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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眸皓齿(灯轻)


导演当即叫停录制,爬上舞台查看情况。
姜夏这一下摔得有些狠,并且不大幸运,正好撞在了舞台边缘支着的黑色扩音音箱上,左边膝盖小腿撞上,鲜血汨汨从腿上伤口淌出。
跳舞受伤是舞者常有的事,但姜夏情况不大一样。
她的腿受过旧伤。
当年录选秀节目的时候,旧伤就因为高强度练舞复发过,医生三令五申要她好好保养没事最好少跳舞。
她心大得很,没当回事。
这次录制,杨薇给她接这个通告的时候,还问过她跳舞能不能行。
姜夏拍胸脯自信保证“我自己身体知道”,“我会有分寸的”,“练习正式表演的运动量不要紧的”。
这下总算,报应来了,吃到苦头。
********
顾风来在新加坡谈完项目又飞去了北美处理事情。
姜夏从舞台摔下之时,正是东海岸时间晚上十一点左右,快要临近深夜。
顾风来在曼哈顿的Langham酒店顶层的套房里跟国内开完视频会议,正解了衬衫扣准备进浴室。
还是顾雪落第一个打电话过来。
“哥,哥!你那个……那个谁!”
顾雪落火急火燎,话都讲不清。
“什么事。好好说话。”顾风来把电话放在耳边,一边解着袖扣。
“你那个姜夏啊!她出事了!她摔断腿了!左腿!废掉了,以后都要坐轮椅!”
顾雪落吃了粉丝间流传的第二十八手瓜,说得十分夸张。
顾风来手指顿住,心脏猛地一抽。
“我刚刷微博看到的,视频都发给你了,你看一下!”
电话猛地被掐断。
顾风来点开顾雪落微信上发来的视频,迅速拖动进度条。
指尖血液好似凝结,冷意顺着手指一直蔓延到五脏六腑。
他关掉视频,一边另拨电话,一边将刚刚才解开的衬衣扣一颗颗快速扣回。
东部时间深夜十一点四十,顾风来的湾流从纽瓦克附近的私人机场起飞,在高空掠过帝国大厦,飞向大洋彼岸。

医院给姜夏摔伤的诊断是,膝关节错位,半月板,软骨受损,小腿韧带拉伤。影像学显示膝盖关节水肿积液。
谢天谢地,腿没有断。
只是左腿暂时也没法走路了。除了必要的治疗,还需要休息静养。
工作就别想了。
医生建议姜夏住院观察。姜夏一听“住院”两字就头皮发麻,本能就抵触得不得了。
跟杨薇软磨硬泡了半天,又让主治医生出面说明,才让杨薇放心放她回家里养伤。
先前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的伤口被清理干净,小腿被医用纱布一圈一圈缠得严严实实,看着倒是没那么血淋淋的吓人了,姜夏却觉得自己被捆成了半个木乃伊。
“之前谁信誓旦旦,跟我保证说绝对不会出问题的?啊?还说以前的腿伤完全不要紧?”
杨薇真是对姜夏这小祖宗又爱又恨,“你看看现在,因为你这伤,之后安排的行程统统要改,《偶像运动会》那边还得重新协调。”
姜夏正虚弱的摆弄着医院配给她的拐杖,一脸嫌弃,“杨姐,我能不能不要这个拐杖啊……好丑。”
“不,行!”杨薇斩钉截铁,重新拾起自己女强人的干练形象,“你,回家以后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许乱跑。我让关乐每天去你家照顾你。”
姜夏受伤的消息当天就在微博上传了个遍。
粉丝前一秒还在惊艳姜夏的舞台表现力,紧接着就被姜夏从舞台摔倒,伤口血肉模糊的场景震住。
谣言越传越离谱,粉丝们有心疼的,有迫切想要得知情况的,还有一些黑粉带节奏骂经纪公司和节目组的。
病痛耗费心神,迎着冷风回到家,姜夏早就精疲力竭,只简单上微博大号发了条:
【报个平安。腿没断,我很好。三天后又是到处蹦跶的一条好汉。】
便放下手机,躺下睡了。
傍晚风势渐大,厚积的层云密布堆叠,竟在二月底的这个天,细细绒绒飘起了薄雪。
姜夏一直从傍晚六七点昏睡到第二天上午七点多,关乐扶着她起床洗漱吃早饭。
窗户外一片明晃晃的白色新雪。
S城鲜少有下雪,姜夏一边喝粥一边也不安生,眼巴巴的望着外边香樟绿叶上的冰白。
“叮—咚——叮—咚——”,正看着呢,门铃被按响。
关乐跑去开门。
门开,冷风哗啦啦灌入温暖室内。
姜夏冷得缩了缩脖子,从餐桌边歪着脑袋看向门口,“谁呀?”
关乐双脚钉在门口,呆愣愣看着眼前长身玉立的男人,结结巴巴,“请,请问你找谁。”
男人身穿烟灰色大衣,肩头落着细白的雪花冰晶,周身带着风尘仆仆的清凛。
他眸光掠过关乐,直直望进屋内,与姜夏的视线相接。
“我找姜夏。”
姜夏手里的调羹叮铃铛掉进碗里,“顾……”
然后才猛然震醒,撑着餐桌想要一蹦一跳跳过去,“关乐,关门关门。我不认识他。”
顾风来拨开关乐,长腿径直迈向姜夏。双臂一张,将快要站立不稳的温香软玉紧紧拥入怀中。
这一刻,一路紧绷的心脏终于归位。
整个世界风雪消霁,叫他如释重负。
室内空气温暖轻盈,很快融化了男人羊绒大衣上未尽的寒气,雪花成水。
“冷死了!你放开我啊死变态!你来干嘛!”
姜夏抓着他的袖子,不敢立刻松手又不想贴着他。
鼻间闻到一股子清淡悠远的琥珀雪松味,夹杂着说不清的霜花和烟草味,很甘醇凛冽。会让人心跳加速。
顾风来将姜夏稍稍松开,旋即又重新抱住,修长白净的手指拨了拨她脑后的发丝,轻笑,“这么能闹,看来没摔着。”
关乐傻乎乎关了门,傻乎乎看着两人,有点不知所措,“夏夏……”
姜夏被关乐的声音弄得脸蛋一下子就涨红起来,“关乐来救我!”
她一把推开顾风来往关乐的方向扑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脸红。
空调暖风吹着木色花架上绿萝叶片。
姜夏一个瘸腿的赶不走人,关乐又不敢把顾风来轰出门外,最后姜夏只能被关乐扶着回到餐桌,气呼呼闷头喝粥。
顾风来卸下大衣,快速打量了一圈姜夏的这间房子。
很普通的两室一厅,一南一两个房间,格局一般,大概九十多平米。
十几二十年前造的公寓,过来路上的绿化环境不怎么好,电梯里小广告遍布,保洁约等于无。
虽然一直对各种生活环境有所了解,但事实上,顾风来还是生平第一次踏足如此,于他而言狭小拘谨的房子。
离开了他,她就只能住在这种破地方。
接着才注意到屋内的装修摆设。
淡米的主色调,花架上几盆生命力旺盛的花花草草,沙发上的抱枕玩偶横七竖八。
她的领地。
到处都是她的痕迹,她的喜好。鲜活,凌乱,斑斓。
曾经刚搬到霞园的时候,她似乎也想如此改造他的地盘。
“夏夏,这是你男朋友吗?是不是就是上次酒店接我电话那个?你们交往多久了,怎么不跟杨姐汇报啊??”关乐悄悄问姜夏。
“他不是我男友。”
“交往两年了。”
姜夏和顾风来同时开口。
“?!?两年!我都看不出来,你们瞒得也太好了!”关乐震惊,提高音量。
姜夏一口粥差点呛在喉咙,瞪向顾风来,“你听他瞎编!”
顾风来只斯文清冷地朝关乐笑了下,将大衣挂在穿衣镜旁的衣架。
帅是真的帅,那一笑让人倍感压力也是真的有压力,关乐不知道顾风来的职业,只下意识觉得该看这个矜贵男人的脸色。
把姜夏扶到沙发,关乐立刻很有眼力见的开溜,“夏夏,我下楼去超市帮你买点东西。你有事微信我。”
房子里只剩顾风来与姜夏二人。
男人走到姜夏身边,挨着她坐下。柔软的米色沙发沉沉陷落下一块。
姜夏捧着手机,立刻像一只炸了毛的猫般警觉,“谁准你坐这了?”
顾风来松着白色衬衣领口的扣子,斜眼瞧她,“不然怎么。你还想让我罚站?”
微挑的桃花眼漆黑如墨,姜夏被他看得心里一跳,往旁挪了挪屁股,“这里是我家!你擅闯民宅,别说罚站,我可是有权把你赶出去的。”
“谁来赶我?你?一个走路都不利索的伤员病号?“顾风来拉长眼尾笑起来。
这笑容着实无赖气人,姜夏气得挥起抓着手机的右手,往他臂膀上拍,“你诚心诚意来看我的笑话是不是?看到我现在废物得连路都走不了你就高兴了?”
仔细想想,她好像从没在顾风来面前这么虚弱不堪一击,这么像个废物一样过。
顾风来敛下笑容,任她打他,”我没想来看你笑话。“
他垂眼,目光落向她缠着一圈圈白色纱布的左腿,“我只是替人来关心,你伤得怎么样。”
替谁关心?她粉丝?谁他妈要你廉价到连五毛钱都不值的替人关心?
假惺惺。
姜夏看着男人隽冷完美的侧脸,又打他一下,“刚刚还骗我助理,说我跟你在交往。说这谎话你都不会心虚的?”
结果一个不慎,手机没抓稳,从手上掉下去。正好落到顾风来的腿边。
她愣了下,赶紧倾过身七手八脚去捡回来。
可顾风来的手总要更快一些,一下便按住了她抓到手机想要收回的小手。
指节碰上了他西装裤腿的布料,姜夏用力抽手,顾风来紧紧压着。
姜夏忍无可忍,干脆另一只手也用上,用力去推顾风来的肩膀,“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
然而没料到顾风来骤然收了力量,她推人的力气又用得太大,她一推,就把他推倒在沙发上,自己的上半身也不受控制地跟着压上去。
胸膛相贴,呼吸交叠,彼此眼中能清晰见到,自己倒映在对方眼瞳深处的影子。
两个人心脏同一时间俱是重重一跳。

两人距离近在咫尺。
近到鼻尖碰着鼻尖,近到,只要姜夏稍稍一抬下巴,就能亲上顾风来的唇瓣。
这个姿势做久了胳膊就有些酸,快要维持不下去。
手一酸,姜夏的思考能力就回笼了。
她清醒过来,手肘撑着沙发垫要起身。
然而顾风来一条长臂不知何时轻轻搭上了她后腰,她没有防备地一起来,便被那可恶的铁臂压得又重新倒了回去。
这一次惯性过大,姜夏没能保持住与男人的距离,脑袋往下倾,一双唇直接压上了他的。看起来仿佛是她在主动献吻。
唇与唇相贴。
顾风来眸色变深,启唇,不轻不重碾了碾她的柔软嘴唇。一股清甜。
姜夏一个激灵,“唔唔”掐着他肩膀不管不顾脱离开来,急慌急忙竖起身,一脸警觉,“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顾风来依旧躺着,从下边的角度看着姜夏的脸。
白嫩的脸蛋浮着浅淡的绯红,双眸盈盈,樱唇娇美。
“姜夏,你很喜欢讲脏话。为什么?”他慢慢坐起来,却说了个不相干的话题,“显得你很社会?”
“啊?”姜夏皱眉扭头,“我爱讲不讲,你管天管地管得着吗。”
他左手把玩着落到他掌中的姜夏手机,“不是我管不管的问题。是你说那些话,会让你看起来缺乏教养,粗鲁无礼。”
“……”姜夏被他说得一噎,都忘了自己手机还在他手里,“你这么能耐,怎么不去学校应聘当教导主任,保准让你在人民教育岗位上发光发热桃李满天下。”
顾风来轻嗤,不由脱口而出,“你知不知道在顾家,女孩子要是讲脏话,可是要挨骂的。”
姜夏一愣,“顾家的规矩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风来回过神自己说了什么,也有一瞬的怔然。
——顾家的规矩,和姜夏这个外人又有什么干系。
然而他却下意识把她归进了顾家人的范围内。
顾风来挑起眼皮睇一眼姜夏,没有应声。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往前寻找线索脉络,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有这样的下意识?
姜夏这时候已经发现了自己手机正被捏在顾风来手里。
“顾总,麻烦把我手机还给我。”像是要讽刺他刚刚说的“缺乏教养”,姜夏刻意加重了“麻烦”两字的重音。
顾风来点开姜夏的手机屏幕,密码界面出现在眼前。
“密码多少,加一下微信。”
说来也是好笑,夫妻两年多,相互间竟然都没有加过微信。
姜夏当然不愿意加顾风来。
可此刻她的手机现在就像个人质,她要是不加他微信,他就不还给她。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报了密码,让他加上她的微信,总算换回自己的大宝贝手机。
“加了就别删。要是敢删我我就直接找你经纪人。”顾风来猜透姜夏的小心思。
姜夏:“……”
果然还是那个臭不要脸的顾总。
******
顾风来这次回国本就是临时起意,海外那边还有工作等他接手处理,即使姜夏不赶人,确认过她平安无事后,他也不得不走了。
从沙发起身时无意间注意到,沙发上方的木架上,蹲着一只大约三十厘米高的淡紫色毛绒熊——
与边上所有其它玩偶或抱枕都不同,看起来已经有好些年头,玩偶外部似乎经过多次浆洗,已被洗得褪色,两颗黑色眼珠黯淡无光,脖子的蝴蝶结飘带边角磨毛。
灰扑陈旧,甚至有些破烂的,与整个柔和的环境都格格不入。
顾风来扬起下巴指指那只毛绒熊,“你有多喜欢玩具熊,这么旧的还留着。”
姜夏一见他注意到这只熊,立刻七手八脚把小熊抱在怀里,生怕他对她的玩偶动手动脚。
“就是一个普通玩偶。”
“普通玩偶?”顾风来本没太把这熊放在心上,姜夏这副保护姿态却让他心里起了些许不舒服,“谁家的普通玩偶有这么大龄?看这个质地成色,这只熊起码十岁以上了吧。”
“……你说几岁就几岁。”姜夏揉着熊耳朵。
顾风来盯着姜夏的表情,眼尾微微眯起,“前男友送的?”
姜夏并不想谈起这只熊的来历,只抿起下唇,“……你说是就是。”
便不愿多说。
这只熊,是“那个女人”送给她的。
那个女人——如今姜夏半点不愿提起她的名字——当年撇下了她和爸爸,撇下了市侩平凡的家,一个人远走高飞,嫁入了城里的高门大户。
可惜当年姜夏年纪小,根本不懂这些,只以为她暂时离开了家。
一年后,那女人衣着光鲜,回土气的乡郊看望过姜夏。
她送给了她一只漂亮洋气的紫色小熊,闻起来还香香的。
澳洲最南部的特产,那个女人从塔斯马尼亚游玩带回给姜夏的礼物,薰衣草小熊,熊肚子里塞满了薰衣草籽和晒干的花。
以为从此一家人就能团聚在一起,却没想到是诀别。
年幼的姜夏抱着熊站在家门前的道路,望着那女人踏着高跟的背影越走越远。越走越远。最后上了一辆豪车。
姜夏每天都抱着玩偶在门口等她回来。
等到爸爸办了厂。等到爸爸厂子的规模越来越大。等到他们从乡郊搬到城里,从老破小搬到新楼盘,再搬到中心区别墅。
依旧没等回她。
后来爸爸涉足其他行业,做房产,公司集团上市,成为oldmoney口中的新贵。
再后来家里破产了。
姜夏当年为了破产的事,也曾打听了地址去求助过那个女人。
被避而不见。
——她的亲生妈妈。
姜夏讨厌她的亲生妈妈,可是却爱惜着这件唯一的礼物。
顾风来望着姜夏沉默的脸。
“姜夏。你是个念旧的人。”
他其实并不了解姜夏,却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除了当年领证前,简略的看过姜夏的个人资料和资产状况外,他从没了解过她的感情经历,她的人际交往,她的喜好。
他曾以为没有必要。
“好好养病。起码过三个礼拜再出来给我蹦跶。”
顾风来走前交代姜夏。
室内就姜夏一个人了。
她往沙发垫子上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小熊的脑袋。
她念旧?
顾风来其实看人十分精准。
姜夏就是念旧的人,即使她自己很少回忆过往,也从不承认。
姜夏十四岁时第一次见顾风来,隔着衣香鬓影和灯火阑珊,少年清隽矜贵。
二十一岁时再见顾风来,依旧能凭着深刻烙在脑海中的模样,一眼认出他。
“唉……”
好烦哦。
想到各种各样的破事就脑壳疼。
姜夏向来讨厌这种难以厘清、又沉重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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