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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谎言(刘汽水)


“到底知不知道啊!不知道我就再重复一遍。”
“您放任你那畜生儿子,勾引您女儿的畜生老公上床,这事儿您到底知不知道?啊?住着我妈买的房子,吸着我妈的血,还睡着我妈的老公,嘿,您这一家子,真是绝啦!”
“当我妈死了就没人伸张正义了是不是?赶明儿我就登报,昭告天下,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这两个畜生淹死。”
姜也呼吸加重,阔步走到吧台倒了一杯水,边喝边说,“您真是让人失望,不知道以后下去见到我妈,得用哪张脸。不过您放心吧,这事儿既然您都开口了,我一定会花钱帮忙找个律师。一码归一码,我也明白,您这情况也着实够具体的。”
话说完,对面还没回应,姜也大喊一声:“姥姥!”
听筒里半晌才传出老太太艰难的呼吸声。
“这事儿没完哈,一定要有人出来给个说法。既然他们认为我是精神病,那我就做个精神病吧,反正精神病杀人也不犯法。”
姜也笑着挂了电话,脸色陡然变得极阴郁。
医院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凌砚重新回到工作岗位,这日凌晨十二点做完一台手术,他清理了一阵,终于拿出了手机。
值班室的白炽灯很刺眼,四周充斥着巨大的消毒水味儿,四下里空无一人,忽然就感觉疲惫又孤独。
他靠在沙发上,点进和姜也的聊天对话框,他昨天发出的消息,今天也没有得到回复。
他拧开一瓶冰饮,慢慢呷了一口,修长的手指抵在屏幕上,迟疑地跳跃着。
【睡了?】
【这会儿干嘛呢?昨天我给娃娃机里上了一批新的口味】
都是无用的废话,他全部选中然后删掉,他当然知道她想知道什么,但是不行,这些不行。
有同事来来往往地路过值班室,他的视线重新落到手机屏幕上,百无聊赖地划着看,更早一点的家庭小群里,沛沛发了个哈士奇表情包。
凌砚脑中灵光乍现,微微一笑,重新点开和姜也的对话框,字斟句酌。
【沛沛上幼儿园,某天书包里装的两只兔子不见了,然后她报警了,口齿清晰地跟警方说财务损失已经超过2000元。两个警察出警,来了幼儿园面色凝重,老师吓得欲言又止。你知道她用什么报的警吗?】
他仔细品评了一遍,还留了个钩子,不错。
他盯着屏幕,等她随便回复个什么,就把新打下的这句“她用儿童手表报的警”发过去。
但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姜也近几天跟凌砚联系的次数很少。
她帮姜广林找了刑辩律师,因为老太太寄了5个优盘给她,说里头的视频资料跟姜女士有关。
老太太说早就想把优盘寄给她,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搁置了,里面的视频没人看过。
5个优盘连成串结在一起,躺在保险柜里,里面是什么视频?
姜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打开它,有种近乡情怯的复杂心境。现在的处境实在太魔幻,任何一点突发状况,都能再次击溃她。
她决定放一放。
而她替老太太找的那个律师叫邓达,是凌砚介绍的,对方是本地大所执业15年的律师,为人正直,主攻刑法和公司法,刑辩经验丰富,网上披露的胜率有80%。
当天,老太太就在律师的指示下,带着拘留通知书、身份证户口簿之类的证件,赶去了律所。姜也心里好奇,也一起去了。
拘留通知单上写了涉案罪名,还有关押地点和拘留时间,其他的信息一概没有。
据老太太所述,她先后两次去了看守所,但无法见到姜广林本人。对方说涉毒人员家属不能探视,赶紧请律师。
警方说的情况她听都没听过,只坚信一条,自己的儿子绝对不可能去贩毒,如果贩毒的话,不可能还会那么缺钱,这其中绝对有误会。
简单阐述了情况,以及姜广林的个人信息背景,她就问邓达要如何见到姜广林本人,什么时候可以释放?如果判刑要判多久等等等。
邓达无法给出确切的回答,但根据她所述的情况罗列了简单的开庭流程和辩护方向,二人就签了亲属代理合同。
临走前,老太太老泪纵横,握着律师的手不放,“邓律师,请你相信,我儿子这人是从小被惯得不懂体谅他人,自私自利,但是他也怕死、惜命、胆子小,不可能去干贩毒这种事情,他再混也知道轻重。请你一定要救救他,这里面肯定误会,有诬陷。”
邓达露出个职业化的微笑,先指出涉毒涉恶的辩护空间有限,请她有个心理准备。再表示,如果姜广林确实没问题,法律不会冤枉好人,请她宽心。
姜也全程听着,她也不禁好奇,姜广林缺钱缺到丧心病狂,竟然还涉毒,这里面有什么关联?
他吸毒了?
从律所出来,祖孙俩显然也没有话多说,各自打道回府。
过了三天,邓达从看守所回来,重新梳理了一下案件,怕老太太听不明白,直接把情况详细讲给了姜也,请她代为转达。
“警方让做的尿检结果出来了,他没有吸毒。”
“在警方的调查中,当事人一直坚称自己没有参与贩毒,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
邓达的语气非常公事公办。
“但实际情况是,他借了毒贩王某274.8万,拿去购买毒品销售。王某在借款合同里承诺了他年化42%的利润。而这次涉案毒品是海洛因,有1.2kg,按照现行法律,如果他知道对方借钱是去贩毒,且在这里头获利,那就是从犯,会重判。”
“那个借款人呢?”
“前不久落网了,正是他指认的姜广林,借款合同、微信聊天记录等等,全部都交给警方了。”
姜也想起某天看到的一个普法小知识,走私毒品海洛因50g以上,量刑就是15年起,这次是1.2kg,即便是从犯共犯,姜广林大概率要牢底坐穿。
“现在只能从他不知情这个角度去辩护,但对方提供了完整的聊天记录、资金往来记录,和涉案人员的口供笔录。所以。”
邓达顿了顿。
“姜小姐,当事人还涉及到一个跨国地下钱庄案,现在经侦局还在进一步侦查,情况虽然还没有明朗,但情况已经演变成复合型犯罪,这次这个案子的辩护空间非常小,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他还去洗钱了?还是诈骗集资?搞兑汇?”姜也笑了一声。
“有这个概率,毕竟是第一次面见,他不太信任我。他被提讯的时候也大吵大闹,我提醒了他,他不太配合。对了,他全程嚷嚷着,让我帮他找魏长音这个人。”
“魏长音啊,”姜也语气平淡,“失踪了,最近这几天谁也联系不上,跑了吧。”
“这我怎么说?”
“邓律师如实告诉他就行了。”
魏长音失踪了。
起初姜广林还不信,可半个月过去了,他没有他一点儿消息。他在看守所被审问了十几次,翻来覆去地交代,但有关于魏长音的事情,他三缄其口,一个字也没透露。
但是他竟然就消失了,真他妈够爷们儿的。
姜广林很多年前就明白,魏长音是个无法共患难的孬种,无论是当初排除万难两个人搞一起,还是这次这个事情,次次都是他拍板定论,他瞻前顾后打退堂鼓,随时准备跑路。
他舍不得他那清正虚伪的好名声,舍不得妻女美眷,什么都想要。一遇到事情就当缩头乌ᴊsɢ龟,这次也一样,干脆直接玩儿消失。
说实话,从自己一狠心把姜也送进医院,他竟然还跑去接回来这事儿来看,就已经该想明白了,人家父女血脉相连,那总归是一条心的,他算个几把,顶多是个外人。
所以,他在这里咬牙坚持,替人兜着一切,倒像是用脸在人家的冷屁股上烙饼。
“王律师,我这个,你给我做无罪辩护。”
姜广林看向对面的中年女律师,他心里对女的,尤其是这种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女的,有种天然的不信任感,总觉得她们并不是可靠的、值得托付的人。比如那个邱明珠。
但他现在身陷囹圄,根本没有机会重新给自己找律师。
邓达面无表情,“我姓邓。在司法实践中,对贩毒走私的主观性是有明确判断标准的……”
“你别跟我瞎几把扯行不?你就给我做无罪辩护,他们指认的那些我全部否认就行。”
“但检方已经掌握了,你在走私毒品的过程里获取了高额利益的证据,否认也没有用。”邓达是个很职业的人,见过太多这种无理取闹的当事人,但这时候也不由得直皱眉。
“那你说,按照你的说法,我得判多少年?”
“为毒贩提供毒资去贩毒,属于共犯,按贩卖毒品罪定罪。具体量刑还要综合其他情节来确定。”
“那按你的意思,我活不成了?”见对面的年轻女人面色凝重,姜广林哈哈大笑,“牢底坐穿是吧?”
邓达不置可否。
姜广林咬牙切齿:“那你把魏长音给我找来,这点事儿你总会吧?啊?收了钱这点儿事你都做不好?”
“姜先生,您的家属跟我说了,联系不上此人。还有,您现在只能相信我,我建议您不要对我有所隐瞒,这样对审判结果比较有帮助。”
邓达承认自己对这种类型的烂人很没有耐心,但是该做的事情她都做了,以后按照流程开庭就行了。配不配合,且由他去。
姜广林怒不可遏,气得眼睛都红了,嘭地一声怒锤桌面,“我让你他妈给我找魏长音来!”
有民警看过来,他又坐下来,很焦躁的,一字一顿道:“我要你去给我找魏长音,不管多少钱,他都会付给你,明白?”
“这事儿我告诉你,你也解决不了,知道吗?别给我背你那个狗屁法条了,跟他妈唐僧念经似的。”
不欢而散。
这之后,邓达又过了一周才来看守所,两人依然就魏长音的事情僵持胶着。
而这次,姜广林就没有上次那么暴躁了,因为他渐渐冷静下来,发现魏长音是玩真的。
随着一次次的提审,他越发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水沸了。魏长音大概是真的跑了,他要是想跑,可能早就做好了计划,他们找不到也是正常的。
因为如果没跑,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一点音信也没有。所以他早就计划好了跑路,让自己去死?
一思及此,姜广林就感觉百爪挠心,再也睡不着。他被放弃了,被当成垃圾一样放弃了,以后该怎么办?
整件事情因魏长音而起,现在恶果竟然让他一个人独吞?这他妈像话吗?
这有王法吗?
又是一夜没睡。
姜广林在早饭后突然向警务人员大喊,“警察同志,我姜广林实名向纪委检举水利局副局长魏长音,贪污受贿近1000万元!”

魏长音没想到报应来得这样快。
作为水利局的副局长,彼时,他正组织相关部门到丈青镇督导抗洪抢险和抢险工程建设推进的工作。
因为山洪灾害情况危急,当地断水断电,更加没有信号和网络。
而抵达丈青镇的半个月后,他才得知姜广林被抓了,早晚的事,都在意料之内。但手上的工作还在关键阶段,他没办法抽身,只能尽快推进,再提早赶回去。
这期间他也打了一些电话,打点了一些关系,纵然知道这情况有如火中取栗,稍有不慎就有烧手之患,但他顾念旧情没有放弃。
甚至已经部署了计划准备捞人。
但当他处理好手里的工作,准备返回港城,却突然接到纪委的电话:
经市委批准,港城纪委监委对市水利局副局长、一级调研员魏长音,严重违纪、违法问题进行了立案调查。
对方言之凿凿、切中肯綮,指出他“靠水吃水”以权谋私,在工程招投标方面谋取了巨大私利,收了非法巨额财物。
甚至还罗列了资金走向,在这么短的时间,却有这么齐全的证据链,还放出许多私密的交易细节,甚至通过哪家地下钱庄,用了多少账号把钱洗干净,对方都讲得清清楚楚。
魏长音当即如遭雷轰。
他自认为很多事情已经做得相当干净,钱也早就出境,甚至提心吊胆没怎么敢花,如果没有知情人举报,不可能会有人注意。
行贿的那家公司除非是自爆卡车,不然没理由那么做,那么是谁的动机最充分?
答案不言自明。
当然是狗急跳墙的姜广林。
姜广林永远是这鄙俗世界里最鄙俗的三流货色,他不关心任何人的死活,只想独善其身。
魏长音从来不对这样一个自私势力、卑鄙下作贪婪的下三流货色抱有幻想。他这种人活着是用来憎恨的,用来衬托其他的小恶,他的生命里没有任何崇高的东西能排在利益前面。
逐利是他的本性,如果无法逐利,那他就会疯狂异化戕害他人。任何人过得比他好,他都会发自内心的嫉妒,并产生攻击行为。
他甚至连装都不愿意装得像个人,从来没学会过在人类社会里直立行走。他和达尔文丛林那种掏肛的鬣狗没有任何区别。任何人在他眼里都是一盘滴着血的肉,只分为能吃,或者不能吃,两种区别。
然而魏长音却觉得,最可悲的仍然是自己。因为即便姜广林是这样一个三流货色,卑劣、愚蠢,毫无可取之处,他却仍旧无法摆脱他。
从二十岁认识姜广林开始,他们就搅合在一起。那时候的姜广林还没有腐烂至此,他英俊、腼腆、话少,更重要的是两人的性向、癖好完全一致,一拍即合,快活似神仙。
二人偷偷摸摸度过了一段最难忘的快乐时光,但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他们知道女人对自己的吸引力不大,但也明白必须和女人结婚生子。
毕竟,繁衍是雄性生物存在的唯一价值。
养殖场都会把孵出的、多余的小公鸡绞碎成饲料喂给母鸡,对男人来说,即便再违背自己的意志,进入繁殖序列也是人生必不可少的一环,这是证明自己优越于其他雄性的显性途径。
不繁殖是威胁到生存的的因素。他和姜广林都认为,自己的基因强大,应该做种公,而不是进入绞碎装置成为别人的饲料。
于是他们一边私下里乱搞,一边物色结婚对象,但彼此心里都憋着一股怨和恨。因为,要眼睁睁地看着属于自己的男人去和别的女人成家生育,接受起来要比想象中的难。
事情就这样蹉跎着,某一天,姜广林忽然对他说,让你去便宜其他女人我还真不乐意,要不你娶我姐,这样我们就永远是一家人了。
事情忽然就顺理成章了,魏长音凭借出挑的外表,和持久完美的攻势,终于拿下了姜秋岚。两人结婚,婚后有很长一段蜜月期。
魏长音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有隐形厌女症的,起初结婚的时候他也是抱着“女人哄着就行”的态度,日子该咋样咋样,但渐渐发现,姜秋岚不一样,她很有魅力。
姜秋岚热情浪漫、自信豁达,且坚韧聪慧,实在是难得的良配。
以至于婚后没多久,他就沉湎于欣欣向荣的婚姻生活,和姜秋岚谈起了真正的恋爱,那真是他人生里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于是,魏长音就有意无意地跟姜广林提出要结束关系,回归家庭,过正常的日子。姜广林得知他见异思迁,大发雷霆,他当然不同意结束,还歇斯底里地闹。
魏长音看着他那副恨不得哭天抢地,到村口用鞋底敲锣让大家来评评理的架势,心中断言,或许“女人”这种角色,并不是一种生物性别。
不过这种说法多少带着很强的女性蔑视的色彩,那就换个说法,男人沦落到那个境地,面目普遍比女人难看多了。女人至少还会顾念着体面和社会层面的规训,有所收敛。而姜广林失控得像个食粪陀螺。
魏长音的那点儿同情心很快被消磨干净,姜广林本来就浅薄愚蠢,这下更令人生厌了。
魏长音其实明白,姜广林不过是觉得自己被抛弃自尊心受挫,或许,多许点儿分手费就行了。
他这样想了也打算这样做,可没想到,事情被姜广林捅给了姜秋岚。他要玉石俱焚。
关键时刻还是姜家老太太出来解围,要为了大局隐ᴊsɢ瞒打圆场,毕竟这种丑闻闹出去,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事小,他们几个一起丢掉饭碗事大。
那时候小也还小,魏长音总觉得姜秋岚会顾念着孩子心软,但是没有,她坚决离婚,要了孩子的抚养权,一夜之间把他扫地出门,还从师大离职去创业。此后一生风风火火、顺顺遂遂,男人不断。
一晃时间就这样过了三十年,这中间他无数次挽回,总以为她交了那么多的年轻男友是赌气,他犯错在先,他可以理解她和更多男人有实质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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