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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欲(槿郗)


她其实都没想拿明廷当做借口,想随便扯一个罗马尼亚本地帅哥的。
但宴景禹都这样说了,她知道这样才能戳他心窝子,能让他放弃。
便顺着台阶下了,“嗯,他对我很好。”
宴景禹她这话觉得比刚刚那句‘有夫之妇’还要刺耳数百倍。
“所以,当年那么迫不及待的离开,就为了和这野男人私奔?”
他冷嗤一声,恨不得捏死她。
可终究还是没能下得去手,只是手背和额头处青筋凸起,眉骨跳动,带着凛冽的煞气。
大有下一秒,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
尽管过了这么多年,南焉还是怵。
他这疯狗属性,也不知道这些年有没有变本加厉。
“南焉,你真行!”
“……”
南焉定定神,没被他这番气恼又咬牙切齿弄得慌了神,镇定自若道,“麻烦先生让开些。”
南焉今晚说的话,没一句是宴景禹爱听的。
这句‘先生’比她以往口中那句怒意滔天的‘宴景禹’还要难听上几分。
毕竟增添了几分疏离和冷漠。
“你说……我要是把你抢回来,明廷会是什么反应。”他忽然心生玩味地问。
南焉不可思议。
瞪着宴景禹,大有要‘骂’他神经病的架势,但还是忍住了,只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全通道内荡起阵阵回音。
宴景禹偏着头,却意外地没有动怒。
“人渣!”
她骂道,“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你来打扰,我和你早在四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宴景禹用舌头抵着被打的那边脸颊。
冷冷睇着她,“我没同意结束,就不算结束,南焉,你只能是我的!”
南焉觉得这男人病入膏肓了,偏执到令人心悸可怖的程度了。
“我现在嫁人了!”
“离了。”左右他不嫌弃。
“……”
拆人婚姻,他也不怕天打雷劈。
寂静中,突兀的电话声响起。
是宴景禹的。
他刚拿出手机,南焉作势想开溜,却被他紧紧抓住了手,警告道,“别动。”
随后他接起了电话。
南焉哪里是个听话的主,对着他的手就狠狠咬了口。
“嘶——”
趁着他痛意十足收回手的功夫,她拎着裙摆就跑了。
宴景禹下意识过去追,可到了外场会厅人太多了,没几下就跟丢了。
“艹。”
他捏着手机,暗狠狠的爆了声粗口。

皮特先生和靳梁能明显感觉到宴景禹的眼神和气场与之情冷傲淡然不同了。
刚刚进来时,眼角还稍微有一丝猩红。
这会已经被抹散了。
但依旧抵挡不住他那浑身的戾气。
太吓人了。
连皮特先生都慌得不行,他这是哪里招待不周,惹这位金主爸爸不高兴了吗?
他们酒庄的生意拓展还要靠他,可不能得罪啊。
“晏总,是出什么事了吗?还是我们的人惹您不快了?”皮特先生故作镇定,友善地问。
“没事。”他说得很淡,甚至还透着薄怒。
这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皮特先生有些愁,将视线转向了靳梁。
这位特助看着要比他老板好说话太多了。
至少不阴晴不定。
但靳梁好似捕捉到了什么。
能让他家总裁如此模样的,这世间恐怕只有一人。
联想起之前他说遇到一个熟人。
那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想当初,得知南小姐离开后,总裁没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找她,就连她闺蜜言轻那都让人盯着,生怕她会去找言轻。
可万万没想到,南小姐真的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半点音讯。
心也狠,狠到连她最在乎的闺蜜都不告知一声。
那时候的她刚经历了丧母之痛,可想而知是有多绝望才会义无反顾地选择消失。
甚至他都怀疑过,南小姐会不会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选择一条极端的路呢。
但这样的念头,他不敢和总裁说。
“哎,晏总,您这手背……”
皮特先生无意间发现他手背上的牙印,很清晰明了,上面还覆着口红。
显然是女人咬的。
所以他现在这一身煞气,是刚刚临时碰到了喜欢的女人?
原来晏总还好这一口。
是他疏忽了,应该早先准备的。
宴景禹垂眸,落在自己手掌大拇指虎口处。
牙印周边的口红色泽艳丽,很趁她肤白,即便是大红色,她那张明媚张扬的脸也完全撑得起。
更添几分独有的成熟妩媚韵味。
后知后觉中,手上蔓延开一丝疼意。
之前一直陷在寻找她的迫切里,都把手上的痛抛诸脑后了。
这女人是真的狠,下了死口。
“猫咬的。”他只淡淡说。
这句话就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
南焉为了躲宴景禹,走得很快,甚至怕在停车场等明廷都不安全,干脆直接打车回了家。
已经超过保姆下班的时间了。
但保姆还算尽职尽责,并没有把十一丢下,自己下班离去。
她进门,第一时间向保姆表达了歉意。
知道这边的人做工,都是不愿意加班的,而且各个下班都很准时。
所以特此提出了给她多开两个小时的加班费。
保姆也很高兴地应下了,和十一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妈咪,你怎么才回来?”小家伙被南焉养得白白胖胖的,可爱得很。
说话也是奶声奶气,铜铃般大的眼睛炯炯有神,特别通透清澈,不染半分尘埃。
“嗯,临时遇到了点事。”
她在门口换好鞋,用消毒水在身上喷了喷,又搓了手,走过去,将小团子一把抱起来,“晚上有没有好好吃饭呀?”
“有呀,我吃了两碗饭。”
十一伸出小胖手,想努力憋出个二字,可手指就是不听话地摆出了三。
他小脸一皱,不是很开心。
倒是把南焉看乐了,眸子里的冷清早已不复存在,被温柔替代。
“妈咪,爹地呢?”
南焉刚把他放到沙发上,十一歪着脑袋问。
南焉抿唇,纠正道,“十一,妈咪是不是和你说过?少听你干爹的胡言乱语,他有些话是哄你的,叫干爹,不能叫爹地知道吗?”
十一似懂非懂,但还是乖乖点头,“好哒,叫干爹。”
她回来的路上给明廷发了消息的,也不知道他事情谈完了没有。
“十一,你先看会动画片,妈咪去洗个澡,卸个妆,好不好?”
“好的。”
“不可以随便乱拿东西哦。”
“好的。”
南焉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弯腰在他脸上吧唧一口,“我儿子怎么那么乖呀。”
十一从出生开始就很好带,一点都不费头子。
也让南焉很省心。
既乖巧又聪慧。
虽然年纪小,但感觉学什么都有天赋。
比如数学以及画画。
去年明廷发现他画画这项技能的时候,还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南焉,我怀疑你儿子他……上辈子肯定没喝孟婆汤,要不就是这一届的孟婆汤质量不行,严重兑水了。”
随后,明廷就被她猛揍了一顿。
这才老实下来。
她不放十一一个人在外边待太长时间,所以洗澡和卸妆都是用最快的速度。
但也磨蹭了四十分钟左右才出来。
小家伙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抱着从出生开始就陪伴他的小海豚。
南焉见状,心头不由一软,有些疼惜。
她走过去,摸了摸小家伙的额头,将其抱起,亲了亲他的额头,抱着去了儿童房内,轻轻放好,掖好被子,低喃道,“宝贝儿,晚安,妈妈爱你。”
关上儿童房的门,外面门铃响了。
她心跳顿时漏了一拍,面上是一闪而过的慌乱。
但很快就平复下来了。
她今天晚上才和宴景禹遇上。
这里又不是星城,他要想查她的地址,也没那么快。
她提步过去,从监视器里看,外面的人是明廷。
她将门拉开,“这个点,你不回酒店,来我这里做什么?”
“十一呢?”他环视了圈,径直走进去。
“睡了。”
“今天睡这么早?”
“中午没睡午觉。”
明廷点头,“我过来是想和你说一声,我明天下午可能要回去,有个案子要开庭了。”
“好。”
“那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带上十一?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见呢!”他说。
明天其实也不常来罗马尼亚,一年也就三四回,每次待的时间都是三五天的样子,而且也并非专门来见她的,主要是他在罗马尼亚有生意。
至于,十一认他做干爹,完全是他自己死皮赖脸得来的。
“嗯。”
南焉轻应一声,十一还是蛮喜欢他的。
吃顿饭好好告别是应该的。
“这事电话里说就行了,还用你特意跑一趟?”
明廷默了默,看着她,欲言又止,“再次见到他,你什么感觉?”

夜色浓稠,如墨般化不开。
淅沥的雨水啪嗒落在落地窗上,朦胧了视野,依稀了外边的繁华夜景。
南焉一愣,望着他桃花眼底的情绪不似很真切。
她认真回想了下之前的感受。
震惊,不可思议,错愕,以及……窒息和想逃。
而现在,好像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
只是还有一丝丝忧虑。
以宴景禹的性子,保不齐会干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事情来。
想到小十一,她心底还是有点不安和慌乱的。
“能有什么感觉,不熟罢了。”她淡淡道。
明廷望着她,端倪着她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来确定她说的是真话还是违心话。
随后笑道,“他肯定不会这样认为吧?”
南焉,“重要吗?”
他怎么想的,早就不重要了。
她已经受够了在他身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日子了。
好不容易才挣脱出的牢笼,自然是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而且,她当初和老爷子的交易,总不能背信弃义。
明廷失笑,豁然开朗,“就喜欢你这憎恶分明的性格,”
“行了,我先走了,明天中午见,就在玛格丽特餐厅吧,小十一爱吃那里的牛排和甜品。”
南焉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离开后,才将门关上。
她返回屋子里,走到落地窗前,静静凝望着外面的雨景。
整个布加勒斯特在雨夜里显得尤为沉静和寂寥。
例如她此时的心情。
————
翌日一早,阳光从云层破开,折射出些许金色的光亮,洒在房间里。
南焉一醒来,入眼的就是一张肉嘟嘟奶呼呼的小团子。
床有些高,小家伙趴在床沿边,两条小腿费劲地往上拱,最后卡在上边,上也上不来,下又不敢下。
“妈咪,快救救我,救救十一。”
脆生生的小奶音充斥着慌乱和恳求,胖乎乎的小爪爪还在空中抓了抓
南焉立马起来,有些哭笑不得,掐着他两边的咯吱窝,将他一把抱起来,坐在腿上。
抬手捋了下他的头发,柔声道,“早上好。”
“妈咪早上好。”
她看了眼时间,好奇问,“十一今天怎么起来那么早?平时可是个小赖床精。”
十一听出她话里的埋汰,小嘴一撅,很是不高兴,“十一不是赖床精。”
他那较真的小表情,南焉觉得可爱得很,没忍住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好好好,是妈咪说错了,妈咪和十一道歉好不好?”
“没关系,十一原谅妈咪了。”
“人小鬼大。”南焉笑,“走,洗漱去,妈咪给你做早餐。”
母子俩一起洗漱完,南焉就去厨房忙碌了。
不一会的功夫,就端着三明治和牛奶过来,喊道,“十一,过来吃早餐。”
“好哒。”
十一合上手中的《魔法书学》,从沙发上溜下来,两条小短腿欢快的倒腾到书架前,将书放回原位,又走到餐厅,费劲的爬上他的宝宝椅上。
临近中午时,南焉带着十一来到和明廷约定的高档西餐厅里。
一看到明廷,十一眼眸亮晶晶的,双腿晃动,张牙舞爪的要从南焉身上下来。
小嘴里还糯叽叽地喊着,“爹地,爹地……”
南焉将他放下,看着他们这对假‘父子’的双向奔赴,皱起了眉头。
合着昨晚对十一的嘱咐,他左耳进右耳出了。
完全没记住。
但也不予否认,明廷对十一确实很好,每次来,不仅带各种礼物,而且每次十一都能爱不释手,还会带着他玩,花时间陪他做游戏。
像极了一个……慈父。
小孩子不懂这些东西,可南焉心里还是有些负担的。
所以也和明廷提过好多次,让他用不着这样,这也算是变相的和他撇清关系了。
可那时明廷稍稍沉默了会,随即笑开,“怎么?你是吃醋,还是嫉妒啊?生怕十一跟我了,不要你这个妈咪了?”
“你放心吧,那小家伙精得很,他啊,恐怕是目前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了,才不会舍得离开你。”
他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南焉也没有深究。
他后来又道,“不过,你说这话,我可是真伤心了,我以为……这么久了,我们好歹是朋友了,何况,我还是十一的干爹,结果,你对我却那么见外。”
说着的同时,还抬手捂着心脏。
表情更是悲愤欲绝,痛心不已。
看得南焉这个铁石心肠的人,都有几分愧疚了。
也是,明廷这些年帮了她不少,也颇有照顾,她这番话说得大有过河拆桥,狼心狗肺的意思。
明廷将十一抱起转了一个圈,笑着掂了掂,“才几天没见,怎么感觉这小东西又重了?”
南焉平静无波的走到餐桌上落座,任由他们两个打闹,自顾自地翻看起菜单点菜。
“昨晚没睡好?这黑眼圈,都能和熊猫媲美了。”明廷抱着十一入座,视线不经意地往她身上撇。
南焉觑了他一眼,“半夜做了个梦,醒来后就没睡意了。”
其实不然。
可能是昨晚遇到宴景禹的事情让她太过震撼,即使睡觉时,没有什么起伏了。
但到底还是被影响到了。
她失眠了,是四点多才迷迷糊糊进入浅睡眠,在半梦半醒中徘徊了几个小时。
随后七点多就被十一闹醒了。
保姆只有在她没时间照看十一时才会来,平时都是她亲自带十一。
十一精力充沛得很,一个上午都没有睡意,她自然也不能睡,只能强撑着。
“美梦还是噩梦?”
南焉沉思,“噩梦。”
明天倒来了兴致,扬眉,“谁?”
“你。”
明廷:!!!
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但转念一想,他又乐了,“你还能梦见我,也不错,即便是噩梦,我也认了。”
南焉没理会他,菜上齐后,看向一副吃货模样的小家伙,“十一,你坐妈妈这里来。”
十一不舍的看了眼明廷,又看了眼南焉。
都舍不得。
“妈咪,你和爹地排排坐。”他挥了挥自己的小胖手,想将南焉招过来。
明厅看着这小家伙,越发喜欢,揉了揉他的头,“我们家十一真懂事,不过,这桌子不好排排坐。”
又对南焉道,“就让他坐这边,我管着他,省得你饭都吃不好。”
放在外人眼里,这俨然就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
同样,落在刚进餐厅没多久的宴景禹眼里,亦是如此。
只是,多了几分刺眼,扎心。

第50章 叔叔
圣里兰亚酒庄的合作已经正式达成了,知道宴景禹行程排得满,所以故此今天特意请他吃顿饭,以示合作愉快。
他是上了楼,过长廊拐角处不经意的往楼下瞥了眼。
正好将这温馨和谐的一幕收入眼底。
他冷晦的目光只在明廷身上停留了一秒,平移至他对面的女人身上。
女人长得明艳张扬,可偏偏神态恬淡,不近人情。
也不知道明廷说了句什么,还捏了捏他身旁的小奶团子。
惹得女人白了他一眼,神态间倒是多了几分灵动,眉眼也柔和了些。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她昨晚和他说的——他对我很好。
宴景禹唇角溢出极具寒冷的讥讽,轻蔑的扫向吃饭吃得不亦乐乎的小团子。
小团子长得很白净,又胖嘟嘟的,鼻梁高挺,模样可爱秀气。
眉宇间倒是和南焉有几分相似。
宴景禹眉峰紧蹙,眸光又深了几许,心底捕捉到一个他十分排斥且最不愿意知道的噩耗。
——南焉不仅结了婚,还有了孩子。
他差点窒息,搭在扶手上的手不断收紧,仿佛要将其彻底捏个粉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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