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她光是皱皱眉头檀舟心里都要抖三抖, 这时候看她哭了,他简直慌乱到束手无策。
“怎么了宝贝?”
他附身吻上钟令湿润的眼角,温热指腹擦过她的泪痕, 满眼都是心疼。
檀舟一靠近,钟令就紧紧抱着他不肯撒手,她轻轻抽泣,问他:“你不喜欢我了吗?”
“怎么会?”他耐心哄着:“我爱你都来不及。”
她又问:“那你怎么会丢我一个人?”
她双眸似水,委委屈屈看过来的时候, 檀舟心都要碎了。
他着急解释:“老公帮宝宝倒水呢, 怎么会丢宝宝一个人?”
但这时候的钟令已经听不进去他的话,她兀自沉浸在悲伤里, 落寞地说着:“我不想要自己一个人。”
她的眼泪骤然决了堤, 止不住的流。
檀舟突然反应过来, 她哪是因为自己短暂离开而难过?她分明是想家人了。
他躺在钟令身侧, 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密集的吻轻柔带走她的泪水。
“我在呢, 宝贝,我在你身边, 哪里都不去。”
他一遍遍安慰着:“我在,我在。”
钟令不说话, 但却翻身将檀舟压住,咸湿的吻胡乱落在他的唇上, 一点也不想和他分开。
她滚烫的眼泪滴落在檀舟薄薄的眼皮,骤然灼烫,他的心也被人揪了一把。
他热烈回吻着,让钟令感受到他强烈存在着,他不会离开,不会放手,更不会再让她一个人。
他们的孤独如此具象,他是孤舟,钟令是孤岛,他四处漂泊好多年,钟令囿于汪洋大海寸步难行。
命运让他们相遇,他停泊靠岸,钟令也终于有人陪伴。
从此风雨交加也好,酷暑严寒也罢,他们始终在一起,前路茫茫也没关系。
钟令睁眼,琥珀般美丽的眼睛痴痴看着他。
她似乎因为悲伤而竭力,开口说话的声音沙哑而低微。
“不要离开我,檀舟。”
“不要离开我。”
因为体会过被人捧在手心疼爱的感觉,所以往后的日子会更害怕孤独。
因为想要抓得紧一点,所以她不吝啬表达自己的爱。
“好。”
“我答应你,不会离开你。”
她脆弱像玻璃,一碰就碎,他只能捧着,疼着,爱着。
“要我。”
“老公,要我。”
“让我爱你。”
单薄的话语已经不足以驱散钟令内心的恐惧,她越是空乏,便越需要被填满。
她要极致的占有,要身与灵魂共同相拥,要不知疲累,要长长久久。
檀舟直到天快亮才睡下,钟令哭过闹过之后像个没良心的财主,翻身就睡。
苦命的奴隶不仅要伺候好财主,还得要让财主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入睡。
所以钟令醒来的时候,罕见地发现檀舟还在熟睡。
新年假期的最后一天,她也不想早早将他吵醒,只是腰上那双手臂实在是箍得紧,她不得不用点儿力气才能搬动。
刚刚松了一点,身后的人低喃一声:“宝宝别动。”
而后再次收紧手臂,不让她离开。
钟令本就浑身无力,刚刚这一折腾让退去的酸软又卷土重来。
没办法,她只好挠挠他的手臂说:“老公我要去洗手间。”
熟睡中的人摸索着在她肩膀深深一吻,短暂温存过后才肯松手放她起身。
钟令胸前多了些浅淡的红痕,一站起身双腿也像才装上去一样,止不住地颤抖。
一想起昨夜的痴缠她就忍不住红了脸,她想她一定颠覆了自己在檀舟心中的形象。
乖乖女该变好色女了。
她回头打量身后熟睡的男人。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这么诱人的身材和这么惊人的......
她不缠着他要才很奇怪。
今天她不打算出门,所以下楼时还穿着睡衣。
云姨瞥见她锁骨旁深红的吻痕,故意抬手遮着眼说:“没眼看呢依依。”
“云姨。”
钟令一把拉紧衣领,羞得脸都没敢抬。
“周律师来过了吗?”
云姨跟着钟令进了餐厅,也将昨晚周律师送来的婚前协议摆在了她面前。
“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
钟令快速过了一遍,没什么问题。
云姨在她身边坐下,神色中间略有忧虑。
“依依,你真的决定好了吗?结婚跟谈恋爱可是两码事。”
钟令喝了口咖啡,说:“只要签了婚前协议我应该没什么好顾虑的。”
“那家庭呢?”云姨问:“未来的规划呢?你都考虑好了吗?”
单论这个问题,她其实对未来没什么规划,无非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听起来是有些草率,但一想到何玄墨当时和她说过的话,她又觉得结婚一事宜早不宜迟。
“未来就是没有来。”她说:“既然都是没有发生的事情,那就过好当下比较重要。”
“云姨你也知道的,我一直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有檀舟在我身边,我很开心。”
她点了点桌上的婚前协议,“和内心的满足比起来,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只要你想清楚了就好,率性而为,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云姨起了身,说:“下午我带黑米粥出去洗个澡,它今天上花园滚了一身泥,调皮得很。晚餐你们就自己解决一下。”
钟令应下,吃完她的brunch之后便拿着那份婚前协议上了楼。
虽说她不喜何玄墨说话做事的方法,但他拜托的事情也不能忘。
她的肩膀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也该着手帮着修复那副消暑图。
专注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是午后一点。
钟令手臂酸软,不小心将袖子拖到了墨汁里,她怕把画弄脏,便进了衣帽间找衣服。
刚一开门,檀舟就醒了。
“宝贝怎么不叫我?”
钟令换了身睡衣,笑说:“看你昨晚太累了,不忍心打扰你。”
床上的人也轻轻笑,要她过去床边抱抱。
钟令瞥见桌上的婚前协议,她轻呼了一口气,拿着走了出去。
遮光窗帘缓缓拉开,室外浅薄的日光洒进来,床上的男人像蒙上一层柔光滤镜,光是靠在那里,就像是一张质感高级的电影海报。
钟令昨夜在他肩膀和胸口都留下了齿痕,当时意乱情迷不觉得有什么,这时候看着却很扎眼。
他的皮肤太白,显得那齿痕很深,特别是现在刚睡醒,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还带着迷离,颇有点儿被凌.辱后的凄美模样。
罪魁祸首一时脸热,她稍稍别开视线将手中的婚前协议扔在了床上。
“你看看。”
“这是什么?”
他拿起来,看见“婚前协议”这四个字就忍不住弯弯上扬的唇角。
她是认真的。
也是害羞的。
她别捏着转过身,说:“你可以拒绝。”
但他怎么可能拒绝?
“笔呢?”他懒懒问:“找人签字不带笔怎么能行?”
钟令转过身,一脸认真道:“你真的不仔细看看吗?”
檀舟笑着看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还是仔细看看吧。”
她希望自己看,那他就看一眼。
只是越看,这眉头皱得越深。
他翻到最后一页问:“若因女方个人原因导致婚姻关系结束,则男方可获赠海棠园住宅一套,市值人民币三千六百万;代步汽车一辆,价值人民币三百万;另有现金两百万以保证男方后续正常生活?”
“若双方育有子女,婚姻关系结束后,子女抚养权则归女方所有?”
他按下协议看着钟令:“宝宝,你这是跟我签婚前协议还是离婚协议?”
钟令蹬掉拖鞋上了床,半跪着依在他胸口,柔柔地说:“我这不是给你保障吗?你难道不想要吗?”
他轻啄她的粉唇,低声说:“我要你就够了。”
“你有我啊。”钟令摸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这些只是以防万一。”
“万一真的分开了,我也希望你能过得好,毕竟你跟我这么久,我不能亏待了你。”
他顺势将人压在床上,贴着她的唇说:“没有你我不会过得好。”
他轻轻吻着她,哄着她说:“宝宝,把这些去掉好不好?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你。”
钟令别过脸,“我这是为你好呢,你怎么不领情?我要是把这些去掉了,真到了那天你要怎么办?”
“那就让我流落街头自生自灭好了,你都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钟令捂住他的嘴,轻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寻死觅活的,是想威胁我吗?”
檀舟拿开她的手,软了语气说:“我不想看到任何有关结束的字眼,不要让我和你结束。”
“好吗?宝贝?”
午后阳光恰好点亮他的眼眸,像风吹过湖泊,涟漪层层,碎裂一池静水。
钟令微微愣神,而后轻问:“那我要是不去掉你就不签吗?”
“是。”他肯定道:“你说了我可以拒绝。”
他的神情太过认真,碎裂的眸光又重新聚集,将他强烈的意愿用眼神传递给了她。
知道他不愿意她还故意说:“那你要是现在拒绝了,以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说不定我多想想还会后悔和你结婚的决定,你不担心吗?”
“担心。”
“但我宁愿一辈子无名无份跟在你身边,也不要结了婚还和你分开。”
钟令听得心尖儿发酸,连眼睛也开始发胀。
她没想到檀舟对她的财产全然没有兴趣,她还以为自己为他准备了这些他会高兴。
去掉这些对她来说只有好没有坏,既然他们的目的都是不分开,那去掉与否并不重要。
“好。”
她轻轻吻他的唇,“明天我们就领证。”
第50章 lost cherry50
午后阳光正好, 丝丝缕缕洒落满园,钟令转身开了窗,让风带来园中腊梅香。
她又回到了外公的书房, 正对着桌上那副消暑图冥思苦想。
她当时以为何玄墨很喜欢这幅画, 毕竟是千里迢迢从北城来找她, 没道理说假话。
可她今日再一仔细看,这幅画损坏的部分并不是很多,无非就是一小块墨散了, 空白处也多了些水痕。
如果何玄墨并不知道这幅画出自她手,那他想要修复这幅画,找个专业的人来做不是更好吗?
但他偏偏找了自己。
这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仔细看着那道水痕,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檀舟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单手支颐对着那幅画发呆。
他端来一盘子樱桃, 要她歇一歇。
钟令轻声应好, 张口咬住了他递过来的那颗红樱桃。
“在看什么?”
檀舟站在她身侧,伸手将她散开的发绕到了耳后。
钟令拧着眉, 说:“我觉得这幅画有点奇怪。”
檀舟转身看向桌面。
这一看, 倒是让他沉默。
钟令指了指画上的水痕, “我感觉这片水痕是有人故意洒上去的。”
她将画移开, 找来一张白纸铺在桌面, 提笔在纸上随意画了一道。
等墨迹稍稍干了, 又伸手拿过了桌角的水杯,小心翼翼将杯中水倒了一点在墨迹上。
“你看。”
墨色一点点晕开, 倒水时残留在杯壁的水珠正好滴落在墨迹的右下方。
她这么一对比,这两幅画受损的程度和位置几乎一模一样。
那副消暑图就是有人故意破坏。
钟令轻叹了口气, 原来何玄墨一开始就是冲着她来的。
可钟令还是想不明白,檀岳虽说离过婚, 但好歹是天越集团的总裁,千亿的身家。
那天见了面,这人也是相貌堂堂,矜贵端方,他要是想再婚,不是轻轻松松?为什么非要找上她?
何玄墨兜了这么大个圈子,究竟是图啥?
钟令沉默着,檀舟也没说话。
钟令越想越觉得心情烦躁,一转眼,见檀舟也轻皱着眉头。
“你在想什么?”她问。
檀舟回神,淡笑着问她:“这幅画,有什么渊源吗?”
钟令说:“是我外公的一位老朋友送来的,说是不小心受损,想让我帮着恢复一下。”
“可这水,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倒上去的。”
钟令又忍不住叹气,确认消暑图的墨迹干透了,她上手收了起来。
“反正已经修复好了,明天找人给他送过去吧。”
何玄墨她是不想再见了,至于土地使用权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把土地交还给国家,也算是自己为国家经济发展做贡献了。
钟令转身往檀舟怀里靠,她安静听着檀舟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心里的烦躁一点点压了下来。
但拥着她的人,眉头却是越锁越深。
钟令猛地想起来什么,仰脸看着檀舟说:“我们是不是该先去拍证件照?”
他的神色在一瞬间恢复,唇边笑意温柔:“好,我们现在就去。”
钟令兴致勃勃回了衣帽间收拾,檀舟立马出门打了个电话。
他长这么大就去过北城一次,但他清楚记得钟令修复的那副画原本就挂在何玄墨的书房里。
他迟迟不愿意将钟令带回檀家,怕的就是何玄墨和孟君夫妇俩因为他的事情为难钟令。
他自己单枪匹马什么都不怕,公司也在国外,何玄墨就算有心针对也鞭长莫及。
但钟令不一样。
她现在本就是独木难支,何玄墨略施手段就能让她身家缩水。
他在檀家待了这么多年,对二老的野心有非常清楚的认知。
在职时表面低调,背地里却操控着孟家的产业,让孟伟达心甘情愿助他青云直上。
一边强势插足天越集团,另一边又向何清宁索要如月的股权,试图将子女的所有都攥在手心。
如今退了休,没有了职位的担忧,更是变本加厉。
檀盛年为此苦不堪言。
他们一家人是血亲,很多事情既抹不开面也下不了手,脏活累活,便都是由他来干。
如果孟家破产在即,何玄墨势必要想办法将孟家再扶起来,而要办到这件事,就不仅仅需要钱。
他喜欢钟令这么多年,在这之前从未听说何玄墨和钟老爷子有什么交情,突然找上门来,必定是想利用钟令达成什么目的。
可究竟,是什么目的?
他在楼下站了很久,打了电话让夏晚萤帮忙留意何玄墨最近的动向。
他必须要知道何玄墨的意图,说不定,他还能因此反击,置人于死地。
钟令久不见檀舟上楼,便站到衣帽间的窗边准备叫他,但一开窗,她就看到家门口缓缓开过来一辆车。
这辆车她有点儿印象,秦成文的。
有人按门铃,檀舟走出门去开。
秦成文本是满面春风,看见檀舟却是眉头一锁。
“你是谁?”
檀舟了然,看样子,秦姝是一点儿没把钟令的事情往家里带。
他轻笑:“秦先生好。”
林惠丽晚一步从车上下来,手里拎着包和礼品袋,她上前拉了拉秦成文,轻声说:“人跟你打招呼呢。”
秦成文收敛了神色,但却没有应檀舟的话,只是微微颔首,而后牵着林惠丽进了门。
檀舟跟在两人身后,进门看见了钟令精彩的“变脸”。
钟令急匆匆下楼,才一对上秦成文的目光她就拧紧了眉头,而后瞧见他身后的林惠丽,她又生生克制住了表情,尽力舒展着眉眼,让自己看起来更平和一点。
秦成文和林惠丽结婚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带林惠丽来钟家,她虽然不喜欢这一家人,但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
秦成文上前和她热情打招呼,想要握钟令的手却被她巧妙躲开。
他不觉得尴尬,还说:“爸爸粗心了,手还冷着,该冻着依依了。”
他搓搓手,说:“新年第一天就想来看你,结果听云姨说你出去玩了,这一听说你回来了,我和你林阿姨就赶紧过来看看你。”
“你林阿姨给你准备了些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钟令没回答,径直走下台阶说:“坐吧,别客气。”
她路过林惠丽身边,并没有出声招呼,只是默然微笑,而后走到沙发边坐下。
林惠丽今天穿一身白色的呢大衣,脖子上系一块浅粉色的丝巾,一头深栗色的卷发浓密柔顺,看着倒比她的头发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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