站在她面前,像只被猎人揪了尾巴的狼。
“是我糊涂,依依。”
“对不起。”
他想牵钟令的手,但却被钟令躲过。
钟令连着后退两步,很平静地说:“晏明逸,这么多年,钟家没有对不起你。我现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也不需要你的道歉,如果你还念旧情,那就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很爱我的老公。”
钟令绕开他往前走,错身时,晏明逸精准拉住了她的手臂。
“放开我,晏明逸。”
他转身,钟令看见了他眼眶里的红。
他说:“你从未说过爱我。”
钟令挣脱不开,心里满是不悦。
她拧着眉,质问他:“所以呢?爱不爱你很重要吗?我已经结婚了。”
“当然重要。”
他笑得勉强:“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你说,爱他。”
“这跟你没有关系。”
晏明逸拉住她不放,一双阴鸷的眸紧紧盯着钟令,他一字一句问:“那你在看他的时候,还会想起另一个男人吗?”
钟令微怔。
晏明逸从她惊慌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笑得很讽刺。
他说:“和你在一起三年,我爱你,疼你,像狗一样摇着尾巴努力讨你欢心,一有时间就飞去巴黎陪你,想要什么我都尽力为你捧上。而你呢,你除了在赛场上会高看我两眼,其余时候,你看我像谁?”
“周璃。”
“对吗?”
“那个出现在你画中的人。”
钟令别开脸,掰开他的手与他保持着距离。
晏明逸看她这躲闪的模样,便是知道她从未忘记过周璃。
他垂下眼睫,轻问:“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他没管钟令想不想听,兀自回忆,说:“三年前,外公专门找过我。也许那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那天他跟我说了好多话,想要我好好照顾你。”
“我向他保证说,我一定会给你想要的生活,一辈子爱你,宠你,让你永永远远被人捧在手心,做一辈子的公主。”
“我知道,外公是真心想要我们好。所以他拿出你以前画过的那些画,跟我说,依依不善表达,喜欢与不喜欢不会挂在嘴上说,但这些画都是依依爱你的表现。”
“我当时捧着那些画,像捧着世间难寻的珍宝,我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翻看着,心里溢了蜜般甜,根本没有怀疑过画中的人是不是自己。”
他情绪骤然激动,又兀自深吸了口气,说:“直到你主动来L.A找我,那天晚上,我求你,想要你,你却把我当洪水猛兽一样,用看垃圾一样的嫌恶眼神看着我,一次次把我推开。”
“你说,要等到结婚。”
“那好,我尊重你。”
“因为尊重你,我去客厅睡沙发,半夜听到你说话,我以为你身体不舒服,着急忙慌跑到你床边,却听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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